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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十年忽悠-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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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⒘恕!比缓笏蔄llan,“对不对?我现在在外面乱要过东西吗?”
  Allan一直笑,听到这里连忙说:“没有,没有,你现在是好孩子了,不光是没乱要过东西,根本就没要过东西,”说着,把钱塞到她手里,“不过该买的还是可以买的,只要不是乱买就行。”
  艾米跟简惠打的来到“光华商场”,随便乱逛。简惠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你比成钢小几岁?”
  “三岁多,怎么啦?”
  简惠轻声叹了口气说:“没什么,你的确是很小,不怪他像宠小孩一样宠你。虽然有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但更多的人相信‘只可男大七,不可女大一’。男生总还是喜欢比他们小的女孩。其实想想也很有道理,女的本来就老得快,同样是三十岁的人,男的是‘男儿三十一枝花’,女的就是‘女人三十豆腐渣’,如果女的还比男的大几岁,那等到男的四十出头的时候,女的就到了更年期了。”
  艾米还从来没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她觉得更年期离她还远得很。她好奇地问:“女的到了更年期就怎么样?”
  “到了更年期,女人就变得干瘪难看了,女性的吸引力就消失了,男的就对她没兴趣了。如果那时男的还才四十左右,正是风华正茂,两个人就肯定有矛盾了,男的就不爱那个女的了,肯定会去找年轻的女孩。”
  艾米在心里算了一下,也很紧张。她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说女的更年期大约是在四十五到五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她想,如果她不幸在四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更年期,那Allan还不到五十岁,那怎么办?听说男的就是七十岁了,也有性要求的,那他会不会到外面去找年轻的女孩?
  这样想一想,就搞得她没心思逛商场了,只在心里感叹红颜易老,也有点庆幸自己开始得早。你想想,如果一个女孩二十五岁结婚,到四十五岁更年期,中间只有二十年时间。如果你还等到三十岁再结婚,你就只有十五年时间了。她知道她有个表姑,四十岁了才结婚,那不只有五年了?那真的跟她奶奶说的那样,结个什么婚?结个“黄昏”。
  两人逛了半天,艾米什么也没买,她不舍得用Allan的钱。简惠买了一盘磁带,艾米拿过来看了一下,主打歌曲是刘德华的《来生缘》,她不解地问:“这是新歌吗?”
  “不是,只是很喜欢这首《来生缘》,你有没有听过成钢唱这首歌?”
  艾米摇摇头:“他没带我去过卡拉OK厅,他这段很忙……”
  “不用去卡拉OK厅就能听到他唱歌,他在家经常会哼哼唱唱。他比刘德华唱得好多了,刘德华嗓子并不好,只能唱低音,而且国语又不标准。成钢嗓子很好,唱起来真是声情并茂。成钢算得上能歌善舞,可能是因为他父亲那方有哈萨克血统。你知道的,中国五十多个民族,除了汉族一本正经外,少数民族都是能歌善舞的,随便拉一个出来,就是胡松华、腾格尔之流。”
  艾米想到简惠能经常见到Allan,经常听他唱歌,真是羡慕死了,忍不住说:“你好幸运,能跟他住在一起。”
  “我幸运吗?”简惠说,“我觉得我很不幸运。”但她没说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不幸运,反而问艾米,“你相信来生吗?”
  艾米也不知道自己相信不相信,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简惠一问,又见她喜欢《来生缘》,就有点讨好地说:“我相信。”
  “我也是。一个人如果相信有来生,对此生的酸甜苦辣就不是很在乎了,一切的一切,都寄托在来生了。”
  13
  那天晚上,当Allan送艾米回家时,艾米抓住机会对他说:“你不要住在简家了吧,搬到我家去,或者就住在学生宿舍里。”
  “怎么啦?”
  她坦白说:“我怕你会爱上Jane,她又漂亮,又能干,又贤惠……”
  他笑起来,加劲握握她的手:“德智体全面发展?你这么欣赏她,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
  “别开玩笑了,我是女的,怎么会爱上一个女的?”
  “那有什么,世界上不是有lesbian么?”他看出她真的是在担心,就安慰说,“别担心了。你真以为我是个野人?见一个,吃一个,见两个,吃一双?”
  她摇摇头:“你不是野人,但你有个致命伤,就是怕女孩子哭,别人一哭,你就投降了。Jane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不哭都像是在哭,哭起来肯定楚楚动人。如果她对你哭一哭,你抗得住?”
  “她为什么要对我哭?我抢了她的玩具了?”
  “当然不是抢玩具,是因为——她爱你。”
  “Jane怎么会爱我?她有大把的追求者,不是高干,至少也是高干子弟,我算老几?”
  艾米对“高干”不以为然,现在居委会主任都是高干。她半开玩笑地说:“你不比高干子弟强?你有海外关系——”
  “就是,我还收听敌台——,你放心好了,Jane不会爱我的,我认识她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她有那个意思,我早看出来了。”
  艾米固执地说:“我说的是真的,Jane肯定是爱上你了。她在给你织毛衣,她做饭你吃,她还——”艾米发现真的数起来的时候,又数不出什么来了,只好说,“反正,太多的事了,枚不胜举。”
  “呵呵,还真是‘枚不胜举’,就那么一枚,举不起来了。”Allan问,“她织件毛衣,怎么就能断定是织给我的呢?我从来不穿手织的毛衣。我住在她家,她难道看不出这一点?”
  艾米想了想,好像是没见过他穿手织的毛衣,而且Jane也说了,不是给他织的。“毛衣可能不是给你织的,但她爱你是肯定的,这是我的直觉,女孩对另一个女孩的直觉,肯定错不了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我先问你,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不会为他介绍女朋友?”
  艾米说:“当然不会,要是他看上了我介绍的人,那怎么办?而且如果我为他介绍朋友,那不等于告诉他我不爱他吗?”
  “但是Jane已经为我介绍过几次女朋友了。”
  “真的?”她现在放心多了,心思马上转到了Jane介绍过的那几个女朋友身上去了。“她都给你介绍谁了?高干——女妹?你跟她们见过面吗?你喜欢她们吗?”
  Allan笑起来:“知道一提这,你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向组织坦白,我不太知道她介绍的那些人的详情,她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说是介绍朋友,一般都是说朋友帮忙搞到几张紧缺的票子,音乐会、展览会什么的,大家一起去看,或者约到家里来吃顿饭,都是等人家走了,她才问我对刚才那个女孩印象如何。我说没什么印象,她就算了。”
  “你以后叫她不要为你介绍女朋友了……”
  他呵呵笑起来:“她看了今天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肯定不会给我介绍女朋友了。”
  艾米想想也是,再傻的人也猜得出一男一女关在屋子里能干些什么了。她问:“Jane有没有男朋友?”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候选人是很多的,前段时间她还给我看过几个候选人的照片,让我帮忙参谋参谋。”
  “那你怎么参谋?”艾米急忙问。
  “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当然是以貌取人喽,看哪个长得水灵,就投哪个的票。”他想起了什么,“最近有个市委组织部的家伙在追她,看上去挺年轻的,但都是小车接送。有几次找到家里来,刚好Jane出去逛商场了,人家放下干部架子,一等好几个小时呢。我也荣幸地跟市委组织部的同志讲了几句话。”
  “你跟他讲什么?”
  “我告诉他洗手间在哪里。”
  她哈哈大笑,差点笑岔了气:“就讲这?”
  “这怎么啦?这是国计民生大问题,他能安安稳稳等到Jane回来,我功不可没。”
  “既然他来的时候Jane不在,说明不是事先约好的,那肯定不是她的男朋友。我希望他追紧点,把Jane追到手,除掉我的心头大患。”她想起最后一个问题,“Jane比你大多少?”
  “她六九年的,生日比我的晚几天,大四五岁吧。”
  她想起Jane说过的那些女比男大是如何如何不好的话,心想,Jane知道这一点,肯定不会爱上Allan。她酸酸地问:“她的生日,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奇怪得很,我记别的不行,记人的生日真是厉害,过目不忘。”
  她知道他这是在谦虚,他其实是那种记忆力特别好的人。她考他一下:“那你记不记得我的生日?”
  他逗她:“你的生日不就是十二月三号。”他见她又要动武,赶紧追加一句,“后面的一天吗?”
  后来,艾米没再逼着Allan从Jane家搬出来,她不想显得太小气。但她严肃认真地把Jane当作一个对手来竞争。她觉得光吃醋不行,重要的是自己要能吸引住他,打铁要靠自身硬,如果我各方面都比Jane强,他又为什么要爱Jane而不爱我呢?除非他脑子有毛病。脑子有毛病的人,爱他做甚?
  Jane的大眼睛当然是学不来的了,不过艾米对自己的外貌也不是太担心,两个人各有千秋。Jane只有一米六左右,跟Allan在一起,应该是嫌矮了一点。而且Jane的鼻子不够高,从侧面看就不那么出众了。
  艾米认为Allan还是很欣赏她的长相的,因为他很喜欢给她照相,每次去公园他都会带着相机,给她照很多像,正面的、侧面的、远的、近的,应有尽有。她觉得他给她照的像都很出彩,照片上的她比镜子里的她漂亮,说明他知道她美在何处。
  他最喜欢的是让她把头发绾在脑后,背对着他,再把脸向他的方向侧过来,他说那样照出来像香港演员石慧或者夏梦的侧面像。他曾看见过那样一张侧面照,黑白的,他很欣赏,不过他忘了究竟是石慧还是夏梦了。
  艾米少不得又吃了一通石慧和夏梦的合成醋,问:“你那么欣赏,是不是把那照片吻了又吻?想入非非?”
  他摇摇头说:“美跟性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有的美,令你肃然起敬,所谓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现在有‘性感’一说,比笼统地用‘美’来形容女性更准确。性感的不一定美,美的不一定性感。”
  艾米从认识Allan起,就开始慢慢学做家务事,现在也差不多能应付日常的做饭洗衣了。她觉得做家务并不是个很难的事,像Allan说的一样,连B大都考上了,炒个菜还学不会?世上无难菜,只怕有铲人。
  现在她跟Jane比,就差一样了,那就是织毛衣,但Allan已经说了,他不穿手工织的毛衣,艾米自己也不喜欢穿,觉得又厚又重,她爱穿羊毛衫,又轻巧又好看,何必费力地手织?不过她仍然想亲手为他织点什么,主要是让他知道,Jane能做的事情,她都能做,她想学的东西,没有学不会的。
  她向同寝室的王欣请教了一下,王欣说最好从织围巾开始,因为围巾没什么收针放针的问题,一条康庄大道,直奔共产主义。艾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决定织围巾。王欣又传授给她一个糊弄日本鬼子的技巧,就是买那种很粗的棒针,三把两把就织好了。艾米赶快去买了毛线和针,叫王欣教她织。
  王欣说:“你刚学,也不用织什么花样了,就织元宝针吧,简单好织,又厚实。”艾米说那就元宝针吧。王欣就把要领教给她,说:“你记得每隔一行就在每个上针那里背一针,下一行就把那背的一针跟原来的一针合在一起当一针就行了。”但艾米是个粗枝大叶的人,常常忘了把那背的一针重掉,所以织着织着,就越来越宽,一织就织成了一个下窄上宽的梯形。
  王欣见了,哭笑不得,说:“算了算了,织元宝针,你太容易创新了,教你个死板一点的吧,‘梭鱼骨头’,就是两针上,两针下,下一行的时候,挪动一针,再下一行的时候,又还原,织出来就像鱼骨头一样了。
  这个针法好就好在不会越织越宽,坏也坏在不会越织越宽。因为没有越织越宽,艾米就没觉察自己有织错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梭鱼骨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因为王欣就织了几行给她看,她心中没有完整的概念,以为自己织得天衣无缝,所以就一直飞针走线地往下织。织着织着,就有天上织女下凡的感觉,把自己敬佩得一塌糊涂。
  等到夜以继日地把围巾织完了,拿给王欣看的时候,王欣一看就哈哈大笑:“我的妈呀,你这是织的梭鱼骨头吗?骨头在哪里?我怎么只看见一些疙疙瘩瘩的东西?”
  艾米把围巾拿得远远地看了一下,真的只是些疙疙瘩瘩的东西,但她不想拆了重织了,说:“算了,就叫它风疹团吧。你们以后谁想织风疹团花纹的,就来向我请教。”
  艾米都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织的围巾送给Allan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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