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by 浅影-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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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著屋顶,没有什麽“终於好了”的喜悦。
当我在浴池里快泡成蒸熟的虾子後,我才终於舍得脱离这个暖暖的地方,从水里缓缓而起。那个时候,一直在一旁侍侯的李公公却愣住了,木木地站在那里。从帐後挽著我更换的衣服的洛梅,转出来後,更是夸张得连手中的衣物丢地上都不晓得。
这种状况持续了半晌,当我终於受不了凉风向他二人讨衣裳时,很难得的看到老少两人都羞红了脸,只是李公公的表情一闪而过,剩却的却是不住地喃喃,沁妃,我这样做错了吗?红颜薄命啊……这不住地感叹,真是受不了他!另一个则是小女孩的羞涩,通红著脸,提我穿衣带帽,战战兢兢的。
李公公离去前吩咐,以我现在的容貌易招窥探,要我小心一点,尽量少出门。我也乐得答应,被一个小侍女洛梅整日以炽热的眼神注视著,我尚觉得不自在,如果被一群女人整天这样子看著,我宁愿做回我丑丑的莫然。
正出神间,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从远而近,向著我走来,凭著武人异於常人的听觉,听得出那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
“请、请问……”甜美的声音怯怯地道,带著某种焦虑和不安。
“嗯?”微微侧头抬眸,挂在栏上的手臂正好遮住我半张脸,也挡住了那女子窥探的视线。
“请问洛梅在吗?我有事需要拜托她禀告。”女子说这话时,一直紧张地注视著嫣然苑的四周,表情甚是害怕。
……?害怕?!我这里只有我和洛梅这两个常住人口,没什麽危险,她这个样子,倒是令我费解。
“拜托洛梅禀告什麽?既然是禀告,应该也大可不必麻烦她吧?”我眼睛晶亮晶亮地瞅著她,好奇地道。难道是什麽宫廷秘事?我现在人正闷得发昏,听点小道消息消闲一下也不错。
“是要、要向然、然殿下~~禀告……禀告一些事……”那宫女的害怕也未免太露骨了,在提到我时,整个人都仿佛颤抖起来了。然殿下?!看来,她并不认识我。
我有这麽害怕吗?连一提起都会毛骨悚然。我撅著嘴,不解地用手摸摸脸,向水里看去。没有啊,还是那张我不大看得惯的绝色的脸。
“我……你怎麽呆住了?!” 狐疑地转头,想问个清楚到底有什麽事令她这样怕我,不料看见那宫女像个木雕杵在那里,瞪眼,唇欲启又闭的,张张合合,却也没发出什麽声音。
这情景却让我担心起来,总不至於一看见我就怕成这样吧,整个人都紧绷著的。
“你还好吗?”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关心问道。
“啊!我没什麽!”宫女回过神来,脸却轰地红成一遍,结巴答道,“请转告然殿下,皇上下午申时在後花园开始举行宴会,满朝大臣和妃宾均被邀出席,请提醒然殿下记得早点到。”说完,头也不抬地匆匆离去。独留下我自己在瞎猜,她到底在怕什麽?
其实,在莫然进宫接受治疗的时候,见到他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那些被吓跑的人,大多从那次起,就断绝了到嫣然苑来窥探的念头,在众人的口耳相传中,住在嫣然苑的然殿下,已成为了宫中的禁忌。
宴会吗?真难得他会记得我,我两个月不见的爹……
花团锦束,到处是传流不息的人群,在众人中,他越显出众,一身鲜豔的明黄,头带金冠,一脸无害地看著围著他转的妃宾和大臣,深邃的眼睛藏於背阳的阴影下,令人看不真切,连带他眼中的深意。
“五王子,雅然到!”站在过道入口的宦人大声传报道,刹时引来了全场大多数眼光。
我缓步而入,一脸淡然地接受赞赏、迷恋、困惑、震惊等等各色目光洗礼。
全场刹时安静,一点点缩短著我和他的距离,终於,我还是在距他约一丈处的地方停了下来,“雅然拜见父王,愿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心里却颇不认同地非议,即使活一万岁又怎麽样,日子过得不快活,又有什麽意思。
一瞬间,萧逸的脸在我面前快速滑过,那个带给我震惊、喜悦,教会我敞开心扉的男子,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
一刹那的闪神,骗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正接受我成心参拜的皇帝。
眼眸中精光突闪了闪,不引人注目地沈回一双深邃里。皇帝终於开口了,带著低柔地嗓音,“赐座!雅然你似乎精神不太好,回去喧太医好好看一下。”
他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我怔了怔,随即鞠躬叩谢。太医有什麽用,解铃还需系铃人!
座位安排在他右手边的末席,一个比较偏的地方,可即使如此,一路追寻著我的眼光还是没有退缩分毫。
“然弟多年不见,想不到风采更胜当年,为兄真的欣喜非常!”一样貌清俊的青年向我走了过来,自称是我王兄,也不客气,径自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风采?当年的我又有何风采可言。欣喜?这更不可能,我依稀记得,当时联合一群年纪相当的贵族子弟排挤我嘲笑我最凶的,就是这位三王兄。
看见我只是低头吃点心,雅颢突然拍了拍後脑,“啊,然弟在民间流落了这麽久,大概连我的名字都忘了吧!雅颢,你的三哥,你可以直呼我颢。”雅颢笑著道,他那一脸讨好的笑容令我觉得很不舒服。
怪不得萧逸和夏冷情都看不过我的笑,眼前那人的笑令我觉得很讽刺,也很可悲。不过,除了真正的有心人外,其余的剧中人也都会视而不见地带上虚伪的面具,去逢迎谄媚吧,这怪不了任何人,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萧逸和夏冷情,其实真的很关心我。
想到这个,我陡然发觉自己在这豔阳高照的下午,竟沈静在一些悲伤的过往中,连自己也吓了一跳,毕竟,人要尽量向前看,是我的座右铭。
下意识地向皇帝的左侧看去,正看见李公公在殷勤地为他倒酒,小心翼翼地罐满一杯,然後垂手立在一旁。就是这个人命令叫白媚的男子绑我来的,他应该对萧府被灭的原因和萧逸被擒的事有所了解。解毒当日我本来就想问了,只是回到房间以後,人就累瘫了,消耗体力和精神力极大。而李公公後来又一直没有来,我又不愿贸贸然在宫中行走,此时就这样被我一直搁在心底,在宴会结束後一定得找机会好好问一问。
“然弟!然弟!!”雅颢在我耳边突然高呼。
“呃,怎麽了?”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竟已靠到了我身旁。不著痕迹地移开彼此间的距离,我对他还是有所戒备的。
“刚才看你似乎在发呆,是不是太累了?需要我禀告父王吗?”雅颢关切地道,手不经意地握上我的右手。
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束缚,我站起身来挥了挥衣袖,“多谢王兄的好意,雅然到四周走一走,吹吹风就会没事了。不陪了!”说著,不等其反应过来,我转身就走。
当拐过一假山後,我迅速闪身躲进一边的树丛後。刚躲好不久,就看见雅颢在我原来的道上匆匆走过,还不时四处张望著。
撇了撇嘴,我带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想跟踪我,他还不上道!麻烦!
当他过去以後,我才从藏身处慢慢踱了出来,突然,在右手方的草丛传来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
警戒地转身,“谁?出来。”刚才在这里这麽久,我竟不能发觉身边有人,此人看来并不简单。
一青衫人缓步而出,手执纸扇,头带冠帽,晃眼间,我似乎看见了夏冷情的身影。
“想不到,居然能在此看见传闻中的雅然,真叫人意外。”青衫人笑著道。收回原话,此时他,只能令我想起一个讨厌的人──秦风。
冷冷瞥了他一眼,“多谢阁下厚爱。”说著,我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他也并不生气阻挠,只是在擦身而过的瞬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嗓音低语,“雅然,你会承担起雅氏王朝兴亡的责任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朝他匆匆一瞥,只看得到他在落日余光下的青色身影。
“然殿下!”闻言,我停下脚步转头。洛梅远远地看见我,连忙小跑著过来。
“可……找著殿下……你了……”洛梅气喘吁吁地道,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怎麽,有事?”好笑地看著她,静静地等著她发言。
“後花园的茶会已经结束,大部分宾客都已移架到正殿开始晚宴。皇上命殿下回来後立刻到正殿入席。”
又是这些无聊的宴会,我撇撇嘴,“好吧,我们走。”
正殿很大,是平日君臣上朝的地方,只是到了夜晚,就又会变成君臣同乐的宴会场,历代的帝王均如此。
“雅然来迟了,请父王恕罪。”我立在大殿中央,向正殿尽头的龙椅深深地鞠了个躬。
“平身,赐座。”为於高位的皇帝依然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根本没有分毫洛梅所说的有要事的感觉,有种被耍的感觉。
刚在一旁坐下,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雅翩叩见父王,愿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头一看,正是刚才在花园遇见的那个怪人。原来他就是我四王兄。
平身而起,带笑的眼不经意间向我扫来,头偏了偏,竟语出惊人,“父王,儿臣想与五王弟同席,好联络兄弟感情。”
此言一出,满席哗然。
求之不可得,不求可自得。
第二十六章
他这是什麽意思?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麽交情可言。我狐疑地看著雅翩的笑颜,猜想著各种可能。
此时,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快速掠过一抹稍瞬即是的精光,“然,你意下如何?”
怔了怔,回过神来,“没有什麽为难之处,请王兄上座。”说著,我站起,向一旁挪了挪,腾出了一人空位,侍官们迅速多摆上一副碗筷。
我的举动不知道是犯了什麽宫中规矩,在座各人无不在对我投来的眼光中,又刻入了几分惊诧、羡慕。令人费解。
“然弟真是好福气,受到父王如此重视。”就在我疑惑之际,雅翩已坐到了身旁,纸扇展开,半遮著脸。由於我这席位与两旁的座位均有些距离,加之雅翩是靠在我耳边低语的,远看过来,倒有那麽几分暧昧了。
一时不察,我只留心於雅翩刚才那看似无意的话。“重视?何出此言?”进宫两个月,也只有今天和众人一起,才能看见这个我理应称为爹的人。
“然弟你是久未回宫,所以不知道。朝廷上下,後宫内外,有谁不知道父王是出了名的强势冷酷,做事甚是决断,而平日却又沈默寡言,每出一言必是命令,为赐座这点小事而征询旁人的意见,还是愚兄历年所见的第一遭。”雅翩压低声音道,眼眸却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看,似乎想从我的表情看出些什麽。
“怕是王兄你多心了,雅然只是一介闲人,又有何重视之说。”不置可否地回了句,我别开头,重又专注於眼前的美食。美中不足的是,宫廷菜肴美归美,却总是欠缺一点火候。──菜太熟,造型就不易出来,色就不豔,太生,却又带著涩味,不好入口。曾听某宫内大厨道。就因为如此,宫内的菜才会这样的表里不一,令人不好回味,其实,不单菜是如此,宫中的人,更是如此。
雅翩於此再没多说些什麽,笑笑地别开了脸,举杯独饮,自顾自谈起话来。歌舞表演开始上来了,在座众人再又沈浸在宴会欢乐的气氛中。这夜的王宫正殿,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在座各人无不略显醉意,围坐在皇帝身边的妃宾宫人,更是娇态毕露,美不胜收。
雅翩来意虽不明,但交谈中,其见识之广学识之博文采之好,实在不得不令我深感佩服。
“那边带白色方巾的就是朝中的芩上书,学识不错,只是有点贪杯……那个是……”这般下来,靠著雅翩的解说,我对朝中的人事倒是恶补了不少。
当宴会快进入最高潮的时候,门外传昭的宦人却突然喊了起来,“大金国太子到──”
忽闻此言,宾客无不哗然,酒醉刹时清醒了几分,争著探头向大门方向瞧,无一不想一睹金国太子的风采。
我也不禁怔了怔。大金国?那不就是常年派兵侵占我朝国土的敌国吗?怎麽了我这两个月不闻外事,两国倒是亲近起来?
或许是我想的事太明白地写到脸上了,雅翩转过脸来解释道:“这两个月,我军在边境打了个败仗,虽说如此,可他们也讨不了好,死伤无数,更失去了最重要的先锋大将军寒峭。两国君主协议停战,互派使者到访,这个金国太子是来娶妃的。”
娶妃?“你是说……”我狐疑地看著雅翩,雅翩只是神秘一笑,附到我耳边悄悄道:“这消息还没向外界发布,不过父王已默许嫁一位公主到金国,而金国也已准备好一位公主嫁到这来,充当两国友好的象征。”
友好的象征?!怕只是一个被遗弃的人质罢了,一场政治婚姻。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记得,我朝好像只有一位公主而已,她……”
“不错,那正是家姐。为了王朝的兴旺和百姓的幸福,一点牺牲,也是必要的,这是身为帝王家的人必尽的任务……” 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