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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重案缉凶-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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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哽咽着说出这几个字,扑在徐诺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徐诺听到这句话愣在当场,然后感觉到王彤扑进自己怀里,手臂僵硬地环过她的肩膀,用简直不像自己声音的奇怪嗓音问:“怎么会这样?你们昨晚的行动……”
  “昨晚我们去抄他们的老窝,结果扑了个空,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龚浩、龚浩的尸、尸体被扔在我们大队办公室门口……”
  王彤怎么也忘不掉,昨晚半夜他们带着沮丧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脚步回队的时候,走上三楼的楼梯,大家一眼就看到龚浩倚着办公室的大门站在那里,队长压低声音说:“小浩你怎么自己跑回来,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龚浩头也不抬,一句话都不说,大家觉得事情不对,急忙跑近才发现,他早已经断气多时,胸部被子弹打得血肉模糊,但是被外衣遮盖起来,让人从远处一看丝毫看不出破绽。
  王彤每每想到这里就心如刀绞,那个一见到人就咧嘴傻笑的龚浩,那个每次出任务回来都先给大家端茶倒水的龚浩,那个每次看到自己都挠头脸红的龚浩,真的就这样不在了吗?
  王彤还想起他去参加卧底任务的前一天,捏着自己送他的护身符,磕磕巴巴地说:“那个,等我、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但是自己却说:“傻样,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再说!”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听他说完,为什么每次都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王彤在徐诺怀里哭得昏天暗地,而此时二队的队员已经把冲出门外的郑磊追了回来,几个人连拉带扯地把他往门里拽,都哽咽着劝:“郑队,我们知道你难受,我们心里也难受,但是你不能这么单枪匹马地去找他们算账啊!”
  “郑队,你冷静点儿,你这样去了也是送死!”
  “小兔崽子,你TMD以为我怕死啊?”
  郑磊眼睛瞪得滚圆,梗着脖子骂道。
  “不是,郑队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咱们不能白白牺牲不是!”
  楼下正乱作一团,于泰哲从电梯里出来,上前抓住郑磊的衣领,“啪!”
  地给了他一记耳光,打得所有人全都闭上嘴不再出声。
  “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啊?”
  于泰哲也红着双眼,朝郑磊骂道,“还想去跟人家拼命?你还有没有点儿脑子,我现在看,扫黑之所以一直没成效,不是因为有内奸,而是因为有你这么个没脑子的队长!”
  这句话骂得实在是很重,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郑磊松开了跟别人正在拉扯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发出低声的嘶吼:“没错,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小浩就不会死,当初小浩刚来队里,我跟他祖母保证过,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会护着他一天,现在小浩没了,我、我怎么去跟他祖母说,我哪里还有脸去见她,我自己还活着干什么。”
  于泰哲刚想说什么,目光却被门口走进来的一个佝偻的身影吸引住,话梗在喉咙口再也没办法吐出一个字。
  众人就这么屏息凝视,眼看着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郑磊身旁,举起手里的拐杖劈头盖脸地打下去。郑磊毫不闪躲任由她重重地打着,拐杖在他手臂、脸颊等处留下条条红印,众人这才想起上前拉住老太太。
  王彤哭着叫了一声:“奶奶。”
  抱住老人的双手道,“不能怪郑队,我们,我们谁都不想的,他心里也苦的很……”
  “奶奶我年纪虽然大了,但不是不分事理的人,小浩是为了抓坏人才丢了命的,奶奶只怪那些坏人,不怪你们。”
  老太太气喘吁吁地用拐杖点着郑磊道,“但是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你不赶紧去抓害死小浩的坏人,你在这里寻死觅活的,算个什么男人。”
  于泰哲走上前握住龚奶奶的手,声音沉痛地说:“龚大妈,是我没照顾好小浩,如果不是我派他去做卧底……”
  “领导,别这么说,小浩他爸爸就是警察,我这个老太太早就看明白了,警察的职责就是去抓坏人,他们不去,就要有别人去,谁家的娃儿不是心头肉呢。小浩当初坚持要当警察的时候,我就想通了,这孩子跟他爸爸一样倔,他爸的死没吓到他,反而让他更想做个警察,这就是我们家人的命!”
  龚奶奶老泪纵横地说。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她早就尝过一次,龚浩刚刚三岁,儿子就在一次任务中撒手而去,媳妇没过两年也出去打工一去不复返。只剩下她一个孤老婆子拉扯着孙子长大,没想到孙子死活也要去做警察,自己哭过、闹过,但最后还是想通了,自己的男人就是在打小鬼子的时候丢的命,这就是龚家男人的命道,躲是躲不掉的。
  王彤抱住龚奶奶哭道:“奶奶,你以后就是我亲奶奶,我提龚浩给您养老送终。”
  二队的其他人也都异口同声地说:“奶奶,我们都是您的孙子。”
  正在楼下众人哭做一团的时候,四队办公室接到的一个电话,就像是给屋内扔下了一枚炸弹,让原本都在为失去同事而心情沉重的众人,瞬间把神经都绷到了最紧。
  第六章 染血的警车
  刘子玉跌跌撞撞地朝楼下跑去,连电梯都懒得等,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几跤,最后更是一骨碌滚下半层楼梯,摔在徐诺面前。
  他顾不得爬起来就大喊:“不好了,吕聪出事儿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于泰哲似乎有些不堪重负,他身子轻晃了几下,就要朝后倒去,被徐诺一把扶住。
  徐诺见刘子玉跌跌撞撞地下来,就心知事情不好,但是现在场面已经很是混乱,于副又有些支持不住的样子,总要有个人能压得住场面,她手脚已经不由自主变得冰凉,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发抖,低声斥道:“小刘,急什么,把话说清楚,吕队怎么了?”
  “刚、刚才交警大队的人打电话来,说在市郊发现吕队的警车。驾驶座上都是血、血迹,而且,而且……”
  刘子玉而且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后面的话,徐诺急了,抓起来他问:“而且什么,你赶紧说,被你急死了。”
  刘子玉被她这么一晃,嘴皮子突然间顺溜起来,一口气说:“而且车身有多处撞击痕,挡风玻璃和车窗玻璃全都碎了,车门和车座上还有弹孔……”
  警队现在可以说是完全被一片愁云笼罩,徐诺却偏生是个越挫越勇的性子,刺激过度的结果就是现在手脚也不冷也不抖了,脑子也清明起来,她当机立断地说:“王彤,你们几个人看好你们的队长,别出去闹事儿,把龚浩的尸体送去法医科,让王法医尽快提取一切痕迹、解剖取出子弹。刘子玉上楼去叫上所有人,通知检验科,咱们马上出发去现场。”
  车子是在西郊靠近废旧工厂区的地方发现的,四周空旷,根本没可能找到任何目击者。徐诺下车后直奔警车跑去,仔细看了车座上和周围地上的血迹,心纠结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根据车内的出血量,似乎是伤到了要害。很难有生还的可能。
  她强自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这才开始留意车子的其他情况,这一看更觉得揪心。车尾已经被撞的瘪进去很大一块,两个尾灯都完全碎裂,车身两侧也有很多剐擦撞击的痕迹。驾驶室一侧的车窗玻璃粉碎,车门已经被撞得变形,半开着随着风吱嘎嘎地摇摆。正前面的挡风玻璃中间偏右侧有一个弹孔,玻璃以弹孔为中心辐射状裂开,但是还没有碎成一片一片,像一张硕大的蛛网蒙在车前。
  车内也是一片狼藉,碎玻璃随处可见,车座靠背上两个清晰的弹孔,已经干涸成暗红色的血迹,看得人心都揪成了一团。
  在徐诺异常镇静地影响下,四队众人全都紧咬下唇,各自按照分工忙而不乱地工作着。刘赫拿着相机对着车子“咔嚓咔嚓”一顿乱照,自己却根本不敢正眼去看驾驶座的弹孔和血迹。李可昕举着素描本画现场方位图,沿着地上杂乱的痕迹一直走到废厂区门内三四米处,痕迹突然中断。
  “刘赫,你进来,把这里的东西拍下来。”
  李可昕放下一个证物牌。朝外面喊道,自己却蹲下对着地面发呆。
  待刘赫走进来,就看见李可昕抱着腿蹲在地上,素描本早就扔在一旁,双肩不住地颤抖着。他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说:“想哭就在这里哭个痛快吧,等下擦干眼泪出去,别让徐队难受。”
  李可昕的哭,并不是放声大哭或者低声抽泣,她丝毫不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不多时就把刘赫的T恤浸湿了好大一片。刘赫只觉得胸前一阵烫热,心里和眼睛瞬间也变得酸楚,忙扭头盯着空旷的工厂顶棚,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李可昕终于止住了流泪,抽抽鼻子说:“痕迹一直延伸到离车子约20米的地方消失,周围痕迹混乱,看不出清晰脚印,应该是故意掩盖痕迹造成的,我去叫检验科的同事过来。”
  外头徐诺已经通知所有警员四下散开搜索,看能不能发现吕聪或者是发现什么痕迹线索。虽然从一切的痕迹来看,都表明吕聪似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她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直觉,就是不肯相信。
  于泰哲的电话五分钟一个地追问进展,徐诺只得耐着性子慢慢跟他讲,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刺激倒下一位统领全局的人。
  现场痕迹搜集已经结束,损坏的警车也已经被吊上拖车,徐诺上车前,再次回头看空旷的厂区前平地,原本的一切凌乱现在已经完全不见。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难道一个人的生命,也能这样毫无痕迹地从这个世上消失不成?
  回到警局,没人想起还有何妍的案子悬之未决,大家都在忙着分析物证,追查袭警嫌疑人,整个警局忙乱做一团,W市所有内线全部被调动起来,全面监控所有势力的一举一动,徐诺坐在桌前看着汇总的线报,其中一条引起了她的关注,上面写的是:鸿菱企业老总数月前通过进口电子器材,携带进一批点45口径手枪。
  她扔开文件夹朝检验科跑去,于蕊正好刚做完弹道对比检验,摘下耳罩出来对徐诺说:“我取出座椅内的两枚弹头,都是64手枪的子弹。”
  徐诺疑惑道:“64手枪,那跟我们的配枪一样……”
  忽然心里一动问,“于姐,咱们局里的警员应该都有弹道痕迹备案吧?我记得前些天省厅下达文件,要求全部备案。”
  “你是说?”
  于蕊若有所思地看着徐诺,眼睛里一片了然,“我这就去对比。”
  全局配枪警员不在少数,徐诺只得耐住性子等鉴定结果。这一等就等到差不多傍晚时分,于蕊才疲惫地从实验室内出来,沉着脸递给徐诺一张打印纸说:“你自己看吧。”
  徐诺一把抓过结果,却发现,上面的枪支编号后面的使用者竟赫然是吕聪的名字。
  “这……”
  徐诺抬头看着于蕊刚想问能确定吗,一看于蕊的眼神就明白,这个结果不仅自己看到难以置信,于蕊在实验室里刚对比出来的时候估计更加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多次对比、绝对确定以后,她是不可能出具书面报告给自己的。
  徐诺心里瞬间转了几百个念头,但是只觉得头越来越乱。也不知道自己跟于蕊说了什么,就转身往办公室走,路上遇到刘子玉扯着她说了很多话,她还是像梦游一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耳朵忽然捕捉到的血迹、不吻合等字,让她一个激灵恢复了清醒:“什么血迹?”
  刘子玉大囧:“合着我说了半天,您什么都没听进去,王法医检查了车座上的血迹,并不属于同一个人,应该说是分属三个人,虽然血型一样,但是DNA比对还是看出了区别,据他估计每个人的出血量都在600毫升左右,也就是说根本都不是致死量。就是说吕队……唔唔……”
  刘子玉还未把话说完,就被徐诺一把捂住嘴推进办公室内。
  徐诺拖着刘子玉一直进入吕聪的办公室,打开自己包内的窃听屏蔽器,打电话把刘赫和李可昕叫进来,严肃地说:“我刚从检验科回来,再根据刘子玉从法医科得到的报告,我认为,吕队并没有牺牲。”
  “啊?真的?”
  李可昕兴奋地差点儿跳起来。
  “嘘!小声点儿。”
  徐诺制止道,“你听我把话说完。”
  徐诺坐在吕聪的办公椅上沉思片刻说:“现场警车上的发现的子弹,是从吕队自己的枪里打出去的。”
  刘子玉和李可昕都奇怪地问:“啊?为什么?这不可能吧?他为什么自己打自己?”
  刘赫的脑子转的快,若有所思地盯着徐诺问:“诈死?”
  李可昕愕然,刘子玉却还是一头雾水。
  “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李可昕怒道,“吕队不是那样的人。”
  刘赫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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