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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无情天下有情人-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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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这头大猪推到宫村集市上,将猪的头朝外摆好。
  这卖猪有个规矩,叫做要是卖,头朝外。如果猪已成交,就把猪头朝里放着,别人一看就知道了,就不会再来跟你打价。
  我在猪市上呆了半个多钟头,也没有人来问我,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果卖不了再推回去,这猪有可能会再病一场的。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位老者,白发银须,走路却并不慢。当他走到我的面前时,我上前迎住问:“老大爷,您买猪吗?”
  老头向我笑了笑,说自己是路过,并不打算买猪。他低头看了看我的猪,说:“你这猪尾巴长,是头老猪。尾巴不摆,是头病猪。最好低价卖掉,否则就是再拉回家去,怎么喂也不会长很快的。”
  我听老人家一讲起来头头是道,马上向他请教:“老大爷,看来您对养猪是个行家,请您教教我怎么买猪吧?”
  老人看我态度很诚恳,就一五一十地说起来:“这买猪的学问可大了,首先你不能着急,要挨着个多问问,一样的猪可能价格并不都一样。不要买特别便宜的猪,这种猪有可能是病猪,主人急着出手。还有买猪时你要用手摸摸猪的耳朵,如果耳朵发热就是病猪。猪的尾巴越长,年龄越大,这种老猪不爱长。如果猪的尾巴来回摆动,证明这只猪没有病,如果尾巴一动不动,有可能就是病猪。”
  听了老人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买猪还有这么多学问呢!
  我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里,自己刚到农村,一切都得认真学啊!
  我正在琢磨老人的话,这时过来一位中年妇女,他非常仔细地观看了我的这头猪,决定买下来,最后以六毛一分钱成交。
  我虽然赔了点儿钱,但是能够顺利地把猪卖出去,还是很高兴。
  连药钱算在内,不算喂的猪料,这头猪一共赔了五元多钱。
  家中仅有的一头小猪,我们喂了整整两个月,一称,只长了五斤。奇怪?为什么长得这么慢?吃得也并不少啊。
  我仔细思索,觉得一定有问题。
  听妈妈说,这头猪吃食时一边吃一边直发愣,是不是肚子疼,我看准是有蛔虫了。
  我决定给猪喂点儿药试试。
  我到药房买了四片敌百虫,猪有虫子时一般都是喂这种药,每十斤体重喂一片。
  我找来灌猪药用的皮囊和胶管,把药放入一个碗内泻开。爸爸和弟弟一齐动手帮我按住猪,我把胶管顺着猪的鼻孔插进去,把皮囊掐了一下试试,如果皮囊是瘪的,就证明是胶管插在了胃里,如果皮囊瘪了又鼓起来,就是插到肺里去了,要赶快拔出来重新插。
  我用这种方法顺利地给猪灌了药,过了两天,这头猪排出了足足有几十条蛔虫,看着真吓人。
  我仍然用同样的猪料喂了一个月,这个月足足长了十斤肉,比原来相差4倍!看来喂猪不讲科学也是不行的。
  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养猪在各个方面都要具备一定的知识,如果不认真学习,就不可能养好猪。
  随后,我通过仔细观察,摸索出了一套买猪、养猪、卖猪的经验,但是必须通过实践,才能知道我的这些办法是否正确,有效。
  于是,我就把关于买猪、养猪、喂料方法及用料量,出栏时间及成本等一一记录下来,争取做到凡事心中有数。
  喂猪时,我先喂猪一些驱虫药,不喂他任何食物,我发现所有的猪都有寄生虫,每次喂药效果都很好,都会打下不少虫子来。
  然后我只给猪很少的粮食,尽量多喂野菜树叶和猪草,猪为了达到生长所需要的养料,就拼命多吃,撑出来一个大肚子,大约长到八十斤以后,我狠狠地用豌豆,棉籽饼,还有白薯干这三样食物让它多吃,猪每天消耗的养料是有限的,多余的养料变成脂肪贮存起来,于是猪就迅速地变肥了,一个多月后就可出栏,一般这段时间可以长六十至一百斤左右。
  我家春天买的这头小猪,自从喂了驱虫药后,在妈妈的精心饲养下,像气吹的一样,长得特别快,短短几个月功夫,就长成了一口大肥猪,又该交给生猪收购站了。
  这天,像上次一样,我们又把猪送到宫村收购站,从小车上把猪抬下来,放在别的猪旁边。
  我刚想直直发酸的腰,看见这头猪弓起背来,那使劲的样子准是要拉屎。我立刻上去照着猪的屁股就踢了一脚,猪一惊,身子一缩,这屎便憋回去了。
  该轮到我们的猪上磅了,我和弟弟把猪抬到磅上,呵,一百五十一斤,四等猪!
  真不错,卖了四等,每斤五毛二分钱。
  我和弟弟把猪抬下来,放在一边。这时这头猪看看没有人理它了,一弓身子,一下子拉了一大堆屎,足有十几斤之多。
  称猪的人说:“这猪可真怪,早不拉,晚也不拉,刚刚称完重量就拉,他还挺会算计时间的。”
  我和弟弟相视一笑,他们哪里知道这里的秘密啊!这就是我卖猪的诀窍!
  猪每次一弓背,一使劲,那样子准是要拉屎撒尿,在这时如果你及时给他一脚,它受了惊吓,屎尿一下子就憋回去了。
  等到称完体重,就没有人理会它了,这时他已经憋不住了,便拉出来了。于是,十几斤重量就这样得到了。
  做为养猪人,你可不能小看这十几斤呐。长一斤给一斤粮食,还给一个劳力分,再加上卖猪的钱,不下几十元呢。有可能就这一脚,使你本来是赔钱就可能变成是赚钱了呢!
  秋后,72年的年终决算结果公布了,由于我和二弟涨了工分,挣上了男劳力分,全家五个劳动力一年共挣了176。28元,像以前一样,被欠款户给顶了,我们不能及时拿到钱,只能靠卖些小兔、花篮什么的勉强维持生计。
  深夜粉草
  1973年的正月初三,北风呼啸,非常冷。
  吃过晚饭,治保主任来到我们家,命令爸爸叫着五叔一同去大场边粉草,强迫劳动,这就叫劳动改造,不给记工分,白干。
  我对爸爸说:“您尽管睡觉去吧,甭管了,我替您去就行了。”
  这时五叔已经从西边过来了。这么晚了,风又这么大,该睡觉的时候了却让干活儿去,而且白干不记工分,五叔打心里不愿意,但是又没有办法,让你去劳动改造,你敢不去吗?
  我站起身来,拿上一件破棉大衣,跟着五叔一起向东边大场走去。
  北风呼呼地吹着,吹得电线发出鬼一样的叫声。五叔穿了一件大皮袄,但还是冻得浑身发抖。
  我对五叔说:“这儿这么冷,您先去牲口棚旁边的屋内暖和暖和,我自己先干着。到后半夜您再换我,咱们俩人换着干,每人都能歇一会儿。”
  五叔觉得这办法不错,就同意了。
  从晚上七点钟开始,我站在毫无遮挡的大场边,顶着刺骨的寒风粉草,一直干到深夜。
  大约在凌晨三点半钟的时候,五叔睡醒了走过来换我。我把粉碎好的草用筐背到场边的一间屋子里,全收拾好了,准备到牲口棚旁边的屋子里找个地方睡会儿觉。
  五叔穿着一个皮大衣,站在粉碎机旁边,我对五叔说:“您先干着吧,我去屋子里找个地方歇会儿。”
  我说完回头看了五叔一眼,奇怪,五叔怎么一动不动?两眼发直,也不回答我的话,他这是怎么了?
  我正犹豫之际,只见五叔身子向后直挺挺地倒下去,发出‘扑通’的一声响。
  我一看大事不好,赶快跑上前去,只见五叔口吐白沫,不醒人事,一定是中风了。
  我把五叔扶起来,太吃力了,五叔的身体直得像根棍子,没有一点儿弯儿,好重啊。
  我用力把五叔背在后背上,使劲握紧双腿,五叔的身体又硬又直,一动不动,口中吐出的白沫全流进了我的脖子里,但我已顾不得这许多了,竭尽全力把五叔背回了家。
  一进屋内,我就大声地把五叔的两儿两女全喊起来,让他们快找大夫。
  这么大的风,儿女们在家睡觉,让老头儿半夜里去干活儿,这像话吗!
  我叫五叔的大儿子快去请本村的中医杨先生。不大一会儿,大夫赶到了,马上给诊脉,确实是中风了。当时大夫给扎了几针,看看病情稳定了,便说让他们明天去请河西务村的小大夫,他家是祖传治疗中风,治一个好一个,非常见效。说完便先回去了。
  我叮嘱两个兄弟照顾好五叔,明天一定要去请河西务的小大夫,我继续回到东边大场去粉草。
  第二天,河西务的小大夫来了,只有20来岁,他熟练地给五叔扎了几针,并告诉五叔的几个孩子,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五叔的病情是很危险的。
  这位小大夫每天来一次,扎针后的效果很明显,一天比一天好。一个星期后,五叔就能下地了,但是还不能说话;一直扎了一个月后,才会说话。两个月后,恢复的与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如果那天我没有替爸爸去粉草,老人家会不会也生病呢?
  我不敢再往下想。
  五叔家的大儿子与我同岁,二儿子也己经20多岁。家中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姐姐早已出嫁,眼看着孩子们已经到了该成家的年龄,却没有一家来上门提亲。
  五叔万般无奈之下,就托人四处张罗,看看能否换亲。换亲就是这家有姐弟,那边有兄妹的,与对方同时办喜事。就是把这边的姐姐与那边的妹妹互换,同时送入对方为媳。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在这种特殊的历史条件下,许多像我们这样的家庭,面临着断子绝孙的危险。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繁衍后代,不得己想出了这种方法,换亲或转亲,就是三家同时举行婚礼,互为亲家。
  经过一番周折,五叔家的亲事总算是订下来了。女方是四姓庄申家,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聪明而且能干。
  为了怕夜长梦多,订婚不久后双方就举行了婚礼,剩下的兄妹俩也照方抓药,用这种方法订了婚。五叔总算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再没有了牵挂。
  十几年后的1989年7月26日,五叔因病逝世,我闻讯后写了几句词悼念他,随手写在下面:
  悼五叔
  饥苦劳累几十春,毅然觉醒断红尘,
  未曾辞别身先走,亲人之中少一人。
  中年丧妻苦难言,无奈儿女绕膝前,
  天伦之乐今天享,莫管明天柴米盐。
  一生坎坷尽蹉跎,到老犹然欢乐多,
  旦愿人人皆如此,子孝妻贤弟敬哥。
  蓦然回首忆当年,我为亲人作挽联,
  黄泉之路难复返,笑问阎君何处眠。
  兄弟情深
  不算在家挖沟,我已经参加了九期海河工程了。
  每次我从海河工地回到家后,都对妈妈说海河那儿如何如何好,活儿既轻松又吃的饱;我这样说目的是让妈妈放心。子孝父心宽嘛,我哪能让爸爸妈妈为远在海河工地的儿子牵肠挂肚呢!
  每次挖海河,我无论受多大的苦多大的累,我都是咬牙忍着,就是那次从工地回来,我遭人暗算,一口气跑了五百里路,脚面肿的像发面馒头,我也一直对妈妈说没关系,一点都不疼;我就是咬碎牙也要往肚子里咽,绝不能在爸爸妈妈面前露出一点儿为难之色。
  可是二弟建民听到了我对妈妈说的话,信以为真,以为海河是真的不错,就想去试试。二弟对妈妈说:“既然海河能吃饱饭,大哥为什么每期海河都要争着去,不让我去呢?”
  于是妈妈便对我说:“既然建民想去挖海河,你为什么不让他去试试呢?”
  我不能对妈妈讲海河工地的真实情况,二弟比我身体好,我只得同意他去海河。
  我在背地里告诉他,在海河工地要注意哪些问题,可是我看得出他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就这样,1973年春天,二弟建民替我去了一期海河,是千米桥三期工程,也就是我第一次去的北大港那儿。
  两个半月后,二弟从海河工地回来了,人累得又黑又瘦,脖子后面磨了个大包,手上全是老茧。我看后心疼极了。
  我问他在海河工地的情况,可他一个字也不肯吐出来,我想他一定是累坏了。
  1973年秋天,海河工程是永定河筑堤,地址就在本县的东杨村西边。
  我们这批先搭工棚的民工暂且住在老乡家里,等工棚搭好后再去工棚住。
  有一天,本村的大车来送东西,随车来的人除了车把式,还有跟车的耗子。
  乡亲们远道而来,我招待他们先去吃饭,我拉着马去村边遛遛。
  走过村头,我轻轻地骑在马背上,嘴里哼着小曲儿: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我正在得意之时;忽然听见‘啪’的一声,我骑的马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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