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动也得动感情-第1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数不清的家庭与观众,被石光荣身上那厚重的英雄主义情结和那岁月打磨不掉的激情感动得不能自已。有人推崇孙海英塑造的石光荣是难以重复的“经典”,有人赞赏孙海英的演技炉火纯青、经得住咀嚼回味,也有人艳羡孙海英大器晚成并获得事业与爱情的双丰收。但是,却很少有人了解孙海英成功与辉煌的背后所经历的苦难岁月。
15岁成了农村的壮劳力
1956年,孙海英出身在辽宁沈阳的一个艺术之家。父亲丁尼(本名孙海昌)当时是辽宁人民艺术剧院的院长,母亲海娜是辽宁人民艺术剧院的著名话剧演员。海英的童年是欢乐的,尽管生活上并不十分宽裕,但家庭中充满着文学与艺术氛围。从5岁开始,父母演出就把他带到剧场,小海英或是在后台看大人们化妆,或是到剧场里找个空位子看话剧。
没几年,他已经把《雷雨》、《日出》、《北京人》,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外国话剧看了个够。家庭的熏陶、中外经典剧作的耳濡目染,在海英幼小的心灵里深深地埋下了艺术的种子,奠定了他一生要从事演艺事业的坚实根基。而海英充满幻想的少年时代,却因为那场人所共知的十年动乱——“文化大革命”的爆发,过早地结束了。
1969年,海英14岁随父母及全家去“五七干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由此,开始了他曲折坎坷的人生之旅。在大城市沈阳住惯了楼房,用惯了暖气、自来水的海英一家,来到偏僻落后的农村,生活上的落差是不言而喻的。忍饥挨饿还勉强能够承受,让他们最难以适应的是,他们住的老乡家连一个遮风挡雨的厕所都没有,在滴水成冰、寒风刺骨的严冬里,只能在荒郊野地里“方便”。“排水”问题困难重重,而吃水问题也绝非易事,要到离村2里多地的河上去挑。
当地用的水桶很大,一只桶装满水重达60斤,一担水就是120斤,而且每挑一担水都要往返走上5里路。这全家吃水的重担,就落在了年仅14岁的小海英肩上。开始,海英挑半桶水都打晃,走起路来左摇右摆,脚下像拌蒜似的。稚嫩的肩膀被压肿了,一担水挑到家洒了一多半,摔磕碰更是家常便饭。海英说他从小就有一种不服输、争强好胜的劲头。面对困难,他没有退缩,咬牙坚持,一担、两担、三担……一天、两天、三天……随着小海英肩上皮一层层地脱落,没有多长时间,他已经能稳稳当当地将满满两桶水挑回家了。
再后来,海英能顶风冒雪一口气将家里盛水的大缸挑满。冬去春来,15岁的海英已长成1。75米的“大小伙子”了。当地是盛产东北大米的地区,每到春季,水稻插秧是最繁重的农活,而挑秧苗则是重中之重,满满一担带着泥土的秧苗重达100公斤。生产队长看海英身强体壮,就派他给全村插秧速度最快的两个能手挑运秧苗,而且一干就是连续20天。
海英一声不吭地承受着,肩膀压肿了,磨破了,结痂,他又挺了过来,并且以保证两位插秧能手始终不出现秧苗断档,赢得了全村运送秧苗第一名的荣誉。一个15岁的孩子就成了能干各种重体力农活、能挣最高工分的壮劳力。很快,海英还学会了耕地、锄草、沤肥、收割等各种农活,而且都能干得像模像样。为了改善居住环境,他和父亲商量决定自己盖房,搬出老乡家。海英又去向老乡学盖房。在乡亲们的指点下,他挖好了房地基,又一车一车拉来石块、灰土垫好了房基。房子盖完后,又是他一个人和泥、脱坯垒起了院墙,还特意在院子的一角垒了一个简易厕所。
这些,对一个15岁的孩子真是不易啊。生活的磨炼不仅使海英学会了各种农活,而且使他的体格越来越强壮。他臂力过人,性格憨直,干活不惜力,乡亲们都亲切地叫他“傻驴”。海英耿直、倔强的性格,既是日后克服各种困苦的优越条件,也让他的人生旅途变得更加曲折。
《什么都不动也得动感情》 Ⅲ参军进藏受牵连愤然退伍
参军进藏受牵连愤然退伍
1972年,随着父亲干校生活的结束,海英全家又回城了。1973年秋天,西藏军区话剧团到沈阳招演员,海英报了名。父母的遗传基因加上中戏老师的精心指点,使海英顺利过关,17岁的海英成了部队的一名文艺战士。经过11天的艰难跋涉,海英和战友们来到了世界屋脊拉萨。西藏给予海英的是淳朴和自然。他带着美好的西藏情结,和战友们一起顶风雪、冒严寒,进深山、上哨卡,为战士和藏民演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幸却意外地降临了。
到过西藏的人都知道,盘山公路大多是攀岩修筑,路边即是悬崖绝壁、万丈深渊,看一眼令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一天早晨,他们刚上路就下起了雪。海英乘坐的军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爬行着。快中午时,路上的积雪已经很多,车越来越不好开。当他们行驶到半山腰的一个拐弯处时,对面也有一辆卡车驶来,由于路窄,两辆车只能几乎贴在一起慢慢错车。两个司机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往前蹭,车上的人也都紧张得没有一点声音。谁都清楚,稍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当两辆车即将安全错过时,由于雪天地滑,靠外边那辆车忽然向路边滑去,海英他们车上的人都说,不好,要出事!说时迟,那时快,多亏那辆车的老司机有经验,只见他一打方向盘,一加速,车从悬崖边开过。
1976年,他们话剧团一个叫徐少华的,因写“反动标语”被打成“反革命”。徐少华是与海英一起从沈阳入伍的,父母亲都是著名的辽剧演员,他也是个极具天赋的演员,在那个无法可依、不讲法治的非常年代,他的前途被莫须有的罪名断送了。他因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而精神失常,后被遣送原籍,住进了精神病院。
海英因与徐少华是同乡,平时又关系密切,而被怀疑是“反革命小集团”的成员。无端的怀疑、不公正的待遇,使性格刚正倔强的海英难以忍受,他决定退伍回家。在他复员离开西藏的途中,遇到了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
阳春四月,内地已是桃红柳绿、莺歌燕舞,而在海拔四五千米的青藏高原依然是天寒地冻、风雪交加。那时通往西藏的公路基本都是土路,且十分狭窄,安全设施极差。那天,在路中央,海英已看见那辆车靠外边的那只后车轮几乎是悬空的,全车的人都吓出一身冷汗。雪越下越大,路越来越难走,连轮胎上安的防滑链都不管用了。路上他们看到有人为了安全,已经弃车步行了。
海英坐的车艰难地进入了四川境内,路况依然十分差,途中塌方、翻车的事时有发生。
一天,他们的车正在崇山峻岭中行进,突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他们刚刚行驶过的公路上方,发生了崩塌式的山体滑坡,一块接近足球场大小的山体夹杂着巨石从山顶铺天盖地滚落下来,埋没了几十米的公路。海英他们如果再晚一会儿经过,必定是粉身碎骨,车毁人亡。庆幸的是,他们与这场灭顶之灾擦肩而过!
就这样,一路上风餐露宿,历尽惊险,整整走了15天,才回到沈阳。回到沈阳后,他被分配到辽宁省新华书店总店,领导安排他学驾驶当司机,他又犯傻,说要当搬运工。他每天自己负责装卸一卡车的书籍,给全省各地的新华书店运送图书。
这样一干就是一年,直至他去福州军区话剧团工作为止。
海英在西藏遭受到的政治灾难,对他打击很大,这个无形的压力他整整顶了五年。但是他并没有被压垮,他凭着自己的信念,凭着对演艺事业的执著,凭着对战友徐少华的惦念,渐渐走出了这片阴影。
他差不多每年都去看望一次徐少华,但从不敢提西藏那段往事,怕他再受刺激。徐少华的病至今没能治愈,一直住在精神病院。前年,海英去看他,跟海英同龄的徐少华已然须发皆白,45岁的他竟然像是60多岁的老人。海英握着他的手说:“你不明白了,做不成演员了,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我会帮你实现做演员的梦想。”海英常说:“我的心里有两个人的心脏在跳动,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就是徐少华的。”
《什么都不动也得动感情》 Ⅲ顽强抗争走出痛失爱子的深渊
顽强抗争走出痛失爱子的深渊
如果说海英以前经历的是“劳其筋骨”和“苦其心志”的磨炼,那么,接下来遭遇的则是对他心灵的重创和骨肉亲情的撕裂。1995年,孙海英参加了电影《金戈铁马》的拍摄,他在片中饰演“气吞万里如虎”的王震将军。
一天,在外景地他接到家里来信,说他13岁的儿子突然病逝。这消息不啻晴天霹雳,使他一下跌进了痛苦的深渊。当时年近不惑的孙海英顿感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流着热泪回忆起他和儿子快乐与苦难交织的往事——1978年,孙海英已经是福州军区话剧团的演员,他又成了一名部队的文艺工作者。1979年,他与一名女药剂师一见钟情,并建立了家庭。1982年,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小家庭平添了许多欢乐与幸福。
日子在平静与祥和中度过,儿子也在一天天长大,活泼健壮,聪明伶俐。人们常用“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形容不期而遇的灾难。从天而降的大祸又落在了孙海英的头上——他刚刚两岁的儿子在一次意外的事故中险些丧生。经过抢救,孩子的性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却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看着活泼可爱的儿子不能再叫一声爸爸妈妈,将来不能与小朋友一起蹦蹦跳跳去上学,海英心如刀绞,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后来,妻子与他分手了,儿子就成了海英唯一的精神寄托和全部希望。为了儿子的康复,海英倾注了全部心血。除工作以外,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陪伴和护理儿子。他给孩子喂药、擦洗、做好吃的……朝夕相伴、日夜守护,再加上父子间与生俱来的心灵感应,海英居然能听懂儿子无声的“语言”,从儿子的口形和眼神,他就知道孩子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尽管儿子还是不会说话,但健康状况在逐渐稳定,这无疑是父爱的神奇力量使然。
然而,在他精心照料、百般呵护之下已经长到13岁的儿子却突然离他而去,从此,他再也见不到那张熟悉的小脸,父子俩再也不能进行亲情的交流与心灵的对话,孙海英肝胆欲裂,痛不欲生。那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痛失爱子的心境,海英至今记忆犹新,稍一触及,他就泪眼朦胧,悲从中来。
海英说:“有一部外国电影《父子情深》,是一位著名演员主演的,观众评价很高。可是,他并没有把父子间的那种亲情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让我来演这样一部影片,我会演得更精彩,更感人,因为我经历了生离死别,体验过亲情的撕裂。”
拍完《金戈铁马》之后,孙海英又离开了剧团。儿子突然病逝的沉重打击、没有了经济来源的拮据、前程未卜的茫然,一起向他袭来。他感到特别无助,万念俱灰。他开始封闭自己,经常一个人去公园或郊外,一待就是一天。他变得性格孤僻、脾气古怪,既不去接戏,也不与人交往,放弃了事业,放弃了生活,几乎走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就这样,他沉沦了三年。
孙海英毕竟是孙海英,当他快要沉沦到底的时候,他开始反思自己。大约有几个月的时间,海英都在冥思苦想,在对自己进行灵魂的拷问:难道就这么沉沦下去?来自父母、老师的传统教育和自己良心的复萌之中,好像有什么在召唤着海英。他开始回顾自己走过的曲折坎坷而又不乏激情的岁月,儿时家庭的艺术熏陶、少年时代农村的锻造、青藏高原上风雪的捶打,多少磨难、挫折、惊险、冤屈、打击都挺了过来,都没有被压垮,难道这次的难关就闯不过去了吗?15岁的孙海英哪儿去了?17岁的孙海英哪儿去了?20岁的孙海英哪儿去了?!一种生命的激情在涌动。
他想:“为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为了自己钟爱的艺术,为了西藏的灿烂阳光,为了实现好友徐少华的梦想,为了那不该失去的儿子,我绝不能倒下去,应该振作起来。”思想的飞跃,精神的升华,以及对人生价值、生命意义和社会责任的重新认识,使孙海英又一次站立起来。
于是,就有了荧屏上那个辉煌的“石光荣”,就有了今天的孙海英。
《什么都不动也得动感情》 Ⅲ激情熔化吕丽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