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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侧身警界-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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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发案到找到尸体,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而且曲塘村属于沙溪乡偏远的“三角地区”,交通不便,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有,待到肖芸的亲属赶到派出所报案,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凶手有足够的时间逃窜!
  周所长皱紧了眉头。他一方面向县公安局吴局长作了案情汇报。吴局长指示说你们先到现场去,看能否抓住凶手。
  因为派出所只有我和周所长在所,要等其他两个同事已是来不及了,周所长马上来到乡政府要求派人支持,乡政府分管政法的王副书记一听说此事,立即叫了一些年轻力壮的乡干部。那些乡干部一听说是去抓杀人凶手,立刻群情激奋。
  鉴于凶手是持刀杀人,为了防止凶手狗急跳墙,周所长要求大家随身携带一些防身的铁棍、木棒什么的。
  前文说过,派出所经费奇缺,连根警棍都没有,周所长配了枪,但已经上交至县局的枪库里。没有办法,正好前不久在收枪制爆行动中缴了几支汽枪,我随手就抄起一把,心想那家伙要负隅顽抗,这把汽枪还可以当作搏斗武器,虽然练过两手,可毕竟面对的是杀人凶手,总不能让我去空手夺白刃吧!
  带上被害者亲属,包括乡政府的十多名拿着不同家伙的干部分别钻进三辆汽车,几道雪亮的车灯剑一般地撕开了夜幕,急速地驶向案发地。
  警车在坑坑洼洼的乡下土路上颠簸着前进。我神情凝重,“严打”期间发生如此杀人惨案,不抓获凶手,如何交差?可案发至今已过去几个小时了,他会不会逃了?
  2
  据被害者亲属介绍,凶手“老七”,名叫肖大胖,因家有七兄弟,其是老么,故小名为“老七”。他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均已出嫁。以前常到大姐夫家去玩的“老七”会不会躲到那里去?
  周所长综合了大家的意见,果断制定作战方案。第一个方案:不去现场,直扑凶手的大姐夫家。
  警车悄无声息地在和永乡周家村村外停下。我们蹑手蹑脚地完成了对凶手大姐夫家的包围。经搜查,没有凶手的下落。凶手的大姐夫周某矢口否认凶手来过。
  实施第二个方案!警车载着我们立刻扑到和永乡龙山村凶手的二姐夫家,也没有凶手来过的迹象!
  莫非凶手仍在油榨村他自己家?不,不可能。他肯定不愿坐以待毙的,会到哪里去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天亮前未抓到凶手,缉捕的难度就更大了。所长和我商议了一下,立即掉转车头——突破凶手的兄弟!从他们口中了解凶手的去向。
  凶手的四兄对警察的到来似乎在预料之中,他装着睡眼朦胧故作镇静地说:“老七没来过。”
  经搜查,没有可疑之处。
  “真的没来过?”所长声色俱厉。
  “真的没来过。”老四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但其闪过的一个慌乱眼神被我捕捉到了。
  我胸有成竹地走到老四面前,直盯着他的眼睛:“我可以肯定,老七已经来过你这里。如果你要心存侥幸的话,你知道要负什么法律责任的。这不是一般的案子,人命关天,而且你要知道,老七是逃不掉的,你肯定听说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如果一旦他被我们抓住交代到了你这里的话,我到时来找你,可是要追究你窝藏和包庇罪,到时你可是要到班房里吃二两米饭了…”
  犹如打蛇打到了七寸,老四支撑不住了,终于有气无力地交代:老七在杀人后跑到他家换了衣服,然后由老六送到一个地方去了,什么地方,他不清楚!
  从老四身上打开了突破口,老六想瞒也瞒不住了,他供出了凶手的落脚点:桃溪村——离油榨村不足十里的一个小山村。
  所长沉着地将参战人员兵分两路:一路抄小路步行到桃溪村,以免凶手亲属抄小路去通风报信;一路走大路直扑桃溪村。来个两面夹击!
  吉普车在黑夜里狂奔,夜风呼呼地灌进车内。大家摩拳擦掌,虽说有些乡干部也配合派出所开展过一些行动,但从来没有去抓过什么杀人凶手,看得出大家都有些心情激动。
  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凶手是否还在桃溪村,要知道,发案到现在已经过去7、8个小时,凶手说不定离开了都难说,能否落网就在此一举了。
  警车在通往桃溪村的山路上疾驰,周所长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我警惕地望着窗外,窗外一片黑漆漆的。
  突然,在雪亮的灯光映照下,一个神情呆滞的年轻人迎着车灯走来,他浑然不知警车的到来,只不过本能地尽量往路边靠……
  这么晚了,还有人两手空空的在荒郊野岭干什么?况且这个人神色呆滞,形迹可疑。我马上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就是我们要缉拿的凶手。我厉声喝问被带在车上的老六:“是他吗?”
  老六有气没力地点点头。
  周所长立即来了个紧急刹车,没等车停稳,我一跃跳下车,手持气枪冲向年轻人:“站住!举起手来!”
  老七这才反应过来,抬脚想逃,一看有把长枪已对着他的胸口,抬起的脚步又停滞了。
  所长也马上扑了过来。我俩合力将其双手牢牢扭住,接着戴上了手铐。
  在车上,我从老七身上搜出了他的身份证和数百元人民币。
  据其交代,他已离开桃溪村三四里路,再往前走三四里,他就要经过山南村进入祥宁县境内,再在天亮前走到祥宁县城搭上汽车逃往广东。
  好险!晚来一步,凶手就要脱网了。
  “你见到车来了为什么不往路边树丛里躲?”我问出了存在我心中的一个大问号。
  凶手懊悔不已:“这条路是通往油库的,平时晚上装油的车也多,我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我笑了笑,运气!
  其时已是11月17日凌晨2时50分,自接到报案到凶手落网只用了四小时!
  3
  派出所审讯室。“老七”耷拉着脑袋,脸如死灰。在铁的事实面前,他知道狡辩已是无济于事,所以倒也挺“爽快”,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他交代说:“昨天晚上大概七点钟左右,我吃过晚饭来到隔壁邻居家里玩,发现肖芸正在和村上三个人围在一起打麻将。”
  肖芸就是死者。
  “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有些手痒痒,便说了句:哪个下来,等我上。没有想到的是肖芸头都没抬,还说了一句:走开走开不要吵。我一听,立即产生一股无名火,一下子就想起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前的什么事情?”我诧异地问,这可能就是这家伙行凶杀人的根本原因了。
  “那说来话长了,那是1994年元月份吧,因为在河堤上修防护堤的事情,我跟肖芸的父亲肖建生的发生了矛盾,我俩开始吵了起来,吵到后来,我便操着卖肉用的大砍刀朝着肖建生的头部、胳膊就是连砍三刀!就在那个时候,距离肖建生两米远正在卖肉的肖芸,看到我在砍他父亲,就冲了过来,也操起手中的卖肉刀朝我肩膀上砍了一刀,我本能地痛得一回头,脸上也被砍了一刀。肖芸这两刀过来,救下了他父亲的命,但在我脸上却留下了一块疤痕。”
  我仔细一看,果然脸上一块面积很大很恐怖的疤痕。
  “派出所没有处理这件事吗?”周所长问。
  “没有,派出所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们双方都没有报案,后来私了啦,谁都没有沾便宜,医药费各自负担。”
  “法盲。”我摇摇头。如果早处理了这个事情,也许事情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其实那件事以后,我们两家的仇算是结下了。说实在话,后来我就一直想报一刀之仇,你看我脸上的那块疤痕,一摸到它我就想起了我的仇恨,是它,让我已经在谈的女朋友都跟我吹了,是它,之后多少女人看到我就跑,我很孤独,很寂寞,心理上也一直在渴望有一天能够干掉肖芸。”
  “你为什么就没有从自身找找原因呢。其实当时以故意伤害罪将你抓起来都可以,你已经砍了三刀过去,如果肖芸不冲过来砍你的话,你恐怕早就把人家肖建生砍死了。我告诉你,肖芸砍你可以说得上是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你懂吗?”周所长呵斥。
  “不懂。”肖大胖有些茫然。
  “你懂,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叹口气,“说下去。”
  “当我看到肖芸那种说话的口气,终于勾起了我几年的仇恨。我当即就起了杀掉他的念头,我立刻悄悄离开,回到家里抄起一把菜刀,因怕其不锋利,我还在家门口的磨刀石上磨了一会儿,当时我的母亲都看到了我在磨刀,还问我磨刀干吗,我骗她说无聊磨磨刀好玩,磨好刀之后,就冲进肖木根家里,也没有说什么,举刀就朝一心玩麻将的肖芸头上猛砍了过去!”老七语气平淡,居然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我记得好像就是砍了两刀,只听到肖芸一声惨叫,捂着头就朝外面跑出去。我手中的菜刀被肖木根拖了一下掉到地上去了。我岂能罢休,我挣脱了他们的拉扯,追出屋外,在村口池塘边追上了肖芸,我三下五除二将已经受伤的肖芸打落在池塘中,并跳进池塘中,按住肖芸头往水里压,直到肖芸咽气停止了动弹。我才将尸体拖至池塘边草丛中隐藏起来。”
  难怪村民找尸体都找了好久。我不寒而栗,这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之后我赶紧逃回家里,拿了我母亲放在抽屉里的几百元钱,带上身份证,在我家老四、老六的帮助下,逃到了桃溪村。没有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你为什么没有马上离开桃溪?”我还是有些疑问,因为从报案到抓获他花了四个多小时,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逃窜!
  “唉,我也不知道,这可能是命中注定要被你们抓,其实我逃到桃溪后,在村后的山上坐了半天,当时我的脑子都是懵的,也吓得要死,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也想了去投案自首,但最后还是想起了逃跑,我知道,我犯了死罪,必死无疑,还不如逃到外面去,能多活一天算一天。没有想到还是…”
  我盯着肖大胖脸上那块很明显的疤痕,还是有些费解:“就因为死者打麻将的时候说了一句你走开,你就…”
  “是的,我认为,这一天今天不来,明天终究要来。今天我把他杀了,算是省心了。”
  我骇然地望着他,这就是一个动不动操刀弄斧的家伙吗,“难道就没有想到这样做会受法律的制裁吗?”
  “我没管那么多,现在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我并不后悔…”
  我眼睛盯着肖大胖半晌没有作声,觉得真是可笑又可怜。
  由于肖的配合,笔录并没有用很长时间就做完了,在最后,我先叫肖大胖看一遍材料,然后在材料上签字,肖大胖拿过已记了好几页的材料,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颤巍巍地握起笔,用迷惑的眼光看着我,我指着材料纸上的位置:“写这里。”
  “写什么?”
  “写以上记录我已经看过,与我讲的一样。”
  肖大胖便用出吃奶的力气在材料纸上歪七歪八地写下了这段话。我看了看,叫他按手印,他一一照办,一副很驯服的样子。
  “喂,警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为什么不打我?”突然之间,肖大胖莫名其妙问。
  我嗤笑了笑,“你希望我打你是吗?”
  “不是,我开始做好了准备挨打,毕竟我犯的是一个很大的案子,我估计你们肯定恨死了我,而且我听说到了派出所一般都要脱一层皮。”
  “乱讲。”我正色道,“如果把你丢到死者家属面前,我估计你是要脱层皮的。”
  老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待我走出审讯室,天已经放亮了。
  4
  上午,我们将肖大胖送至县局看守所办好了有关刑事拘留手续。然后与刑警队的法医、侦察员驱车到曲塘油榨村的案发现场,一来勘验尸体,二来搞旁证人的调查,并为调解死者安葬费一事又忙到晚上九点才返回。回来后,我草草地洗刷了一番就睡觉了,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还真有些累…
  这件事之后,周所长到县局将配发给他的那支LS式手枪领了出来,他说那天晚上其实也怕凶手会狗急跳墙。我便把要配枪的想法也跟他说了,周所长就打了份报告要求配发枪支,但久久没有下文。
  我便有些埋怨:“周所长,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连配枪都要讲究什么资历,为什么不是从工作出发呢?”
  “鬼晓得。”周所长摇摇头,“像我们这个地方形势这么复杂,又是在国道旁边,车匪路霸又特别多,而且经常要上路设卡。天知道哪一天不会碰上亡命之徒,靠我们赤手空拳的确不行。”
  我想起了前不久一次局里紧急通知我们上路设卡,新安市刚刚发生一起持枪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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