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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我是儒商-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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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津一呆,鼓掌夸奖:“好曲!”朗声续唱:“……惊喘声声撼雕床……”

宋临抹额,做出拭汗动作,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旁边匆匆跑过两个妇人,神色慌张,怒骂:“淫棍!”

俩人一哽,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故意跟在后面追,吓得妇人提裙狂奔而去。

徐津往墙上一靠,笑呵呵地喘粗气,“宋兄,前面就是小弟住处,秉烛夜谈可好?”

“天色不早了,改日定要拜访。”

“也好。”

俩人互通地址,宋临一路散漫着回了住处。

刚进门,主人走来说:“公子,晚饭时梁公子和一位罗相公等了半个多时辰,刚走不久。”

“啊?”宋临暗想:他俩怎么一起来了?便问“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罗相公神色不太好……”

话音未落,宋临大骇失神,全身像筛糠似的颤抖,一个踉跄摇摇欲坠。

主人惊慌,急忙扶住他,“公子怎么了?”

宋临无意识地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摆摆手,瘫软无力地回了卧房。

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帐子顶喃喃:“难道罗赞考砸了?要当皇商得靠我自己?”宋临翻了个身,嘲骂:“做梦!”又翻个身,突然直挺挺弹起来,“我怎么把他忘了?徐津……呃……”“砰”倒回去,“他一门心思就知道吃,我能考二十三,他才二十四。”

子夜过后,辗转反侧,终于下定了决心——求人不如求己!

第二天,宋临翻书箱,就两本书,昨晚刚立下的志向瞬间荡然无存。揣上钱,出门上书店,不停地打气:“临时抱佛脚,或许佛祖可怜小生……”没说完,自己脸通红。

花了一两多银子,买了二十几本书,此后,宋大举人陡然孜孜不倦起来,当真是通宵达旦足不出户啊!一日三餐还得主人催促监督,否则定然忘得干干净净。

时隔两天,二月十二号,春闱第二场,宋临双眼猩红脸色蜡黄,打着哈欠拖着脚步走进考场。捧起试卷,看看题目,头晕目眩,“砰”一头撞在桌子上。

巡检官缓缓跺过,会心一笑,心说:看着吧,等不了多久他就得抬起头,眨眼功夫就能一蹴而就。胸中有沟壑,下笔如有神!

果然不出所料,此萎靡不振的考生猛然挺直腰杆,把几张试卷一字排开,提笔落下,洋洋洒洒。

黄昏时分,宋临出了号房,冷风一吹,通体冰凉,耷拉着脑袋哀叹:“只剩下一场了。”

回去之后,强打精神开始了新一轮的废寝忘食。

晚上,洗完脸倒水,泼了杨敬研一身。意外晦气从天而降,把杨敬研唬蒙了,使劲拨开粘在鼻子上的湿头发,“宋……”

宋临一听这字,接:“‘送’者,从走从关,古意即为‘走’……”

“……兄……”

宋临又听到一个字,又接:“‘胸’者……”

杨敬研一把揪住他,“宋兄!”

宋临生气,狠狠甩脸色,“你拖着我干什么?嗯?杨兄……你怎么湿成这样?”

杨敬研好笑又好气,“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宋兄如此勤勉,必定高中。”

我自己都盼着瞎猫碰死耗子,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宋临嘴上却笑说:“承你吉言。”

宋临这辈子啊,头一回这么认真努力,深蕴“十年寒窗苦”的精神内涵,真要给他十年,如果这股对科考的热情始终如一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让他靠真才实学混上个举人进士。

可惜时间太短,别说十年,仅仅过了两天,二月十五号,又考了。

春闱第三场,经史时务策各五道。

宋临垮着脸,无精打采地斜靠着号房墙壁,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浪费了近一个时辰,无从下笔。

巡检官一指宋临,问监察员:“见过那样的考生吗?”

监察员摇头,“估计是捐来的功名,一到近身肉搏就露怯了。”

巡检官莫测高深地微笑,“你等着瞧,不到半个多时辰他就能完成。”

监察员坚决不信。

可惜,谁叫监察员品阶太低?正所谓“官大一品压死人”,品阶高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理!

不是真理宋临也要把它变成真理!

不出半个时辰,宋临掰完了,往板凳上一躺,冒着二月份的寒气,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晚上回去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就收拾东西,把房租跟主人家结算清楚。

敲杨敬研的门,拱手作揖,“杨兄,小弟就此辞行?”

杨敬研惊讶,“不等放榜?”

“放不放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杨敬研皱眉,“再说藕粉还没卖出去,何不再等等?不为放榜也为藕粉啊。”

宋临想想有道理。

昏天昏地休息了三四天之后,开始考虑:带点什么货物回家呢?

揣上所有家当上大街逛荡。

逛到茶楼门口,居然没看到那个算命的老头,宋临问旁边卖风筝的,小贩答:“发了笔横财,离京去外地了。”

“真是靠谁指望不上谁!”宋临扭头往回走,“我这会儿倒是想找他算算功名……”

眼见朱公子从楼里出来,站在门口,宋临陡然止步,调头躲到风筝后面,透过缝隙悄悄窥伺。

不知等了多久,朱公子始终不走,欣赏林林总总川流不息的人群。

宋临轻轻抬脚,挪了一步,朱公子转过脸来,凝视对面店铺的雕花木门。宋临赶紧把腿放下。

正当此时,一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拖着他爹来买风筝,指着说:“我要那个蝴蝶。”

蝴蝶被取了下来,宋临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慌忙挪了两步。

朱公子执折扇轻敲手心,失笑,对管家说:“我要那个老鹰。”

宋临眼前一晃,挡箭老鹰没了。宋临硬着头皮施礼,“朱公子……出来匆忙……”

“家门又忘记关了?”朱佑杭走过去。

宋临脸上挂不住,讪笑,“在下不久即回苏州,此地一别实难相见,没带表礼……”

“公子不等放榜吗?”朱佑杭拉着他的手出了风筝摊,“公子可曾想过,只要没下定论就不该妄自菲薄。”

“成事在天……”

“可是……”朱佑杭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谋事却在人。”

宋临还没回过味儿来,朱佑杭又说:“此地离寒舍不远,不如……”

宋临赶紧打断,深深一揖,“天色将晚,打扰公子心有不安。告辞告辞。”

朱佑杭不置可否,始终不紧不慢地拿扇子敲手心,宋临心里像擂鼓一样怦怦跳,心说:这头猪可能是王爷,得罪不起高攀不上,这可如何是好?

时过片刻,宋临额头上明显渗出了薄汗,还不敢伸手擦。

朱佑杭叹气,轻轻地说:“此时正值早春,东风舒缓草长莺飞,放风筝的好时节,我刚刚买了个老鹰,公子可有兴致一起来玩?”

没兴致!刚想开口回绝,一琢磨,又觉得不妥,还是说得婉转点比较好,“没几天就放榜了,等正事了结游春才更有诗意。”

宋临肚子里打着小算盘,要是没考上,马上就回家,要是考上了……呃……怎么可能!

所以,这口头承诺等于空口说白话。

但是——

朱佑杭却极其认同地点了点头。吩咐管家把宋临送回了住处。

几天之后,宋临正在吃早饭,渐渐听见锣鼓响。

有人考中了!宋临断定。

吃完,抹嘴,宋临赞叹:“劲道!山西的面。”

“就是牛肉少了点。”徐津转头环视一周,食客散尽,凑到宋临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前几天跟同乡去了一户姐妹家,真是国色天香……啧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小弟一同前往……”

没等他说完,宋临“砰”把碗一搁,“我不去!”

面摊老板吓了一跳。

徐津干笑着赔礼道歉,放下几个大钱,拖着宋临拐出巷子,“宋兄何故如此?”

宋临嗤笑,“那地方,势利眼!没钱别进去!”

“哈哈……看来宋兄是个外行。”徐津攀上他肩膀,“正所谓‘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要想如鱼得水嘛……”故意卖关子,宋临斜着眼睛朝前走,徐津笑嘻嘻地赶上去,接着说:“时新衣裳一穿,斯文派头一摆,不管有钱没钱先装得腰缠万贯,进门就挑三拣四,即使满眼西施貂蝉也要爱答不理,如此一来,谁敢小瞧兄台?”

宋临眼前一亮,“欢场之中还有这些学问?”

“学问大了!”徐津挤眉弄眼地窃笑,“佳人在旁,红烛摇曳,你我知己对饮,岂非人间一大乐事?”

宋临细想多时,一脸心驰神往,“近日太忙,等春闱过后,定要醉卧美人膝!”

徐津仰天,陶醉吟哦:“月夜启醉眼,凉镜映红颜。”

“小家子气!”宋临嗤笑,一甩衣袖,扭身做出迷离的表情,唱:“……花惹蜂蝶绕,采花香,洒甘酿,娇笑连连动锦帐……”

徐津一呆,鼓掌夸奖:“好曲!”朗声续唱:“……惊喘声声撼雕床……”

宋临抹额,做出拭汗动作,刚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旁边匆匆跑过两个妇人,神色慌张,怒骂:“淫棍!”

俩人一哽,对视大笑,故意尾随紧追,吓得妇人提裙狂奔。

徐津往墙上一靠,笑呵呵地喘粗气,“宋兄,前面就是小弟住处,秉烛夜谈可好?”

“天色不早了,改日定要拜访。”

“也好。”

俩人互通地址,宋临一路散漫着回了住处。

刚进门,主人说:“公子,晚饭时梁公子和一位罗相公等了半个多时辰,刚走不久。”

“啊?”宋临暗想:他俩怎么一起来了?便问:“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罗相公神色不太好……”

话音未落,宋临大骇失神,全身像筛糠似的颤抖,一个踉跄摇摇欲坠。

主人惊慌,急忙扶住,“公子怎么了?”

宋临无意识地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摆摆手,瘫软无力地回了卧房。

往床上一躺,翻来覆去睡不着,瞪着帐子顶发呆:“难道罗赞考砸了?要当皇商得靠我自己?”宋临翻了个身,嘲骂:“做梦!”又翻个身,突然直挺挺弹起来,“我怎么把他忘了?徐津……呃……”“砰”又倒回去,“他一门心思就知道吃,我是二十三,他才二十四。”

子夜过后,辗转反侧,不得已下定了决心——求人不如求己!

第二天,宋临翻书箱,就两本书,昨晚刚确立的宏伟志向瞬间荡然无存。揣上钱,出门上书店,不停地打气:“临时抱佛脚,或许佛祖可怜小生……”没说完脸通红。

花了一两多银子,买了二十几本书,此后,宋大举人陡然孜孜不倦起来,当真是通宵达旦足不出户啊!一日三餐还得主人催促监督,否则铁定忘得干干净净。

时隔两天,二月十二号,春闱第二场,宋临双眼猩红脸色蜡黄,打着哈欠拖着脚步走进考场。捧起试卷,看看题目,晕头转向,“砰”一头撞在桌子上。

巡检官缓缓跺过,会心一笑,心说:等不了多久他就会抬起头,眨眼功夫就能一蹴而就。胸中有沟壑,下笔如有神!

果然不出所料,此萎靡不振的考生猛然挺直腰杆,把几张试卷一字排开,提笔落下,洋洋洒洒。

黄昏时分,宋临出了号房,冷风一吹,通体冰凉,耷拉着脑袋哀叹:“只剩一场了。”

回去之后,强打精神开始了新一轮的废寝忘食。

忘我到什么程度?

晚上,洗完脸倒水,泼了杨敬研一身。意外晦气从天而降,把杨敬研唬蒙了,使劲拨开粘在鼻子上的湿头发,“宋……”

宋临一听这字,接:“‘送’者,从走从关,古意即为‘走’……”

“……兄……”

宋临又听到一个字,又接:“‘胸’者……”

杨敬研一把揪住他,“宋兄!”

宋临生气,狠狠甩脸色,“你拖着我干什么?嗯?杨兄……你怎么湿成这样?”

杨敬研好笑又好气,“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宋兄如此勤勉,必定高中。”

我都没指望,你哪来那么大信心?嘴上却笑说:“承你吉言。”

宋临这辈子,头一回这么认真努力,深蕴“十年寒窗苦”的精神内涵,真要给他十年,这股对科考的空前热情能始终如一的话,靠真才实学混个举人进士还有点指望。

可惜时间太短,仅仅过了两天,二月十五号,又考了。

春闱第三场,经史时务策各五道。

宋临垮着脸,无精打采地斜靠着号房墙壁,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浪费了近一个时辰,无从下笔。

巡检官一指宋临,问监察员:“见过那样的考生吗?”

监察员摇头,“估计是捐来的功名,一到近身肉搏就露怯了。”

巡检官莫测高深地笑了笑,“你等着瞧,不出半个多时辰他铁定完成。”

监察员坚决不信。

可惜,谁叫监察员品阶太低?正所谓“官大一品压死人”,品阶高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真理!

不出半个时辰,宋临掰完了,往板凳上一躺,冒着二月份的寒气,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晚上回去倒头就睡。

第二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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