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风云-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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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道‘人之初,性本善’,每个人初生之时都是一样,所不同的只是我们所处的成长环境不同而已。但我们也都是人,是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是高人,谁是低人,每个人的生命都有其独特的存在意义,无论大侠、小人、皇帝、百姓,都应受到同等的待遇,何况人并非十全十美,或许我这一方面强一些,而各位有些方面还是我的师父也说不定呢?”凌海平和地道。
“先生真是太谦虚了。若本盟能得这样一位总管,真是本盟之福啊!”厉啸天感慨地道。
“谢谢护法抬爱。可惜,我和夫人已经闲云野鹤惯了,不习惯也不想因一些俗务而过于分心。有自然陪我们同乐已足矣,偶尔有些事情实在太过反常便去解说解说。请护法能代敝人向贵盟盟主说声对不起,就说他的好意,我已心领,而且我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亲自去办,我也并不想总用‘正义’这个名字,若事了之后,我定会亲自去拜见贵盟盟主,请他多多指点。”凌海依然很平静地道。
厉啸天的脸色有些变了,他身后的八大高手也有些按捺不住,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孙平儿依然很平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种局面如何发展。
凌海没有动,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只因他的心已如止水一般平静,他的心就像一面镜子。大自然中的任何一个很细小的细节,他都能捕捉到,厉啸天的心境也映在他的心中,甚至连船头游过的鱼也似是在心头滑过,他甚至清楚地捕捉到杨氏三代的焦虑和担心。他没有动,但也是变幻莫测,因为大自然是变化无穷的,现在他便是自然中的一份子——无我无天,天亦是我,我即是天的“梵天合一”便是这种境界。
在厉啸天的眼中,凌海突然似化成了一江之水般悠长。那种感觉很玄妙,玄妙得他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凌海突然变得很遥远,很遥远,遥远得如江对岸的山,如天上的星星,他又觉得凌海很近,近得如鼻间流过的气息,如身上吹过的晚风。
厉啸天身后的八大高手,只觉得凌海并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空阔无边的草原,只有无限的生机,而又充满浩然正气,将心中的戾气渐渐挤出,又似蓝蓝的天空般深邃无底。他们有些害怕,他们只觉得似有那种身无寸缕的感觉,一切秘密似被对方那深邃心神洞穿,再无秘密可言。
孙平儿只觉得凌海的心境异常平静,而且充满了爱意,那是一种无私而又恬静的爱。但又是那样真纯,那样叫人感动。所以她的心也很静,如宁静的湖水般无一点波痕。
厉啸天和八大高手立时便想到了“梵天合一”的境界,他们才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梵天合一”,他们那想让凌海消失于世界的冲动已不复存在了。他们一下子没有了信心,一点信心都没有,他们都是高手,知道连信心都没有了,便最好不要和另一名真正的高手动武,其实他们还未动手便已经败了,从精神上败了。所以他们不敢动手。
“先生乃世外高人,若不愿意加入本盟,虽是我们的巨大损失,但我们不能成同门,依然是朋友,对吗?”厉啸天勉强地笑道。
“不错,我们事情没谈成,但厉护法今晚这客船之行对我已是仁至义尽,所以我们可以算是朋友。”凌海不卑不亢地道。
“好,既然是朋友,但我们这一别又不知何日能重听先生的说教,因此,特敬先生一杯薄酒,以表我对先生的敬意。”厉啸天亲自为凌海倒上了一杯酒道。
“爽快!就为我们日后的相逢干下一杯吧!”凌海端起杯道。
“干!”厉啸天也举起杯道。
“干!”凌海将酒端到唇边一顿,便一口喝了进去。
孙平儿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演戏。
凌海喝完酒道:“多谢厉护法的抬爱,今日之缘便叙于此,他日相逢定会大醉一场。”
厉啸天也站起身来道:“好,只要有此机会定会喝个痛快!”然后伸出手紧握凌海的双手,这是一对钢钳般的手,每根手指都似乎是金刚打造成的。
凌海的手很修长、很嫩、很白,但厉啸天却觉得,他的手像水,如江水一般,捏下去毫无阻力。他感觉不到凌海手上的骨头,但他的手掌就是无法握拢,他不甘心,他想再试一下到底凌海有多深的内涵。这一握看似轻松,但却包含了生与死的较量。
厉啸天的手上功力不断地上涨,而凌海的手却由水变成了礁石,不!是玄冰,很冰很凉的玄冰,让人触手心凉的玄冰,硬而生寒,凌海绝不是好惹的。他不仅身具冯不肥和冯不矮的阴阳之真气,还有周拳头的全身功力,同时加上“地火神乳”培养出的先天真气,使他体内积压的先天真气变成了凌海自身的真气。所以厉啸天必败,但厉啸天毕竟是一位不世高手,玄冰并没有让他的手缩回,而是将自身所学的功力全都用在手上。
凌海依然含笑而立,两人像是依依惜别的样子,但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两人是在比拼功力。凌海的真气再变,变得如烈火一般的炽热。厉啸天感觉到由玄冰突然变成烈火,似乎有些受不了,手微动了一下,但依然不愿放手,要试出凌海倒底有多少变化,可是他却没想到凌海体内的真气和常人不同,只要他运用了先天真气,别人的内力就会进入他的体内,便会被吸纳归为己有。他不该试,不该坚持,凌海本身并未动用先天真气,只是以普通功力与之对抗,也不由得佩服厉啸天的忍耐力。
凌海并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他不愿杀生,但废掉一个仇人,他还是乐意的,所以他动用了先天真气,真气将各道经脉一封锁,然后放开手中的对抗力,以一种极为柔和的力道,控制着厉啸天的双掌。
厉啸天只觉得所握之手突然一下子变得很软、很柔和,可是他所加在对方手上的功力全都如疾水一般向凌海的体内涌去,一点回头的意思也都没有。他心中大惊,想抽回手,可是他的手却被凌海反握,怎么也抽不动。
凌海温和道:“厉护法别客气,今日一别谁也不知会期,但我们只要都立于江湖之上,便定会有重逢之日,只是今后少了像厉护法这样的高手探讨武学实在是遗憾至极。”
厉啸天的功力疾泻,额上滴下汗珠,目中尽是惊恐,可却叫不出口,而身后的八大高手也看不到正面情况。只是孙平儿却心中大喜。
“厉大护法,别难过,今日虽去,我定会惦记着你的。”说完一拉孙平儿放开厉啸天的手飞掠而去。
厉啸天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怎么回事?护法。”那鹰鼻的人惊问道。
“他的功力太奇怪,我险些毁在他的手里,不过也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功力,若非他今日手下留情,我定会步周拳头的后尘。”厉啸天心有余悸地道。
“要不要我们去杀掉他?”那鹰鼻人怒道。
“不要,你们都占不了便宜,反正他也没有多长时间好活,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毒药,没有解救之法。”厉啸天眼中露出惋惜而又凶残的神色。
凌海与孙平儿飞落舟头,那叶小船猛得一冲,“蹦”地一声挣断了系在船身的粗绳,向杨氏三代的大船靠去。凌海轻搂着孙平儿,立于小舟之头,船桨全都放于船内,而船却如逆水蛟龙一般在水面上滑行。
厉啸天和八大高手不禁相顾失色,这是什么功力,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那小舟随起伏的波涛一起一伏,可却没有被抛起的感觉,就如本身便是长江之水一般。而两人的身形也似是江水的一部分,在水中是那样的自然,结合得那样完美,这一下把八大高手惟一一点想格杀凌海的意念也驱走了,他们深深地相信,当人的精神与大自然的精神完全结合后,所有的招式将是完美的,完美的招式是无匹的,眼下的凌海便是无懈可击的例子,所以他们心怯,他们甚至变得无比崇拜他,就像是对大自然的神一般。
凌海故意饶厉啸天一命。他不能因此而害了杨氏三代,所以他便吸了厉啸天三分之一的功力,然后放了他,拉起孙平儿就走。他知道厉啸天是不会阻拦的,因为厉啸天以为他中了绝毒。而且他的武功也不一定能胜过凌海。这便是凌海一直在展现武学之用意所在。先从心理上瓦解对方才能让对方恐惧害怕,而凌海再以绝世之功力驱舟便是要让他们打消最后一丝念头。果然在凌海意料之中,厉啸天暗吃哑巴亏而按兵不动。
杨氏父子一直遥望着巨船,突见凌海如神般从巨船上飞落小舟逆水滑至,心中激动无比,忙都站于舱外欢呼。而巨船也开始缓缓离去,江面上又渐渐变得宁静下来。
凌海将小船系于大船边,轻轻跃上船头。杨老爹急忙道:“公子,没事吧?”
“没事,反而是厉啸天吃了暗亏,不敢做声。”孙平儿娇笑道。
“真把我给急死了,一想到毒手盟的凶残,我就担心害怕。”杨水仙喘着气道。
“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还让毒手盟夹着尾巴逃跑了呢。”凌海开玩笑地道。
“我就知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会有事呢?就是天塌下来也能顶着。”杨平安笑着道。
“你呀,刚才是谁最急,我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才缓过气来,便夸自己有先见之明,也不害臊。”杨顺风笑骂道。
“你还不一样,咱俩谁也别说谁。”杨平安抓着脑袋红着脸道。
“哈哈,扑哧……”一船几个人全都放声大笑起来,那种欢畅的气氛终于将阴云彻底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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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乃道教之圣地,山势之奇,景物之秀确有鬼斧神工之妙,天地之灵气凝于一山,孕育一山的苍翠。
今日,武当山剑河桥的解剑池前,却有一位受阻的青年,方方正正的黑脸膛,那粗毫的面孔掩不住那双眸子的聪慧,斜插长剑。他便是昆仑一鹤赵乘风。
赵乘风知道九梦真人和他师父乃至交,而且是一位非常正义的长辈,便告别丐帮的众人与欧阳秀独上武当,想请武当为昆仑主持公道。虽然他听说过九梦真人遭叛徒袭击而传位于他的师弟,但武当毕竟是一门大派,一定会主持武林正义的,所以,他上武当是义无反顾。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并没有到紫霄宫便被阻拦住,是新任掌门玄阳真人的意思。在他上山之时,便已经有弟子报告了玄阳真人,而玄阳真人便立刻下了命令,让武当弟子将赵乘风抓获送返昆仑。
截住他的是武当第三代弟子,七名,北斗七星阵。因为没有人单打独斗是赵乘风的对手,所以只能以北斗七星阵困住他。
赵乘风很生气,感到世间人情之冷落,他有些丧气,也有些泄气,这便是天下之名门大派,这便是人人所称颂的正义。他想到了他的师父,他想到了现在的昆仑,他想到了玄阳,他也想到了九梦真人,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奸贼当道,而正义、真正的正义在哪儿呢?他有些疑惑,江湖中怎样评价正义两个字,什么才是正义的标准,君子又是什么?小人又是怎样,什么是邪,什么是正?赵乘风伤心无奈,但他很会适应环境,他很快便把心酸和无奈化成了愤怒,愤怒便融于剑里,剑便成了活物,一种带有情感的活物。
赵乘风使用的不是什么宝剑,只不过是质量稍好一点的青钢剑,但他的剑与很多人的不同,这一柄剑是他一生中惟一用过的一把剑。五岁时,他便开始学剑,他开始是用木棍代剑练习。直到有一天他师父带他下山去见见世面,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一个当地有名的铁匠在打造一把刀,便想向师父要一把属于自己的剑。那时候他很小,很可爱。他师父不忍心让他失望,便叫那铁匠专门为他打造了一把上好的青钢剑。而赵乘风却迫不及待地要拿到剑,便帮铁匠烧火,铁匠也见他可爱,便告诉他:你若真想这把剑属于你,便在这把剑出炉之前,将你的精气与它结合,那样,它便可以带着你的气息,永远具有你的灵魂。赵乘风很高兴,便依照铁匠所说,割破中指,将血液淌在剑身,然后烧炼出炉。这便是赵乘风的剑,一直用了二十几年的剑,他总觉得,这把剑很懂他的心情。当初,他第一次拿到剑时,便觉得剑内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呼唤他,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真实。于是以后,他从来没有再摸过另一把剑,无论是宝剑抑或是神剑,他无须去摸,他无须去用,因为他拥有一把灵剑,能够读懂他内心的剑。
赵乘风无论走在哪里,剑便跟随到哪里。他的个性偏内向,但他很豪爽,他从小就觉得那些人似乎都戴着一副假面具,那样太难让人接近了,也太难了解。他只觉得世间的人还不如剑,剑对他永远是至诚的,所以每当心烦或有心事时,他总是抱着剑独自沉思。他的剑也便愈来愈具有他的个性,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