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比了解上帝都难-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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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官曰:二十世纪以来,男女平等,男的固可富易妻,女的当然也可美易夫。呜呼,一个臭男人连贤妻的芳心都抓不住,一定毛病丛生,不可救药。贤妻主意既定,自应兴高采烈,恭送飞往别枝。如贤妻要带孩子啦,分财产啦,均应满口应允。不此之图,反而做出可怜兮兮之状,以博取廉价同情,或露出凶相,这也不肯,那也不舍,存心妨碍贤妻光明前途。这种臭男人要他干啥,立诛不贷。
第三十条 贤妻不幸驾返瑶池——那就是说,死啦。丈夫应悲从心来,以头撞墙,流血五斗,终身不得再娶,更不得交女朋友,就是乱看女人都不行。违者照胡子脸猛打一百嘴巴,处无妻徒刑终身,褫夺夫权一辈子,发交柏杨先生尊府为奴。
女法官曰:贤妻在世时,臭男人海誓山盟,甜言蜜语,说没有她他就不能活,结果没有她啦,他不但照样活,还活得更有意思哩。真乃公开诈欺,人格扫地,势将引诱良家父老,纷入歧途,诚害群之马也。重责之后,罚使终身为奴,以为不忠不义者戒。
新家法到此为止,有几位读者老爷来信,要瞧瞧《芙蓉外史》的《闺律》,这几位大概对“古”很有好感,而且看语调似乎还疑心柏杨先生拿着别人的金往自己脸上贴,要捉贼捉赃啦。呜呼,在《红袖集》上,我老人家介绍过《妒律》;在《越帮越忙集》上,我老人家介绍过《棋律》,从没碰到这么门缝看人的。想不到人心大变,用手指直往脓包上戳。问题是,如果真的再照抄一遍,前已言之,编者老爷的脸色难看,而且说不定教我老人家卷铺盖。柏杨先生宁可丢人砸锅,也不肯自敲饭碗。所以决定不再抄啦,等专书出版时,当作为附录刊出,敬请参观。
不过,无论是古闺律也好,今家法也好,都是“怕太太律”,跟《妒律》针锋相对。在《妒律》之下,当贤妻的惨矣。而在《闺律》、“家法”之下,臭男人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旦真有这么一天,横行天下,全体人类共遵共守,则太太小姐真能欢喜得像吃了屁豆。
第三部分管教养卫
大势所趋,洋太太只有回到厨房的一条路,而中国女人却可以在社会插上一脚,真是过瘾。不过这并不是说中国全体女同胞都脱了俗而免了难。盖下女焉,仆妇焉,大富大贵之家的奶妈保姆焉,她们固也是女人也。呜呼,这真是天老爷注定的,反正厨房是女人的天下,男人想抢也抢不到,女人想推也推不掉。
我老人家这么推波助澜,咬定女人必须回到厨房,可不是只咬定女人回厨房。有位也害感冒咳嗽的朋友,有一次想煮点姜汤喝喝,刚把五味调好,他的太太狂奔而来,号曰:“出去,出去,这不是你们男人的地方。”该朋友向我发牢骚,我曰:“老哥,你有福啦。老太婆把你当成活宝,不教你劳累罢啦。”可惜这种良辰美景并不多见,即令偶尔见之,也是老头老太婆的杰作。
女人回到厨房不是说男人就可以回到酒店,有些臭男人把家务事全抛到屁股后,每月只要把钱往太太手里一塞,那股劲就像是监狱长,而妻子儿女全是囚犯,此乃封建残余,不足挂牙。盖女人固要回到厨房,臭男人同样也要回到厨房,所谓厨房是女人的天下,不是说根本没有臭男人立足之地。只是说在厨房里,太太是大爷,丈夫是瘪三,只可奉命行事,不可擅作主张。教他洗碗他就洗碗,教他抹桌他就抹桌,教他买面条他就跑得飞快,教他生炉子他就劈柴。不但是义务,也是权利。太太如果贤慧过度,请他歇歇,他有权提出严重抗议。而在太太切菜炒菜,当丈夫的还有另一种义务兼权利,那就是应站在一旁,说些助兴的话,赞扬赞扬太太真美呀,夸奖夸奖太太的菜真能香死人呀,为了讨太太欢心,必要时也可以昧着良心说说张太太的坏话,造造王太太的谣。
臭男人跷着二郎腿,等太太端菜端饭的时代已过去啦。饭后一支烟,悠哉游哉,而让太太辛辛苦苦洗盘洗碗的时代也过去啦。不但过去,而且永不再来。呜呼,想当年柏杨夫人初进柏家大门当新媳妇时,那时臭男人的余威还在,享受起来,真是不虚此生。而后生小子,娶了个女学生就像娶了个母老虎,真是可怜可叹。想不到今天柏杨夫人也变了心,学年轻人模样,动不动就把我吆来喝去。
男人下厨房,是民主政治绝不可少的一章,盖民主的精义是人人平等,没有例外。不仅人人的人格平等,主要的还是人人的私生活平等。酱缸蛆总是气呼呼的掀美国疮疤,说美国男女关系鸦鸦乌,离婚盛行,跟一夫多妻制有啥分别?美国男女关系是不是鸦鸦乌,离婚是不是盛行,是另一个问题,即令真的离婚盛行,但跟一夫多妻制根本不能摆到一块儿乱比。盖离婚基于平等,而一夫多妻是臭男人骑到女人的脖子上也。男人下厨房是家庭中一种良好的平等教育,一个下厨房的男人跟一个回家当监狱长的男人,因灵性的不同,气质上也有显著的差异。
太太小姐对臭男人有“管”、“教”、“养”、“卫”的责任,牵着鼻子下厨房不过一连串家庭教育的开始,顶多像进幼稚园,以后的小学、中学、大学课程,就要看太太小姐如何教法矣。呜呼,男人似乎是世界上最不稳定的一种元素。大家常叹不完的气,说女人是一个谜,很难捉摸,可是男人特有的一股劲发作起来,却像大战二郎神的孙悟空,连如来佛都不知道他下一个节目要变成啥?当他阁下追求如花似玉时,真是楚楚堪怜,忠心耿耿,如花似玉想要不受感动,真得铁石心肠。可是真的嫁了他,谁知道他第二次会出啥花样?有些太太每天都要向丈夫问几次曰:“你爱我不爱我?”当丈夫的最初还亲亲热热,甚至还会用一个香吻回答。可是十年下来,天天像一张古老的唱片,听上几千遍,烦都能烦死。这也不能怪太太噜苏,盖女人们都有一种不安全感,希望耳朵里经常响着丈夫的保证,同时也是对不稳定元素的一种不信任,即令刚刚保证过,还得再保证。
正因为如此,所以对臭男人管之、教之、养之、卫之,成为太太小姐最大、最难、最没有成例可以遵循的课题。前不已言之乎,有些人呐喊助阵曰:“好好管教你的丈夫呀!”可是怎么管?又怎么教?恐怕各有各的主意,各有各的见解。如果没有独特的两下子,一味蛮干,恐怕结果管砸了锅。不是把丈夫管得二十年不见啦,就是把丈夫管得拉下了脸,本上加利。
吾友诸葛亮先生在《出师表》上曾劝刘禅先生:“亲贤臣,远小人。”成为最响亮的名言。可是,话如果说回来,历史上哪个人劝皇帝老爷不是这一套乎?问题不在这些千古不变的原则,而在执行这原则时的判断。每一个皇帝老爷用人,都是看准了他是个大大忠臣才用他的,从没有看准了他是个大大奸臣而用他的。我有一次劝一个丢盔掼甲的出版商曰:“你应该看准了啥书赚钱才出呀!”出版商气曰:“我当然是看准了赚钱才出的,还有看准了赔钱才出的乎?”希特勒先生当初也是算得准准的才掀起大战,大日本帝国更是十拿十稳才东征西讨,最后不幸栽了个倒栽葱,不是主意错误,而是判断错误。
第三部分管砸了锅
该太太的这番言论,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她闭着眼吹大牛,以便别的死女人向她肃然起敬,实际上她见了老公连咳嗽都不敢。另一个可能是她那一套竟然是真的,则她丈夫准是一个没有出息的脓包。盖无论如何,太太小姐的天地要狭小得多,即令她也在社会上做事,因为她是女人之故,同事也好,长官也好,多半都让她三分——不让她恐怕不行,稍不小心,说了一句重一点的话,她当时就会给你来一个一树梨花春带雨。流泪还不算,简直连鼻涕都会流出来。只有臭男人是天生的受罪命,要形单影只的对抗整个乱七八糟,啥花样都有的世界,挨打受气,一样也摆不脱。不能忍也得忍,不能受也得受,责任较重,眼界也较宽。给他自由,还可能熬出点苗头,一旦落到太太手心,近忧远愁,一齐而来,一辈子恐怕要窝囊到底,要想搞出点名堂,只好等下辈子啦。
臭男人爱太太爱得晕头转向,当然可敬,但爱并不就是把小辫子交到太太玉手里,听凭她揪来揪去。凡是听凭太太揪来揪去的男人,他跟社会就有一段距离,甚至可能成为一个社会上不受欢迎的人物。——过度怕太太,他不但没有事业,也没有朋友。十年之前,台北上演过一部电影,不知道读者老爷看过没有,片名大概叫“女人世界”(时间太久,已记不清啦),美国某大公司的总公司,要遴选一个总经理,董事长就把四位有资格的分公司经理,连同妻子,一齐请到纽约。这四个分公司经理,论人品,论能力,担任总公司总经理的职位,绰绰有余,但董事长却要看看他们的妻子。
四对夫妇先后到达,各有各的镜头。甲太太思乡心切,对纽约那种热闹烘烘的气象,过不惯也受不了,可是为了丈夫的事业,不得不前来助阵。乙太太是分了居的,也是为了丈夫的事业,不得不亲亲热热假装没分居,盖丈夫一旦升了官,将来离婚时就可多弄到一笔赡养费。丙太太是个美丽的骚货,对总经理宝座,想得死去活来,于是用出女人特有的绝技,在个别谈话时,趁着没人,搂着董事长就亲个嘴,嗲声嗲气,非教老头提拔她丈夫不可,并且还暗示说,如果她能来纽约,好处还在后头哩。丁太太是个呆头鹅,董事长问她意见,她曰:“我没有意见,他的事一向由他自己决定。”
结果是丁先生当选啦,甲太太心里暗自高兴,乙太太也无所谓,只丙太太气得直啐。董事长下的评论是,甲太太过于依恋故乡,她丈夫在纽约准安不下心。乙太太目的只是钱,她丈夫仅只应付她都来不及。丙太太是个危险人物,对她丈夫的事处处都要插上一腿,这个幕后人物会把她丈夫的事业搞得乌烟瘴气,后患无穷。而丁太太完全信托她的丈夫,丁先生在她那里,得到的是鼓励和安宁,可以专心专意对外。
我们介绍这些,不是存心不良,奉劝天下的太太小姐都当呆头鹅。电影人物都是典型的,所以特别强调丁太太对丈夫百依百随,好像丈夫只要把刀一举,她立刻就伸脖子。纵然在中国,也难找到这种古老的三从四德,更别说女权猖獗的美利坚矣。更重要的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古老的三从四德,一个稍微有点灵性的人,也不见得会欣赏她。
这个影片给人很大的启示:当妻子就是当妻子,千万别升级到想当他的娘,连丈夫拉屎时龇龇牙都管。就是前面那位宣称要勒令她丈夫辞掉科长的太太,在做结论的时候,还一扬眉尾,用一种别人不得不信服的声调曰:“哎呀,凭天地良心,人人都说我有帮夫命!我们结婚时,他还是个小科员哩。”这一次别人起敬了没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老人家可没有起敬。不必调查户口,仅就她阁下那张嘴,她就没有帮夫命,一定要有的话,也只有败夫命。她那位倒楣的丈夫,如果不跟她结婚,说不定早当部长啦。
无论如何,“管”不是“爱”。有些太太小姐发起娘威时,就对臭男人吼曰:“我爱你才管你,瞧那个柏杨糟老头,他死到毛坑里我都不管,他爬到地下求我管我都不管。”在这种正确的逻辑兼哲学之下,臭男人真是张口结舌,有苦难言。呜呼,“爱”固然包括“管”,但“管”不一定就是“爱”,尤其过分的管,那是出自顽强的自私和顽强的虚骄,自己先洋洋得意,过了瘾再说,后果就顾不得啦。
有则故事,似乎介绍过,一位如花似玉结婚前夕,她办公室的一位半老徐娘,助人为快乐之本,自动自发向她指示机宜曰:“小妹,我是过来人,咱们又是知心朋友,有些话得告诉你,免得你将来吃亏。男人呀,没有一个是正经货,全是贱骨头,你一定要好好的管他。每月把薪水全部收过来,不要他身上有钱,臭男人身上一有钱,就会胡思乱想。每天规定他啥时候回家,超过时间就跟他闹,不能养成他迟归的习惯,一养成他以后可能在外边混到天亮。不准他在办公室跟女同事嘻嘻哈哈,打电话打到家里,听是女人腔,就警告她以后别瞎缠你的丈夫,你知道狐狸精可多得很哩。衬衫一个星期换一次足够啦,把他弄得脏兮兮的,就没女人理他。你未婚夫吸烟不吸烟?哎哟,他吸烟,这还得了,教他戒烟,既省钱又免得害砍杀尔!还有喝酒,喝一点点?他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