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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也许正在发生-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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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精细一点的是,尽管社会激励机制不会增加给定社会中有天赋的人之数量,并且对个体的创造性产出影响不大,但是社会的激励机制对这些有天赋的人在社会中如何配置却可能影响很大,并进而影响某个领域的学术创新和精品产出。20多年前,中国理科高考最优秀的学生都进入了数理化学系,而如今往往有相当一部分流向了计算机、信息和生物工程等院系了;在文科,20多年前,高考最优秀的学生大都进了文史哲学系,而如今都涌向了法经商学院了。(然而这并不如同某些人可能认为的那样,是如今的市场因素起作用了。其实即使在计划经济条件下,这个市场也都存在。不仅20世纪70年代末学子选择数理化或文史哲也大都是冲着广义的收益去的,而且1970年代初许多人选择当兵、当工人、从事艺术或体育也都基于就业和收入的考量。因此,这一变化表明的更可能是由于中国社会转型带来的社会需求的知识类型发生了重大变化;其中也包括了政府基于对中国社会发展的现状和前景的理解而施加的激励,例如科教兴国战略带来的以各种方式增加的科教投入)。这种变化就知识产出来说有好处。从总体而言,社会对知识需求的加大和对知识投资的增加(包括个体自身的投入)都会促使更多的人接受,或接受更多量的,教育、学习和训练。接受者一般说来会更适应现代的生活,也会产出更多现代社会需要的知识。因此,现代社会,似乎科学知识和社会科学的知识产出多了;相比起来,人文学科的知识生产就少了。甚至,由于大量的优秀人才因广义的收入原因进入了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研究领域,人文学科内有天分的人可能相对数量甚至绝对数量都可能减少了。    
    这实际上已经提出了明确的外部制度因素了。


第四部分 学术产出的制度问题第26节 基本制度:市场与分工

    上面的分析已经隐含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社会的总体智力潜在资源是有限的(除了增加人口外),那么社会激励机制的转变导致的只是智力资源的配置变化。这个领域的人才增加会使得另一领域的人才减少,这个领域的创新和产出增加有可能导致其他领域的创新和产出减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社会的总收益或总产出是恒定的,因为资源的不同配置往往会有不同的社会总收益或总产出。因此,作为一个社会来说,真正有效率的学术产出问题实际上要受制于这一社会的需求。因此这也就并不要求,在一个繁荣发达的社会中,各个学科都保持同样的学术发展,增加同样的学术产出数量和质量。至于孰消孰长,则不是个别人的愿望所能决定的。    
    而且,就总体来说,也不应当由政府加大资金的直接投入来决定的。因为,如果假定有支付能力支撑的社会需求总是正当的,那么政府加大科研投入的政策措施就可能影响社会的需求,转而会影响社会的投入。例如,如果企业对科研成果需求很强,企业自然会主动加大对科研的投入;而一旦政府加大了这类投入,企业就一定会或多或少地减少在这方面的投入,因此从社会的角度来看,政府对某一方面的投资增加实际只是部分或完全替代了企业在这方面的投入;即使不考虑其他因素,政府投入的社会收益也就无意中减少了,因此政府投入至少可能是低效率的。这也是经济学上为什么总是强调政府只提供任何私人都无法提供的公共善品的根本理由。当然,由于有关有支付能力支撑的社会需求总是正当这一前提假定是不真实的(因为有市场失败的可能),企业有搭便车的倾向,因此需要政府的投入来纠正。    
    即使政府可以弥补市场的不足,这也需要政府与市场的有效协调;而这始终会受到政府的信息费用的制约。因为无论政府如何信息灵通,它也不可能全面具体地了解社会的哪些部门有需求,需求多大,以及有支付意愿和能力的需求有多大。政府最多只能比较具体地了解它直接掌控的某些行业的信息,例如国防军工。因此,从理论上,以政府直接干预包括加大投入的方式来推动或提升科研产出的战略也许并不是很有效率的。    
    也许政府可以以其他方式来加大非货币的投入,或者吸引社会的投入,特别是在政府没有足够的货币投入之际。事实上,中国目前似乎就大量采取了这类措施,例如社会表彰或类似的措施。这样一些重视科研的措施尽管用意良好,可能也有某些收益,但是也带来了或可能带来某些负作用。例如,重视人才,至少在一些地方和部门,措施之一就是让一些科研相对比较优秀的人担任行政职务(包括科研机构的职务)、我的一个研究就发现,过去5年里中国法学界在法学核心期刊发表论文最多的50位学者,有超过2/5的正担任着各法律校院系的正副职务。苏力:“法学论文的产出”,同前注1。社会职务(科技界或某个学界的代表)。这其实也是忘记了社会分工和人才的比较优势。尽管并非科研好的人都不能当“官”,但至少相当一部分科研人员并不适合当“官”,即使对他所熟悉的行当除了他自己的科研项目也未必有能力管理好;这种工作会大大挤占他的科研时间和精力,更不可能搞出精品;对于社会科学研究则可能更不利,职务往往会拴住学者,使他/她无法进行社会科学更需要的社会调查和田野研究,只能更多转向利用第二手的资料。而且,人都是有弱点的,即使是优秀的科学家、研究者也不例外。他/她们也会受到名誉地位的诱惑,特别是当遇到科研困难或因为年龄增长、能力开始衰落之际。如果既有的职位成就能给他/她带来超过继续研究可能带来的利益之际,他/她就可能“弃笔从戎”;我的同一研究也发现,在发表核心期刊论文最多的学者中,50岁以上的很少。同前注1。“由学入仕”。这还可能引发更多的学者“弃笔从戎”,以学术机构的职位竞争替代学术产出和产品的竞争。    
    不仅如此,这类措施还会带来其他问题,会使那些有管理能力的人不能充分发挥其管理的长处。由于学者未必有管理能力,于是就要设“常务”的副校长、副院长、副所长;这样一来,官多了,效率势必低了。许多擅长做行政的内心也会很失落,甚至问题更大,因为这不但会促使一些学者利用行政职务和权力来参与学术研究,甚至攫取学术地位,还会促使一部分身在科研机构但科研能力不足的人努力争取当科研机构的“官”。这种社会激励机制因此进一步混淆了学术行政管理和学术研究。当代中国之所以许多人一当官,“学问”就大起来了,作品就多起来了,作品就获奖了,就容易得到资助,这就是官学不分的后果。这是很糟糕的事,从各方面看都是得不偿失的。    
    因此,真正的激励科研精品产出的战略一定得是以市场经济逻辑为导向的科研发展战略。注意,我讲的是市场经济的逻辑,而不只是一切都向“钱”看。首先是知识的需求和产出就总体而言应当由市场来决定;其次,市场经济的逻辑是社会分工,个体的自由选择、自由流动、自由组合以及自由竞争和淘汰,最终由社会公共选择来判断。所有其他的学术措施,包括学术规范、科研投入、集中攻关、学术导向等,都必须建立在这一最基本的制度基础上。    
    因此,学术产出制度的最重要的前提就是要创造这样的社会制度条件和微观制度条件,让那些热爱研究、喜好创新并且这些研究和创新对于社会有积极的意义,为社会所需要的人更多可能获得研究的岗位,占据着这些岗位。从长期的发展来看,我认为,这个问题才是科研产出中人类可能有所作为的最为根本的制度问题,甚至是促进学术精品出现的惟一问题,即通过创设一套或是许多、相互配合的制度,使人们能“各得其所,各尽所能”,让每个人都在他喜欢且最有能力履行的岗位上。这一点要比国家加大科研资金的投入可能更重要,因为只有当资金同恰当的人力资本结合之际,才可能真正产生效益。学术成果确实是钱堆出来的,但也不是只要堆了钱就出来了,因此堆钱也要看堆给谁了。    
    这样做无论对于个人还是社会,都是最好的。对于个人来说,一个人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他/她就会如鱼得水,干柴烈火,是太幸福了。他/她不会只是为了努力而努力,不会为了刻苦而刻苦,他/她努力“工作”,因为这对于他/她自己就是愉悦。对于个人来说,这样的投入是最有效率的投入,因为他从工作本身已经获得了很多收益。我们在学校中,就常常会遇到这样的老师,他/她个人非常喜欢讲课,因为讲课不但可以充分展示个人的才学,更重要的是在讲课中,面对学生的提问,往往会获得新的启发;甚至有许多问题只有在讲课时才能有更好的(准确且易懂)语言表述,因此对他的论文撰写有帮助。在这里,这样的教员的个人投入回报率会高于其他教员,因此是有效率的。对于社会来说,这同样是有效率的。喜欢工作的人一般说来都会更少花心思去想待遇,想挣钱,想提拔或拉关系。这不仅因为他/她的注意力会更少在这一方面,而且因为在这方面花时间和心思都有机会成本的问题。这倒也不是说他/她不想出人头地,完全不想收益,但这种想法往往是工作的副产品,而不是他/她的主攻方向。有时,在一般人看来,他/她甚至会“不计报酬”,事实上是少计报酬,因为这个工作更有吸引力,做这份工作就已经是一份报酬了。这就是许多学者大家为什么不那么看重金钱、职位、地位、名誉的根本原因。而这种不看重又会反过来节约他的时间,节省了他的机会成本,从而更加“专心致志”,搞出精品。    
    而如果社会配置人员的位置不对,让一个不喜欢科研的人占据了科研的岗位,那么,如果你要想让他努力,就必须用更多的其他的收益来激励他从事科研,促使他搞出好产品,这些其他收益包括了工资收入、住房条件、科研条件、社会地位甚至行政职务等;甚至即使如此,他/她自己也未必总是能专心致志,因为正如上一节论证的,个人的偏好是不会因为激励的改变而改变的,能改变的只是某些行为方式而已。因此,即使行为有所改变,这对社会和他/她本人来说,都不是最有效率的投入和产出。    
    如果稍微具体一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注重促进并在可能的情况下加快社会的劳动分工,包括科研上的劳动分工,让那些喜欢和热爱研究问题的人占据研究的岗位,让喜好和热爱其他工作的人在社会中能找到他们的工作,不都挤在科研机构。应当说,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为这一点创造了最基本的条件,近年来的人才流动也正在加快我们社会的劳动分工。但是,这种状况还没有彻底的改观,至少在许多科研机构。当年计划经济条件下分配来搞科研工作的人有些并不适合也不很热爱科研工作,但目前还承担着这样的工作,甚至还担任着科研的领导工作或规划工作(因为这都是行政工作)。因此,一类人对科研并不爱好或不十分爱好,但不得不强打精神做科研,而另一类爱好科研的人又无法专心做科研。在学校,例如,有的人更热爱教学,教学效果也很不错,却并不适合科研,但是我们目前的体制要求至少在一些重点院校内,所有的教学人员都要搞科研。这就自然而然地会降低科研成果的总体水平,甚至一些人为了应付生活的压力,会采取一些违反学术道德甚至学术腐败的行为。


第四部分 学术产出的制度问题第27节 学术制度:传统与批评

    与社会劳动分工相联系的必然是学术竞争机制的完善和学术传统的形成。这对于多出学术产品和精品非常重要。其实,衡量学术精品的真正标准是学术传统,因为只有内行才能真正对学术成果作出恰当的评价。学术传统也还是一个学术信息的系统,只有在这个系统中,人们才能真正了解社会需求,才能形成市场价格,才能了解需要多少投入,才能够计算成本收益。而我们目前的科研评价标准或立项标准往往是社会的。我不是说社会的标准不重要。非常重要。因为从长远来看,所有的学术成果的最终标准必定是社会的。只有经历了长时间的社会考验的成果才可能是精品。但是鉴于这种长时段的评价往往不可能,特别是在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方面,甚至部分的自然科学成果也是如此(只有部分技术型产品可能会有即刻的评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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