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51-温州富姐-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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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就是管理皮鞋销售这一块了。
我们就这样自己制作皮鞋，并且自行袋装起来，然后再拿出去卖。出售点大多是温州下面一个叫瑞安县（现已改称为瑞安市了）的县城里，再有，就是要把那些已经做成了的皮鞋，送到市区，也就是五马街附近的解放路集市上去销售。不仅如此，我每天还要照顾好小家庭里的所有事情，外出进料。这样一来，我们就越发感觉到身心的极度疲劳了。
一次，我在外出采购的时候，听人家讲起了市区信河街的批发市场正在招标。于是一回家，我就和进康商量着也去投标。因为我觉得市场既然已经开始发育了，那么，它的成长，应该是迟早的事。这样，我们也就以相当的资金数额，占有了这一块被后来人们所认为是“风水宝地”的摊位。自然，这对我们以后的发展，也是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的。因为这里，后来就成了声名远播的信河街批发市场，也就是著名的温州皮鞋、服装一条街了啊。
那时候，我几乎每天都要干上１６个小时，而且，有时候为了能够准时地送货到瑞安去，我从凌晨４点钟就已经起床了，为的是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时天气阴凉一些，好骑着自行车送到一个个皮鞋集散地，然后，就让有关人员把这些货物，再行转送出去。其中就有一次，在送货的路上，我居然就累得昏迷了过去。幸而有好心人，费尽周折一再打听，才知道我是哪一个皮鞋厂出来的，就把我给送回了家。面对这样一种情况，进康自然就很是心疼我了。但是，我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再耽误不起啊。所以，我们的事情还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去办。也就是说，我们得使自己已经开办起来的鞋厂办下去，而且还要把它办好！
此后不久，我们就越发感觉到人手有些紧张了，认为再这样下去的话，肯定是不行的。不要说别的，就是我们身体也会吃不消呢。没有了身体，那我们以后的事业，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尽管我们早已有了这样的认识，可谁知后来，我因为身体健康的原因，几乎使事业受到了重创。
为了尽量使自己的手能够腾出来，我们就商定去招一个徒弟来帮着做。不久，随着我们业务的继续做大，我花了月工资３００块钱的代价，又去招了一个学徒来帮着打理。
有人概括地说，温州商人真是能够做到“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这话无疑是真实的。我们那时虽然已经有两个学徒了，这给我们分担了不少的杂碎事务，但是，大量的事情还得我们自己来做决定。更为确切地说，由于大量事务性的事情仍然需要去解决，我们反而更加忙碌了。
说实在的，那时我们的设备和工艺技术还是不大到位的，尽管我们已经是拼死拼活地在干了，每每从凌晨４点左右就已经开始起床，为的是能够多做一些事情。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们每天也就做上２０来双鞋子吧。就是到了一年之后，在技术方面终于有了改善，还加上另外两个人来帮忙的情况下，我们一帮人每天所做的皮鞋，也只是可以做到４０双左右罢了。
况且，有时因为划料不及时，或者是进货不到位，都给我们皮鞋加工场的发展带来了一定的制约。
一年下来，把给学徒的工钱一算后，我们夫妻俩统共也就赚了２０００来块钱吧。但是，就是这２０００来块钱，却使我们洒出了多少汗水和泪水呀！不经过这一番经历的人，自然是难以想像出我们当时的那一番喜悦之情的。
那天晚上，我们俩相对着笑了笑，然后就计划着明年怎样来使事业扩展一些了。说着说着，我就坐在床沿边上，腾出了双手，聚精会神地拿着那一大叠、一张张１０元的“大团结”，蘸着手边小碗里的水，一五一十地数开了。到底数了几遍，我到现在为止仍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一共５遍哪！
进康见我仍然端坐在那里痴痴地数钱，就笑着对我说，不要再数了，阿秋！我们明年去多赚一些来，再让你数个够吧！我听了抬起头笑看着他，不觉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时候，比如说夹包呀，设计呀，进料呀，都几乎是我们亲自动手的，不像现在我们“惠特”公司有了工程师、鞋样设计师啦等等，可以帮我们分担不少。
我们既然是要做全国的市场，就必须要和外地的一些客户打交道。而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电话，就是拍一个电报什么的，也得花上好长时间到邮局里去发。而最直接的，我们不仅要到温州市辖属的乐清县（现已改称为乐清市了）进来鞋底模具，而且，还需要到广州去进来皮鞋原材料呢。
就在我们挣来了第一笔小钱后，我就和进康说，还是先去安装一部电话吧，这样也就用不着再跑着出去打电话了。他看了我一眼，就点了点头。我当即就高兴地下厨房，给他炒了几个好菜来“奖赏”他。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有多余的心力去干正经事了，再也用不着为同外地客户的联系，而使自己累得只有挣扎着那不爽的身体，外出发电报、打电话。
记得１９８９年那段时间，我在和我先生到乐清县去购买那些鞋底模具时，都得要带上很多的钱才成。因为那时那里的鞋底模具毕竟是“货少”，而对此需要的人又特别的多，所以，我们只能是夜里去排着队等候，这才会买得上。基于安全的考虑，我先生把那一共２万元的钞票，一捆一捆地绑在了身上。因为那时候的钞票，面额最大的也就是１０元钱一张的。
第二部分被确定下来了
而我呢，在乐清县回来之后，也就自然既当仓库保管员，又当皮鞋发行员了。至于家务活什么的，那就更是我的份内之事了，这没的说的。所以那时候，我几乎是每天都要干上十五六个小时，才能稍作歇息。虽然身体是感到有点累，但一想到这累很快就会变成现钱时，我就自然是越发拼命地去干了。有好几次，我都头晕脑胀，全身发麻，甚至还曾卧床不起一段时间呢。这一“经历”对我以后比较注重身体的锻炼，应该说是有很大的关系吧。
当身体一旦恢复过来，我就要去快速打开全国的市场，往小里说，那至少也得打开一个缺口呀。因为我先生是专管技术方面的，所以，在营销方面，我自然是责无旁贷了。这样也好，各有分工，职有所专嘛。谁知后来我们的职责分工，就这样长期地被确定下来了。
只是现在，我们做出来的皮鞋是越来越多了，如果没有市场的话，那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你不可能都是让自己穿呀。所以，把我们自己所生产的皮鞋推销出去，让顾客喜欢、满意，就成为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大问题了。于是，在我每天努力跑附近皮鞋市场的基础上，不多久，就有了我那难忘的东北之行了。
我先是坐长途汽车到上海的。车上的旅途劳顿，自然就不用说了，因为那时候，温州还没有火车，到上海的途径，除了水路，坐上那慢吞吞的轮船去之外，就只能是去坐长途汽车了。为了节省车费，我舍不得去买卧铺票，买的是那硬邦邦的座位。可想而知，这么长的路程，就这样长时间地枯坐着，尤其是夜间，那真是累得我腰酸背疼了。现在想想，感觉那时自己真能“硬撑”呀。也许，这对做事业的人来说，年纪轻也还是一个硬条件呢。
一到上海，我就马上换坐火车到沈阳去了。为了节省时间和节约开支，我在沈阳匆匆忙忙地考察了市场之后，就又踏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再行考察皮鞋市场。之后，我又辗转到了大连考察。
而在这些城市里，我都几乎是用双脚走着的。就这样走街串巷，问当地居民对所穿皮鞋的看法啦，以及对我们皮鞋的意见啦，等等。叫人高兴的是，这些大城市里的人，真是有素质，对我的问话，也总是百问不烦，所以，我也就问到了一些我所要了解的情况了。
而有时，为了问到一些皮鞋市面的情况，我往往会在人家将近吃午饭的时候，就过去问这问那的；因为这时候，他们也多是在家的。其中有些好心人问我吃过饭了没有，我由于怕人笑话过于节俭，就不敢说还没有吃，只得说已经吃过了。如此一来，他们也就当了真，就一个劲儿地和我攀谈开了，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而我都已经被饿昏了头，却还要在硬撑着呢。到了后来，饥饿过头了的我，就在辞别他们之后，赶紧就着人家的水笼头，喝上几口水，随即就匆匆地离开。因为我怕人家看到，那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老是这样走，我把脚都磨出了很大很大的水泡。脚实在是疼得不行了，我就只得住在了旅馆里。但是，这可把我心疼死了，因为那可是得花上我一笔不菲的旅馆费呀。
但一路过来，我获得了不少信息，还是很有收获的。
在返回温州、途经上海的列车上，我邂逅了曾经同我有过业务往来的小金。他眉飞色舞地告诉我说，这一回他在大连就订了个８万元的业务额。看得出，在说话时，他已经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了。而我心中也很高兴，因为我不仅完成了这一市场的考察任务，达到了该次外出考察的目的，而且很难得的是，在列车上我不期而遇上了这位老乡兼老同行。
我们在车上天南海北地聊，也说到最近温州皮鞋的一些质量问题和一些管理方面的问题。这样一来，路上的时光也就很容易过去了。
一回到温州，我就把那些市场考察中得到的信息，对我们厂里的员工说了，并一再要他们按照顾客的要求去做，以便使我们自己的皮鞋，更能够受到顾客们的欢迎。
正当我们继续勾画着那宏伟而亮丽的蓝图的时候，不但是温州的皮鞋业，就是整个温州生产制造的产品，却遭遇到了有史以来最最严重的冰冻时期。后来有专家谈到这一事件时说，这不但在温州，就是在全国来说，也是市场转型期前夕的阵痛吧。
事情的起因，是温州由于出现了被广大消费者称之为“晨昏鞋”、“星期鞋”等大量的轻工产品。而且，市面上据说还堆叠着大量温州生产的“断电电器”。于是，举国上下，一提到“温州”两字，就感到极其头疼。说人们对当时的温州货有一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尴尬劲儿，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尤其是１９８７年８月８日，那些由于深受假冒伪劣产品之害，而产生一种最为原始也最为真实的对之深恶痛绝心理的人们，就在浙江杭州武林门商场外，用一把熊熊大火烧毁了温州皮鞋。之后，几乎全国所有的市场就不再允许温州鞋进入他们的柜台了。甚至有的商场柜台上，还明白无误地写明“本商场没有温州货，请放心购买”等等令温州人一看就会觉得大失面子的字样呢！
然而，市场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当你“得罪”了社会上最广大消费人群的时候，你的处境自然就会是举步维艰了。但是，当你在为消费者做出了努力之时，你又会赢得顾客的青睐。这就是所谓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吧。由于多年在鞋业内打拼的经历，我也是真正体会到了这一最为深切的感受的。
就在国人对温州的产品丧失信心的情况下，许多做皮鞋的老板，都要么是改行去做别的行业，要么就只能去借着外地一些有声誉的牌子，如上海的和广州的牌子等等，说那是给自己继续来“混口饭吃吃”。许多老板见了面之后，不是问对方的鞋革产量有多少，质量已经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系数，而只是问对方已经改行了没有。
我们作为一家刚刚起步的皮鞋加工场，自然也是这一批受阻皮鞋当中的一员了。但是，整个市场就是不认你温州皮鞋，那又能怎么样呢？市场可是一只无形的手呀，它无时无刻不在左右着你的生死存亡。
我先生进康和我就在那盏昏暗的电灯下计议开了。我们还做不做了？如果要继续做下去的话，又怎么去做呢？
因为整个温州生产的皮鞋，在外头已经几乎是没有市场，人家消费者早已不买你的账了，而且那么多的商场连进都不进你温州鞋，更别说是卖温州鞋了！
第二部分他蓦然抬起头来
进康一直在沉思默想着，许久，他蓦然抬起头来，说，虽然我碰到了许多同行，他们也都已经在打着人家的牌子去做他们的皮鞋了，但是，我们却不要跟人家这样学。毕竟，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我就不相信温州的皮鞋，就会是这样长期地不景气下去。我们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温州人，就得从打自己的温州牌子开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