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陷繁城之眷眷京华[修订版]-第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全身都是雨水,我拖着一溜水花拼命的向前跑。
脸上不争气的全是汗水,雨水还有泪水。
“你,不知道?——命比钱更重要————”我大吼着,用的用日语!听不到回复,在雨中我胡乱走着,双手不停的抹着脸上的水,但还是抹不净,好似天空中所有的雨水顷刻间都浇入我的头顶,终于,我绝望的痛哭出来。倾盆大雨的夜晚,没有人苛责男人不可以恸哭,没有人苛责不能为朋友流泪。已经已经经受不了了…………
仿佛在耻笑我,对面的男子洒脱的扬手:“陈——做个好警察————”
啊————满目虚幻——
不停摇动的灯光,树叶摇曳的婆娑树影,恍然见泪眼模糊。雷声和雨声混合着,让我依稀想到某个夜晚,在雨中抱头痛哭,不同的是那次为了情人,这次为了旧友,相同的是那次亲手送情人入地狱,这次却是亲手送故友进天堂………
倘若一别,当是生死诀别。百丈悬崖踏空,回首已然百年身。
为曾经同窗之谊而掩面痛哭……为无力回天心陷魔障而内疚睇然……为立场各峙执迷不悟而怒气勃发……为了生存物竞天择而发奋图强变得更强…………
为自己不能觉悟而觉悟!!
对面那人遥远的向我连发数枪,俱被一飞驰而过的集装箱车挡住子弹。风雨岌岌可危,我睁大眼睛,紧咬牙关双手持枪,无名指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枪柄中。有种手似乎欲裂的疼痛。我的身体在雨中被风雨禁锢着。我以为可以看得他清清楚楚——上秀越行越小得身影的在我的枪下越发模糊。他的最后影像非常动人。身形紧紧的贴在车子的后面,躯体摇摇欲坠,他已经用枪逼住一辆车,作势欲上。我像面对着上帝一样,无法比喻的绝望和虔诚。
我打开了枪栓。我的左手微微颤抖,冰凉的冷钢灼热着我的皮肤。此人的身影一下子在我的面前扩大,我直对着那向我扑来的幻影猛的扳动了中指!!!
我亦对他开了枪!!!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选择什么?放弃什么?
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保守原则。哪怕痛苦的活着。
被暗杀在私宅的日式住宅中的筑波社长,是中外合资的日建株式会社的社长,据说是位体榭下属,工作负责的深受职员爱戴的企业领导,但是那些一个个哭红眼睛的来参加葬礼表示悼念的员工家属并不知道,可敬的社长地底下另一个身份却是,日本地物财团的在东亚中国区域的代理人,他代表着和代理着日本王族西苑寺霄栎宫公爵在东亚的合法权益和利益。
西苑寺霄栎宫是位才情和姿容都令人过目难忘的绝代惊世人物。不论他的,出身高贵,头脑一流,富可敌国,风流自赏,单单是此人的,买卖军火,杀人,入狱,精彩经历就令人倾慕心生驿动了。据说,其实也不过是,国际刑警中国中央局的咨询科科长说的,除了偶尔施展施展暴力,扼杀对手,颇爱玩枪等等娱乐外,还有少许断袖之癖外,就是个十全十美的美男子了。
如斯精彩,一个厮混于繁华梦魔萎靡城市的浪荡望族贵人,竟然以旅行者的身份进入中国,而且迟迟不肯离去。这种不正常的现状,令外事部门,和警察部门都头痛不安。不知道该以什么接待模式来接待这位,想法和做法都不能以正常思维去想象的王族。正经接待,不闻不问都不行,最终达成一致只可意会的默契,为了保护公爵而监视其行为,只要未有罚罪嫌疑,就争一眼闭一眼佯作不知。
有时这种,视而不见熟视无睹的本事也颇为难能可贵。
负责监视的中心局,发现这位贵人的癖好真是奇特。每日里早出晚归,在市区内游荡,没有具体的目标及目的。每日挥霍巨款,在京城的酒店大排筵宴,奢侈行装。持币待购,令北京所有泡沫公司,国际诈骗贩子,为之陶然。却有用地的离谱的价格,承揽各项无利润的公众项目工程,为基金会,希望工程和慈善机构大笔的募捐。换言之,这个人在花钱买名声和社会地位,以及影响力。有关人士对于他的一幅乐不思蜀的作派皱眉不语。但是,大多数人对于他的表面上的乐善好施,文雅风度为之心折。
但,就是这个人。他的代理人被暗杀了。
清晨的大街上,路旁的快餐店里挤满了人。我坐在快餐厅里,一边用餐巾擦着身上的水,一边吃着早餐。一夜未睡,满脸满身瘀青,头发衣服都变成一缕缕的泥水,块块滥珊,假如不是初进餐厅时,递上的一张纸钞,恐怕早已被跑堂的当作混混撵了出去。在一圈都是朝气蓬勃的,晨练的,上班族,以及学生们,纷纷侧目而视,一定是把我当作了,夜晚打群架的,被殴打的盲流,因此我饱受周围人的白眼。
头上,脸上额上竟然还有谁住在乱滴乱溅,对面的青涩的公司职员打扮得白领皱着眉,终于脸色惨白,夹着包逃之夭夭,令找了一块地方。
我一边吃着早餐,竟然愤愤不平起来。现在的社会进步太快人情太淡薄人心太不古,在物质成长的一代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自以为是,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的新鲜人类。相对而言,我认为自己的情感虽脆弱,但是个性却极坚强,百折不挠,像拥有一块钢铁般的神经,粗枝大叶,粗沙砾般的以自己的姿态存在着。
随着天色的逐渐明亮,快餐店的人流逐渐增多,周围没有多少空位,终于有个学生大着胆子坐在了我的对面,他穿着运动衣,右手令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一个篮球。带着眼镜脖子里挂着钥匙和手机。那学生叫了粥和早点,低着头狼吞虎咽的吃着。
突然,学生打扮得男孩子脖子里挂着的手机响了,恶寒。竟然还是'樱桃小丸子'的音乐振铃。我咬着的一块饼险些掉进碗里。搞什么啊?!我看着他的脸红,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孩子脑子里都想点什么?
终于,那接听了电话的小孩,满脸迷茫的抬起头来,困惑的看着我:“……陈…………七辰…………,你的……电话……”
暴……哭笑不得…………
我盯住自己的手,在艳阳高照凉意森森的北京清晨,我却拼命的看看自己的手倒映在桌上的阴影,嗯,还能显现出影子,放心了。木然的接过电话,听到了一个不似中国人的生硬普通话的声音。
他声音带着笑意,大刺刺的笑道:“站起来,向右跑…………”
“滚你的!!”
乐佑辛!我差点破口大骂。
但是,我站起来,向右跑去。不单是我,满餐厅的客人都惨叫着蜂拥向右边跑去。右边是餐厅大门。不能不跑不得不快跑。巨大的落地玻璃外面,我们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一连快速行驶的汽车,象喝醉酒似的,猛然加速撞向快餐店的巨大的玻璃橱窗。真是疯狂场面。几块钢化的价值数千元的落地玻璃和快餐店的玻璃门。“噼哩哗啦”的顷刻间变成蜘蛛网,断裂着,随着装进来尽速形式的汽车的冲劲,飞天盖地的向在场众人,身上脸上,没头没脑的倾斜摒射在室内。那幸好是不伤人的钢化圆形无棱玻璃珠,白花花的一片,淋着玻璃珠雨,我狼狈的逃出室内,转头看去,肇事的汽车已经一头插进餐厅,顶棚是简易透明白色的塑料天井,所以无人受重伤。但是却是一派混乱。
清早的街头出现了,汽车肇事事件,一间快餐厅被撞倒了半边墙壁和巨大橱窗,桌椅,窗棂,广告画,餐具,还有客人们都在满街乱飞,尖叫声,还有慢了半拍得才掉下的旗杆,餐车等物还在不定的掉在地上,打得粉碎。路旁的行人们纷纷围观,有胆大的跑近看热闹,还有人奔跑的打电话报警。
警察难为啊。我这个被勒令停止工作的警察明辨是非,转身欲走。那辆辗碎了快餐店,辗碎了桌椅板凳,玻璃门窗的黑色德国轿车,竟然倒了回来。还在轰轰的发动的油门,似乎还向撞向我。我只好掏出那只没有执照,不合法的手枪,指着汽车大叫道:“停下!我是警察。”
这件事得后果是给我们的教训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吃警察这套的。起码这个人满不在乎。那辆车没有减速,对着我横向着撞了过来。零点数秒内我清醒了过来,猛然,转过身形,向着长街尽头狂奔了下去,飓风吹动了树枝,带起满天的黄沙,北京特有的风沙,灰尘滚滚当起在半空中,在十月的北京,空旷的尘间大道上,我被一辆汽车追击得透不过气来。
我猛然间停住脚步,单手扶着电线杆的柱子,大口的不住喘气。
黑色奔驰轿车急速间刹车不灵,“吱——“的一声,接近公路斜坡的棱线时加大油门硬冲的,在越过棱线后前轮凌空飞起。前转向轮凌空而丧失附着力的一瞬间,车辆的方向完全失控。Pajero迅速的回转方向盘,车头在着地时摆向同一方向,急剧转向。驾车得人惊惶失措地紧急制动。这种方法对参加汽车拉力赛的职业选手不是一件难事,对于寻常驾驶者,还是难度太大。 黑色奔驰轿车更是侧滑到道路一侧。终于,“桐油凌”的反斜面坡度较大,黑色奔驰一个打滑,硬生生的前车盖一头撞在灯柱上。
灯柱上的几个圆钟形昏黄色灯盏,像是摆好次序的似的,一下有一下从天而降,“啪啪……”打碎在我的四周。默立在灯柱旁,满天飞的都是碎玻璃扎。就像是墨金色的碎金纸在空中画出一道碎金的彩虹。
“警察…………”踏着点点金光的,从车上跳下的,蓝色外衣的男子,快步对我匆匆的走了过来。走得太急有点身形不稳。这男人一下子去除了温文尔雅的外观,第一次对我露出了流氓做派。他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领,拉到身前。
“警察就敢杀了我的代理人吗?!你!”
我猛然间大惊。这男人身上的浓郁香水味道,令我呼吸困难。头脑不好使得勉强运转着。
面前这人的面部急急扭曲,他大口喘气:“你,竟然敢杀了我的代理人!!”
犹如交替在冰窟中一片寒冷,又突然移置烈火中锻造。忽冷忽热的交融感觉,令我声声警钟下觉醒。反应不过来,在某个怪圈中,像个小白鼠一样团团打转,理不清思绪和头绪。被放在固定好了的迷宫里,找条出路,令我很不愉快。
眼前这个气宇轩昂,才智皆不凡的男子,自风中对我一字一字厌恶言道:“你!竟敢再骗我…………”
在还没明白过来的话,这个人猛然间挥拳打了我,狂风暴雨的拳头重重的打在我的身上。我的眼前一下子昏黑,重重1的麻木感一下子充盈了全身,小脑中的立即分泌出了内吗啡,麻癖作用下我竟然感觉不到疼痛,身体倒地的时刻,我不经意的发现鲜血占满了自己的满手,骨骼发出了折断的声音,腕骨都脱臼了,还是不能停……眼前血红色的一片,看不见前面的人影!太惊骇的感觉令我恍然大悟!很疼痛的创伤从骨髓中挥发了出来………
再————
明白了!
肉体上的痛疼远远达不到脑海的转动速度。多音字?谐音字?等等俱不相同。外国人学说中国话,本就鹦鹉学舌当不得真的。但是,恍然惊醒,————终于了解了。
酷夏热炎的东京。共同的一片天空下,我轻而易举的誓言,随风渐逝,我竟忘了当初的约定…………共同厮守…………
今日秋高天远的北京。他竟然说我,再一次欺骗了此人………………
…………我对不起你…………
百感交集。
几个人重重抓住了霄栎宫的手臂身体。制止住了他。他声音沙哑面目狰狞,四外帮忙的人把他强行拖进招来的急救车中,人影隙缝中。他重重栽倒在路旁,全身是血和灰尘。黄沙碧血溅晴空………像是慢放的老影片,深深铭刻在这一刻发黄的记忆,我微微挣脱了他人的搀扶,踉跄着站了起来。伸手抿了一把脸上的血,没有再看一眼赶来的交警和120救护者,转身扬长而去。身上血迹斑斑,可能扭伤骨折了。
太世俗了。
太蠢了。
这个云端上的神一样或自以为是神的人,矜持的脚不沾尘以贵族引以为荣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尘俗的一面。一边走我一边感慨得想。嗯,原来还是个可以救药的人。目光尽头,热热的空气渐渐上升,树影掩映住了炽热的太阳光线。明晃晃的阳光下,没有一丝的阴黯。空气,人体,连心灵都被烘烤的炽热干燥。看久了,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我微微阖上眼睛,有轻微的晕。
* * * *
他的愤怒我无法化解。我只能同情的看着他。抱歉。
问题是,可惜你的代理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即使我因此被西苑寺霄栎宫愤怒杀死,即使因此锒铛入狱命丧监牢,那一刻,估计上帝也会狂笑不止,不该来偿命的去白白送上性命。
走到长街尽头,快拐弯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望他。
最后的逆光中,他竟然在看着我的方向,第一次发现他脸上的轮廓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