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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侧身警界-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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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忙赶到乡政府办公室找到那干部打开了电话箱,拨通了新安医专同学的电话。
  同学一开口就骂我:“你怎么搞的,不是说了去书记家吗,怎么没见你来?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你倒好,好像没有事一般,这可是你女朋友的终身大事呀。你那个破地方,怎么连电话都没有,找你的人都找不到,咳,现在你想来都晚了,就在昨天上午定了进人名单,没有你女朋友,换的另外一个人,也是我们师大的毕业生,你呀你,本来是有希望的…”
  我犹如被猛击一掌,半晌没有作声,脑瓜里一片乱糟糟的。同学后面说了什么就再也没有听清了。
  我懵懵地放下了电话,那乡干部见我脸色剧变,本想和我调侃几句,只好闭了口。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我晕头晕脑地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115国道川流不息的车辆,我呆呆地忽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梦,这时才发现自己可能是天底下第一号傻瓜,为了所谓的梦想,不但跑到乡下来过这样苦行僧的日子,弄到最后,连女友的去向也没有着落,要是当时留在了师大学工处,她的分配还用愁吗,想着想着,一种痛心的沉重。
  苏蓉听到消息后,竟在电话里哭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我火了。
  “他妈的,这世道。”这个时候,我不知道在骂谁。这个时候才后悔,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2
  苏蓉的事情一直令我郁郁寡欢。
  周所长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缘由,我只好如实说了,他立马就骂我,你这家伙,女朋友这么大的事都不上劲,你当时就抽出个时间去办一办,我哪里不会同意呀。
  我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喃喃道:“怪只怪我麻痹了,我没有想到定得这么快。还有我那时也的确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咳。人太老实不行,你的性格和我一样呀。”所长一拍我的肩膀,“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在肚子里,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嘛。”
  我点点头。看来这个所长确实很关心人的。
  这样两边一塌,最后弄得没有那个学校可以去了,心灰意懒的我和苏蓉便决定还是让新安地区毕业分配办分回老家祥宁县里去,毕竟是自己的老家,还可以为家乡的教育事业作点贡献。虽然是祥宁老家,父母又是老实巴交的人,没有任何关系,至于分配到县里哪里去就听天由命吧。
  但那种等待分配的日子有点象受煎熬,心里面总是七上八下的,连睡觉都不安稳。总担心和我一样分到乡下到初级中学去那就麻烦了,所以能够分在祥宁县城已成此时我们最大的心愿了。
  这边心里不痛快,“屋漏偏遭连夜雨”,就在一天下乡的时候,所长开车为了躲避前面一个横穿马路的人,急摔方向盘,结果将车子栽进旁边的水沟里,幸好水沟不深,车子倒没有翻,除了所长头上碰破点皮外,我们几个人只是虚惊一场,待大家脸色苍白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都大呼万幸警察每年的伤亡人员名单里少了我们的名字。
  路人和我们都没有事,本来的确万幸,没有想到事情还没有完,当地百姓看到派出所的车子栽到沟里了,连忙过来帮忙,呼啦一来就十多个人,还带着绳索和大木杠,我心里很是热乎乎的,心想警民关系搞到这个份上应该知足了。
  哪知道,在用木杠将吉普车扛上来的时候,因为没有指挥好,这一头还没有喊开始,另一头就开始一二三地用力,我的一个手指头被活生生地夹在了木杠和车梁之间,我当即就感觉一阵剧痛传来,心想完了,这个手指头肯定压断了。
  那一头听到我杀猪般的嚎叫,起初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居然没有放下来,还在他妈的继续用力,我天旋地转,差点晕了过去,十指连心那!
  等到那一头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连忙将木杠放了下来,我才将已经是压得扁平的左中指从万劫不复中抽了回来,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糟糕,一个手指头完了,我要残疾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痛法,反正是一直嗷嗷地叫疼,等将车抬起来以后,所长连忙将我扶上车,加大油门就将我往沙溪卫生院送。
  我昏头昏脑中有种要痛死了的感觉,在痛苦中,卫生院的医生连忙给我打了一针,天晓得是麻药还是止痛针,反正持续近一个小时之久的疼痛才慢慢地减轻下来,后来我便在晕晕沉沉中睡了过去。
  等我又在一阵痛苦中醒来以后,发现自己那左手的中指僵硬地还在,但不得动弹,心里才放下了一半的心。寻思总不会残废吧,便一股凄凉涌上心头:他奶奶的,这算公伤么?
  苏蓉得知消息后,直埋怨我怎么那么不小心?
  我叹口气,倒霉吧。
  还好,几天过去,指头正在慢慢恢复,除了有些不大灵便之外,功能好像还齐全,但留下了一块很明显的疤痕。
  这也算是幸运吧。
  3
  正所谓否极泰来,半个月过后,苏蓉突然打来电话,一开口就说有个好消息让我猜。
  我心里不免扑通起来,看样子,估计她的分配有着落了,但我故意装糊涂,说你有什么好消息,不就是分配了吗。
  苏蓉喜滋滋地说:“我分到祥宁师范了。”
  不要说这还真的是个好消息,我甚至都有点不相信。祥宁师范属于地区办的中专学校,在县里来说是不错的去处,我们又没有去找任何人,怎么稀里糊涂就分到那里去了?不过想想师大毕业,牌子还是比较硬的,不管怎样,比分到乡下去强多了。我悬了多天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我便说:“的确是好事,祝贺祝贺,这下我没有顾虑了,可以安心了。”
  因为终于有了一份工作,苏蓉当然高兴,说月底前报到,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别又没有时间。
  我连忙说好呀,到时一定抽时间去,错过了第一次,再也不能错过第二次嘛。
  8月30日,正好是苏蓉到祥宁师范报到的日子,我向所长请假回到祥宁,陪苏蓉来到祥宁师范,师范在县城,面积不大,但校园环境相对来讲还是不错。
  师范的房子很紧张,苏蓉只分到一间面积不到9平方米的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床,我和苏蓉也没有更多怨言,毕竟还有个落脚的地方嘛。她是学政教的,毫无疑问担任政治课的教学,听说学校的课程都安排好了。
  4
  报了到,我俩的心情也舒畅起来,便一起来到公安局刑警大队找彭烈豪,正好这小子出差到浙江抓一个逃犯刚回来,他说这个逃犯前几年杀人后潜逃至今,刑警队为了抓那家伙,花了不少冤枉钱,费了不少功夫,还好这一次去,终于将人抓了回来,局领导高兴,县里领导也很高兴。
  彭武豪又说了一些在刑警队的事情,然后说在刑警队刺激倒是蛮刺激的,案子也比较多,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但就是累一点,没有在派出所那么舒服。
  “你这小子,你哪里没有在派出所呆过呀,就翻身忘本了?”我差点想揍他,明知我羡慕死了干刑警,还在这里忽悠我。
  我说,还是当刑警好,一来可以天南海北地转,我可是连县城都很少去呀。二来还可以干出成绩,立功受奖的机会也多,随便办一起大案要案的,就有机会立功,不像我们天天干些鸡毛蒜皮的事,没有机会立功也没有人会惦记你,咳。
  从彭口里听说,我们这一批里好几个同学从派出所调到刑警队去了,就连那分在饶西固煌派出所的校友音乐系的孙涛也到刑警队去了,据说都干得有滋有味的。
  我们聊着聊着,正好是中午了,彭烈豪就说我请你们俩吃饭。
  我说好呀,不吃白不吃,我还叫一个人过来。你们也认识认识。
  这个人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肖敏华。
  肖敏华也是祥宁人,在大学的时候,班上就我和他两个老乡。他毕业的时候,因为有个恋爱了多年的高中同学在县里等待着他,他想来思去,还是回到了县里,分到了县委宣传部,担任了宣传干事。我就常笑他也是一个爱情唯上者。
  肖敏华赶到饭店,气喘吁吁地说:“今天刮的哪门子风,居然请我吃饭,莫非,就提拔了?”
  “提拔个屁。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彭烈豪,祥宁县公安局未来的彭副局长,昌都师院毕业的优秀大学生。”
  “去你的,你这家伙,你好。”彭烈豪和肖敏华握了握手。
  大家寒暄着上了桌。
  “宣传部好啊。”彭烈豪说。
  “还是你们好,有奔头。你们可是戴帽下来的呢。”
  “戴帽?”这小子到宣传部不久,说话就是与众不同啊。
  “戴了帽有什么用,县委再怎么样都要比公安局有奔头。”彭说。
  “其实呀,在县委大院里,只有县委办公室和组织部这两个部门,才是好地方。这些年,不是有一个顺口溜吗,说是‘若在统战部,天天进饭铺;若在组织部,天天能进步;若在宣传部,天天犯错误’。虽然不准确,也有一定的道理。”
  “此话怎讲?”我来兴趣了。
  “说统战部的人经常下饭铺,是因为改革开放以后,港商、台商、华侨整天一拨一拨的回乡探亲观光,县里从国家统一的大局出发,为体现对港澳同胞和海外侨胞的亲情,拨有专款,在统战部工作,陪吃陪喝是常有的事儿。组织部自然不用说,天天就是做官帽子的,那工作更让人眼热,进县委工作的人,没有不想进到组织部的,因为在组织部干,不仅有人巴结,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还能有个好出路。而‘进了宣传部,提高知名度’,其实这是自我安慰。宣传部的人也许能为别人提高知名度,自己则因为在宣传部干,知名度就肯定低。宣传部的人没有人事管理权和财权,除了磨嘴皮子、耍笔头子外,当个宣传部长也不如当一个干部科长实惠,捞不到什么好处。你看看,乡镇来的同志,除了宣传干事必须对口我们外,有几个人肯往宣传部里钻?在我们那里的科室中,热闹一点的只有新闻科、记者站,看似风光,其实写出的文章如果出了毛病,还要挨批评,简直无法呆呀。”
  我骇然,想不到士别三日,必当刮目相看,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没有看出有思有想的哇,我仔细琢磨了一番他说的话,觉得有些道理。
  彭烈豪反正一天到晚和刑事案件打交道,对此不以为然,突然问:“在宣传部搞个副科级难道不容易吗?”
  “难呀,还不是一样的僧多粥少。这个也讲究个资历,哪里你刚来不久就想占掉人家的位置。”肖敏华鼻子里哼了一声。
  可能他说的在不经意间触动了我们的痛楚,肖赶紧说:“你们另当别论,你们是有红头文件的,是培养对象,和我们不一样。但大家都是同学兄弟,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可能也意识到了,那就是能人相轻是一种通病,大家都觉得,谁比谁尿得未必更高一些。作为你公安部门来讲,几百号人里面,局长政委副局长副政委之类的班子成员就是那么不到十个,你一下子进来了个什么培养锻炼对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说想进班子,这无形中就堵塞了大家加速进步的通道。人家有的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进班子当个局领导,这样一来,人家哪里没有想法?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们的前景不容乐观。”
  我不得不有些佩服这个小子了,这一年来在机关里看来是没有白呆,对这一套还是看的比较准的。
  “应该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其实也想到了,但我真的不相信上面会对我们不闻不问,那可是中组部的红头文件呀。”我有些痛苦地说,好像看到了我的前途已经是一片昏暗一样。
  “走着瞧,不是我打击你们的积极性。红头文件有什么,中国一年到头发多少红头文件,真正有几个文件是得到了落实,为什么领导总是要讲抓落实抓落实,正是因为有不落实的情况在,才会这样强调嘛。不是有人讲,几十个红头文件,管不住一张嘴,说的就是中央为了管住吃喝,下了不知道多少个文件,到头来,还不是老样子?得了吧,现实一点,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什么文件上。”
  我像是被噎住了,我想辩解,但又觉得说不出什么理由来。那时,我们对公安管理体制的问题还不懂,没有想到正是那体制将会最终导致我们这些优秀大学生所谓后备干部的命运。
  还是彭烈豪可能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说:“这段时间我在局里,多少也知道一点,你要想提拔,局里是根本没用的,这个权利是在县里,上面弄个这样的东西下来,有谁会买你的帐?组织部、县长、县委书记,屁,他们根本不知道。”
  “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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