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阅读莎士比亚-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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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里安娜听到丈夫责备她不该把他关到门外头,她就相信那个女人说他发了疯的话一定是真的。她还记得吃饭的时候他一直说他不是她的丈夫,还说在那天以前从来没到过以弗所,她断定他必然是疯了。她把款子还了狱卒,打发他去了,然后吩咐仆人用绳子把她丈夫绑起来,抬到黑屋子里,请大夫来治他的疯病。安提福勒斯这场冤枉都是因为他弟弟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惹来的,他一直气冲冲地大声嚷着他没有疯。可是他越发脾气,就越叫他们相信他是发了疯。同时,德洛米奥跟他主人讲一样的话,他们把他也绑了起来,把他跟他的主人一起带走了。
阿德里安娜把她的丈夫关起来不久,一个仆人跑来报告她说,安提福勒斯和德洛米奥一定从看守人手里逃掉了,因为他们两个人正自由自在地在旁边那条街上走路呢。阿德里安娜听到这话,马上就跑出去要把他抓回来,随身还带了些帮手,好叫她丈夫挣脱不掉,她妹妹也跟着她一道去了。他们走到附近一座修道院的门口,又是由于这对孪生兄弟的相貌一样,她们被蒙住,以为看见了安提福勒斯和德洛米奥。
由于相貌一样而造成的混乱,继续叫叙拉古的安提福勒斯感到困惑。金匠送给他的金链子挂在他脖子上,那金匠责备他不该说没收到,并且赖掉他的货款。安提福勒斯反驳说,明明是金匠早晨白送给他的,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金匠一面。
阿德里安娜这时候又走到他跟前,一定说他是她的疯丈夫,说他是从看守人手里逃了出来的。她带来的人刚要下手逮住安提福勒斯和德洛米奥,可是他们逃到修道院里去了。安提福勒斯央求修道院的女院长让他在那里躲一躲。
这时候,女院长亲自出来问起吵闹的原因。她是一位庄重严肃、很受人尊重的女人,看到什么事物都有明达的见解。她不肯马马虎虎地把这个向她的修道院要求庇护的男人交出去。因此,她很认真地盘问起阿德里安娜她丈夫发疯的经过。女院长说:“你丈夫为什么忽然发起疯来了呢?是因为他的货物在海上损失掉了吗?还是因为他的知己朋友死了,使他神经错乱了呢?”
第三部分错误的喜剧(5)
阿德里安娜回答说,并不是由于这些原因。
“也许他爱上什么别的女人了吧?”女院长说,“是这样的事使他发的疯吗?”
阿德里安娜说,她老早就想一定是因为他有了外遇,所以才时常不回家。
其实,时常把安提福勒斯逼得离开家的不是因为他爱上了旁的女人,而是因为他妻子好吃醋的性情。(这一点,女院长是从阿德里安娜那付暴躁神情里猜出来的。)为了了解实情,女院长说:“他外边有女人,你应该好好责备他才对呀。”
“我责备他了呀!”阿德里安娜回答说。
“是呀,”女院长说,“可是也许你责备得还不够。”
阿德里安娜很想让女院长相信关于这件事情她已经充分对安提福勒斯谈过了,就回答说:“我们成天谈的都是这件事。躺到床上我不让他睡觉,说的是这件事。坐在饭桌前,我不让他吃饭,说的是这件事。当我单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谈旁的题目。有客人的时候,我也常常暗示他这件事。我总是对他说,除了我以外再去爱旁的女人,是多么卑鄙、多么恶劣的一件事。”
女院长从嫉妒的阿德里安娜嘴里套出全部口供以后,就说:“因此你的丈夫才发了疯呀。一个好吃醋的女人恶毒地谩骂起来比一只疯狗咬人还要凶。看来你把他骂得睡不成觉,难怪他会昏头昏脑的。他吃的饭食都是用你的责骂调的味;吃饭的时候得不到安静,一定会弄得消化不良,所以他才发起烧来。你说他玩的时候,你也用你的责备打断他的兴致。他既然享受不到社交和娱乐,找不到安慰,自然会闷闷不乐,感到绝望。这么一说,叫你丈夫发疯的,正是你那一阵阵爆发的嫉妒。”
露西安娜还想替她姐姐辩解说,她总是很温和地劝她丈夫几句,并且对她姐姐说:“你怎么让她这样责备你,也不争辩呢?”
可是女院长已经让阿德里安娜认清楚自己的过错了,她只好说:“经女院长这么一指点,我自己都想责备自己了。”
阿德里安娜虽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惭愧,可是她仍然一定要女院长交出她的丈夫来。女院长不许外人进修道院,也不肯把这个不幸的男人交给他那嫉妒的妻子去照顾,她拿定主意要用温和的办法治好他的病。女院长回到院里,吩咐把大门关上,不许他们进来。
在这多事的一天,只由于一对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造成了多少误会。时间慢慢地过去,现在太阳快落了,老伊勤得到的一天宽限眼看就满了。日落时候如果交不出罚款来,他就一定得死。
伊勤处死刑的地方离修道院不远。院长刚走进修道院,伊勤就到了那里。公爵亲自来监刑,说如果有人肯替伊勤出罚款,他好当场把他释放了。
阿德里安娜拦住这个悲惨的行列,嚷着请公爵出来主持公道,说女院长不肯把她的疯丈夫交给她。她正这样说着的时候,她真正的丈夫带着他的仆人德洛米奥从家里逃了出来,跑到公爵面前来要求主持公道,说他的妻子诬赖他发疯,把他关了起来,又告诉他是怎样挣脱开、从看守人的手里逃掉的。阿德里安娜看到她丈夫,大吃一惊,她一直认为他是在修道院里呢。
伊勤看到他这个儿子,就认定是离开他去找他母亲和哥哥的那个儿子,他并且相信他这个亲爱的儿子一定会立刻替他交出赎金来。因此,他就用作父亲的慈祥口气对安提福勒斯讲话,心里十分高兴,希望这下他可以得到释放了。可是叫伊勤十分惊讶的,是这个儿子说他根本不认识他;这也难怪喽,因为这个安提福勒斯小的时候就在风暴里跟他父亲分了手,再也没见过面。可怜的老伊勤拼命想叫他的儿子认出他来,也没有用。他想,一定是他自己由于着急发愁,变得连他的儿子都认不出来了,要不然就是他儿子看到他沦落到这地步,不好意思认他。正在这样纠缠不清的时候,修道院的女院长和另外那个安提福勒斯以及德洛米奥走出来了。阿德里安娜看到她面前站着两个丈夫,两个德洛米奥,真是惊慌失措。
这些弄得大家都莫名其妙的、谜一般的误会,现在一下都搞清楚了。公爵一看见两个安提福勒斯和两个德洛米奥长得这样一模一样,马上猜出这件看上去怪神秘的事情的底细,因为他记起早晨伊勤告诉他的故事。公爵说,这一定是伊勤那对孪生的儿子和他们那对孪生的奴隶。
可是这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喜事叫伊勤一生的经历圆满了。早晨他面临着死刑,讲的那个悲惨的故事,在太阳落下去以前就得到了快乐的结尾,因为那位可敬的女修道院院长告诉他们,原来她就是伊勤失掉很久的妻子,也就是这两个安提福勒斯的亲爱的母亲。
渔夫硬把大安提福勒斯和大德洛米奥从她手里抢去以后,她就进了修道院。由于头脑清楚,品德高尚,她终于当了这个女修道院的院长。当她收容一个遇到困难的生人的时候,她无意中却庇护了她自己的儿子。
这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妇和他们的孩子们快乐地祝贺着,彼此亲热地问候着,一时竟把伊勤仍然判着死刑这件事忘记了。等他们稍微镇定了一些以后,以弗所的安提福勒斯就向公爵表示愿意出钱赎他父亲的性命。可是公爵不肯接他的钱,慨然赦免了伊勤。公爵陪女院长和她刚找到的丈夫和孩子们一同走进了修道院,听这个快乐的一家人自由自在地谈着他们苦尽甘来的大团圆。尽管那一对孪生的德洛米奥地位卑微,我们也不要忘记他们的喜悦。他们也彼此祝贺着、问候着,愉快地夸奖着对方的相貌,同时(就像照着镜子一样),很高兴从对方的俊秀模样看到自己。
阿德里安娜经她的婆婆一番劝导,得到不少益处。她对丈夫再也不瞎猜疑或者吃醋了。
叙拉古的安提福勒斯娶了他嫂嫂的妹妹(美丽的露西安娜)作妻子。善良的老伊勤跟他的妻儿在以弗所住了多年。尽管这些迷惑不解的情形都讲清楚了,可是并不能说从那以后他们就不会再发生误会了。有时候,好像为了提醒他们过去的事,还会发生可笑的误会的。这个安提福勒斯和这个德洛米奥被人当作那个安提福勒斯和那个德洛米奥,就演成一幕轻松有趣的“错误的喜剧”。
第四部分一报还一报(1)
从前有一位性情非常温和宽厚的公爵治理过维也纳城,人民要是犯了法,他也不去惩办。特别有一条法律,公爵在位的时候一直也没有实行过,它差不多被人们忘掉了。这条法律规定:如果一个男人跟他妻子以外的女人同居,就一定得处死刑。公爵的宽大无边使人们完全不去理会这条法律,神圣的婚姻制度因而也就不被重视了。维也纳年轻姑娘们的父母天天找公爵来告状,说他们膝下的女儿给人勾引上,如今离开家里跟单身的男子同居去了。
好公爵看到这种不良的风气在民间越来越严重,心里很难过。可是他想,要是他为了纠正这条法律的松弛,从过去的宽容不得不忽然变得十分严厉,也许会使一向爱戴他的人民把他看成个暴君。因此,他决定暂时离开他的公国一下,另派一个人代行他的全部职权。这样,既可以实行这条禁止男女不正当的恋爱的法律,又不至于因为法律一下子比平常严了,使他自己招到怨言。
公爵推选安哲鲁来担任这个重要的职务,认为他最合适不过。安哲鲁生活严肃认真,在维也纳有“圣人”的称号。公爵把这个计策告诉给他的辅佐大臣爱斯卡勒斯。爱斯卡勒斯说:“在维也纳要是有人配享受这样隆重的眷宠和光荣,那就只有安哲鲁大人了。”于是,公爵托词到波兰去旅行,就离开了维也纳,他不在的时候,他的职权由安哲鲁代行。可是公爵只是假装离开的,他又悄悄地回到维也纳,扮成修道士,想这样暗中观察一下这个看上去像是圣人的安哲鲁的政绩。
安哲鲁担任新职不多久,刚好有一位叫克劳狄奥的绅士把一位年轻小姐从她父母那里勾引走了。为了这个案子,新上任的摄政下令把克劳狄奥逮捕起来,关到监牢里。安哲鲁根据久已废弛了的原有法律,把犯下这种罪的克劳狄奥判处斩刑。许多方面都请求赦免年轻的克劳狄奥,连好心的老爱斯卡勒斯大人自己也出面替他求情。“唉,”他说,“我想搭救这个人,他的父亲是德高望重的,我求你看在他父亲的面上饶了他吧!”可是安哲鲁回答说:“我们不能让法律成为稻草人,把它支起来吓唬吓唬毁坏庄稼的鸟儿;鸟儿见惯了,知道它没什么了不起,不但不再怕它,还在它上头栖息呢。大人,必须把克劳狄奥处死。”
克劳狄奥有个叫路西奥的朋友来探监。克劳狄奥对他说:“路西奥,我求你帮我个忙,到我姐姐依莎贝拉那里去。她打算今天进圣克莱阿修道院。你把我现在这种危急的情形告诉她,求她去向那位严厉的摄政说说情,请她亲自去见安哲鲁。我对这件事抱很大的希望,因为她口才好,善于劝说。同时,有一种不需要语言就能打动男人的力量,那就是少女的忧容。”
正像克劳狄奥说的,他姐姐依莎贝拉当天进修道院见习去了,她的计划是先经过一段见习时期,然后就可以正式当上修女。她正向一个修女打听院里的规矩的时候,就听到路西奥的声音。路西奥走到这个修道的地方,就说:“愿天主赐平安给这里!”“是谁在说话哪?”依莎贝拉问。“是个男人的声音,”那个修女说。“好依莎贝拉,你去看看,问他有什么事。你可以去见他,我却不能。当了正式的修女以后,除了当着修道院院长的面,你不能跟男人说话;就是说话时候,也得用面纱把脸罩上,露出脸来就不准说话。”“那么你们作修女的没有旁的权利了吗?”依莎贝拉问。“这么些权利还不够吗?”那个修女回答说。“的确够了,”依莎贝拉说,“我这样说并不是希望得到更多的权利,我倒是希望侍奉圣克莱阿的姐妹们能守更严格的戒律。”这时候,她们又听到路西奥的声音。那个修女说:“他又叫了。请你去问问他有什么事。”于是,依莎贝拉走出去招呼路西奥,向他还了礼说:“平安如意!谁在叫门呀?”路西奥很恭敬地向她走过来说:“祝福你,童贞女,——你多半是童贞女,从你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