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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一花一世界-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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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林笑呵呵地一杯接一杯喝着酒,我是不喜喝酒的,但也浅浅斟了一杯作陪。老杨林喝得很快,一杯喝完,便又自己再斟上一杯,吃两口菜,端起杯来,又是一饮而尽。到得夜半,月色越发地好了起来,老杨林的面上也有了醺然醉意。

很晚了,我有些困,没忍住一个哈欠,赶紧用手掩住嘴。老杨林虽喝了酒,眼神却照旧犀利,一眼瞧见了,呵呵地取笑起我来:“瑶儿还年轻,精神头儿怎么还不及老夫。”

我也笑了,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捧着酒盏替他斟满了酒,端起送到他手里,笑道:“瑶儿怎能及得父王!父王这一生戎马,大战小仗无数,多少人景仰!”我说的这话是真心的,功也罢过也罢,靠山王这一生的丰功伟绩,任谁都不能抹煞。

老杨林仰天长笑了起来,回转头来,只是瞧着我,道:“老夫这一辈子,这样的话听过不下千百遍,独是今天,听瑶儿说来,最是开怀!”说罢,一仰脖子,把我刚斟的酒一口饮尽,伸手轻抚我的肩头,眯着眼笑道,“还是女儿好。”

我听他说得高兴,心头却猛然抖颤了一下,不敢再看他,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酒盏发呆。明明是毫不掩饰的宠溺,却教我不敢面对,心下又是担忧,又是害怕,一时竟起了个念头,想要避开老杨林带笑的目光。这个念头乍起,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可偏生却越来越鲜明,越来越迫切,逼得我未及多想,张口道:“父王,瑶儿有一事相求。”

老杨林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有什么事,瑶儿但说无妨。”

我的头垂得越发低了,不敢去触碰对面那双殷切的眼睛,只怕甫一对上,我打定的主意又要变卦了:“父王,瑶儿想回家一趟……”我的声音轻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刚说了这一句,又紧着往下接,“九月二十三是娘的六十寿辰,瑶儿答应过二哥要回去的……”

我深埋着头,看不见老杨林的脸色,只瞧见他握杯的手忽地顿了,就在半空中停了好半晌。我的心也像是和他的手一样,不上不下地悬在了半中间儿,虽是分外难受,可我还是不肯抬头。若说出那句话之前我心中的害怕还是隐隐约约的不甚分明,那到了此刻,那一份强烈的忧惧已让我无法忽视。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胆小鬼,可现在看来,怕是要重新审视了……

老杨林终是叹了口气,手一软,把酒杯放回到桌上,探手从我的掌中接过酒盏,自己斟了一杯,又是一叹。我的手已是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手背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热。他端起酒杯送到唇边,却又顿住了,像是一时出神,忘了去饮它。怔了半晌,才低声道:“这也是人之常情,瑶儿当回便回吧,替老夫向你娘贺寿。”

我仍是不敢抬头,深深地点了点,默然无语。

“只是……”老杨林忽地又高兴起来,仰头把杯中的酒倒入嘴中,咂巴着抿了下,接道,“只是老夫希望瑶儿晚三天再走。”

我没想到老杨林会这样说,不觉一愣,忍不住抬起了头。他并没有在看我,只是望着手里已经空了的酒杯笑。我正暗自庆幸,他却突然把那笑脸转向了我。我猝不及防,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手心已又是一片冰凉。

只听老杨林笑着接道:“反正,以踏雪玉兔驹的脚力,再晚两天也是赶得及的。”

我无言以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孩子,伤了老父亲的心,战栗中只是愧疚不住。

我终是点了下头,老杨林又“哈哈”笑了起来,大声道:“来!瑶儿别呆站着!给为父斟酒!”

我依言捧起酒盏,把最后几滴残酒倾入了他的杯中,心头像是万根尖刺在扎着。我只能不停地对自己重复: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我爹爹,而是杀害我爹爹的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偶到新晋榜首了 (*^__^*) 嘻嘻~~ 谢谢大家的支持~~~~从今天到偶下新晋榜(貌似应该是6/24),每天更两章,上午一章,下午一章,向亲们表示感谢的说~~~~~

                  第三十八章

小秦瑶回转历城 众英雄登门贺寿

三天很快便过去了,老杨林照常每日来看我,这几天过去,我反倒迟疑起来,拖着不愿收拾行装。倒是老杨林差了几个宫女婆子来替我打点,又送来了几大箱贺礼,说是他送给娘的。

到得第四天上,竟有了意外之事。我的院儿里忽然来了一队太监,模样比靠山王府上的更加趾高气昂,打横捧着块黄缎子,一进来就要我接旨。我伏在地上,听那太监拿捏着声调高声宣读,好半天才明白了这圣旨的意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承皇叔所请,今特封山东秦瑶为杨花公主,自此为皇叔靠山王之女,入族谱。”

这一道旨意,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老杨林之前的那十二家太保,都不曾由朝廷册封,也从未听说过能入族谱……可这次……

我还在发呆,一旁的小太监已赶着提醒我快快领旨谢恩。我不及多想,只好先称谢接了旨意,转手交给了一旁的宫女,自有几个宫女赶着进屋排了香案供起。又有数队小太监鱼贯捧入公主的一应器物服色,从朝服到铜镜、梳妆匣,一样都不少。我仍是有些怔,那些皇城的太监谄媚着给我道喜,我也只是含混地应着,脑子里始终没有想明白,为何老杨林不曾给那十二家太保的东西,却给了我。

过了午,估算着老杨林要下殿来了,一众宫女仆妇赶着过来替我换衣裳,一套簇新的公主常服。虽是常服,也已很是华丽,珠环翠绕,锦缎丝绣,但在于我,却不过是沉重的累赘,繁复的头饰太重,层层叠叠的华丽衣裙又限制了我的行动。

一切妥当,我便坐在窗前候着,穿着这样的衣服,除了坐着,我似乎什么都不会做了。不大一刻,老杨林到了,一进院门就笑呵呵地嚷嚷:“孤家的杨花公主呢?快来给老夫瞧瞧。”

我仍是坐着未动,他便自己打帘进来了,眼睛盯着我,很是瞧了一阵,才笑道:“果然,穿着这身衣服,瑶儿也是美人。”

一听这话,我禁不住抛开满心的烦闷,失笑起来,老杨林说的,虽是夸我,言下之意,岂不是说我原本不是美人,如今靠了这衣服才勉强美了。

我明知老杨林绝无此心,还是忍不住玩笑一句,抬眼望着他笑道:“父王,那瑶儿没有穿这身衣服呢?就不美了吗?”

老杨林一怔,一边迈步一边打起了哈哈:“这……也美……也美……”

我瞧着老杨林走到我身旁坐了,他面上那一副尴尬的神色,教我禁不住捧腹笑了起来。一不留神,头上插的那许多钗环松了,我不得已止了笑,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那金钗已是斜斜地挂在一边了。我只好抿着嘴,试图拿手去重新插好它,可好半天都没能弄好,只搅得头上越发乱成一团。

我没奈何,起身打算去找镜子,老杨林已先走了过来。他看着我一脸的苦相,面上一扫先前的尴尬之色,眯着眼睛只是笑。我赌气重又坐了下来,转开眼睛不去看他,头上也不管了,乱就乱着吧,反正唯一看到的人已是笑过了。

我这么一破罐儿破摔,老杨林倒收了笑,哄孩子似地轻声安慰我,自己便伸出手来替我理头上的金钗。我本来乖乖地站着不动,不想老杨林劲儿大,又从没弄过这些,用力一插,痛得我抱着头喊了起来。老杨林赶紧收了力,手下越发小心,那一根金钗此刻在他手里,好像比他的囚龙棍还重上百倍,直弄得他鬓边冒汗,金钗才总算勉强稳在了我的头发上。

“好了……”老杨林长舒了一口气,往椅子上一瘫,伸手抹去了额上的汗。

我抬手摸了摸,虽明知头发还是乱得很,但还是笑着向他行了个礼:“谢谢父王!”

老杨林后背靠着椅子,却把脖子扭向我,这一看又是目不转睛。我被他瞧得害羞起来,不由得垂下头去。好半晌,听到对面轻咳了一声,像是要缓解气氛似的,老杨林不太自然地笑着,开口道:“瑶儿可还喜欢这个封号?”

我没能忍住一个白眼,杨花公主……水性杨花么……心里虽在嘀咕,面上还是勉强忍下了,笑道:“瑶儿喜欢。”

老杨林那般精明的人,这一刻,不知怎么的,竟没能看出我装假,反倒得意道:“老夫也觉得甚好,这封号,前半个是老夫的主意,后半个是皇上的主意,现下合在一起,给瑶儿正好。”

我心里突地一颤,前半个……杨?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封号的非比寻常,“杨”乃是国姓,在杨广当政的隋朝,赐下“杨”姓,可说是莫大的恩宠。我悄悄朝老杨林瞥了一眼,只瞧见他那一脸的志得意满,杨……他的心里,或许是想让我和二哥改姓“杨”的吧……只是怕我们不肯,便用了个折中的法子。老杨林这一番苦心,虽是旨在束住我和二哥,可我的心里,却恨不起来……

老杨林还在兴高采烈地说着:“瑶儿,等王儿回来,也是这般。册封的旨意老夫已请下了,王儿封为易王。”

我暗自点头,“易”,木易为杨,是怕“杨王”太招摇了吧……

老杨林还在说着话,他并不是健谈的人,到后来,已是无话可说,他却仍不愿意走。我终于忍不住劝道:“父王,已经很晚了,您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殿。”

老杨林嘴上应着,身子却仍是没动。桌上点着的蜡烛就快灭了,我起身又新点了一支,一回身,见老杨林正朝我望着,但眼里却像是并没有我,而只是看着那一簇跳动的火苗,好半天才叹道:“瑶儿明日就要回去了。”

我点点头,已是十九了,也是该走了。看了一眼老杨林,我突然像是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肯走,他是在等我说那句话吧……说那句什么时候回来的话……

我心里虽是明白,但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娘的寿宴过后,离二哥他们大反山东的日子已是不远了,这一走,我应该就不会回来了吧……这一想,我心下便不受控制地生出百般的不舍来,心头一惊,赶紧打点精神想压下这番不应当有的感情,可飘忽的目光扫过老杨林,看着他往日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的面容,此刻黯然神伤,几分期盼,几分落寞……罢罢,今日就放任自己吧……我压下一声叹息,走到老杨林身边,扳着他的胳膊依偎着他,轻声道:“父王,瑶儿会想你的……”

老杨林恍惚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终是说出了口:“早些回来……”

一整个晚上,老杨林都没有离开,我依着他坐着,也是彻夜无眠。这些天,他待我的好一一浮上心头,总是宠溺的笑颜,毫不掩饰的偏袒,还有,倾心的父爱……

我是不能接受这份爱的,可是,我却没法控制自己不受感动……

第二天一早,老杨林顶着深深的黑眼圈上殿去了。毕竟年纪大了,一夜无眠,面上满是疲惫。他走时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他期待的那句寿宴过后就回来的话,我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他走后,我一个人呆了半晌,卸了身上所有的首饰,换过了衣服,梦游似地走出了屋子,昨日送来的华服器物,还有老杨林备下的诸多贺礼,我一样都没有带。只拿了我自己的一个小包裹,牵出踏雪玉兔驹,悄悄地出了王府,启程回家了。

踏雪玉兔驹真是宝马良驹,第二天中午,我拍响了家里的大门。出来应门的是大哥,瞧见我,满面的欣喜,赶着替我带过马,把我拉进家门。二哥也听到了声音,出来看见是我,那又惊又喜的神情,把我两夜没睡又加连夜赶路的疲惫都驱走了。大哥和二哥瞧见我的踏雪玉兔驹,都是赞羡。二哥是爱马的人,不肯让下人碰它,亲自牵了,兄妹三人一起,把踏雪玉兔驹带到马房。

一到马房,我竟瞧见了一匹久违的熟马,和我的踏雪玉兔驹一样浑身雪白,正安安分分地站在二哥的黄骠马身旁。这是……闪电白龙驹!小罗成已经到了吗?

我指着闪电白龙驹询问地朝二哥看了一眼,二哥点点头,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跑着就朝这里过来了。这脚步声很是耳熟,我自己做的靴子,隔了多久也不会忘的。

我忙跑出去,远远地看到一个头戴紫金冠,身披银丝白锦战袍的少年,正疾步跑着往这边来。翼州一别,也有年余了,再见到他,我也很高兴,踮着脚扬手喊他:“小罗成!”

大哥和二哥也随后走了出来,站在门边含笑看我们。不料远远跑着的那个家伙,一眼瞧见大哥和二哥,步下立即顿了,背负双手,一步三摇地踱起了方步。我笑得直打跌,当下跑过去拽住他,指着他的鼻子哈哈地笑,大声道:“臭罗成!装模作样!”

大哥和二哥也走了过来,含笑看着我们,和小罗成打过了招呼,就回屋去了。我见到小罗成,心里高兴,不想就回去,便拉着他一路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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