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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青春念想-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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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文》登载本国批评家的论文比较少,但名批评家夏志清、颜元叔、姚一苇、林以亮都有精彩作品在《现文》发表。夏志清教授,对《现文》从头到尾同情鼓励,呵护备至。他在一篇论文里提到:《现代文学》,培养了台湾年轻一代最优秀的作家。”    
     


第三部分(念想)《现代文学》的回顾与前瞻(6)

     其次,《现文》另一项重要工作,则是中国古典文学研究,这要归功台大中文系的师生。《现文》后期执行编辑柯庆明,当时在台大中文系当助教,向中文系师生拉稿,有十字军东征的精神,四十四、四十五两期“中国古典小说专号”从先秦到明清,对中国古典小说的发展,作了一项全盘的研究,中国古典小说在台湾学界如此受到重视:《现文》这个专号,又是首创。在此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夏志清教授那本用英文写成的巨著《中国古典小说》,在《现文》几乎全部译完登出,这本文学批评,在西方汉学界早已成为众口交誉的经典之作,使西方人对中国古典小说刮目相看。    
      其实五十二期的稿子,当时已经完全收齐发排了,但因经费问题,始终未能出刊。为了写这篇回忆,我又从箱箧里翻出一些有关《现文》的资料来,有一张发了黄的照片,是《现文》创刊时,当时的编辑们合照的,一共十二人:戴天、方蔚华、林湖、李欧梵、叶维廉、王文兴、陈次云、陈若曦、欧阳子、刘绍铭、我本人及张先绪。那时大家都在二十上下,一个个脸上充满自信与期望。自信,因为初生之犊,不懂事,期望,因为觉得人生还有好长一段路,可以施展身手,大干一番。我看看照片下面印着的日期:一九六〇年五月九日。算一算,竟有十七年了,而我们这一批人都已进入了哀乐中年。对着这张旧照,不禁百感丛生。我们各人的命运,当初谁能料及?替《现文》设计封面的张先绪,竟先去世,而且还死得凄凉。张先绪有才,译文真好,然而个性内向,太敏感。陈苦曦勇敢,又喜欢冒险,所以她的一生大风大险多,回到内地七年,尝尽艰苦,居然又全家出来了。这就是陈若曦,能做出常人所不能及者。去年她到加州大学来演讲,我们相见,如同隔世。她走路还是那样不甘落后,虽然身患胃病及失眠症,但并未能斗倒她。她现在执董狐之笔,向历史作证。王文兴、林湖、陈次云都在母校教育下一代,成为台大外文系的中坚分子。叶维廉、刘绍铭、李欧梵在美国大学教书,各有所成,是美国汉学界后起之秀。方蔚华曾执教政大,已为人父。很多年没有见到诗人戴天,去年到香港,他请我吃饭,两人酩酊大醉,因为大家都有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的感慨。十七年前,戴天到我家,煮酒论诗,醺醺然,不知东方既白,少年情怀,毕竟不同。十七年,时间的担子,是相当沉重的。欧阳子在美国除写作外,相夫教子,家庭美满,然而却遭天忌,患了严重的眼疾,网膜剥落,双目都动过大手术,视力衰退。一九七四年,我到德州去探访她,我们同时都感到,时间的压迫,愈来愈急促,于是我们觉得要赶快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欧阳子以超人的勇气,在视觉模糊的状态下,完成了她的论文集《王谢堂前的燕子》,接着一鼓作气,又单独编辑了这本《现代文学小说选集》。编选这本集子,欧阳子真花了不少心血,她把《现文》上二百多篇小说全部仔细看过,经过深思熟虑,挑出了三十三篇精作,每篇都加以短评,她的短评,寥寥数语,便将小说的精髓点出,对读者大有帮助,而且她的书后目录做得特别详细完整,书后附有《现文》所有的小说篇名,以及每位作者名下所投《现文》之小说篇目,对于日后研究《现文》小说及作家的人有莫大方便。她这种编选态度之严谨认真,堪为楷模。    
     


第三部分(念想)《现代文学》的回顾与前瞻(7)

     重读一遍这本选集的小说,更肯定了我对《现文》的看法,《现文》最大的贡献,在于发掘培养台湾年轻一代的小说家。这本选集中三十三篇小说,大多杰出,可以称为六十年代台湾短篇小说的优秀典例。其中有数位早已成名或日后成名的,但是他们投在《现文》上的小说,却往往是他们最好的作品。如朱西蜜的《铁浆》,我认为是他所有短篇中的佼佼者,主题宏大:中国传统社会与现代文明的冲突;形式完整:以象征手法,干净严谨的文字,将主题意义表达得天衣无缝。这真是一篇中国短篇小说的杰作。又如陈映真的名著《将军族》,正如欧阳子所评:“这是一篇感人至深的佳作。”他的人道主义在《将军族》中两个卑微的角色身上,发出了英雄式的光辉灿烂。这一篇,应当是他的代表作。再如黄春明的《甘庚伯的黄昏》,虽然这是他投到《现文》唯一的一篇,但是这篇感人肺腑的小说,以艺术形式来说,我觉得是他最完整的一篇,无一赘语,形式内容相互辉映。还有几篇,在台湾小说发展史上,有其特殊意义。丛苏的《盲猎》,无疑的,是台湾作家受西方存在主义影响,产生的第一篇探讨人类基本存在困境的小说。王祯和的《鬼·北风·人》是他初登文坛,在《现文》所投的第一篇。王祯和以前,当然还有许多本省作家描写台湾乡土色彩的作品。但王祯和所受的是战后教育,国语应用纯熟。他这篇小说台湾方言的运用,以及台湾民俗的插入,是他刻意经营的一种写实主义,他这种乡土写实作风,对日后流行的所谓台湾乡土文学有启发作用,而选集中这篇《鬼·北风·人》则是先驱。但《现文》这本小说选集,另外更重要的一个意义,是收集了许多篇文名不盛作家的佳品。因为成名作家,个人都有选集,作品不至湮没,但是名气不大的作家,他们这些沧海遗珠,如果不选入集内,可能就此埋没,在中国文学史上,将是大大损失,因为他们这几篇作品,写得实在好,与名家相比,毫无逊色。例如奚淞的《封神榜里的哪吒》,从中国传统神话中,探索灵肉不能并存的人生基本困境,欧阳子认为“其表达方式与主题含义,皆具惊人的独创性”。又如黎阳的《谭教授的一天》,我认为是描写台湾学府知识分子小说中的上乘作品,笔触温婉,观察锐利,从头至尾一股压抑的感伤,动人心弦。东方白的《□□》,研讨人类罪与罚的救赎问题,含义深刻,启人深思。姚树华的《天女散花》刻画社会阶级间,无法跨越的障碍,感人之至。综观选集中三十三篇作品,主题内容丰富而多变化,有研究中国传统文化之式微者,如《铁浆》、《游园惊梦》;有描写台湾乡土人情者,如《鬼·北风·人》、陈若曦的《辛庄》、林怀民的《辞乡》、严的《尘埃》;有刻画人类内心痛苦寂寞者,如水晶的《爱的凌迟》、欧阳子的《最后一节课》;有研究人类存在基本困境者,如《盲猎》、《封神榜里的哪吒》、施叔青的《倒放的天梯》;


第三部分(念想)《现代文学》的回顾与前瞻(8)

    有人生启发故事(initiation stories),如王文兴的《欠缺》,有赞颂人性尊严者,如《将军族》、《甘庚伯的黄昏》;还有描述海外中国人的故事,如於梨华的《会场现形记》、吉铮的《伪春》。三十三位作家的文字技巧,也各有特殊风格,有的运用寓言象征、有的运用意识流心理分析、有的简朴写实、有的富丽堂皇,将传统溶于现代,借西洋揉入中国,其结果是古今中外集成一体的一种文学,这就是中国台湾六十年代的现实。纵的既继承了中国五千年沉厚的文化遗产,横的又受到欧风美雨猛烈的冲击,我们现在所处的,正是中国几千年来文化传统空前剧变的狂飙时代,而这批在台湾成长的作家亦正是这个狂飙时代的见证人。目击如此新旧交替多变之秋,这批作家们,内心是沉重的、焦虑的。求诸内,他们要探讨人生基本的存在意义,我们的传统价值,已无法作为他们对人生信仰不二法门的参考,他们得在传统的废墟上,每一个人,孤独地重新建立自己的文化价值堡垒,因此,这批作家一般的文风,是内省的、探索的、分析的,然而形诸外,他们的态度则是严肃的、关切的,他们对于社会以及社会中的个人有一种严肃的关切,这种关切,不一定是五四时代作家那种社会改革的狂热,而是对人一种民胞物与的同情与怜悯——这,我想是这个选集中那些作品最可贵的特质,也是所有伟大文学不可或缺的要素。在这个选集中,我们找不出一篇对人生犬儒式的嘲讽,也找不出一篇尖酸刻薄的谩骂。这批作家,到底还是受过儒家传统的洗礼,文章以温柔敦厚为贵。六十年代,内地文学,一片空白。因此,台湾这一线文学香火,便更具有兴灭继绝的时代意义了。    
      《现代文学》六二年停刊,于今三载半,这段期间,我总感到若有所失,生命好像缺了一角,无法弥补。有时候我在做梦:到哪里去发一笔横财,那么我便可以发最高薪水请一位编辑专任《现文》,发最高稿费,使作家安心写作,请最好的校对,使《现文》没有一个错字,价钱定得最便宜,让穷学生个个人手一册。然而我不死心,总在期望那春风吹来,野草复生。其实《现文》这几位基本作家,个个对文学热爱,都不减当年。王文兴写作一向有宗教苦修精神,前年《家变》出,轰动文坛。欧阳子写作不辍,《秋叶》集中,收有多篇心理小说佳作。陈若曦兜了一大圈,还是逃不脱缪斯的玉掌,又重新执笔,《尹县长》像一枚炸弹,炸得海外左派知识分子手忙脚乱。至于我自己也没有停过笔,只是苦无捷才,出了一本《台北人》,一个长篇,磨到现在。按理说,我们人生经验丰富多了,现在办一本文学杂志,应当恰逢其时。    
     


第三部分(念想)《现代文学》的回顾与前瞻(9)

     去年返台,远景出版社负责人沈登恩来找我,远景愿意支持《现文》复刊。我跟几位在台的《现文》元老商量,大家兴奋异常。施叔青请我们到她家吃饭,在座有多位《现文》从前的作家编辑,酒酣耳热,提到《现文》复刊,大家一致举杯支持,姚一苇先生竟高兴得唱起歌来,我从来没见他那样青春,那样焕发过。而我自己,我感到我的每个细胞都在开始返老还童。    
      复刊后的《现文》,我们的期望仍只是一个:登刊有价值的好文学,发掘培养优秀的青年作家。我相信现在台湾的优秀作家,比我们当年一定要多得多。《现文》将继承我们以往兼容并蓄的传统,欢迎有志于文学的作家,一同来耕耘、来切磋、来将《现文》的火炬接下去,跑到中国文学的圣坛上,点燃起一朵文艺火花。《现文》发刊词里有一段话,我引下来,作为本文的结束:    
          
      我们愿意《现代文学》所刊载不乏好文章,这是我们最高的理想。我们不愿意为辩证“文以载道”或“为艺术而艺术”而花篇幅,但我们相信,一件成功的艺术品,纵非立志为“载道”而成,但已达到了“载道”的目的……    
    


第三部分(念想)我的创作经验(1)

     编按:    
      白先勇教授于二○○○年一月二十日,应香港城市大学中文荣誉学士学位课程负责人王培光博士的邀请作演讲,出席者约二千五百人。此次演讲为名家系列演讲之一,该系列演讲旨在促进中学与大学的交流,由大学拨款委员会赞助。这次演讲,由该课程学生张嘉雯、黄子容、柯冠茵笔录,副教授郑滋斌博士作文字上的整理,经白教授审阅后,现在录出以飨读者。白教授说,这篇演辞的对象主要是香港的中学生,目的在提高他们对中国文学和写作的兴趣。然而,其丰富深刻的创作体会,相信对写作人和文艺青年也具有启发性。以下为白教授的讲词。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要向大家道歉,去年十二月,本来应约到这里来作演讲,其后去了北京,当地天气很冷,而且大概感冒病毒也很厉害,虽然打了感冒针,结果还是受到感染,发高烧,不能来了,真是非常对不起。    
      今天讲的题目,是“我的创作经验”,说说我的写作生涯,跟在座青年朋友分享一下我走过的一些创作道路,写作的苦乐。今天我想讲讲写作的心路历程和《台北人》。我知道这本书在香港有些中学是作为指定读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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