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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剑花·烟雨·江南-第5节

小说: 剑花·烟雨·江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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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精致而干净的书房,就像金川的人一样,叫人看着都舒服。    
    屋角有床,窗前有桌,桌上有琴棋书画,墙上还悬着柄古剑。    
    但现在,这些东西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盏孤灯,一盏没有火的孤灯。    
    小雷冲进去,坐下,坐在床上,看着这四壁萧然的屋子。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着桌上的孤灯,照着灯前孤独的人。    
    “金川走了,带着纤纤走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件事,更不愿相信这件事。    
    但他却不能不信。泪光比月光更清冷,他有泪,却未流下。一个人真正悲痛时,是不会流泪的。他本来有个温暖舒适的家,有慈祥的父母,甜蜜的情人,忠实的朋友。    
    但现在,他还有什么?一条命,他现在已只有一条命。这条命是不是还值得活下去呢?    
    明月满窗。他慢慢地躺在他朋友的床上——一个出卖了他的朋友,一张又冷又硬的床。    
    春风满窗,孤灯未燃,也许灯里的油已干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春天?这是个什么样的明月?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生?    
    四    
    门是虚掩着的,有风吹过的时候,门忽然“呀”地开了。    
    门外出现了条人影。一个纤长苗条的人影,白衣如雪。    
    小雷没有坐起来,也没有回头去看她一眼,却已知道她来了。因为她已走过来,走到他床前,看着他。    
    月光照着她的绰约风姿,照着她面上的轻纱,她眼波在轻纱中看来,明媚如春夜的月光。    
    窗外柳枝轻拂,拂上窗纸,温柔得如同少女在轻抚情人的脸。    
    天地间一片和平宁静,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心在这种春夜中溶化,也不知有多少少女的心,在情人的怀抱中溶化。    
    “纤纤,纤纤,你在哪里呢?你的人在哪里?心在哪里?”    
    他并不怪她。她受的创痛实在太深,无论做出什么事,都应该得到原谅。    
    痛苦的是,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这么样对她,只不过因为太爱她。    
    只要她能知道这一点,无论多深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甚至连被朋友出卖的痛苦都可以忍受。    
    雪衣少女已在他床边坐下,手里在轻抚着一朵刚摘下的桃花。她看着的却不是桃花,是他。    
    她忽然问:“像你这样的男人,当然有个情人,她是谁?”    
    小雷闭起了眼睛,也闭起了嘴。    
    她笑了笑道:“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却知道你本已约好了她在杏花村相会。”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她并没有在那里等你,因为你还有个好朋友。”她嫣然接着道,“现在你的情人和好朋友已一齐走了,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小雷霍然张开眼:“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小雷慢慢地点了点头,缓缓道:“当然,你当然不会告诉我。”    
    雪衣少女道:“现在你还剩下什么呢?”    
    小雷道:“一条命。”    
    雪衣少女道:“莫忘记连这条命也是我的,何况,你的命最多也不只过剩下半条而已。”    
    小雷道:“哦?”    
    雪衣少女道:“你肋骨断了两根,身上受的刀伤火伤也不知有多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小雷道:“哦!”    
    雪衣少女的声音更温柔,道:“我若是你,就算有一万个人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活下去。”    
    小雷道:“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雪衣少女道:“你还想活下去?”    
    小雷道:“嗯。”    
    雪衣少女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小雷道:“没有意思。”    
    雪衣少女道:“既然没有意思,活下去干什么呢?”    
    小雷道:“什么都不干!”    
    雪衣少女道:“那么,你为什么一定还要活下去?”    
    小雷道:“因为我还活着——一个人只要还活着,就得活下去。”他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平静得可怕。    
    雪衣少女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有句话我还想问你一次?”    
    小雷道:“你问。”    
    雪衣少女道:“你究竟是不是个人?是不是个活人?”    
    小雷道:“现在已不是。”    
    雪衣少女道:“那么你是什么?”    
    小雷张大了眼睛,看着屋顶,一字字道:“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嗯。”    
    “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说,你随便说我是什么都可以。”    
    “我若说你是畜生?”    
    “那么我就是畜生。”    
    他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拉得很用力。她倒了下去,倒在他怀里。


第一部分纤 纤(5)

    五    
    春寒料峭,晚上的风更冷。她的身子却是光滑、柔软、温暖的。    
    明月穿过窗户,照着床角的白衣,白衣如雪,春雪;春天如此美丽,月色如此美丽,能不醉的人有几个呢?也许只有一个。    
    小雷忽然站起来,站在床头,看着她缎子般发着光的躯体。    
    他现在本不该站起来,更不该走。可是他突然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她惊愕、迷惘,不信:“你现在就走?”    
    “是的。”    
    “为什么?”    
    小雷没有回头,一字字道:“因为我想起你脸上的刀疤就恶心。”    
    她温暖柔软的身子,突然冰冷僵硬。他已大步走出门,走入月光里,却还是可以听到她的诅咒:“你果然不是人,是个畜生。”    
    小雷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淡淡道:“我本来就是。”    
    六    
    风吹着胸膛上的伤口,就像是刀刮一样,但小雷还是挺着胸。    
    他居然还能活着,居然还能挺起胸来走路,的确是奇迹。是什么力量造成这奇迹的?    
    是爱?还是仇恨?是悲哀?还是愤怒?这些力量的确都已大得足以造成奇迹。    
    观音庵里还有灯光亮着,佛殿里通常都点着盏长明灯。    
    他走过去,走入观音庵前的紫竹林。他从不信神佛,直到现在为止,从不信天上地下的任何神祇。但现在,他却需要一种神奇力量来支持,他怕自己会倒下去。    
    人在孤独无助时,总是会去寻找某种寄托的,否则有很多人都早已倒下去。    
    院子里也有片紫竹林,隐约可以看见佛殿里氤氲缥缈的烟火。他穿过院子,走上佛殿。    
    观音大士的庄严宝像,的确可以令人的心和平安详宁静。    
    他在佛殿前跪了下来,除了对他的父母外,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下跪。    
    他跪下时,泪也已流下。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祈求的,他这一生永远无法得到。    
    虽然他祈求的既不是财富,也不幸运,只不过是自己内心的宁静而已。    
    虽然这也正是神佛惟一能赐给世人的,可是他却已永远无法得到。    
    观音大士垂眉敛目,仿佛也正在凝视着他——这地方绝不止这一双眼睛在凝视着他。    
    他背脊上忽然开始觉得有种很奇特的寒意,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他七岁的时候。    
    那时正有条毒蛇,从他身后的草丛中慢慢地爬出来,慢慢地滑向他。    
    他并没有看见这条蛇,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却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恐惧得几乎忍不住要放声大叫大哭。    
    可是他却勉强忍耐住,虽然他已吓得全身冰凉,却还是咬紧牙,直到这条蛇缠上他的腿,他才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捏住了蛇的七寸。    
    从那次以后,他又有过很多次同样危险的经历,每次危险来到时,他都会有这种同样的感觉。    
    所以他直到现在还活着。    
    来的不是一条蛇,是三个人,其中一个灰衣人却比蛇更可怕。    
    他们的职业就是杀人,在黑暗中杀人,用你所能想到的各种方法杀人。    
    无论他们在哪里出现,都只有一种目的。现在他们怎会在这里出现的呢?    
    三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那种眼色简直好像已将他当做个死人。    
    小雷尽量放松了四肢,忽然笑了笑,道:“三位是特地来杀我的?”    
    灰衣人很快地交换了眼色,其中一人道:“不一定。”    
    小雷皱了皱眉:“不一定?”    
    灰衣人道:“我们只要你回去。”    
    小雷道:“回去?回到哪里去?”    
    灰衣人道:“回到你刚才走出来的那间屋子。”    
    小雷道:“去干什么?”    
    灰衣人道:“去等一个人。”    
    小雷道:“等谁?”    
    灰衣人道:“一个付钱的人。”    
    小雷道:“他付了钱给你们?”    
    灰衣人道:“嗯。”    
    小雷道:“我等他来干什么?”    
    灰衣人道:“来杀你!”    
    小雷眨眨眼,道:“他要亲手来杀我?”    
    灰衣人道:“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小雷又笑了,道:“可是我为什么要等着别人来杀我呢?”    
    灰衣人道:“因为我们要你等。”    
    小雷道:“你一向都如此有把握?”    
    灰衣人道:“一向如此,尤其是对付你这种人。”    
    小雷道:“你知道我是哪种人?”    
    灰衣人道:“比我更差一等的那种人。”    
    小雷道:“哦?”


第一部分纤 纤(6)

    灰衣人的目光更冷酷,一字字道:“我至少不会出卖朋友,至少不会带着朋友交托给我的八十万两银子偷偷溜走。”    
    小雷突然大笑,就好像忽然听到一件世上最滑稽的事,这件事的确滑稽,但他却不愿解释。    
    他受人冤枉已不止一次。他从不愿在他看不起的人面前解释任何事。    
    灰衣人盯着他,冷冷道:“你现在总该明白,是谁要来找你了。”    
    小雷摇摇头。灰衣人道:“你回不回去?”    
    小雷摇摇头。灰衣人厉声道:“你要我们抬你回去?”    
    小雷还是在摇头,可是这一次他摇头的时候,他的人已突然自地上弹起,就像是一根刚脱离弓弦的箭,向这说话最多的灰衣人射了出去。    
    无论谁说话时,注意力难免分散,所以话说得最多的人,在别人眼中也通常是最好的箭靶子。这人的剑就在手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将舌头磨得太利,所以剑反而钝了,小雷的人已冲过来,他的剑才刚刚拿起。剑光展动时,小雷已冲入剑光里。    
    他并没有挥拳,胸膛上的刀口,已使得他根本没有挥拳的力气。    
    但他的人就像是一柄铁锤,重重撞上了这人的胸膛,剑光一闪,长剑脱手飞出。    
    他身子却向另一个方向飞了出去,人在空中时,鲜血已自嘴里喷泉般溅出。等他的人跌落在地时,这一蓬喷泉的血雨,就恰巧洒在他自己身上,洒满了他已被撞得扭曲变形的胸膛。    
    小雷胸膛上也添了一片鲜血,他的伤口也已因用力而崩裂,但他的腰,还是挺得笔直。    
    两柄剑已架上了他的脖子,森寒的剑气,刺激得他皮肤一阵阵悚栗。    
    这两人掠来时,他本已算准有足够的时候和力量闪避、反击。    
    可是这一股力量已随着伤口的鲜血流了出来,脖子上也已开始流血。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剑锋划过他脖子上的那种令人麻木的刺痛。    
    但他的腰,还是挺得笔直——他宁死也不弯腰的。    
    血泊中的那灰衣人,呼吸已停止。    
    身后的灰衣人却发出了声音,声音冷酷,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小雷本不该摇头的,因为他已无法摇头,他只要一摇头,脖子两旁的剑锋就会割入他血肉。    
    另一个灰衣人在冷笑:“这次看他是摇头,还是点头?”    
    小雷忽又笑了。他笑的时候,就已在摇头,摇头的时候,鲜血已沿着剑锋滴落。    
    他微笑着道:“我一向高兴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灰衣人冷笑道:“但这次你的腿只怕已由不得自己。”    
    小雷立刻觉得腿弯一阵刺痛,人已单足跪下。    
    另一柄剑却还是压在他的脖子上:“你回不回去?”    
    小雷的回答简单而干脆:“不回去!”    
    灰衣人咬着牙:“这人是不是想死?”    
    “好像是的,死在我们手里,总比死在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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