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事-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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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11月9日,道光帝接到林则徐的密折,读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相信林则徐所言决非危言耸听,还在这些警句下用朱笔画了一连串的圈。9月23日,道光帝召林则徐入京,并8次单独与他密谈,商议禁烟方略。11月15日,道光帝颁给林则徐钦差大臣关防,令其驰驿前往广东,查办禁烟事务。
“禁烟之议,实爵滋发之”,黄爵滋因此成为同林则徐齐名的人物。
次年三月他升任大理寺少卿,六月,道光帝召见于勤政殿,赞其禁烟疏:“汝所奏严禁鸦片,看似骇人听闻,实是宽猛相济,所谓火烈民畏也。非痛发其端,谁肯如此说话”,勉励遇事仍要尽言。又命为江南乡试主考官,补受礼部右侍郎。道光二十年,鸦片战争起,黄爵滋受命驰往闽浙沿海一带,勘查水师,视察海防,讲解战守方略。他把闽省海防提到与粤省海防同等重要地位。提出“闽浙总督暂驻泉州”,此议确定了闽海防的战略地位。
当时福建水师有战船二百余艘,因年久失修,“风干日炙,敝坏居多”。原来规定有一套维修办法,但文官借包工之机贪污舞弊,武官也要求分沾,于是文武各官共分赃款,直接影响了国家的海防建设。黄爵滋秉公执法,进行了严肃处理,追回赃款,落实了修船计划,又在沿海添设炮台,加强了福建的海防建设。此外,黄爵滋很注重调查研究,他认为过去绘制的地图,错误太多,很不可靠,于是通过历次出使的机会,调查了从山海关到福建沿海一带的形势,重绘成《海疆全图》上下两册,进呈给道光帝,作为了解沿海形势的依据。
道光二十年,清廷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的广州、浙江战役失败,穆彰阿等主和派把责任推到林则徐等禁烟派身上,称“开兵衅”是他们禁烟处置不当而引发的。9月,道光帝下令将林则徐、邓廷桢革职查办,派遣琦善为钦差大臣署两广总督。11月初,琦善抵达广州,与奉派到浙江前线查办“夷务”也是钦差大臣的伊里布,一唱一和,互相勾结,主张对敌妥协退让。黄爵滋对此极为不满,坚决主张必须抵抗侵略,加强海防,他亲到浙江沿海前线,进行调查,11月16日,他与祁隽藻联名上奏,痛陈英军在定海一带的暴行,认为“浙江乃闽、粤之腹心,与江苏为唇齿”,地位极为重要,务必认真设防。这时伊里布已与英军擅自订下定海休战条约,他们揭露伊里布与琦善相呼应,对英国侵略者存在幻想,准备退兵撤防的种种情形,请求道光帝饬谕伊里布“深思远计”,“不可偏听琦善,信敌必退”。回京以后,他又“极言英人劳师袭远不足虑,宜竞与绝市,募兵节饷,为持久计”。
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黄爵滋因户部银库案被牵连遭褫职责赔。后以员外郎候补。晚年家居不出,咸丰三年(1853年)5月,因病卒于北京,享年61岁。
第三部 今天曾经的驿站光荣与耻辱(4)
与拼死救国的前者比较,此公则是典型的弄权误国之徒了——
陈孚恩,字子鹤,江西新城(今黎川)人。道光五年拔贡,授吏部七品小京官,升主事后补充为军机章京,累迁郎中。由于这个人善于察颜观色,且会曲意逢迎,很受首席军机大臣、大学士穆彰阿的器重,仕途顺畅,官至顺天府尹、工部侍郎,又升为仓场侍郎,均为“副部级”干部。道光二十七年(1848年)调署兵部侍郎,在军机大臣上行走。期间,他与另一“副部级”大员赴山东查办巡抚崇恩贪污、赎职,尊旨将其罢免,并暂代一段山东巡抚。在回京时面见道光帝时说,自己在山东当巡抚时不接受公费招待,而且不花公费。道光帝听了很高兴,特赏其加头品顶带、紫禁城骑马待遇,并赐匾额“清正良臣”。
穆彰阿为满洲镶蓝旗人,嘉庆十年(1806年)进士,很受道光帝信任,曾任军机大臣20余年,还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文华殿大学士。当代史学家对他的评价是:包庇鸦片走私商和受贿的官吏,阻挠禁烟,鸦片战争中卖国求荣,对力主禁止鸦片和抗击英国侵略军的林则徐、邓廷桢等进行诬陷,支持琦善对英军求和,又支持耆英与英、法、美签订不平等条约。《清史稿》上也评论说:“穆彰阿当国,主议和,为海内所丛诟”。穆彰阿亦有聪明之处,他不像今日的一些腐败官员,贪权而不贪财,而且对确有才学的人多有施舍,着意培植。由于穆彰阿多次主持乡试,而且身为主考官,依附他的人很多,久而久之形成了“穆党”。
陈孚恩是怎样攀上穆彰阿的呢?道光二十二年7月24日(1842年8月29日),清廷在南京与英国签订《中英南京条约》(也称《江宁条约》),这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议和的消息引起主战派的强烈不满,另一位东阁大学士、军机大臣王鼎每逢上朝时,就与穆彰阿争论,予以痛斥,责备其谬议误国,并为林则徐打抱不平,鸣冤申屈。王鼎,字定九,陕西蒲城人,嘉庆元年进士。少年时家庭贫穷,但学习很努力,推尚气节。穆彰阿知道王鼎的秉性,只要一听到他的斥责声,便作出大度的样子,笑一笑避开。有一次,两人同时被道光帝召见,王鼎在殿上又责骂穆彰阿是秦桧、严嵩,穆彰阿则保持沉默,不与争辨。道光帝心里知道王鼎骂的是穆彰阿,怨气却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又不好发作,只是笑着说:“你醉了”,命太监把他扶出去。次日,王鼎又在大殿上苦谏,道光帝动怒,拂袖而起,王鼎急忙拉着道光帝的衣裾陈说,道光帝仍然不理。下朝回家后,王鼎越想越气,越思越悲,叫下人伺候笔墨,挥笔疾书,写下了一本长长的奏折,小心封好,紧揣在怀里,当晚自缢身亡,以死进谏。
按大清律例,朝中大臣自缢,必先奏报皇上,吏部、刑部派员验视之后,家人才能移动尸身。王鼎家人尚未来得及奏报,暗藏心机的军机章京(军机处文字官员)陈孚恩已闻讯抢先赶到,他命人将王鼎遗体解下,搜检衣带,得到遗书,才大松一口气。遗书的大意是弹劾穆彰阿,建议重新起用林则徐。
看过遗书后,陈孚恩对王鼎的儿子王沆说:“皇上正为林则徐‘开兵衅’引发的后果恼怒,不愿再听人谈论此事。你如果据实奏报,恐怕尊公就得不到恤典了,你也会受到牵连,连你的编修之职也难保。你如果还想往仕途上走,就不能如实奏报,更不能呈递这份遗书。”
王沆是个老实人,被陈孚恩的连哄带骗吓住了,一切听任其安排。于是,陈孚恩乘机篡改了遗书,并以“暴疾”奏上。
事后,陈孚恩快步流星赶往穆府,把王鼎原来的遗书送给穆彰阿,穆很是感激。从此便有意提携陈孚恩,使其平步青云,不到5年的时间,由军机章京而升至兵部尚书、军机大臣(用今天的话说,大约是副总理还兼着国防部长)。王沆却因未能继承父志,遭到亲戚朋友的鄙弃,他自己也愧悔莫及,于是终身不再出来当官。
王鼎死时,林则徐正在发配新疆的途中,得到消息,悲愤不已。他面对大漠落日,潸然泪下,又吟诗一首,名为:《哭故相公王文恪公》,其中有云:“伤心知己千行泪,洒向平沙大幕风。”
道光二十九年(1850年),陈孚恩与侍郎福济赴山西查办巡抚王兆琛贪污一案,经查实,王被免职,并逮京治罪。随后,穆彰阿又让陈孚恩代理刑部尚书,不久即正式任命。次年,咸丰即位,穆彰阿的权力大大得到制约,不久又被连降六级。陈孚恩亦开始走霉运,首先是“议礼”一事:道光皇帝觉得任内输了鸦片战争,列祖列宗颜面扫地,自己不配进入祖庙享受后代祭拜。咸丰“交廷臣议”,陈孚恩和怡亲王载垣意见不和,当着皇帝的面,相互戳指对骂。载垣“以失仪自劾”,咸丰没有过分追究,而“斥孚恩乖谬,降三级留任”。他大为失落,不久就以“母老乞养”告归。
当年太平军起义,各地形势危急,由于兵员不足,清廷命在籍回乡大臣帮办团练,用于抵抗太平军。许多在籍官员纷纷行动起来,如曾国藩(前兵部侍郎)、吕贤基(前工部侍郎)、季芝昌(前闽浙总督)、钱宝琛(前江西巡抚)等人,前后达94人之多,陈孚恩也是其中之一。但这些官员当中,只有曾国藩一人办团练得以成功,并以此建立湘军,成就了一番事业。陈孚恩在江西没有办成团练,只是帮助时任江西巡抚的张芾督师守卫南昌城。咸丰三年(1854年),待湘军江忠源援师到达后,太平军才撤退。为此,陈孚恩分享守城之功,得赐花翎。但他回到北京,未被授予官职。其间,御史钱桂森曾上疏说,陈孚恩很有才干,又在外数年多有历练,建议他入直枢廷(内阁),必能办成不少事。这道奏折遭到了咸丰帝的诏斥,只准其回原衙门。但过了不久,又命陈孚恩以头品顶戴署兵部侍郎,又署礼部尚书、授兵部尚书。能让皇上改变成命的人显然不是等闲之辈,明眼人很快看出这是陈孚恩轻车熟路,再作冯妇,私下投靠了肃顺等人的回报。
咸丰八年(1858年),陈孚恩因其子陈景彦牵涉到顺天(今北京)乡试舞弊案,自请严议,被议失察降一级,但很快又在肃顺的保荐下,寻署刑部、户部尚书。咸丰十年(1860年),又授吏部尚书。本来吏部尚书之职由许乃普担任,在英法联军焚毁圆明园时,许乃普等要员正在园内值班,闻警只好仓皇逃亡。陈孚恩则利用肃顺权势,对惊愧未定的许乃普,横加施压,迫其告病,腾出吏部尚书的位子给他。为此,许多官员感到不服气,吏部为六部之首,历来非翰林出身不能当尚书,而他的出身只是一个区区的贡生。这件事情后来成了陈孚恩是肃顺死党的一个有力证据,并被许乃普之子许寿彭上奏痛劾。
第三部 今天曾经的驿站光荣与耻辱(5)
胡平:肃顺在咸丰朝很是显赫,不可一世,他官至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既是三位御前大臣之一,在咸丰十一年(1861)咸丰帝在承德避暑山庄病死,传位5岁的载淳(即同治帝)时,又成为遗命的八位顾命王大臣之首。其势力之大,附庸之多,在官场内已有“肃党”之称,并让慈禧为首的“后党”日子过得忐忑不安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咸丰帝尸骨未寒,同年11月,载淳生母慈禧太后与恭亲王奕合谋,由当时留守北京的奕掌握军队,利用皇室回京时机,发动政变,逮捕顾命八大臣,将肃顺处斩,载垣、端华两亲王赐死,其余5人革职。慈禧太后和慈安太后垂帘听政,恭亲王辅政,改年号为同治。这便为中国近代史上有名的“祺祥政变”。在查抄肃顺家产时,发现陈孚恩亲笔书函多封,内有暧昧不明之语。恭亲王又接到密告,说肃顺的财产有一部分藏匿在陈孚恩那里。
军机处和刑部在会审时,却大费踌躇。
陈孚恩手腕圆滑老练,朝士中颇有人以为陈孚恩是个干才,甚至认为他不但不是“肃党”,相反还是肃顺他们所忌惮的人物。当咸丰帝在热河崩驾,在京留守各项事务的大臣中,只有陈孚恩奉召去承德,“肃党”的形迹如此明显,居然还有人说肃顺要把他叫去避暑山庄,实为调虎离山之计,是深怕他在京城捣鬼,反对肃顺,而其实这正是陈孚恩自己放出来的烟雾弹。陈孚恩还利用江西的京官为其活动、申辩,很多赣籍官员联名保奏他,为其说情。在座的大臣都主张严办陈孚恩,但又不能不加慎重。最后决定对陈孚恩“敬鬼神而远之”,发往新疆效力赎罪。
为了平息那些由此可能引起的浮议流言,恭亲王陈请慈禧派军机大臣沈兆霖和新任兵部尚书万青藜,再议陈孚恩的罪名。这两个人都是汉人,万青藜还是陈孚恩的江西同乡,以示朝廷大公无私,并非满人、汉人意气之争。
两位太后照准后,万青藜接到通知赴内阁会议。他受了江西同乡以及与陈孚恩有交情的那些官员的压力,原准备有一番话说。内阁先给他看了在肃顺府中抄出的陈孚恩的信札,他一面看,一面暗暗心惊,那些“暗昧不明”的话,如果要陈孚恩“明白回奏”,必是百口难以自辩。“发往新疆效力赎罪”的罪名,看似太重,其实还算是便宜,倘若此事发生在雍正、乾隆年间,陈孚恩本人的脑袋早掉了,只怕家属也要受到严重的株连。
万青藜承认陈孚恩罪有应得,但他仍想为这位同乡减轻点罪责,他指出:“陈孚恩早年曾蒙天语褒奖,有此一节,是不是可以格外矜全?请公议。”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