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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中国笑林大全-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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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儿,不要闹得我们不得安生!”徐枞很吃惊,说:“我虽然没有很大才能,但也承蒙师父夸奖过。为何您以前那么恭敬而现在却如此傲慢?”
  印源说道:“你刚来的时候,读的都是古代圣贤的格言明训,所以我不胜钦佩。自从你做了秀才以后,读的全是肤浅的词句和别人说腻的话,没有一点儿新意,我便不愿再听了。
  如今,你得中举人,而读的东西却越来越低下,如村歌牧笛,粗俗得不堪入耳。你说我以前恭敬,现在却傲慢,这都是你自取的,怎么能怪我?“
  徐枞解释道:“师父您是外行,不懂这读书的窍门。我们读书,一向有既定的方法。学童时从《四书》、《五经》入手,长大一点时则读《史记》、《汉书》、《楚辞》以及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轼等大家的文章,准备中举。还要学习现时人作的八股文,把参加科考的试卷拿来揣摩得成熟,这样才能考取科第。师父何必为此饶舌?”
  印源听了,说道:
  “原来儒家与佛家不同。佛家追求的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而儒家却是一步一步走下坡路!”
  徐枞听了默然语塞。
  ——清·沈起凤《谐铎》
  照胆镜
  芜湖人冯野鹤,与别人交往,很有肝胆,却唯独怕老婆。中年时还没有儿子,娶了一个妾,他妻子严禁他与妾接近。偶然在无人处与妾说话,妻子发现了,总要呼天拍地,叫骂不止。冯野鹤心中害怕,不敢说什么。
  一天,有个书生来拜访冯野鹤。冯请他入座,问他从哪里来。书生说:“我是秦台下士,善于识人之胆。世间的风尘我经历得久了,看到世上的读书人,没有作文之胆;带兵向敌人宣战的人,没有破贼之胆;在朝中做官的人,没有直言敢谏之胆;结为生死之交的人,没有托妻寄子之胆。如今,我听说您待人讲义气,所以来看看您的胆略。”
  冯野鹤大喜,便让他看自己的胆。那书生说道:“您确实有义胆,这我都看到了。但还必须用智使之坚定,用气给它以鼓舞,这样才不会丧胆。”冯野鹤说道:“我虽然不能算浑身是胆,但是卧薪尝胆也很多年了,大概还不至于太差。”于是高谈阔论,颇为得意。书生听了也啧啧称赞。
  过了不一会儿,忽听内房中夫人怒吼。冯野鹤不在乎,仍谈笑自若。接着从厨房里传来砸碎铁锅的声音,冯野鹤还是勉强控制自己。不一会儿,又听得堂前敲击声,杖下哭泣号叫声,奴仆婢子劝解声。冯野鹤逐渐变了脸色。接着有个老妇跑来报告说:“夫人撩起衣襟,卷起袖子,手拿木杵,藏在屏风后!”冯野鹤听了,急忙起身离座。忽然,屏风后杵声咚咚响,夫人厉声高喝道:“谁家的狂荡儿,逗引人家男人作大胆汉?”冯野鹤吓得面如土色。
  书生瞪眼看着他说:“奇怪,你的胆起初有个鸡蛋大,接着像芥籽一样小,再大喝一声,恐怕要吓破了!”说着便要离去。冯野鹤却死命拽住他不放。书生说:“我以为你很有胆力,所以才来看一看。想不到你是空有其表,不过是个无胆懦夫而已!”
  话未说完,只见屏风后飞过一个木杵,正中书生左臂。只听“当”的一声,书生变成了一面古镜。冯野鹤拾起一看,背面有“照胆”两个篆字,这才知道是秦时古物。夫人一把夺过来,给自己一照,只见胆大得像口缸,还蒸蒸然往上冒怒气。再照照冯野鹤,其胆只有半个黍粒大,还直滴青水。仔细一看,原来已经碎了。
  ——清·沈起凤《谐铎》
  讼师
  江南人多喜欢打官司,而吴下此风最盛。有父子二人,性情贪婪狡诈,最善于为人作讼词。
  有一天,他父子梦见鬼卒把他们押到了阎罗殿。阎王手按着案台,先审问父亲,说:
  “士、农、工、商,各人有各人固定的职业,你为什么作讼词?”
  父亲答道:“难道是我喜好打官司吗?人们拿金银、礼物来勾引我。我一拒绝他们,就眼馋得要冒出来,不得已只好答应。”
  阎王接着又审问儿子,儿子说:“这是你的过错!如果使我生来手就不灵巧,怎么能写状词?”
  阎王问:“你们用的是什么办法,能如此颠倒黑白?”
  父子俩说:“这不难。比如柳下惠坐怀不乱,可以说成是强奸;管仲接受骈邑,可以说成侵夺田产。”
  阎王说:“这就把直的变成曲的了。能不能把曲的变成直的?”
  二人答道:“这更不难。比如傲象杀兄长,可以说成是遵照父命;陈平盗嫂子,可以说是因为嫂子落水他去救援。”
  阎王说:“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怎能瞒过听讼的官员?”
  二人回答说:“只要按一定的道理去欺骗,把假话说得合情合理就行。颜回也曾被孔子怀疑,曾子的母亲也不能完全相信儿子。更何况坐堂审案的官员,明镜高悬的能有几个?一推二问,多被一些细枝末节所迷惑,又被佐证所牵制。我们遇上廉洁正直的官就挟制他,遇上残酷贪婪的官就与他结成一伙,从来没有行不通的时候。”
  阎王听了大怒,命令牛头鬼挖去父亲的双眼,砍断儿子的两臂,让鬼卒押回阳间。
  他俩醒来后,父子便真的像梦中经历的,父亲没了两只眼睛,儿子少了两条胳膊。这件事传到了官府,官吏们都说他们父子既然遭了阴间的谴责,以后打官司的大概会少些。过了几天,官府派差役前去打探。只见那些要打官司的人,手棒金银财物,在那父子俩的堂下排成一圈等候。那父亲面向南坐在一个榻上,合着双眼,喃喃口授;他儿子则在旁边横放一个几案,用脚趾夹着一枝笔,运写如风。差役回去报告,官吏们叹道:
  “就是州县长官全变成活阎王,这样的人也不可根除。真是可怕!”
  ——清·沈起凤《谐铎》
  捉虎与捉猫
  沂州地方山势险峻,所以虎很多。地方官经常下令让猎户捕虎,可猎户往往反被老虎吃掉。
  有个叫焦奇的,是陕西人,出来投奔亲戚,没有找到亲戚的下落,流落到了沂州。此人素有勇力,曾经挟起千佛寺前面的石鼎,跨过大雄宝殿的左脊,所以人们称他为焦石鼎。他听说沂州山中多虎,便经常徒步进山,遇上虎便空手将虎打死,扛回来。
  有一天,焦奇又进山去,遇到两只老虎带着一只小虎。焦奇精神抖擞,接连打死两只老虎,一个肩上扛一只,还把小虎活捉回来。众人见了都很吃惊,不敢靠前,而焦奇仍谈笑自若。有一个富家主人,钦佩焦奇的勇猛,便设宴招待他。焦奇在酒宴上,讲述自己平时捉虎的情形,听的人都吓得变了脸色。而焦奇便更加夸大其词,一边讲一边比划,十分得意。
  忽然,有一只猫倏地跳上酒桌去吃东西,把酒肉、菜汤弄得满席淋漓。焦奇以为是主人的猫,便听任它大吃一顿而去。主人说:“这是邻家的孽畜,讨厌之极!”不一会儿,猫又回来了。焦奇迅速起身,奋掌一击,桌上的菜肴果核都打碎了,而那猫却轻轻一跃,上了窗台。焦奇很恼怒,又追上去一击,窗棂全都打裂了,而猫却一跃上了屋角,眼睛还紧盯着焦奇。焦奇更加恼怒,张开双臂,做出擒捕的架式,那猫轻轻叫了一声,摇着尾巴,迈着方步慢慢走过邻墙去了。焦奇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面对着墙呆呆地看着自己。主人见了抚掌大笑,焦奇也惭愧地离开了。
  ——清·沈起凤《谐铎》
  神仙赌徒
  穹窿山庙的廊下有两个神像,都身穿红袍,腰扎锦带,头戴乌帽,脚登皂靴。每个神像旁都塑有一位夫人像,头上珠冠,身上绣帔,俨然如同诰命夫人。两个神在同一个院子里,中间仅隔一道墙。
  有一天晚上,庙里一位管香火的人在廊下住宿,忽然看见左边座上的神竟然跑到右边座前说:“今夜太长,躺下久久睡不着,咱们何不玩玩赌博游戏?”右座上的神笑道:“放猪的奴才!赌兴又发作了?但我们近来香火零落,哪有现钱作赌注?”左座神说:“先用筹码赌,谁输了明天再用现钱清帐。如果还不上赌债,可以用新媳妇顶。”右座神笑着答应了。
  于是,二神折香为筹,铺芦作席,相对而坐,大呼小叫地赌了约有两个时辰。右座神站起身笑道:“你输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你要用香木车把新媳妇送来!”左座神丧气而归。
  管香火的人很惊异,第二天夜里,便仍在廊下住宿。他看到右座上的神竟来到左边座前,追讨赌帐,讨得很急,还索要新媳妇。左座神的夫人听到了,很恼怒,骂丈夫说:“黑心贼!当初你在修文殿等候职位时,还是我摘下首饰替你花钱上下打点,才弄了这个官职。
  如今你只顾了赌,动不动就把枕边人作赌注,天下的负心人有像你这样的吗?“
  左座神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右座神更加起劲地讨索,争吵不休,后来干脆是谩骂。
  幸亏右座神的夫人隔着墙呼唤他,他才离去。从此以后,没有一夜不吵吵闹闹。
  管香火的很厌烦,便把此事报告了庙中的管事。管事找人来,准备了鼓乐,把左座神的夫人送到了右座旁。于是晚上的吵闹声没有了。但左右两边相隔的那道墙,随修随坍。知底细的人说:“这是新夫人不忘旧夫的缘故。”庙中便让筑墙的人留一个洞,作为新夫人窥视旧夫的地方,这堵墙从此便不再倒坍了。至今当地人还把这座庙叫做输赢庙。
  ——清·沈起凤《谐铎》
  梦中之梦
  有位姓曾的孝廉要进京参加进士考试,带着一位老仆,收拾了行李北上。一天傍晚,来到一座庙前。天色已晚,便解鞍投宿到庙中歇息。
  晚上曾孝廉在庙门外散步,只见一条溪流,两岸长着垂杨,长板红桥架在春水之上。桥旁有几十棵杏树,鲜花怒放,树上翠鸟鸣叫。
  曾孝廉过了木桥,看见一家园门大开,便漫步走了进去。里面绣阁参差,雕着花纹的窗户小巧可爱。顺着曲折的回廊,直走到内室。里面有数重珠帘,玉钩斜挂。水晶屏风后面,摆着一个珊瑚床,大红帐子半启半垂。角枕锦被,洋溢着麝香兰花的气息。左边横放一个梳妆小几,镜匣未收,粉奁半开。花瓶里的碧桃花小瓣,正落在胭脂盒旁。忽然传来一阵琐碎的脚步声,曾孝廉慌忙藏进夹幕中间,一看,来的竟是自己的夫人!他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夫人笑道:“这里是郎君新买的别墅,你怎么竟忘了?”曾孝廉也就不再追忆。
  夫妻二人同坐谈笑,忽听得外面马腾人沸。曾孝廉起身出去询问,原来是朝廷派人来接新殿试中选的贵人到杏园赴宴。曾孝廉即刻骑上马,跟随着来迎接的人一同去。只见十里花尘,万家楼阁;又见自己手中金鞭玉勒,看来看去,越发得意洋洋。
  酒宴结束后,曾孝廉又回到别墅,夫人在门中迎接。进屋后焚香燃烛,夫妻二人回忆起当年寒窗下深夜苦读,不胜欢喜。
  到了晚上,上床就寝。曾孝廉私下里寻思道:夫人年龄已大,现在自己如此富贵,为何不多找些年轻漂亮女子?刚躺下睡觉,忽然有人递进名帖求见。来人自称是某富家想结交新权贵,特意用十斛珍珠购得四名美女,前来献给曾孝廉。曾孝廉听了大喜,立即吩咐将美女召入。不一会儿,四个女子就立在面前,相貌身材,个个佳妙。
  曾孝廉怕夫人妒嫉,便将四个美女领到别院,询问她们的名字。原来,身材丰满的叫“娟娟”,长相文弱的叫“楚楚”,面目娇好的叫“倩桃”,发髻别致的叫“春柳”。于是曾孝廉让娟娟铺床,楚楚抱被,倩桃排枕头,春柳侍候自己脱衣。他自己先脱了衣服进到了帐中,娟娟等四人也随后上了床来。曾孝廉于是心神荡漾,好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正快乐时,忽听脚后夫人高声呼唤,曾孝廉顿时醒来。原来,与娟娟等四人欢会只是做了个梦。曾孝廉在梦中呓语,被夫人听到,夫人便叫醒了他。曾孝廉被搅了春梦,很生气,叱责夫人说:“你吵什么?再让点空,我就进入温柔乡了!”
  夫人也生气地吵嚷,曾孝廉气愤地说:“我当年贫贱时,你总是约束我。如今我富贵了,汉家朝廷自有制度,难道还用你妇道人家来教训我?”
  夫人听了这话,起身穿了衣服,面向墙壁哭道:“没良心的,还记得吗?当初你丢了教书的差事,一天到晚连一顿粥都喝不上,是拔了我头上的压鬓钗当钱换了一斗米;如今你忽然得志,动不动就拿白眼对我,结发的情分在哪里?”
  曾孝廉正以新贵自居,听到夫人揭他往日的短,越发恼怒,拍枕大呼道:“你有什么脸面当诰命夫人!”
  正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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