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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图书馆仙履奇缘-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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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终于赶上了。”她突然停下脚步,“看,很美吧?我觉得这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地方。”   
  夕阳的残红加上满山的枫红,整个天地好象已经燃烧起来,那种炫丽悲壮的凄美,在我心中狠狠撞击一下,整个人都痴呆了,张嘴老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很让人惊艳吧?”她望着我不禁“嗤!”的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我稍稍回过神。   
  “每次我在这里,难免会想象你看到这幅景色时的模样,现在你来了,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我觉得自己好象来过这个地方。”   
  她不解。   
  我从背包取出她寄给我的那片枫叶,并交到她手上。   
  “握着!你感觉到了吗?透过这片枫叶,我似乎早就预见这里的壮阔。”   
  天色很快便暗下来,我们最后是在昏黄微弱的余晖中离去。   
  在学校附近找家店用完餐后,情况便显得有些尴尬,因为我本该就此离去,赶搭最后一班列车回家,但道别的话却怎样也说不出口,只得随她四处闲晃。   
  “到我住的地方看看吧!”她提议。   
  走到宿舍门口,我看见门上用斗大的红字写着“男宾止步”,有种肃杀之气,不免有些迟疑。   
  “进来吧!”   
  “可是……”我指着那四个像魔咒般的禁制令。   
  “没有关系。”   
  我硬着头皮跟她走进女生宿舍,即使难免要对这个完全属于女性的世界充满好奇,却还是只能低着头不敢随便东张西望。   
  说也奇怪,尽管在楼梯间遇见几个女学生,她们却似乎对我视若无睹,视而不见。   
  “我住三楼这一间。”   
  她要我随着入内,我又犹豫好一阵子。   
  “放心好了,我的室友都不在。”   
  天啊!难道这是什么暗示吗?我的心中一阵狂跳。   
  “我还是不要进去好。”   
  “可是你不进来怎么帮我?”   
  就在打开房门后,答案随即揭晓。   
  屋内窗明几净,东西收拾得井然有序,没有我想象中的旖旎香艳画面,只在房中的地上摆放着三大件的行李。   
  “你不是要搭末班车回家吗?我恰好和你同一班次,所以想请你帮帮我,同寝室的人都走光了,我正愁找不到人,幸好还有你,我们女生宿舍一年当中,就只有开学第一天和期末最后一天,可以允许男生到宿舍来帮忙搬行李,没想到这么难得的日子,却偏偏让你遇上,真是好福气。”   
  我舒了一口气,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刚才是我想太多,想偏也想歪了。   
  我打量着她那三大包的行李,“还嫌我的背包笨重,看来你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到那里。”然后二话不说,提起行李便往外走。   
  因为路上塞车所造成的延误,当我们抵达车站时,距发车时间已剩不到二分钟,我们几乎是在车门关上前的最后一秒钟赶到。   
  返家的这一条铁路,平时各班次列车便是人满为患,一票难求,由于没有事先订位,所以也只能在拥挤的车厢中,拼命乱窜,即使必须一路站到目的,也希望能够杀出一条血路,找个较舒适的空间,尤其是拖着那些沉重的行囊,这幅狼狈模样,简直就像是战时要逃难的小夫妻,最后总算逃出人群的重重包围,在茶水间找到一点空隙,才能将行李放下。   
  可能是正值隆冬时节,车上空调开的很弱,但整个密闭的空间挤满这么多人,空气便显得极为污浊,五味杂陈,令人头昏脑胀,简直要昏死过去。   
  “你还好吗?”看着她脸色苍白,我有些担忧。   
  “我没事,肩膀借我一下。”她将头枕在我肩上,便径自闭目养神起来,不一会儿才发现她竟已鼾然入睡。   
  我仔细端详她细致的脸庞,见她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我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动作,深怕将她惊醒。   
  我可以感受到她缓慢的气息,甚至可以感受她平稳的心跳,我从来没有和女子如此接近过。   
  列车即将抵达终点,我轻轻唤醒她。“我们快到家了!”   
  她睡眼惺忪地眼开双眼,“没想到我居然在你肩上睡着了。”   
  “这不正是男人肩膀的用处之一吗?”我多么希望自己已从一个男孩长成男人。   
  正准备提起行李之际,臂膀竟是一阵酸软无力。   
  “啊!对不起,是我把你的手弄麻痹才会变成这样。”便略带歉意地在我的手臂上轻轻敲打,捏捏揉揉,企图舒通血路。   
  “好了,借你的手又归还回来了。”我感到肩膀逐渐恢复知觉。   
  “有借有还,以后再借便不难,对不对?”   
  “只要你有需要,我愿意在任何时候提供。”   
  走出月台,便是分别的时候。   
  “你要如何回去?”   
  “我父亲会来接我,啊!他已经来了。”此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向我们走近。   
  “爸!”她朝老者呼喊。   
  老者望向我,神情颇为严肃,他的年纪虽然一大把,但眼神却依然锐利,我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害我失去该有的礼仪,连声“伯父”也忘了问候。   
  “你的朋友?”他冷冷的问,并用眼角朝我打量一番。   
  “对,是他帮我把行李搬下车的。”她显得有些拘谨,整个人好象在刹那间缩去一半,不再如往常般的活跃飞扬。   
  “谢谢你!”老者用几乎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声音向我道谢,顺势将我手中的行李也接过去,然后便转身离开。   
  “我会再和你连络。”她不时回头看我。   
  我还想问她家中电话,她的父亲已在前方催促,她只得快步跟上,我们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的来往,我永远是属于被动、等待的那方。   
  突然觉得在熙来攘往的车站里,似乎就只剩我一个人独自伫立着。           
     
第四章 恋恋不舍         
     
  回到家时已是接近午夜,我虽小心翼翼的打开家中大门,却仍惊醒家人。   
  “你回来了!”爸有些讶异。   
  “这样不声不响的突然跑回来,我还以为是小偷上门,简直是故意吓人。”弟站在房门口,边打哈欠边揉眼睛,一脸爱困的模样,大概好梦正甜却被我给中断,难免有股下床气。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要回来也不知道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们好到车站去接你。”妈的抱怨声中,其实我可以明显感受到她的关怀之意。   
  “对不起,事先不晓得会搭几点的车子,又是临到最後一刻才赶上火车,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拨电话,而且家里距车站又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何必麻烦别人。”   
  “自己一家人说什麻烦不麻烦的?”   
  “吃过饭没有?”爸问。   
  “我去煮宵夜。”妈这才突然想起,忙著要进厨房。   
  “妈!不用了!”我赶忙阻止她。   
  妈仔细看著我,“你好像瘦了。”   
  “没有,我很好,吃得下睡得著,只有胖的份,哪会瘦?”倒是看见妈的发鬓间似乎增添几许霜白,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这晚就这麽叨叨絮絮,闹上大半夜才各自回房睡觉。   
  隔天晚餐爸本提议要到外面上馆子打打牙祭,妈却坚持要在家中亲自下厨。   
  “不要浪费那些钱,外面的东西又贵又难吃,还比不上我做的。”   
  我同意妈的说法,向来对她的手艺极具信心,从小就吃惯的味道,又隔了那麽久没有尝过,所以特别的想念,却又担心她为我而太过操劳,所以想要帮帮她,但看著妈忙进忙出,我却是怎样也插不上手,最後只能在一旁陪她闲聊。   
  妈从家里的大小琐事,聊到伯叔姨舅等亲戚,从左邻谈到右舍,从街头谈到巷尾,我长那麽大以来,不记得曾和妈谈过那麽多的事,但即使只是东拉西扯、言不及意、没有什麽重点的聊上整个下午,却一点也不感到疲累或烦闷,反倒觉得母子的感情更加亲密。   
  晚餐後我主动帮妈收拾碗筷,从事最後清理的工作,爸问弟:“怎麽不去帮忙?”   
  “平常都是我在家里做这些事,现在该换换老哥尽点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弟倒是理直气壮的回答。   
  这些家事我不若妈做得熟练,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不免“乒乒乓乓”作响,弟陪爸妈在客厅悠悠哉哉、舒舒服服的看著电视,还不忘说风凉话。   
  “哥,你是在里面打仗啊?小心点,可别把碗盘都弄破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嘴,家里的门铃声突然响起,爸稳如泰山,没有任何反应,妈开口要弟去看看,弟也只是随便答了一声,却丝毫不见要去应门的意思,最後还是得妈自己动手。   
  即使我正远在厨房中穷於应付那些锅碗瓢盘,却也可以清楚的发现,在来人近入客厅後,那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诡异。   
  妈手忙脚乱,气急败坏的奔进厨房,“是……是找你的。”   
  “什麽人,瞧您慌成这个模样?”   
  “赶快出去看看。”   
  我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进大厅不禁也跟著吓了一跳,站在那里的竟是佩娟。   
  “你怎麽来了?”   
  “路经你们家就顺道来拜访。”   
  “还不请人家坐?”妈提醒。   
  各人随即就坐,然後便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爸、妈还有弟全都饶富兴味地望著我们俩,窘困的情况简直我无地自容。   
  “吃过饭了吗?”我居然只能问出这麽俗套、可笑的话。   
  “吃过了,我带了些水果来。”   
  妈几乎是立即跳起来,“怎麽这麽客气?我来切水果。”   
  “伯母,我来帮忙好吗?”   
  “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你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啊!”我忽然想起,“碗盘还没洗完。”   
  妈指著我身上还穿著的围裙,“赶快脱下来,看你这是什麽鬼样子?”   
  我这才醒悟到自己平常在家随便惯了,如今正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邋遢模样。   
  “我去换件衣服。”   
  等我再从房内出来时,却只见爸与弟在客厅中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人……人呢?”   
  “在厨房,”弟奴奴嘴,“哥,直攻家里的心脏地带了。”   
  我没空去理会他,到厨房一看,只见她已削好水果,正准备端出来。   
  “佩娟真是太客气了,坚持要帮忙。”   
  “没有什麽,我平常在家里做惯了。”   
  天啊,才一转眼间,没两三下功夫,居然就将老妈给收服,看妈亲密唤著她的名字,我连为她们介绍的步骤都可以省了,这个女人果真不可小觑。   
  妈对我说:“佩娟待会儿要去办点年货,你就陪她去吧!”   
  “是不是现在就去?”我恨不得赶快逃出这个家。   
  “早一点去也好,人家女孩子不适合在外逗留太晚。”   
  我坐在玄观处低头穿鞋子,耳里听见爸和弟正没口地称赞水果好吃,看来这两个人的心也早就被那区区的一盘水果给收买了。   
  妈趁她没注意时候偷偷问我:“身上带钱没有?”知子莫若母,她知道我一向是不带钱出门的。   
  “是她要办年货,又不是我,带钱做什麽?”我不解。   
  妈硬是在我手中塞了一张千元纸钞,“说不准什麽时候会用到,还是带点钱好,如果真的没用,回来再还我就好。”   
  我还来不及推辞,妈已在对佩娟说:“有空要常来坐坐。”   
  妈送到门口,屋外正飘著很细微的毛毛雨,妈见状便问:“你们要不要带把伞?”   
  “不用!”我拉高毛衣的领口。   
  佩娟礼数周到,不忘对妈说:“伯母再见!外面很冷,您赶紧进屋去,别在这里吹风。”   
  才刚走出巷口我便後悔没听妈的话,这雨势虽小,但夹杂在寒风中的湿气,令人手脚一下子便冻僵。   
  “我回去带把伞。”我看著她红通通的脸庞,便决定往回走。   
  “不用麻烦!”她嘴里吐出来的气体迅速在唇边凝成白色烟雾,“等一下到闹市里,人潮一多自然就会暖和。”   
  正如她所说,农历年将届,最近接连几天都是典型的冬雨气候,又湿又冷,今晚的天气已算是不错,大多的民众正把握最後这难得的机会,出门采办年货,大街上果然出现汹涌的人潮,人声鼎沸,摩顶放踵,拥挤的状况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只是或许我在温暖的南部住太久,一旦返回自幼生长的故乡时,反倒无法适应这样湿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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