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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外交风云亲历记-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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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特克:“谈王明路线是很重要的。”    
    江青:“十次路线斗争,平均五年一次。陈独秀、李立三、瞿秋白、罗章龙(包括王明路线,但又是单独的),王明路线最严重,四年,他在莫斯科遥控,派人到根据地里全面夺权,对于这些情况你不知道怎么行?我是王明路线中期入党的人,他那货色我都遇到了。我对王明路线有深刻印象。从高岗、饶漱石、彭德怀、刘少奇到林彪,我都可以对你说得很清楚的。”    
    维特克:“在今晚的长征中,江青同志仍是走在前面。”    
    江青:“很少谈这么长的话。”    
    维特克好像突然惊醒了似的,赶紧跑到大桌子旁边,抢起那些地图:“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吧?江青夫人,对于我这真是太宝贵了。”    
    江青:“是送给你的,不忙拿吧,我让人给你送去。你拿着不方便。”    
    维特克:“还是我自己拿走好,这些对我了解你的讲话是非常有用的。”维特克双手紧紧抱着那几卷地图,走出门外,登上了汽车。    
    


第八部分第91节:“我是轮人之女 ”(1)

    我们回到了广东省迎宾馆,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天下来身体疲乏至极,但我却毫无睡意,头脑也格外清醒。这间没有空调的大房间,一阵阵闷热向全身袭来,我把两架电风扇打开,躺在那张大的红木躺椅上,真想安静下来,但怎么也安静不了。这一天多么漫长呵,简直像是过了一年。虽然早上才离开北京,可是好像已经历过多少事。我想要挑出一件事来认真想想,可头绪太乱,不知从何处想起。只觉得烦躁不安,站起来对着风扇吹着,身上还是不断冒着汗水。这时听到轻轻叩门声,住在对面的小俞和老陈轻轻推开门闪了进来,像是怕什么人瞧见似的。    
    小俞马上说开了:    
    “张大姐,我怎么觉得江青好像神经不大正常,今晚她的表现太奇怪了。”    
    老陈长吁口气说:    
    “不是说周总理只让她谈文艺吗?今晚又谈上战争了。她又根本谈不清楚。她还老说和毛主席共同指挥战斗,真有那回事?”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她还指挥打仗?”    
    “真不知道最后如何收拾呢?维特克后天就该出境了,她要赶回去开课的。谁该管这些事呢?”老陈有点着急了。    
    “张大姐,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今天的谈话怎样?看来还要谈好几天哩。你们来时,周总理有交代吗?”    
    我说:“有非常明确的交代:只谈一次,只谈文艺。我已经转告这位首长。不知为什么,她显然很不高兴。”    
    “维特克的机票已全部订好了,她要赶回去教课,后天一定要到香港的。”    
    我接着说:“我知道,也着急。但看样子走不了,你没有看见江青那架势吗?以后恐怕还有不少麻烦。”    
    “维特克表示过几次,她对战争甚至政治都不感兴趣,可是当着江青的面,她却不说,这人也真会顺杆爬。”    
    “我也觉得她过于机灵。今晚在洗手间她还说不想听战争,可是转过脸又对江青说有兴趣。随她吧。”    
    “有机会你提醒一下,我看谈话也太随便了,简直是内外不分。”    
    “我会提醒的,但很难办。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会出什么花样。还带来个参谋,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你们从北京来时,不知道这些事吗?”    
    我摇摇头。同时叮嘱他们,在这里你们言行要小心点,隔墙有耳呵。    
    老陈、小俞默默退了出去。    
    我又躺到那张大躺椅上,极力回想江青今天讲话的所有内容,江青的动作表情,想弄清楚她到底要怎样。    
    又有叩门声,进来的是翻译小沈。她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老张,江青谈的都是什么呀,怎么这样没有水平,连美国水兵调戏她都津津乐道,还唱小调哩。明天还要继续谈,你看怎么办?”    
    我轻轻推推小沈,让她小声点,夜已深了,让别人听到这种谈话太危险了。我说:    
    “你看怎么办?行前周总理的交代你也听到了,我今天一到这里,我已全部向江青转达,她显得很不高兴,把我带给她的《鲁迅诗选》重重地扔在躺椅上。我很难理解。”    
    小沈接着说:“你还看不出来吗?江青要在美国出风头,拉着维特克为她树碑立传嘛。可是她谈的话也太使人恶心了,简直是丢脸,丢中国人的脸!还乱吹牛。我看你应该给北京打长途,请示汇报一下,不能让江青这样胡说下去!太不像话了。”    
    “过一会儿我就打电话。应该及时让领导了解情况。但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恐怕谁也管不了她。小沈,你对别的同志讲话,千万小心,万一传到江青耳朵里,对大家都不好呀。你看,明天她再乱说该怎么办?”    
    “哎呀,我看江青简直是疯了,什么西北战场是主席和她共同指挥的,瞎吹!许多话她都不该说的。老张,我明天少给她翻一些,怎么样?”    
    “我想可以,有些少翻,甚至不翻。反正江青又听不懂,那位女士的中文水平又不怎么样。这样至少可以减少一部分对外影响。”    
    小沈鼓着嘴,有些顾虑:“另外几个人都懂英文,你知道她们怎么想呀。你没有注意?今天晚饭后,江青和维特克散步时,有意走到前边去,把你们全撇在后边,维特克鬼得很,她说我们这些人,像克格勃跟踪盯梢的,真可恶!”    
    “少翻或不翻我看问题不大。反正江青听不懂,其他几个同志明天我们分头谈,看看大家反应如何。老陈、小俞刚才也找过我,她们对江青的谈话也很反感。”小沈走了以后,我一夜没有合眼,江青这一天的所作所为太出人意料。她为了自己出风头,扬名世界,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向北京打电话,听听上边领导的意见。    
    好容易挨到上午10点,我给北京外交部打长途电话找到王副部长,向她详细汇报了昨天的情况,主要是谈话内容,并请示她如何处理。王副部长说她一定转达上级,但却没有办法让江青不说,她在北京也很难让维特克按时离境。    
    刚过11点,头天在机场上接我的那位警卫战士又来了,说是首长要立刻传见。当时我把礼宾司唐处长拉上,多一个人好帮着说话,我们还商量好一定要维特克如期去香港。    
    


第八部分第92节:“我是轮人之女 ”(2)

    这次我们被带到另一个地方,据说是江青在这个城市的长住之处。进大门后过了一座桥,向左拐沿着开满荷花的湖边绕过去,到达一处清静幽雅的所在。这儿有不少大树遮阴,在盛夏也有一股清凉之气。高大的白兰树长满小小的花朵,飘溢出满院花香。还有桂圆树、荔枝树。大院中有数座小楼,却不见有人进出。我们穿过这所院子,过了一条小溪又进入一个圆形门。忽见这里阳光灿烂,院子很大,只有一幢洋房在树丛中。这里种满各种花草,许多花我都不知其名。南国花城,四季如春。还有一股小泉水,过小桥有一座小亭。米兰、茉莉、白兰、玫瑰盛开,一阵阵清风带着花香扑来,我忍不住深深呼吸,多么美丽的所在。我忽然想起1971年美国特使基辛格博士秘密访问中国时,准备安排他住在钓鱼台宾馆,但那里的花圃种满了玉米和菠菜。为了不让外宾看到“文革”中那些荒唐的痕迹,我曾在全北京城四处奔跑,各公园也跑遍了,却找不到一盆像样的花。因为那时种植花花草草都是资产阶级情调,所以只能种果树种庄稼。最后是在天坛公园的一位老花工家里,借去几盆菊花来点缀……举目再看看这所院子,恍如隔世,真像是来到桃花源中。我们走近的那幢洋房,也非常别致,四周都镶满了落地大玻璃窗,窗上有一半挂着紫红色的围幔。我们随着那位战士,轻轻推开门,通过宽    
    阔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战士喊了声报告,把门打开,只让我一个人进去,把唐处长留门外了。    
    我走进一间空荡荡的大房子,中间摆着一个极大的鸟笼,像是从动物园搬来似的,足有十几立方米高大。鸟笼中还有一棵大树,鸟笼里饲养着各种小鸟,颜色鲜艳美丽,声音美妙好听,都被关在笼里飞来飞去。江青正在笑嘻嘻地喂鸟儿玩。    
    这间房只有一张大而舒适的沙发,无疑是预备给首长休息的。我静静站在鸟笼边看,真是连做梦都难以想象有这样的奇观。全国乱哄哄的,多少家庭被弄得妻离子散,多少无辜百姓在受罪,多少革命老干部蒙受不白之冤,被关进监狱。这里却是另外一个世界,真是“奇迹”呵!……    
    “维特克女士对于昨晚的谈话有什么反应吗?她的情绪如何?”    
    江青的尖声使我清醒过来。    
    “昨晚在汽车上,她又表示对战争听不大懂,想听你私人的故事。”    
    江青:“我当然会给她讲的,忙什么,西北战场就是我的故事。你应该告诉她,这是非常重要的。我指挥了战争。”    
    “明天,最迟后天维特克女士必须到香港,她的机票已订好,假期也满了。今天是否让她在广州附近参观一下,比如去佛山看看美术陶瓷,还有祖庙,这也是旅游点。下午4点以前可以回来,你还可以再谈或者回答她的提问。”    
    江青:“你说什么?去佛山参观,那么远下午能赶回来?我去过,走一趟得8个小时。”    
    “如果坐小汽车最多两小时可以往返的,下午准能赶回来。我可以陪她去。”    
    江青的声音突然提高了8度,近乎吼叫:    
    “你以为我没有去过吗?我说8小时就是8小时,你敢顶撞我?!”    
    我睁大眼看着江青,吓了一大跳。江青这样不讲理,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不明白江青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我倒心平气和地又慢慢说:“是三四十分钟的路程。佛山是近郊,我们都是去过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大牛。”    
    我说话时,那位健壮的大个子随卫人员大牛就站在江青身旁。大牛是山东大汉,为人十分耿直,我们见过几次。他对江青可说忠心耿耿,不离左右的。    
    “报告首长,老张同志说得对,最多需要40分钟。”    
    “好呀,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围攻我呀?胆子不小呵,你要知道,围攻我的都没有好下场!”    
    江青向前走了几步,直逼到我面前,手指就要戳到我的鼻尖,右手叉着腰,来势汹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势这样骂人的。一股厌恶的情绪过后,我反倒平静了,又轻轻地说:“江青同志,这间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和你说话,怎能说得上围攻呢?大牛同志是你的卫士长,他和我们的工作,从来没有关系。”    
    觉得三人沉默了好长一阵子,其实不过几分钟。    
    江青立刻把唐处长传进来,吩咐说:    
    “维特克女士的飞机票一定要改期,有什么损失完全由我方负担,如果误了她讲课,损失也由我方负担。”    
    礼宾官平常训练有素,文质彬彬地、心平气和地婉转向江青陈述,这种事情很不好办,要涉及许多方面的关系。江青好像没有听见。    
    “把维特克女士的行期推迟6天,立刻给我办。”    
    回到宾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也懒得吃。很想集中精神,回想和分析一下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许多疑问涌上心头,江青怎么就变成这种样子了呢?凶暴蛮横,近乎没有理性,白的可以说成黑的,毫无顾忌,惟我独尊。哪里还有一点点革命者的气味,简直是泼妇、疯子呵。又想到昨日她对周总理的那种态度,这不是偶然的。    
    “文化大革命”已6年了,听到过不少关于江青的事:她说一句话可以让人进监狱,更可置人于死地。阿甲就因为她一句话就被关了好几年,孙维世也是被她害死的……另外呢,如果肯听命于她,也可以飞黄腾达。这些天看到她的行为,叫人如何能平静得下来?    
    


第八部分第93节:“我是轮人之女 ”(3)

    江青的欲望是无止尽的。长久以来,她的权力欲一直在心里燃烧着,她在等待时机。如果有一天她的权力达到更高的高度时,更会不顾一切去掠夺并占有更多更多的东西,甚至变得疯狂,失去理性。这真是人性中恶的膨胀呀!    
    想着想着,我感到一丝悲哀,人呵人,社会造成的劣根性是难以消除的。同时我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我清楚知道自己已面对一场险境。但人是有良心的──也许就是党性吧。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如何来处理将要到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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