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笑林大全-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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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着他们给他送礼,表面上还不能说是送礼,而是说成缴学费。有些秀才,知道孟黄鼬的德行,就躲着他,不想见他的面,但孟黄鼬脸皮厚,自有办法,就逐个逐个三番五次地派守门人去请。这些秀才见实在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孟黄鼬。每次和秀才见面,孟黄鼬都是满脸堆笑,频频拱手作揖,还说:“久仰盛德,特请您来会一会。”并让守门人去买来酒菜,留下款待一番。孟黄鼬如此这般无休无止地折腾,搅得这些秀才们,勤学的不得安心读书,懒惰的也不得自在,少不得送些礼物给他,再穷的至少也送上一只鸡。送一次,就会清闲一阵子。孟黄鼬就这样积了些钱钞,然后打点上司往上爬,被委任为高城县的代理县令。
他上任之后,见了吏书们,便拐弯抹角地说:“你们这些小子们,没把我这个寒官放在眼里吧。”众吏书们商议:“这个孟黄鼬本来就是个偷鸡摸狗的脏东西,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让我们送钱给他。”于是大家就凑了些银子送给他。孟黄鼬以后见了吏书们,既客气又和气,如同爷儿父子一般。可是他却对那些衙役们叱来呵去,平日无故地就大声训斥说:“可恶该打。”这些人背后议论:“我们有什么可恶,只是不曾送钱给他,他就这样恶声恶气地对待我们。”大家商议了一下,还是凑了些银钱送上,作为见面礼。这孟黄鼬见到衙役们送礼,眉笑眼开,以后就不无故训斥衙役们了。
不久,孟黄鼬又生出新花招,阴阳怪气地说:“我听说高城风俗淳厚,话不虚传。”有些衙役在衙门做事久了,也学坏了,其中奸滑的,还乐意为孟黄鼬办事敛钱。百姓中有打官司告状的,孟黄鼬不问青红皂白,令衙役把原告、被告和涉及讼案的有关证人捉来,一齐问罪,要赎罪必须送钱银,而且追银急如星火。这么一搞,老百姓谁也不敢告状了。孟黄鼬还不时派人暗中查访,但凡街坊中有吵嘴打架和小偷小摸的,统统都捉来问罪,要折罪须交钱银。
孟黄鼬千方百计敲榨勒索正在得意之时,新官将到,要来替换他。被他缉拿的百姓,听说孟黄鼬要离任,也不愿意交钱折罪了。但孟黄鼬毕竟是孟黄鼬,他用甜言蜜语对衙役们连哄带骗,也送些酒食财物对衙役们进行笼络,他不间断地督促衙役们替他捉人、催钱。穷百姓没钱,孟黄鼬就说:“折合物品交来也行。”就这样,钗环首饰、红裙绿袄等,但凡一切能用的东西,衙役们都搜括了来,衙门不再像官府,简直成了典当铺子。
等到新官到任的时候,孟黄鼬催交的赎金也分毫不少地都催上来了,全部入了自己的腰包。他临走时又将县内床帐桌椅、壶瓶碗盖、炊帚马勺、匙筷罩篱等等家具器物,用骡车一古脑儿装载而去。高城百姓,满街围看。其中有个人说:“孟黄鼬原来是高城一个女子。”
旁人问:“这话怎么讲?”此人说:“这许多东西,都是他的嫁妆。”
——明·赵南星《笑赞》
静坐有益
有个禅师教一个人静坐,要他清除一切杂念,闭目静坐。有一夜,这人坐到五更,忽然想起某日某人借了一斗大米未还,便马上叫醒妻子说:“果然禅师教我静坐有益,要不,几乎被某人骗了一斗大米。”
——明·潘游龙《笑禅录》
闭目不看心里想
一群青年人在一起聚餐,有歌妓陪酒。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唯有坐在首席的一位长者闭目叉手,端坐不看。酒席散,歌妓向长者索要重赏,长者拂衣而起,说道:“我又没看你,要什么赏钱!”歌妓用手拉着他说:“看的倒也无妨,倒是闭眼的想得独狠!”
——明·潘游龙《笑禅录》
听讲学
老山有个宁长者,家离城有二百多里地。腊月的一天,正下着大雪,他早晨起来忽然想外出,便披上皮大衣,上了马。他家有个老奴仆叫供耕,蓬首垢面,衣着单薄,冻得舌头都发僵。供耕见主人要走,便走到马前,说:“天气这么冷,爹爹您今日要往哪里去?”长者说:“我往二程祠在大会讲学。”供耕说:“我也要去听讲学。”长者训斥道:“你晓得听讲什么学?”供耕用手指指自己的腰下说:“我也去听讲,为的是听明白:寒冬腊月该不该有裤子穿?”
——明·潘游龙《笑禅录》
仕路糊涂
明朝嘉靖年间,有个裁缝行贿,得到了官职,冠带一新,招摇过市。顾霞山对这种腐败事看不过,便作诗讽刺道:
近来仕路太糊涂,强把裁缝作士夫。
软翅一朝风荡尽,分明两个剪刀箍。
——明·钟惺《谐丛》
吃糠
有个闲汉,家中甚穷。有一天他吃糠后出门,在船上遇到大老官,大老官正在吃饭,便招呼闲汉一块吃。闲汉说:“早晨刚在家吃过狗肉,吃得过饱,有酒喝一杯还是可以的。”
大老官便请他喝酒,他喝后就呕吐了。大老官见他吐的全是糠,便问:“你说吃的狗肉,怎么吐出糠来?”闲汉斜着眼睛看了好久,才说:“我是吃狗的,想这狗是吃糠的。”
——明·冯梦龙《笑府》
梦会周公
一个教师白天睡觉,醒后编造谎言说:“我在睡梦中见过周公了。”第二天白天,他的徒弟仿效他,扒在桌上睡觉。教师很生气,便用介尺将徒弟打醒,问他:“你大白天为什么睡觉?”徒弟说:“我也是前去拜见周公嘛。”教师说:“周公说了些什么?”徒弟说:“周公说:‘昨天并不曾会见你的老师。’”
——明·冯梦龙《笑府》
“于戏”
有个人被请去做家庭教师,教小孩子的启蒙课,首先教《大学》,当讲到“于戏!前王不忘”这一句时,他就是照字面这么读的。主人说:“错了,‘于戏’应当读作‘呜呼’。”教师就听从了他的。
到了冬天,该教《论语》了,当读到《论语注》中的“傩虽古礼,而近于(于)戏”
时,就把“于戏”读作“呜呼”。主人纠正说:“又错了,这里的‘于(于)戏’就读作‘于戏’。”
教师怒气冲冲地告诉他的朋友说:“这个东西真难伺候,只‘于戏’二字,从年头直与我别扭到年尾。”
——明·冯梦龙《笑府》
愿变母狗
有两个做启蒙教师的人死了,一块儿去见阎王。这两个人,一个是好读别字的,一个是好读破句的。阎王审理完毕,把读别字的那人判罚下世做狗,把读破句的那人判罚下世做猪。读别字的那人说:“愿做母狗。”阎王问他为什么,他说:“《礼记》上说:‘临财母(应为”毋“)苟(狗)得,临难母(毋)苟(狗)免。’”读破句的那个人因被罚做猪,便请求生到南方。因《礼记·中庸》上说:“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
他常读为“南方之(猪)强于(与)北方之(猪)。”
——明·冯梦龙《笑府》
“川”与“三”
有个做启蒙教师的人,只认识一个“川”字,见弟子送上书来,只想找到“川”字教给他,但连翻了好几页书也没找到“川”字,忽然看见一个“三”字,便指着骂道:“我说怎么找不到你,你原来躺在这里!”
——明·冯梦龙《笑府》
“红杠”与“红烛”
有个县丞不识字,只要想买东西,就把那件物品画在本子上。一天,有个县令来,恰好县丞不在,便掀开他的本子随便看看,一看全是图画,对县丞很不以为然,便拿起红笔在本子上的每行直抹,抹得一道一道的。县丞回来一看,生气地说:“你衙内买红烛,怎么也记到我的本子上?”
——明·冯梦龙《笑府》
出题
有个小武官夜间巡逻,碰见一个夜不归宿的人,那个人自称是书生,因为夜间听课,所以回来晚了。小武官说:“你既然是书生,那我就考考你。”书生说:“好吧,请您出题。”小武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题目来,便训斥道:“算你走运,幸好我今夜没有题目。”
——明·冯梦龙《笑府》
酒与水
甲、乙二人商议合本做酒,甲对乙说:“你出米,我出水。”乙说:“米都是我的,如何算帐?”甲说:“我决不昧良心,到酒熟时,只还我这些水就算了,其余的都是你的。”
——明·冯梦龙《笑府》
耸肩
有个人穿着新做的绢裙外出,恐怕别人不注意他的新绢裙,便耸着肩膀走路。过了许久,他问跟随他的童子:“有人看我吗?”童子说:“这里没有人。”那人就把肩膀耷拉下来,说:“既然没有人看我,我暂且休息一会儿。”
——明·冯梦龙《笑府》
主人肚皮如牯牛
主人对仆人说:“你外出,不要太老实,须说几句大话,好装装体面。”仆人点头同意。一次,仆人听别人议论三清殿很大,他忙插话:“这有啥,只不过和我家的租房一般。”又一次,有人在说龙衣船很大,仆人说:“这有什么稀奇,只与我家的帐床一般。”
又有人说牯牛的肚子很大,仆人说:“这更没什么稀罕,只与我家主人的肚皮一般。”
——明·冯梦龙《笑府》
吹牛
甲说:“我家里有一面鼓,只要一敲,声能传百里。”乙说:“我家里有一头牛,在江南岸喝水,头一直伸到江北。”甲摇头不信:“哪有这么大的牛?”乙说:“没有这么大的牛,怎能漫得你家那面鼓。”
——明·冯梦龙《笑府》
葡萄架倒了
有一个官吏非常怕老婆,一天与老婆吵架,被老婆抓破了脸皮。
第二天上堂,太守见他这样,就问他是怎么搞的。这个官吏就撒谎说:“昨晚在葡萄架下乘凉,葡萄架倒了,一下子就把脸皮刮破了。”太守不信,说:“肯定是你老婆抓破的,我这就派衙役把你老婆拿来。”
太守说这话的时候,他太太正躲在后堂偷听,听太守这般说,大怒,冲出堂外。太守慌忙对这个官吏说:“你暂且退下,我的内衙的葡萄架也要倒了。”
——明·冯梦龙《笑府》
怕老婆
几个怕老婆的人聚在一起,想议一下不怕老婆的办法,以正夫纲。有个人吓唬他们说:“列位尊嫂已经听说你们在这里,她们约好一会儿就过来打。”大家害怕,各自走散。独有一人坐定,可能此人不怕老婆,可仔细一瞧,这人已经吓死了。
——明·冯梦龙《笑府》
怕老婆吓破胆的人
有个人一向惧怕老婆。他的老婆死了,老婆的遗像悬挂在灵柩前。这个人想起和老婆的旧恨,就用拳在老婆像前做出要打的样子。忽然风吹像动,这人大惊,忙把手缩回来,说:
“我不过是想开个玩笑。”
——明·冯梦龙《笑府》
分家不认父
有父子俩同赴宴席,父亲坐在上首,儿子就坐在对面。同席的人疑惑不解,便问那个儿子:“上席是令尊吧?”儿子答道:“虽是家父,但是我们早就分家了。”
——明·冯梦龙《笑府》
“骏足”
有个人想借马,便写了一封信给马的主人。信上说:“我要到别处去一趟,特向您告借骏足一骑。”主人问:“什么是骏足?”借马人说:“就是马。”主人说:“原来畜牲也有表号。”
——明·冯梦龙《笑府》
下棋
有个人喜欢下棋,自以为下得好,很自负。有一次他与人较量,连输三局。后来有人问他:“前天你与某人较棋几局?”他说:“三局。”又问:“胜负如何?”他说:“第一局我不曾赢;
第二局他不曾赢;第三局我要和,他不肯,罢了。“
——明·冯梦龙《笑府》
假儒
有个富家子弟,很愚笨,可他偏偏假装成秀才,到县衙门告状追债。
县官见他粗鄙,怀疑他不是个秀才,便有意考问他:“你是秀才,请背诵‘桓公杀子纠’一章,可以吧?”富家子不知是书句,以为是件事案,便连声大叫道:“小人实不知情。”县官见他是个冒牌秀才,便命令手下人把他打了二十棍子。
富家子走出县衙,对仆人说:“这县官太不讲理,说我阿公打死翁小九,把我打了二十棍子。”仆人说:“这是书句,你当时就说略知个大概也就罢了。”富家子说:“我连叫不知情,他尚且打了二十大棍,若说知道,还不拿我偿命吗?”
——明·冯梦龙《广笑府》
聂字三耳
有个书生好写错别字,有一次造花名册,把“陈”字的“阝”写到右边,被官责罚,打了二十棍子。这个书生本来愚笨,他误以为凡“阝”都应写在左边,后又将“郑”字的“阝”写到左边,又被官打了二十棍子。后来有个姓聂的委托他写状子,书生大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