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笔记-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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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我每天早上有个很重要的工作就是化妆,自从秋死后,我不再迷恋鲜红的唇色和嫩白的粉底,看到这些颜色,我会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它们让我产生强烈的幻觉:血淋淋的尸体被浸泡,然后渐渐发白,发青,渗出水泥的质感来,就像最后见到的秋一样。
我还是和岳在一起,沉睡在他的怀抱里就如同躺在权力及力量的包围中一样安全。我渐渐对金钱的欲望淡了许多,更多地去崇拜独断的力量了它能保证我的生命。
岳有一天带了一宗案卷回来,是一宗被分尸的三陪女的案件。我看着白纸上冷淡的理智的字眼开始发寒,那天晚上就开始发烧,幻觉中全是秋那天穿着红色披肩式短裙舞蹈的模样,她的笑容中滴出了泪水和血水。
我怀孕的身体经受不了种种恐怖幻想的折磨了,于是在清晨,对着镜子化妆时,我选择无色的唇油和碧绿色的眼影,配上早些时候染了的一头冷溲溲的紫发,它们会共同在娇艳的晨曦中闪出些发青的颜色来。
岳说把孩子生下来吧,我要的。他知道这个消息是在一个细雨朦胧的上午。
我会做妈妈吗?我望着他,“你说,我能给他什么生活?浸泡在潮湿的阴暗小屋里的生活还是什么?你说,如果孩子掉进水里,我要不要救呢?”
岳摇晃着脑袋叹了口气,“别瞎想了,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我想起了被流掉的那个生命的芽,那是何的种子。
21.
我会很平静地回忆起一些往事来,比如何,当年我们在一起挥金如土的日子,无论是时光,还是金钱。我有时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曾经真切地贴着眼帘浮起落下过。再翻看照片时就想,噢,这是真的,真的。
初初恋爱时他送的那些花似乎总是在我手的触及范围之内的,我可以听到它们的喘息声伴随着情人草瑟瑟的声音在风中摇曳,分明而又混浊得如同烛火一样在明熄不定的战栗。
岳的情人草也不见了,他也不再将这一束并不昂贵的草放在心上了,倒是偶尔会想起来叫人送上大把大把的玫瑰,他劝我不要固守着过往,他说他的感情不是草,而是怒放一生的玫瑰。
但我闻到玫瑰的味道就开始反胃,冲人的恶心直逼喉管。秋那宛如腐掉的玫瑰一般的恶臭扑鼻而来。是的,我的记忆告诉我,在推出去火化之前我闻到过这股味道,隐隐的,我找不到它来源的方向,但是眩晕和恶心随即抓紧了我。
沉浸在睡梦中时,我似乎在向任意的方向漂流,但在清醒时,我却找不到方向。我这样想着,懒懒地望着窗外渐渐浓重的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