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风云-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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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嘛,不嘛,我要曾祖爷爷,我不要走嘛。”那小孩一下子哭泣道。
“风儿,别吵爷爷了,不然爷爷会不高兴的。”一个美丽的少妇走上来把那小孩抱了过去道。
“爹,我们现在先通知我们各地的兄弟们吧?”一个年青人立身悲痛地问道。
“嗯,庄外各地的事,你就去处理吧,你把你大哥、二哥、三哥都通知过来。”王冲语带悲切地道。
“堂儿,你顺便将你至哥、德哥、恒哥、梦哥也通知一声,把所有能用的弟子全都聚集起来,我们要冯家也付出同样的代价!”王河沉声道。
“明儿,你通知五叔、七叔,将今日之事向他们陈清,要他们务必带领兄弟回来共商复仇大计!”王冲略带疲倦地道。
“是,大伯,明儿定会做到。”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人满含悲切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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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依然那么轻缓,山林中空空的回音显得异常的空幽深远。
凌海心神也无比地空幽深远。这条路他曾经走过数回,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心情,不同的人物,想起物是人非的感觉,凌海有感而吟:“行是千难,退却万难。任天涯飘泊,任浪迹四海,任我心沉浮,任风云变幻。
人依旧,情依旧;哭无泪,笑无形;思会伤,恨会痛;归去烦,去也乱。
愿为浪子不愿返,回头哪是岸,回头海更宽。”
吟罢长长地一叹,空林中声音激越飞扬,直插云霄,那满是沧桑凄凉的调子使凌海的心中为之一松,似乎减少了很多压抑的感觉,但却又多了几分无奈。为何他母亲要是他凌家的罪人,就算杀死了司马屠,可是他能下手杀死他的亲生母亲吗?他能丝毫不念亲情吗?在他脑中有无数的念头交缠,头痛得想高声疾呼。
蓦地,凌海心头一跳,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头涌动,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马蹄声依然继续,凌海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马儿似乎也感到了这种氛围,一种不安的氛围,蹄声有点躁乱。
凌海心头灵光一闪,立刻带住马头静立不动,凝目四望,心神一下子全都聚中。
四周很静,静的很怪、很怪,甚至连一只小虫的叫声都没有,没有鸟儿的歌声,没有秋蝉的低吟,就像是死域一般。
凌海的心神飞跃,感觉林中有人在急掠,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想象。瞬间便从数百丈外奔至林边。
“沙,呼!”一条身影破开密叶飞立于凌海的眼前。
一个干瘦、黝黑的老头带着一脸的气恼,打量着凌海。
“喂,刚才是你在唱?”干瘦的老头疑问道。
“不错,前辈有什么事吗?”凌海客气地道。
“别前辈前辈的叫了,我叫唐不毒。听声音,也知道你是个人物,我有事要问你。”干瘦的老头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道,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哦,原来是唐门五老之一。晚辈凌海,前辈有事就问吧。”凌海神色变得更加恭敬地道。
“假学道,啰哩啰嗦,我告诉你名字,就是要你叫我的名字,还什么前辈后辈的,你以为我老吗?嗯,我老了吗?”唐不毒把那干瘦的脸膛一挺,向凌海微怒道,令凌海啼笑皆非。
“好,唐大哥,你当然不老,看你精力充沛,生机无限,真是让人惊羡呀。”凌海好笑道。
“这还差不多,可教,可教,我就不让你受折磨算了。本想将你这不会说的小子教训教训,不过现在免了。”唐不毒似乎很慷慨地道,满脸还带着孩童的笑意。凌海感到他一颗真诚的赤子之心犹在,也不禁对这小老头起了几分好感。
“唐大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能告诉你的绝对全部奉告。”凌海真诚地道。
“我来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只叫‘恨火赤蛤’的东西走过去?噢,你肯定不知道这‘恨火赤蛤’是什么东西,看我多糊涂。好,我再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只青鳞牛耳,红嘴,有鸽子般大小的蛤蟆?”唐不毒瞪大一双小眼睛期待地比划着问道。
“哦,唐大哥问的可是那绝毒之虫‘恨火赤蛤’?”凌海惊问道。
“哎,对!对!不错!不错!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它在哪里!”唐不毒一下子变得异常激动,像个小孩子一般蹦跳过来,拉着凌海的手道。
唐不毒的手很快,凌海的手也绝不慢,只是微微一缩,便避开了对方的手,但凌海并没有还击,因为他感觉不到唐不毒身上的杀意,只能体味到唐不毒心中的赤诚,但唐门之人最好不要碰,而且江湖中防人之心不可无。
“哦,我在来峨嵋的路上倒是看到了这‘恨火赤蛤’,那是在侏儒山附近。”凌海微笑道。
“我是问你现在看到没有?并且就在这片树林里。”唐不毒一脸失望地道。
凌海听了心头一惊,问道:“世上难道有很多‘恨火赤蛤’吗?”
“当然没有,侏儒山的那一只被我给逮住了,它格老子的真是狡猾,居然到了这里让这畜生给逃了出去,所以我才会问你。”唐不毒有点得意又无奈地道。
“原来如此,那我倒没见过,不过应该还在这树林中,这儿太静了,连虫叫、鸟叫都没有,肯定是‘恨火赤蛤’干的好事。”凌海恍然道。
“小子,你知道的东西倒还挺多的,是谁的徒弟?”唐不毒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本是凌家庄的少庄主。”凌海凄然道。
“哦,是凌归海的孙子,怪不得有这样的见识和身手,再见了小子,我还要去找那宝贝小赤蛤。”唐不毒释然地道,转身又投入到密林中。
凌海望了望那死寂的树林,便策马缓行。他也想将这“恨火赤蛤”抓住,那样找起“如意珠”来就方便多了。
“恨火赤蛤”是最毒的一种毒虫,它不出世则已,一出世附近的所有动物全都要被它消灭,或赶走。
凌海一边行走,心神一边四处搜索。他清楚“恨火赤蛤”的那种恨意和暴戾之气,因此只要“恨火赤蛤”在他附近方圆百丈之内他都可以感应到。
一次次搏杀后,凌海的那灵觉也不断地提升,对自然和天道、武道、人道的体悟也更深切了。只是他依然不能完全将体内的真气归为己有。这是惟一的缺陷,也是他与司马屠交战最担心的问题。所以他想找到“恨火赤蛤”,那或许会有一线机会。
他的心神不断地推移,突然整个心神一怔,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这不是“恨火赤蛤”给他的反应,这是一团若有若无的气机,和凌海的心神在林中相激。
对方似乎也感应到了凌海的心神,气机陡然变得更烈、更强,大有向凌海狂涌而来的感觉。
凌海知道对方在百丈之外,但对方的气机却来到了五十丈内。他甚至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在气机里形成一股小小的波动,就像是一颗小石子击在平静的湖面上,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奇妙感觉。
这是个高手,绝对的高手,凌海从未会过的高手。对方没有一丝感情存在于那团气机之中,没有一丝情绪,就像是自然中的一棵有强大生命力的树,不仅拥有强大生命力,而且还能走动,向凌海不断逼近、逼近。
凌海感觉不到压力,没有压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随和,没有杀意,没有惊喜。
凌海捕捉不到对方的心意,捕捉不到对方的目的,但却知道,这人一定是为他而来,一定是!
树林中有风吹过,树叶拂动的声音就如滔滔江水轻轻击岸的声音,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但这里的气氛再不是死寂,不是!
一片汪洋般的生机在这片树林中澎湃、激荡!
凌海翻身落马,轻轻地在马鬃上抚摸了几下,轻轻地自语道:“你在旁边等我一下,我需要去会会朋友,别焦急哦。”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恋。那轻缓抚摸的动作显得那样自然而优雅,身上也涌出一股祥和而宁静的气息,如春风拂过,如温阳洒过。
大驹马也很清楚地捕捉到了主人心中的宁静和慈爱,变得无比的安静,扭过大头,在凌海的肩上亲热地厮磨着,口中发出“希聿聿……”的欢叫。
大驹马踏着轻缓的步子,悠闲地走到旁边的草地上,低头啃着青青的绿草。阳光从树隙中洒落下来,构成了一副充满了生机而幽谧的画面。
凌海静立,立成一株树,一株充满生机的树,高大而挺拔,在微微的秋风中,几缕头发轻舞,俊逸的俏面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凌海的眼睛稍闭,两只手静静地垂着,脚步也是没有定位,没有!自然本就没有形状,无论从什么角度去观察,这都是无可置疑的。那是一种最自然的意态,一种最自然的心境。
没有喜,没有怒,没有哀,一切情绪已全部从他体内抽离,有的只是一种像梦一般甜美的虚无境界。
凌海的心神在延伸,在与另一股生机交融,但凌海深切地感到了,那一股生机的排斥力。是谁?究竟是谁?
凌海不知道对方是谁,只知是个高手,一个不断向他逼近的高手,一个达到无喜无怒、忘我忘忧的高手,一个能够体味天道的高手。
是敌!
绝对是强敌!
甚至是致命的敌人。
是友!
绝对是益友!
一个使高手不再寂寞的益友。
凌海不清楚,不知是敌还是友,反正很快便会知道。
他在等待,他在静静地享受两股生机交缠排斥的乐趣,他在静静地感受大自然付于他的心境。
那人已走入了百丈之内,气息越来越浓,浓得如一江春水在林间的虚空里流动,气机越来越澎湃,恐怕将要激起狂潮,疯狂的气潮。
凌海脸色有些微变,甚至大变,他感到那人的气息很熟悉,很熟悉。那控制生机的方法他也很熟悉很熟悉,在这个世上能有两种气机都让凌海感到如此熟悉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一个孙平儿,但她不在而且功力没有如此神奇。那另一个便是他的大仇人司马屠,这是一个疯狂而可怕的仇人。
凌海几乎可以确定,对方定是司马屠!只有司马屠所习的内功、气息与他所练的内功、气息才十分相似,只有司马屠的气息才让凌海感到那样熟悉。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是忧是喜,是吉是凶。凌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没有考虑过胜或败。
他的心只有短暂的一点波动,那一点波动生出了一丝强烈的杀气,一丝强烈的怒火、仇恨。所以他的脸色变了一下,但那些很快便成了过去,变成遥远而不可及的俗情。俗情太俗,俗务太烦,他没有去考虑,他也没必要去考虑。
他所有愤怒的情绪,完完全全的排出体外,他进入一种平静无波的心境,他进入一种无生无死的境界。无我无知,这便是《玄天宝录》的内功精要和精神所在。
《玄天宝录》上面所载的并非什么绝世武功,虽然也留下了几式武学,但那只是为了方便修习后面的精神所在。《玄天宝录》里面的内容主要是告诉人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使人的心神与天的精义相合,使人的一切情绪迅速排出体外,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自然境界,就像是自然与人体之间的媒介之物。当自己的功力达到某一程度之时,便可以利用《玄天宝录》之中的法门引借自然的力量,那时候便会使自己拥有超人的力量。但这也会消耗自己的真元,使自己的功力消减。甚至会造成一股反冲的力道,将自己的经脉冲乱,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凌海此时便是以《玄天宝录》中的心法,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全都抽离。
司马屠也正是如此,但他却很奇怪凌海怎么会用《玄天宝录》里面所记载的心法,心头也有一丝波动,很小、很小,就像皮肤的纹理。
但凌海捕捉到了,其实两人现在便在交战,从他们气机和心神接触的那一刹那,便开始交战了。
终于,司马屠走出了树林,在十丈开外的小道上出现了。神态无比的悠闲,自然潇洒,脱俗、出尘,没有一点依然在尘世的味道。而且似是飘渺的迷雾,给人一种很虚幻的感觉,但他的确存在,的确有具躯壳立于林间。地上有倒影,长长的倒影,洒落成一地的虚幻,一地的朦胧。
那修长的身子依然是那样挺拔而雄健,那清秀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深邃而秀气的眼中依然含着几丝淡淡的忧郁。那双手背在身后,步子很轻,但却踩着一种让人听起来十分顺耳节奏。
没有一丝压抑感,不愠不火,不喜不怒,甚至不惊起半分尘土,给人一种祥和而自然的感觉。
凌海的双眼缓缓地睁开,如夜幕中的两点寒星在雾中闪烁,显得那样朦胧迷茫,又那样含蓄。似在最深的地方藏有无限的玄机,神气很清爽,没有面对仇人的感觉,反而似是一个文人骚客对着江南秀丽的山水那般陶醉、投入、忘情,浑身散发着一种浩然正气,他在运功引用体内的先天真气和阴阳真气。
“海儿,你还好吗?”司马屠的声音无限温柔地问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