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城-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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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让我相信你绝不会是一个坏人。坏人绝没有你那样纯净的眼神。你平时或许将自己的心理掩饰得很深,但你绝不能否认那一瞬间是你内心真正情感的流露。”
雾红血不觉有些痴了,他慢慢道:“你竟因为我的一个眼神就判断我不是坏人?”
雪玉抿嘴而笑,她悠然道:“除此以外,我还非常相信我的直觉,也很相信我的运气。”
她又轻轻依偎在雾红血怀里,轻轻地道:“我相信自己的运气一定不会这么差,我喜欢的男儿一定不会是一个坏人。”
雾红血轻轻揽着她的肩,眼神中又是痛苦又是甜蜜。
他咬了咬牙,心肠斗复刚硬,他葛地推开雪玉公主的身子,冷冷地道:“但你这一次运气却不太好,我是一个坏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你若不将我交给王将军,我一定会再来刺杀玄奘。”
雪玉紧咬着唇,紧紧地望着他道:“你,你为什么硬要将自己说成一个坏人?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雾红血脸板得像钢板一样,他冷冷道:“没有,我根本没有任何苦衷。”
雪玉看着雾红血,她竟忽然笑了。
雾红血有些慌乱,他没有想到雪玉竟然并不生气。雪玉一字字地道:“你在说慌,你若说的是真话,你的眼睛为什么不敢看我?”
雪玉柔声道:“我知道你一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你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好不好?”
雾红血的一颗心纵是钢铁所铸,此时也再经不起雪玉柔情的呼唤,他再也不忍做出冷酷无情的样子对待雪玉。
他忽地紧紧地拥住了雪玉,喃喃道:“雪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我的一生早已是为了报仇和报恩而生存,我……已没有选择,我的生活本就不属于我自己,我……实是逼不得已。”
雪玉柔声道:“除了你自己,你的生命并不属于任何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报仇和报恩,还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也还有很多开心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去尝试。”
雾红血痛苦地闭上眼睛,道:“但我……”
雪玉紧紧地看着他,忽道:“你跟我来。”
雾红血疑惑地道:“到哪里去?”
雪玉慢慢地道:“你随我去见我的父王,听他讲一段往事,你若再想要刺杀玄奘,我绝不会再拦你!”
公主寝宫外的侍卫今天早上看到了他们从来也没看到过的事情,他们吃惊得眼珠子也几乎要掉了出来。
公主竟和一个身着夜行衣人的男人从寝宫中走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向楼兰王的寝宫走去。
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但却没有人敢去问公主倒底出了什么事。早有人飞奔去报王将军。
王将军也大吃一惊,忙在楼兰王寝宫前挡住了公主和那个黑衣人。
公主微笑道:“王将军,我知道你心里很奇怪,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我保证他不会是个坏人,你请放心。”
王将军迟疑道:“公主,但君上的安全所系,小将恐怕…。。”
这时候,楼兰王忽地从门内沉声道:“王将军,我已听见了,你让公主和她的朋友进来见我。”
王将军不敢再拦,侧身让到一边,公主携着雾红血的手缓缓走进了寝宫。
楼兰王已经空戴得整整齐齐地坐在一张宽大的椅上,静静地看着雪玉紧牵着雾红血的手,同时坐在楼兰王两侧的竟还有玄奘和李笑天
李笑天含笑看着雾红血和雪玉公主,脸上的神情显得有趣得很。
雾红血的脸不禁有些发热,雪玉却若无其事,盈盈向楼兰王拜道:“父亲,女儿曾答应过若有了意中人第一个便让父亲知道。”
楼兰王锐利的目光向二人一扫,他的眼中一瞬间竟似有些震惊,但随即又恢复平静。
他反问道:“他就是你的意中人?”
雪玉公主紧咬着唇,用力点点头。
雾红血做梦也没想到雪玉竟然会这样向他父亲介绍自己,心中热血沸腾,眼中竟也湿了。
楼兰王仔细地打量着雾红血,他的脸上忽地露出了笑容,他大笑道:“女儿,你的眼光不错,这小伙子长得很英俊。”
雪玉低着头,道:“但女儿若告诉父亲他是什么样的人,父亲一定会骂女儿胡涂荒唐的。”
楼兰王眼中蕴满慈爱,慢慢道:“女儿女儿,只要你能喜欢,只要你能得到快乐,这个人是谁,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有关系。”
雪玉的眼眶也有点红了,她的心里却又是骄傲又是欣慰,天底下只怕也找不到比楼兰王更痛自己的父亲。
雾红血震惊地看着这个老人,其实楼兰王无论对他是骂是打,或命人将他抓起来,他都不会意外,但现在这个老人豁达开朗的神态却令他又是震惊,又是感动!
雪玉道:“父亲,但这个人是谁,孩儿还是要告诉父王。”
楼兰王道:“他是谁?”
不等雪玉回答,雾红血抢着道:“我是一名杀手!”
楼兰王神色竟还是未变,他问道:“那你进宫是要杀谁?”
雾红血看着玄奘法师,一字字地道:“玄奘大师。”
楼兰王的眼神忽地变得锐利,他的眼光犹如刀锋般地射在雾红血身上,他慢慢道:“因何要杀大师?”
雾红血缓缓道:“为了报恩。”
“报恩?”
“是的!”
“这么说你并不是为了自己?”
雾红血缓缓点头,他道:“我甚至对大师敬佩得很,我绝不是为了自己。”
“但我却一定要对我的恩人有一个交待!”
“所以你只要有机会,还是会向大师出手?”
“是的!”
楼兰王静静地道:“很好,你这样的年轻人我竟从未见过,你坚持要刺杀大师,却又敢来面对我,无论如何,你总算是条汉子。”
雾红血肃然道:“多谢君上。”
雪玉看着雾红血和父亲对话,脸上神情也变得凝重得很。
楼兰王缓缓道:“但你明不明白,你若不问是非去报恩,不但会伤了你自己,还会伤了别人?”
雾红血垂下头,慢慢道:“红血已别无选择。”
楼兰王点点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才算得上恩怨分明,才算得上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雾红血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却没有否认。
楼兰王突地厉声道:“但你这样做顶多只能算是胆小鬼的行为,又怎能称得上男子汉大丈夫?”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竟也变得痛苦,他一字字地道:“这十余年来,我本也和你一样,为了坚持自己的承诺,却害得无数活生生的人变成血肉白骨。这十五年来,我没有睡过一晚好觉!”
雪玉公主已经含泪看着她的父亲,眼神中却充满了尊敬之色,雾红血也迷惑地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说的承诺是什么,却也被他悲怆的神色所动,说不出话来。
玄奘这时却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为善未为晚已,只要君上现在做出决定,沙城百姓也会因此而新生,实是功德无量的大事。”
雾红血一震,已知楼兰王指的竟是沙城争夺令的废止一事。
楼兰王缓缓道:“我十五年前受位,君临楼兰,沙城血腥争战,也并非不知,属下大臣也屡次向我谏议,请求废了沙城争夺的敕令,但我却迟迟不肯作此决定,各位可知是为了什么吗?”
李笑天目光闪动,道:“在下曾听闻君上乃是为了收取楼兰各帮会巨额攻城费。”
李笑天此话实是大为不敬,岂料楼兰王并不生气,他缓缓道:“李公子急公近义,若非李公子毛遂自荐来保护大师,大师只怕已遭不测。李公子侠义为怀,目光如炬,看小王可否真的是这样的人?”
雾红血这才知李笑天之所以出现在王宫,原来是专为保护法师而来。
李笑天看了看楼兰王瘦削的面容,缓缓道:“在下以为,君上并非如此爱财之人,只怕是别有苦衷。”
楼兰王的眉宇间也现出一丝欣慰的神色,他淡淡地道:“多谢李公子谬赞,小王宫中财富虽然比不上大国这么珍贵丰富,却也不差三百万银子。”
他又接着道:“小王之所以不肯废了敕令,原因在于父王临终遗命,要小王永不可废了此令,以保楼兰千秋基业。”
雾红血不解道:“争夺沙城与楼兰的千秋基业又有何干?”
楼兰王缓缓道:“西域小国林立,本也都相安无事,但突厥族在我父王一代,竟然慢慢兴盛,屡存灭我楼兰之心,楼兰国小力弱,虽然不至给突厥一举灭了,却也是抵敌维艰。”
楼兰王说到这里,李笑天等人心里已隐隐明白老楼兰王为何要下此敕令了。
楼兰王默然半晌,又道:“我父王武功才智均属一流,他忧心边界地区屡被楼兰骚扰,于是日日夜夜苦思破敌良策,想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给他想到一个妙法。”
李笑天叹了口气,道:“君上,老大王这个计策虽妙,可是却苦了沙城万千百姓,也苦了楼兰的武林同道啊。”
楼兰王沉重地点点头,道:“不错,父王左思右想,只道唯有让楼兰大兴练武之风,在沙城多聚武功强悍之辈,突厥方才不敢轻易犯境,是以才下此敕令:将边界沙城唯有力者居之!”
雾红血这才恍然大悟,以前楼兰中百姓也多所揣测楼兰王下此敕令之意,没想到楼兰王竟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
这件事实是太多出人意料,也太过惊心动魄,大厅中众人一时默默无语。
楼兰王一声长叹,捏紧了拳头道:“只因事关国家机密,这十余年来,除了嫡亲王族知道真正原因之外,我没有将这原因告诉任何人,突厥果然也不敢轻易进犯,但,但我这十余年来,看到沙城生灵涂炭,心中……却是好生难过,颇为自责!”
玄奘也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难怪贫僧虽苦苦请求,君上却既不肯废了此敕令,也不肯降罪贫僧。”
楼兰王惨然一笑,对雾红血说道:“雾红血,你现在可已知道,这世上并非只有你才知道为了别人去做自己违心的事情的滋味?”
雾红血身子一震,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雪玉眼中也噙满了泪水,看着父亲憔悴的面容。
楼兰王忽地捏紧拳头道:“法师这几天苦苦相劝,我也日思夜想,终于也想通了。”
他一字字地道:“我绝不能再让沙城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已决定废了敕令。”
李笑天大喜,玄奘也是满脸欣慰,雪玉又是敬佩又是开心地看着父亲,似是在庆幸父亲终于解开了心结。
只有雾红血眼神中一片迷茫。
楼兰王紧紧地盯着他,一字字地道:“为了天下苍生,我可以负了父王重托,你呢?你现在是不是依然决定要刺杀玄奘大师?”
雾红血心头猛地一震,他葛地昂起头道:“君上,红血又岂是不明是非之人?红血当尽心竭力劝我师父服从君上敕令,为沙城百姓造福!”
雪玉含笑看着他,轻轻地揽住了他的臂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眼中的欢乐之色,却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的。
李笑天忽道:“君上,但若突厥再来骚扰,君上却又如何应对?”
楼兰王双眉一挑,凛然道:“我当堂堂正正聚集兵马,保家卫国,死而后已!”
楼兰王又道:“我只是担心,楼兰帮会众多,很多帮会野心勃勃,多有入主沙城之心,我若废了此令,只怕武林中顿时要掀起滔天血雨,这些人先反叛起来,那时,只怕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死伤,唉……”
李笑天缓缓道:“君上所虑极是,不知君上可有什么对策?”
楼兰王目光炯炯,缓缓道:“若是能有勇士敢冒性命之险,到祖码神殿中求得祖码教主的祈祷之刃,那时再废此敕令,大多数武林中人必不敢有违号令,再起波澜。”
李笑天重复道:“祈祷之刃?”
楼兰王缓缓道:“不错,祖码教主武功出神入化,早已被楼兰武林奉为至尊,莫说是他亲自出手,便是属下的祖码圣使也无敌于天下。祈祷之刃便是祖码教主的止杀令,若得祖码教主担保,楼兰武林只怕无人敢生二心!”
李笑天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楼兰王长叹了口气道:“但祖码教主性子孤僻无已,喜怒无常,二十年来,极少有人敢到祖码圣殿去,就算有胆大包天的人去了,也从未活着走出祖码圣殿,是以江湖上人谣传圣殿内金银财宝无数,更兼有教主的无敌武功密籍,却少有人敢打祖码圣殿的主意。”
李笑天忽地笑了,他慢慢道:“君上,在下最近正好与祖码圣使相约,要到圣殿一行。若是机缘巧合,在下若能侥幸取得祈祷之刃,君上废令之举,便可无后顾之忧了。”
楼兰王惊道:“李公子,祖码圣殿比龙潭虎穴还要恐怖三分,你……”
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他的意思却很明白,是说李笑天去了只有白白送死而已。
李笑天轻轻笑了笑,淡淡地道:“就算不取祈祷之刃,在下反正也是要到祖码圣殿去的,君上不必担心。”
楼兰王还未说话,雾红血忽道:“在下虽然和圣使没有约会,但祖码圣殿倒底是什么样子,在下也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李笑天淡淡道:“我是不能失信于人,你又何必前去?”
雾红血也冷冷道:“脚长在我自己身上,我爱去便去,又关你何事?”
这两人针锋相对,似是都对对方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