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王的败落-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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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已将“密司”和“密司脱”改为亲切的“大令”了,所以袁高参才以“夫妻”的关系向戴笠表白。
袁高参冷笑道:“据我所知,军统的酷刑惨绝人寰,许多人都挺不过而屈服。我不能忍受这种酷刑。如果他们翻脸,我就先咬断舌头,使我不能语言;我在手表下面藏了刀片,只要一翻腕,就能割断动脉。这样,他们想要抢救也来不及!”
张倩惊讶极了,没想到袁高参居然还有这样的准备。她力劝他不要这样做,说是为了她也要委曲求全地活下去。他却固执地说:
“大令,我正是为了你才有些准备,在必要时这么做。否则,我寄人篱下,你也绝无幸福可言。我们必须争取到自由才行!”
道理是对的,她无法说服他放弃。
她还来不及将此情况通知戴笠,所以有可能铸成大错!
她忙打圆场:“大令,我可饿了,还是先吃饭,慢慢商量吧。”
毛人凤忙接碴:“来,来,来,我们先为袁先生弃暗投明干一杯!”
袁高参却冷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弃暗投明——在你们国民党统治下,黑暗得很!进了你们军统,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张倩又忙打圆场:“我们为自由干杯!”
袁高参这才笑了:“对——我们是为争取自由而来的。”他举起了酒杯,却只跟张倩碰了杯就一饮而尽。
戴笠忍下了一口气,同时也冷静下来了。他知道遇见了一个很特殊的对手,而且也说明袁某人确实掌握了大量情报而有所恃,才敢如此嚣张。因此他改变了主意:不妨花点代价,只要他能全盘托出,就送他去美国也是很容易的事,更何况这样做还可以招来后继者哩!
张倩频频劝酒,袁高参三杯下肚,便忘乎所以了,结果喝得酩酊大醉,被搀进房去,睡得如同死猪。
张倩这才将袁高参此来之前的准备,告诉了戴笠和毛人凤。
戴笠听了十分惊讶,暗想这个人应该是十分工于心计的,结果却走了这样一条道路!他看看张倩,忽有所悟:“女人!是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吧!”他告诫自己:“今后切不可沉迷于女色啊!”
“西北王”的败落第十二章 乱作一团
第十二章 乱作一团
胡宗南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听筒,几乎是吼叫般的嚷道:“传情报处长刘横波马上跑步来见!”嚷罢掷下听筒,坐在转椅上喘粗气。
刘横波接到总机传达的命令,不敢怠慢,果然是跑步上楼的。当他站在胡宗南面前时,不免气喘吁吁。
胡宗南二话不说,抓起桌上一份电报抄件,攥成一团,朝刘横波掷去。纸团正挪中刘横波的面部,弹了一下,落在他的脚前。他在被掷中时,丝毫也没有影响他挺胸收腹的立正姿势,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直等到胡宗南做了个要他捡起来看的手势,他才弯腰捡起了纸团,展开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这是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转来的以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朱德的名义,发给胡宗南的特急电报。大意是告诫胡宗南,在此抗战关键时刻,应以团结抗战为重,不要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言外之意已经得知他准备偷袭陕甘宁边区了。
刘横波慢慢抬起头来,碰到了胡宗南一双冒着凶焰的眼睛,吓得又忙低下了头,并喃喃自语:“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
胡宗南拍了一下办公桌:“问你哩!”
刘横波完全蒙了:“部下……部下愚……愚昧……”
胡宗南又拍了一下办公桌:“会议整个保卫工作都是你做的,事隔十几个小时,共产党对会议内容了如指掌,你这个情报处长该当何罪?”
刘横波浑身颤抖了:“部下……部下马上……马上去查……”
胡宗南喝道:“限你二十四小时查明,否则提头来见!”
刘横波知道这种无头案不是一两天可以查清的,便哀求:“请先生宽限……”话犹未了,他听见胡宗南一声猛喝:“滚!”他只好敬礼告退。
胡宗南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转着。军事泄密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更何况秘密泄漏,整个偷袭计划便要告吹,这既会引起“盟军”的耻笑,也会遭到蒋介石的谴责——这位他所尊敬的校长,盛怒之时就会忘记“为人师表”而破口大骂“娘西皮”,于是又会引起袍泽们的窃议和耻笑。
一切非难都因“泄密”而起,此时此刻,真是杀几个人也不解恨。
正在此时,副官尤德礼进来报告:“报告先生,军统局戴副局长求见……”
胡宗南连连挥手:“我不见!我不见!”
戴笠却不等通报完毕就闯了进来:“寿山兄,连小弟也不见吗?”
胡宗南转身瞪着戴笠:“雨农,你最好马上向后转,我现在没闲心跟你扯谈!”
戴笠笑嘻嘻地说:“所谓‘清官不打送礼人’,小弟送礼上门,难道就不能待一杯茶,聊上几句天吗?”
胡宗南生硬地说:“对不起,我这里只有白开水!”
戴笠竟不介意:“好!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寿山兄能赏一杯白开水足矣!”
胡宗南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雨农,我真的烦哩!”
戴笠笑道:“小弟就是来替老兄分忧解愁的呀。”
胡宗南盯着对方:“噢——?”
戴笠耸耸肩:“能不能容小弟坐下来慢慢谈?”
胡宗南向一组沙发做了个手势。
戴笠并没有当即入座,却回身向外说:“胡长官同意接待了,你们也进来吧。”
门外毛人凤和张倩应声而入。胡宗南瞪着他们,戴笠却视而不见,招呼二人过去坐下。
胡宗南见那三人已经坐下了,也不好发作,沉着脸走过去,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戴笠说:“寿山兄,小弟今天来,的确是向老兄献上一份厚礼的……”
胡宗南盯着对方,没有搭碴。
戴笠继续说道:“寿山兄这里发生的事,小弟已经知道了。所以特来帮老兄解决……”
胡宗南哼了一声:“你不要拿腔作势,我就不信刚发生的事,你就能替我解决!”
戴笠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可不是要在老兄面前卖弄,也不是我戴某人有未卜先知的道行,而是事有凑巧——一个共产党的高级干部昨晚向西京站自首,交出了潜伏于西京地区的共产党地下组织及成员名单,其中就有潜伏在老兄司令部内的共产分子名单……”
胡宗南惊得蹦了起来:“有这样的事?”
戴笠十分肯定地说:“千真万确!”
胡宗南叮了一句:“可靠?”
戴笠再加以肯定:“万确千真!”
胡宗南伸出了手:“把名单交给我。”
戴笠向张倩做了个手势。
穿着军官服、佩戴着上校军衔的张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单,双手递给胡宗南。
胡宗南先瞪了张倩一眼,然后拿过名单,边看边向办公桌走过去。他见单上写了六七个名字,第一名就是他的侍从参谋周健。他也不及细看,拿起电话下命令:
“总机,通知警卫营紧急戒严,司令部任何人不得走出营门!”撂下电话,他朝外喊道,“传周健!”
外面过厅里执勤的卫士传话:“周参谋,先生传你哩!”
稍顷,门外有人喊“报告”,齐步而入的正是少校侍从参谋周健。他来到办公桌前行军礼:“报告!周健奉命来到!”
胡宗南二话不说,从抽屉里取出一支左轮手枪,朝周健一连开了三枪。
周健应枪声倒下。
坐在一旁观望的戴笠等人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胡宗南会这样处决嫌疑犯。
枪声惊动了胡宗南的随身卫士和副官,七八个人提着枪冲进他的办公室。
胡宗南一挥手:“把人拖出去!”
众人齐声答了个“是”字,七手八脚将周健的尸体拽了出去。
戴笠忽然醒悟过来。他气愤地扑向胡宗南:“你怎么能这样蛮干?”
胡宗南怒目以对:“怎么,你敢咬西北王两口!”
戴笠颓然后退:“啊,不敢……不敢……”他知道此时的胡宗南已不可理喻了。他看看挂在办公桌旁墙上的一幅蒋介石与胡宗南的合影,胡宗南站在蒋介石身旁显得是那么矮小,也许就应了一句俗话: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所以这个小个子才敢骄横得不可一世!
胡宗南一边将手枪放回抽屉,一边自言自语:“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戴笠苦笑道:“小弟并没有说老兄处决共匪分子有什么不妥,而是说应该先加以审问,挖出更多的潜伏分子……”
胡宗南不以为然:“什么——在我的司令部里,潜伏下六七个共匪分子还不够多吗?难道会有一个加强连!哼,莫名其妙!”
戴笠气得干瞪眼。
毛人凤说:“雨农的意思是应该先审一下,然后……”
胡宗南抢白:“是共匪就杀,还审什么!”
张倩赔笑道:“当然该杀。但是若不审问,怎么能弄清军机泄密的详情呢?”
胡宗南虽又瞪了张倩一眼,却没有发作。
戴笠趁机说:“这样吧,把那几个嫌疑犯交我们带去审讯……”
胡宗南断然拒绝:“不行!我的人只能由我处置——我会让军法处审讯他们,你们不能插手,更不能将犯人带走。”
戴笠忍气吞声地说:“我们不是要插手你的事。军法处审判触犯军法的军人是在行的,要他们审政治犯——尤其是共党特工,那就不得要领了。”
胡宗南十分固执地说:“我还有情报处,可以会同军法处审讯。”
戴笠十分有耐心地说:“寿山兄,你我同是效忠党国——我们的蒋校长,做任何事都只有这一个目的,也都是想着尽力把事办好,别无他图。你的情报处,不客气地讲,只是个摆设罢了,它不从属我们军统,也不从属中统,而从属参谋本部第二厅,人员并未经过特工训练,所以基本都是门外汉。所谓隔行如隔山,情报处又能有多大能耐呢?你令刘横波限期破案,那只能逼他去上吊!依小弟之见,不如我们两家联手办这件事,我派人和你们共同审案。”
胡宗南强调:“只能是协助,要以我的军法处和情报处为主。”
戴笠只好退让一步:“行啊,就以你的人为主……”
胡宗南问:“你派谁来呢?”
戴笠指指张倩。
胡宗南再次断然拒绝:“不行!我讨厌女人!再说我们野战军里也不容许有女人进进出出的!”
戴笠正为张倩感到尴尬,张倩却冷笑道:“既然胡长官这么伯女人,戴老板又何必强人所难!”
胡宗南喝问:“你说什么?”
张倩朗声答道:“我说既然胡长官视女人为洪水猛兽,那就不必勉强了。”
胡宗南猛一拍桌:“放肆!”
戴笠和毛人凤都吓了一跳,纷纷站起,想要上前解劝打圆场。不料张倩伸手将他们拦住,挺胸向前,无所畏惧地说:
“胡长官,您这是向洪水猛兽鸣枪告警吗?”
胡宗南厉声说:“你已经看到我刚才亲手毙了一个少校,我同样可以毙你这个冒牌的上校!”
张倩冷笑道:“如果胡长官被人问起何以能晋级陆军中将,实授集团军总司令之职,大概胡长官会说是以对党国的忠诚和汗马功劳得来的。那么,张倩也奉告胡长官,我这个上校也是以对党国的忠诚和在隐秘战线上出生入死换来的,我当之无愧!胡长官虽被人誉为‘西北王’,但毕竟不是封建藩王,断不能草管人命,滥杀无辜。这就是张倩敢在长官面前‘放肆’的原因。”
“你……好一张利口!”
“有理走遍天下!”
胡宗南哼哼冷笑:“从来没有人敢向我挑战!”
张倩一笑:“任何一件事都是从零开始。”
他威胁:“那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又一笑:“胸有成竹者只会勇敢应战,而不是吓唬他的对手。”
胡宗南没了主意,就胡骂:“混账!混账!混账!”
张倩寸步不让:“只要有耐心,什么账都可以理清!”
胡宗南盯着对方,张倩又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个仔细。他终于退却了——一转身离得远远的,解嘲地说:“哼,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张倩却穷追不舍:“君子坦荡,小人狭隘,仅此之别!”
胡宗南装做没有听见。他踱了几步,又走到戴笠面前:“雨农,看在兄弟一场情分上,一切都不计较了。就让她协助情报处审理此案。但是,你别忘了我曾经扇过你耳光,她若背着我干什么事,我还会扇你的!”
戴笠眼见乌云滚滚、沉雷阵阵的一场暴风雨没有形成,不禁舒了一口气,打着哈哈说:“大哥是扇过小弟,如果再出什么错,请大哥照扇不误!”
胡宗南倒觉没意思了:“你们都是无赖!滚吧!”
戴笠等人告辞出来,朝张倩吐吐舌头:“俗话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你却硬是摸了,好大的胆啊!”
张倩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