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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岳小玉续-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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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子!什么银子?”方孟海想了想,恍然悟道:“那锭银子是你抛给我的吗?”
  楼丹枫道:“不是我还有谁?难道你以为真的是上天派财神爷来帮一把吗?”
  方孟海叹了口气,道:“老天爷从来就不会帮助真正倒霉的人,否则这世间上也不会有这许多贫苦大众了。”说着,把那锭银子掏了出来,交回给楼丹枫。
  楼丹枫接过银子,脸上的神情更是气愤,说道:“你真的不要?”
  “银子本来就是你的,正是无功不受禄,我又怎能白白接受了它?”
  楼丹枫气得脸色发白,突然右手一扬,把那锭银子远远抛掉。
  方孟海吃了一惊,叫道:“你干嘛把银子抛掉了?”
  楼丹枫冷冷道:“银子是我的,我喜欢怎样便怎样,谁能管得着?”
  方孟海怔怔的望着她,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忽然间,烛光熄灭,楼丹枫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在黑暗中,方孟海感觉有几条人影,正以飞快的速度急掠而至。
  “丹枫!”方孟海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想拉住楼丹枫。
  但他的手还没有触及楼丹枫的衣衫,黑暗中突然精光暴闪,一把锋利的钢刀“刷”地劈了过来。
  这一刀又快又狠,而且招数诡异莫测,方孟海虽不怕死,却也无法不闪退了两步。
  再不怕死的人,也不能无缘无故白白的送死。
  就在这刹那间,他已感觉得到,楼丹枫已落入别人的手里。
  楼丹枫的武功怎样,方孟海暂时还是不大清楚的,但从黑暗中突然掩杀而来的,肯定是经验老到的江湖高手无疑。
  天上有星光。
  星光虽然微弱,但方孟海却已看见,楼丹枫已给一个全身裹柬着黑色衣裳的人掳走。
  那黑衣人的轻功,极是超卓,才一眨眼间工夫,便已跃过了一道丈来高的墙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孟海又惊又怒,想拚命追去,却又给一把锋利的钢刀逼得透气不过,正是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又怎能把楼丹枫救回来?
  而挥刀攻向方孟海的黑衣人,也可算是一位武功卓绝的武林高手了,他连挥数刀,以为一定可以把方孟海毙诛刀下,想不到连连狠攻之下,都给方孟海闪避开去,也不禁为之十分惊奇。
  其实,以方孟海的功夫,绝不比这黑衣人稍弱,但对方攻其不备,而且一上来更占了先机,所以才屈居下风而已。
  那黑衣人见屡攻不下,知道对方也不是弱者,当下不再缠斗,耍了一轮虚招,急急撤身而退。
  “慢走!”方孟海大叫。
  但那黑衣人却走得更快,方孟海追了片刻,已消失了他的踪影。
  方孟海脸色骤变,气得连连顿足,忽见街角有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方孟海定睛一看,急忙上前叫道:“钱公公!我在这里!”
  原来这个走路一摇一晃的人,正是“九省棋侠”钱有多。
  这时候,钱有多手里捧着一坛女儿红,满身酒气地望着方孟海,忽然呵呵一笑,道:
  “来得好!来得正好,咱们来吃一大白,不醉不归!”
  方孟海眉头大皱,道:“现在不是时候,请恕晚辈无法奉陪!”
  钱有多怫然不悦,道:“喝酒又何必分什么时候?总要喝得高高兴兴,那就万事皆通也矣!”
  方孟海跺了跺脚,道:“晚辈有个朋友给歹人掳走了,若不把她救回来,不要说是喝酒,便是琼浆玉液,晚辈也是无心品尝。”
  钱有多揉了揉眼睛,道:“光天化日之下,谁敢为非作歹?”
  方孟海叹了口气,暗忖道:“现在乃是黑得不能再黑的晚上,他却当作是光天化日,真是醉得一塌糊涂。”当下不再和他说下去,匆匆施展轻功到处找寻楼丹枫。
  但这时候街上已空空荡荡,那里还有楼丹枫和那些黑衣人的影子?
  方孟海越找越急,忽然背后有人轻轻叹了口气,道:“盲头苍蝇这四个字听得多了,但直到今天才知道是怎样的混帐东西!”
  方孟海悚然一惊,回头望去,立刻就看见了钱有多的脸。
  钱有多是个鼻子红红,头发如乱草般的糟老头,他虽然不是个叫化,但一身衣着只怕也和叫化子差不多了。
  这个糟老头,原来就是“九省棋侠”,方孟海以前曾经听师父屡次提及,想不到一进入长安就遇上了这位风尘异人。
  钱有多弈棋本领高明,方孟海是已经领教过的,但却没想到,这个看来已醉得天昏地暗的老人,他的轻功竟然犹在自己之上。
  钱有多显然一直都跟着方孟海,但方孟海却完全察觉不到。
  只听见钱有多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然后良久才道:“在长安找人,倘若有老夫帮忙,机会一定可以提高。”
  “可以提高多少?”
  “一倍!”
  “一倍?”方孟海道:“这是怎样计算出来的?”
  钱有多悠然道:“你有几只眼?”
  方孟海说道:“有两只,你也是一样的。”
  钱有多道:“对了,咱们两个人加起来,总共就是四只眼了,所以机会肯定可以增加一倍!”
  方孟海为之啼笑皆非,道:“前辈,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钱有多道:“老夫虽然叫钱有多,但钱财方面,一直都是少得可怜,唯一多多的,却是计谋!”
  方孟海道:“原来前辈是智多星,那就要向老前辈多多请教了。”
  钱有多道:“首先,老夫要知道,被掳劫的是何许人也!”
  方孟海立刻回答道:“那是一个少女,姓楼芳名丹枫!”
  “楼丹枫?”钱有多忽然吸了口气,道:“她是不是有个娘亲开药局的?”
  “对了,就是这个!”方孟海道。
  “他XX的,你怎么不早点说?”钱有多突然生了气起来,怒道:“楼姑娘若有什么闪失,老夫就把你这个臭小子碎尸万段!”
  方孟海吃了一惊,苦着脸道:“晚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钱有多哼了一声,道:“这丫头老是喜欢闯祸,这一次又不知开罪了何方神圣了?”
  方孟海瞧着他,试探道:“前辈对丹枫姑娘很熟识?”
  钱有多道:“像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老夫看见了就眉头大皱,嘿嘿!真是他XX的乖乖,越熟识越不得好死!”
  方孟海道:“前辈若不肯救她也就算了,无须还加以咒骂。”
  钱有多“唉”了—声,道:“老夫几时咒骂过她了?这丫头,她什么都不喜欢,就只喜欢跟蜘蛛一起玩耍。”
  “蜘蛛?”方孟海一呆道:“是什么蜘蛛?”
  “什么蜘蛛都有!”钱有多缓缓道:“在她的蜘蛛屋里,最少有几百种不同的蜘蛛,有些差点和我的拳头不相上下,真的巨大得惊人!”
  方孟海道:“在很久以前,我们曾经为了一只蜘蛛而吵架,想不到事隔多年,她还这样喜欢蜘蛛,而且还比从前更变本加厉。”
  钱有多笑了笑,道:“她曾经对我提及过你们之间的小故事,那一次,你们同时发现了一只有毒的蜘蛛,你要把它杀死,但她不同意,于是两个小鬼头就吵骂起来了。”
  方孟海道:“到最后,还是她赢了,我终于放过了那一只毒蜘蛛。”
  钱有多道:“蜘蛛虽毒,但最毒的其实是人心。”
  方孟海道:“心肠恶毒之辈,迟早必遭天谴。”
  钱有多道:“说是这么说,但只怕未必真的如此。”
  方孟海道:“前辈有办法可以找丹枫回来吗?”
  钱有多道:“没有办法。”
  方孟海立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钱有多接着却又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如此急躁?老夫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但却可以碰一碰运气呀!”
  方孟海苦笑了一下,道:“是不是又像盲头苍蝇一般,到处乱冲乱闯?”
  “当然不是乱冲乱撞。”钱有多道:“长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也绝不算很小,倘若单凭乱冲乱撞,恐怕撞十年八载,也找不到丹枫回来。”
  方孟海道:“但前辈刚才不是说要碰碰运气吗?”
  钱有多道:“碰运气并不等于乱碰乱撞,乱碰乱撞十居其九会碰壁,但碰运气却是有的发矢,虽然不一定中的,但最少也知道发在何处,并不是瞌着眼翘高屁股乱放二十九,你懂不懂?”
  方孟海苦笑一下,说道:“这句话懂是懂了,但却不懂得前辈准备怎样去碰运气?”
  钱有多道:“你听过‘长安阎王’这个人的名号没有?”
  方孟海摇摇头道:“没听过。”
  钱有多道:“这也不能怪你孤陋寡闻,就算是许多在长安长大的人,都不知道长安阎王到底是何许人也。”
  方孟海忙道:“前辈一定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了?”
  钱有多嘿嘿冷笑道:“这家伙的一切,老夫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我就是他的师兄。”
  “噢,原来如此。”方孟海吸了一口气,道:“前辈何以忽然要提起他?”
  钱有多冷冷道:“你可知道,老夫这个师弟是干什么买卖的?”
  方孟海皱了皱眉,道:“请恕晚辈愚昧,无法加以猜测。”
  钱有多道:“他姓易,叫易无天,除了金银之外,什么都不放在眼内。”
  方孟海道:“那又怎样?”
  钱有多道:“他开了一间古玩店,生意不太好,也不太差,但这几年来,却暗中赚了好几万两银子。”
  方孟海奇道:“赚了就是赚了,怎么说是‘暗中赚了’的?”
  钱有多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卖古玩赚钱。”
  方孟海道:“不是卖古玩赚钱?那么他这几万两又是怎样赚回来的?”
  钱有多道:“杀人!”
  “杀人?”方孟海吃了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易无天是个杀手?”
  钱有多道:“既是杀手,也是个杀人掮客。”
  方孟海倒抽了一口凉气,道:“难怪他被称为长安阎王了。”
  钱有多道:“但在一般人心目中,他只不过是一间古玩店的老板。”
  方孟海心中陡地一动,道:“易无天开设的莫非就是德村古玩店?”
  钱有多点点头,道:“对了,就是这一间!”
  方孟海道:“易无天既是长安阎王,何以突发善心,做起善事来?”
  钱有多冷冷一笑,道:“其中必然大有文章,老夫早就想查个究竟。”
  方孟海皱眉道:“前辈要查究此事,那是未尝不可的,但跟楼丹枫的事,却似是风牛马不相及。”
  钱有多摇摇头道:“那可不一定。”
  方孟海道:“何以见得?”
  钱有多道:“据老夫所知,楼丹枫的娘亲,跟易无天是有点过节的。”
  方孟海道:“是怎样的过节?”
  钱有多道:“楼丹枫的父亲,在三年前给人行刺毙命,是一支从背后而来的霹霹银针,就把他杀害了。”
  “凶手是谁?”
  “唐相。”
  “唐相?”方孟海一凛,道:“莫不是在蜀中唐门号称‘银手飞银针,毒掌藏毒剑’的唐十五公子?”
  钱有多点点头,道:“不错,唐相也就是唐十五公子!”
  方孟海吸了一口气,道:“唐门后起之秀,听说以唐相最毒最绝最要命!”
  钱有多道:“唐相杀人,那不是奇事,但他这次行刺楼丹枫的父亲楼准,却是受雇于人的。”
  方孟海道:“唐相并不穷,他不会为了钱而杀人!”
  钱有多道:“那又不然,一个人再有钱,也不会觉得白花花的银子讨厌。”
  方孟海动容道:“若真的是为了钱,数字—定不少!”
  钱有多道:“这个当然。”
  方孟海道:“但楼伯伯的命,真的很值钱吗?”
  钱有多道:“老夫现在还不能确实,但值得唐相出手去杀的人,一定绝非泛泛之辈。”
  方孟海道:“前辈认识楼伯伯?”
  钱有多道:“咱们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但近十几年来却很少见面。”
  方孟海忖道:“丹枫若知道钱公公和她父亲是好朋友,一定会对钱公公客气得多。”
  钱有多叹了口气,又道:“楼准死后,楼夫人就带着女儿到长安来了,这两母女才到长安定居不久,楼夫人便去找易无天。”
  方孟海说道:“是为了楼伯伯遇刺之事?”
  “不错!”钱有多缓缓地道:“因为楼夫人听到了一个传说,说唐十五公子曾经和易无天见面,而且时间刚好就在楼准遇害的前两天!”
  方孟海道:“那证明了什么?”
  钱有多道:“这传说若是真的,那么易无天极可能会知道这件凶案的真相。”
  方孟海沉吟半晌,道:“楼夫人何以不向唐相那方面着手追查?”
  “唐相死了。”
  “死了?像他那样精明厉害的高手,怎会忽然死掉?”
  “是灭口,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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