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城-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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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缓缓道:“红血,我知你心中疑团甚多。那日我心中也是如你一样,惊异不已,出道以来,唯有那天我的所遇最奇。那蒙面人走后,我又怎能忍心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山中自生自灭,只得解了胡三娘的穴道,令她自去。再抱了你回转西域。”
雾红血热泪盈眶,说道:“若非师父慈悲,红血再已不在人世了。”
林泉爱怜地看了看他,道:“我初时收留你虽出于不得已,但慢慢发现你聪明伶俐,玉雪可爱,慢慢有了感情,早已将你当作自己孩子一般。”
雾红血哽咽道:“师父……”
李笑天忽道:“林先生,不知雾兄怀里的血书写些什么?”
林泉道:“红血怀里血书不过只有数句话而已。”
李笑天道:“是哪几句话?”
林泉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卷陈旧发黄的绢帛。绢帛里隐隐透出黑色。
林泉打开绢帛,那绢帛上果然写着几行血写大字,只是年代太久,那红迹已变成黑红色。
李笑天目力甚好,朗声念道:“烈火逞凶,红斩遗孤。”
李笑天瞠目结舌道:“难道就只有这几个字而已?”
林泉道:“不错,这几个字实是莫名其妙,但迷雾山庄惨案不日便已传遍江湖,烈火战神欧阳当烈火刀法誉满江湖,当日山庄中众人皆已毙命,唯有他独存,江湖中人人言道,凶手自是非他莫属。我也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孩竟是大侠雾红斩之子!我怜雾红斩惨死,将这个孩子取名雾红血,要他时时不忘自己的血海深仇,又尽心竭力教他功夫,好教他有遭一日报得大仇!我自知与烈火刀法的神奇武功实是相差太远,在这二十年中,遍访名师,终于从一个佛教高僧处学得冰咆哮神功,自问已可与烈火刀法一较长短,所以才设计将李公子两位请来,要让红血这二十年来的冤屈作个了断!”
雾红血哽咽道:“师父待我实是恩重如山!”
林泉摆摆手,黯然道:“这二十年来,我本以为凶手必定是李当无疑,但今日听李公子一言,细细想来,当日除了李大侠一人生还和一众尸身俱中烈火刀法而外,实无半点证据证明这椿惨案是李大侠所为,我们又怎能凭臆测就凭空污了李大侠清白?”
李当肃然抱拳道:“林先生,有你这番话,李当这二十年的冤屈也就不枉了!”
雾红血抬起一双泪眼,慢慢道:“但迷雾山庄惨案当年倒底是何人所为?难道这如山仇恨竟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洗刷了吗?”
林泉黯然道:“红血,我了解你的心情,当年我遇到的那蒙面汉子也许了解真情,但人海茫茫,又上哪儿能够找寻?”
李当也是满脸悲愤,忽地仰天一阵长啸,啸声久久不息,充满了悲愤、伤心、困惑和无奈。雾红血握紧双拳,只觉心中愤懑,却又无从发泄,唯有大叫大嚷方才舒服一般,忍不住发声相和,两人啸声孤高凄凉,在大厅中长久不息。
林茗青默默看着两人,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大厅中每个人似乎都已被命运紧紧攫住,在命运面前,人力似乎永远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正文 第七章 伤心
山林清幽,不时有几片银杏叶从树梢飘落下来。
李当轻轻拈住一片落叶,落叶虽然很轻,但他的心事却很重。李笑天看着他眼中忧郁的眼神,眼神中也浮现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无论如何,这么沉重的往事又怎么能轻轻放下?
李笑天缓缓道:“李大叔,你打算怎么做?”
李当凄然一笑,道:“我已万念俱灰,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雾红血已长大成人,我也别无他求了。”
李笑天凝视着他渐已苍老的面容,心里隐隐作痛,这本是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命运为什么要给他开这么大一个玩笑?李当这二十年来的生活,实在是忧多乐少。
但他又怎能看着这个和他情同父子的老人就这么消沉下去?
绝不能!
李笑天冷笑道:“人人都道烈火战神如何威武,可是在我眼里,他却是一个平凡憔悴的老人而已。”
李当淡淡道:“我本就只是一个老人,江湖上的事情我早已快忘光了。”
李笑天叹了口气,道:“江湖上的事情你可以忘记,为什么有些事情你却要永远放在心里?你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
李当默然不语,他的眼神也充满了痛苦,他这二十年的生活,痛苦其实早已成了提醒他活着的理由,他也许永远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了。
李笑天凝视着他痛苦的眼神,眼中也似有泪快要流出。
李当承受的实在已太多太多。
李笑天咬了咬牙,有些事情他已决定告诉李当,希望虽然渺茫,但总比绝望要好,李当若已完全绝望,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让他的心灵再获平静。
李笑天缓缓道:“李大叔,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迷雾山庄一共有多少人遇害?”
李当淡淡地道:“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李笑天沉声道:“有!李大叔,若想解开当年的谜团,这也许已是最后一个线索了。”
李当身子一震,两眼紧紧盯着李笑天,目光已变得炽热,沉声道:“是什么?”
李笑天道:“李大叔,你当年是不是亲自数过,迷雾山庄的无头尸身一共有26具?”
李当道:“不错,怎么?”
李笑天缓缓道:“这就是说,迷雾山庄血案发生之日,一共有26个人遇害,这26个人除了雾红斩之外,便是迷雾山庄的家丁。惨案之后,再无活口。”
李当道:“是,正因如此,才全无线索啊。”
李笑天眨眨眼睛道:“迷雾山庄出事之后虽然全无活口,但出事之前呢?”
李当一呆,心中忽地似有闪电掠过,眼睛也是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李笑天笑了笑,道:“迷雾山庄规模甚大,我想雾红斩前前后后一定不止雇佣这26个人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当兴奋地一拍李笑天肩膀,大声道:“不错,当地一定还有从迷雾山庄离开的家丁。”
李笑天点点头,道:“我曾派人查过,迷雾山庄出事之前的确曾有三个家丁曾在迷雾山庄作过仆人。其中更有一个曾作过迷雾山庄的总管,却因出事前不久被雾红斩辞退。”
李当道:“雾红斩为什么要辞退他?”
李笑天道:“只因这个老人家年纪已过七旬,雾红斩怜他年老体弱,替他在当地安置妥当,让他养老。所以,这个老人家应该知道很多迷雾山庄的事情。”
李当想了想,道:“但出事之日这个老人家已经离开银杏山庄,他又知道什么呢?”
李笑天缓缓道:“李大叔,当日,凶手武功虽然颇高,但能不能高到令你毫无知觉,令雾红斩毫无抵抗能力,便一举将迷雾山庄灭门呢?”
李当沉声道:“绝不可能,雾红血虽不会烈火刀法,但他的武功只不过比我略逊一筹而已。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凶手是如何下的手。”
李笑天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便只有一个解释,凶手曾在你们的饭菜中下了慢性迷药。才能令你们无知无觉着了道。”
李当道:“不错。”
李笑天又道:“但若非雾红斩亲近的人,又怎能在饭菜里下得了毒?”
李当道:“不错!但当年雾家所有家丁岂非已全部毙命?”
李笑天摇摇头,缓缓道:“不,迷雾山庄当年的家丁并没有全部毙命!”
李当惊道:“怎么可能?”
李笑天道:“我派去的人请老管家仔细回忆当日山庄中应该有多少人,老管家言道当年迷雾山庄的家丁应该有26人!”
李当的眼中发出了光,道:“但迷雾山庄当年连雾红斩一起也只有26具尸身,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家丁活着!”
李笑天点点头,道:“李大叔,当年江湖中人误会你是凶手,你只好将雾红斩的尸身携去安葬,却不及收拾山庄中残局,好在山庄中家丁多是雾红斩在当地小镇雇佣,这些家丁的亲人报了官,经仵作鉴定,有25人的亲属都认出了自己的亲人。”
李当道:“这就是说,26个家丁中,失踪的那个人,便极可能是凶手!”
李笑天道:“这人的名字我也已查了出来。”
李当激动地问道:“是谁?”
李笑天道:“钱三弟,这人不是当地的人,老总管也只知道这人的家乡在凉州城内,具体地址却是不知。”
李当精神一振,慨然道:“现下已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和籍贯,老天爷已是待我不薄,我一定能查出这个人的下落!”
李笑天微笑道:“天下若只有一个人能将钱三弟找出,李大叔,这个人便是你。”
李当也微笑道:“今天吃饭的时候一起喝两杯。”
李笑天张大了嘴,口吃道:“李大叔莫要试探我,我知道我只是个小孩子,绝对不会去沾酒的。”
李当悠然道:“谁若再说你是个小孩子,那个人一定是个大白痴。”
李笑天微笑道:“李大叔,其实我只是做了一点基本的猜测而已。”
李当似笑非笑地道:“难道你以为我说你长大了,是因为你的推断?”
李笑天张口结舌道:“难道不是么?”
李当脸上又布满了笑意:“绝不是,唯一能让一个男孩长大成熟的,只有一个女人。”
李笑天的脸有点发红,他故意板着脸道:“李大叔,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李当悠然道:“你若真的不明白,那你真的是非常白痴。昨日有谁看不出来那个女孩子眼中对你的情意?”
李笑天摸摸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腼腆,笑得有些开心,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温暖的气息。
李笑天忍着笑意,道:“但她并不是一个女人,她最多只是一个女孩而已。”
他的嘴虽然很倔,但他却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林茗青那纯净的眼神,刁蛮的个性,她的影子似乎在他的脑海里越来越大,慢慢地占据了他整个的身心。
下人已经去请李当和李笑天过来用餐,林泉坐在上位等候。
满桌的菜肴非常的精致,虽是大漠苦寒之地,但各种精致的时令小菜却应有尽有。
林泉本就是一个非常重视生活质量的人。
林泉也认为这一切的安逸享受,本就是他应得的。
这十余年的血和汗,寒冰神掌的声名,银杏山庄的赫赫声威,早已足够保证他拥有这一切。
下人已将李当和李笑天请了过来,林茗青和雾红斩也走了过来。
李笑天目光和林茗青对视,两人脸上都是一红,林茗青随即低了眼睛不看李笑天。
林泉微笑道:“李大侠,李公子快请坐。这一桌酒席就当我代小女和红血向两位赔罪,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李当微笑道:“先生客气了,林先生将红血照料了二十年,又传他武功,在下还不知如何感激才是。”
林泉微笑道:“这么说,我们两人都不必客气?”
李当微笑道:“不错!”
林泉大笑道:“能够和李大侠做朋友,我真是开心之至。”
李笑天微笑道:“既如此,不如大家痛饮几杯?”
雾红血的眼神本来还是很忧郁,但这时竟似受了感染,忽道:“不错。师父,我们该当陪李大叔和李公子痛饮一场。”
李当的眼睛亮了亮,笑意更浓。
李笑天心中明白,微笑道:“现在好象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叫李大叔了,李大叔想必开心得紧?”
李当哈哈大笑,心中舒畅已极,大声道:“不错,林先生,能不能快快上酒,在下早已忍不住想痛饮一番!”
林泉微微一笑,双掌轻击,左右陆续开始上菜戡酒。
酒过三巡,众人眼中都有了醉意。
林泉执盏道:“李公子难得到西域,两位不如留在银杏山庄多住些日子?”
李当和李笑天对视了一眼,李当道:“林先生盛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还有一件心愿未了,须当即刻去办,在下打算明天即携笑天离去。所以在下有些话想对庄主说。”
李当说毕,看了看李笑天和林茗青一眼。
李笑天的脸似乎有点发红,心里却是甜甜的非常受用。
李笑天偷眼看林茗青,她的神色却很平静,李笑天心里微感失望。
林泉神色甚是婉惜,又道:“不知李大侠有何指教,但在下保证两位无论如何也会多住两日。”
李当微感诧异,道:“哦?”
林泉大笑道:“其实在下只要向李兄说明原委,就算在下不请,李兄也是要留下的。”
李当道:“在下不解,还请先生说明。”
林泉道:“那只因在下已决定后日便为小女和红血成亲,李大侠当年与雾红斩乃生死之交,红血的婚礼,无论如何要请李大侠参加。”
这时,忽听一阵酒杯打碎声,原来是李笑天乍闻此言,心神大乱,手中酒杯拿捏不稳,竟掉在地上打碎了。
林茗青脸上也是立时苍白,一双手也微微颤抖。
林泉看了看李笑天,微笑道:“红血,还不叫下人来给李公子换副杯盏。”
雾红血低声道:“是。”
不待雾红血招呼,下人再已把杯盏送上,李笑天随即便已镇定,随手接了,道:“在下失礼。”
李笑天心中充满痛苦,眼看幸福似乎就在眼前,谁料林泉竟早已替林茗青和雾红血订下了亲事。
但林茗青对自己的情意又怎么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