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3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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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之内,轩窗敞开,夕阳的金光斜射而入,照射在被轻风拂动的幔纱上,淡淡的泌人幽香中,萧月生与小凤各自坐在香榻上,在两尺来高的精美小几上对奕。
萧月生一身青衫,盘膝而坐,一手端着白玉杯,轻轻晃动,时而轻啜一口,神态悠然,说不出悠闲适意。
另一手则拈着一枚幽黑如墨的棋子,晶莹圆润的棋子在他指间转动,宛如顽皮的精灵。
小凤则是一身月白的宫装,并腿斜坐,端庄如仙,素颜如雪,明眸如水。
玉手拈着晶莹润白的棋子,白玉棋子与她的手仿佛浑然一体,难辩颜色,拈棋如拈花,说不出的优雅动人。
“小凤,一直呆在回春堂,是不是有点儿烦闷?“萧月生将黑子落下棋盘,抬头之际,漫声问道。
“还行吧,虽然有些辛苦,但每见到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小凤拈着一枚莹润的白子,看了丈夫一眼,点了点头,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她也不必装模作样,一直困在回春堂,确实不是件美妙的事,其声音温柔如水,像是一阵春风直吹入心底。
“要不,你去临安散散心吧?“萧月生轻抿了一口碧芜酒,不由开台怀念起襄阳城那家酒馆的冰火酒来。
小凤将要落下的白子倏然顿住,停了半刻,复又落下,娇声叹息了一声:“妾身倒是想去,但,但这里又走不开啊!“
“小凤,如今小梅她们几个已经得了你的几分真传,足以应付,再多留些丹药给她们,你总是不放手,那不知何年何月,她们才能真正学成啊!“萧月生手上拈着的黑子飞快的落下,口中兀自叻说不停,颇有苦口婆心之势。
小凤放下白玉棋子,拿起手旁的雪瓷茶盏,轻抿了一口香茗,在袅袅热气中微蹙黛眉,沉吟不定。
“回春堂有他们在,也可应付过来,你就不必多操心了!“萧月生拈着黑子的右手一挥,帮她下定决心。
见她仍在犹豫,萧月生不由苦笑,微一思忖,继续劝道:“你可以坐着马车去临安,一路之上,悬壶济世,岂不更与人方便?!“
她宛如外面湖水般闪烁的明眸顿时一亮,螓首抬起,嫣然一笑,灿如朝花,娇声赞道:“公子说得有理!一路坐着马车,一边替人治病,最好不过!“
萧月生不由摇头苦笑,看来传她医术,真是害了她了,一天到晚总想着替人治病,何时到头?!
“咦?有人来了!“萧月生忽然转身望向船头的方向。
小凤也不由惊讶,她也感觉到了有一艘小舟正在接近,虽然离着尚远,但心中玄妙的感觉,却能感觉得到,那艘小船正是冲着自己的画舫而来,破开宝石般闪烁的湖面,直冲而来,颇有几分气势汹汹。
嘉兴城的人都知道丈夫的脾气,不会去打扰他的安静,又有谁会这般不识趣?
小凤心下大是好奇,却趁着丈夫微阖双目的机会,将白玉棋子偷偷放了下来,温柔如水的玉脸俏皮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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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神雕 第278章 拔动
萧月生微阖的双目陡然一张,扫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看的小凤,古怪的微笑:“看来,果真有客上门啊!”
说罢,伸开盘着的双腿,坐到厚软的榻沿。
见丈夫笑得古里古怪,小凤甚感好奇,不知所来何人,能令他笑得这般奇怪。
她盈盈起身下榻,雪白丝袜踏到厚软的月白地毯上,不堪一握的柳腰轻弯,将绣着彩云图案的精致锦靴拿起,替萧月生穿上,揽裙蹲下,细心的整理,樱唇微张,抬眉笑问:“公子,究竟是谁来了?”
“不认得,为夫从未见过!”萧月生呵呵笑道,伸手摸了一把小凤晶莹如玉的脸庞,被小凤娇嗔的瞪了一眼。
“在下宋伯彦,见过萧庄主!”朗朗的声音随风送来,隐含震人的劲力,将其不俗的内力尽显。
小凤的玉容微微一变。
“呵呵,请吧!”萧月生呵呵的笑声传出舱外,在湖面上袅袅飘荡,悠悠传入疾冲而来的扁叶小舟中。
随即他低下声音,笑眯眯的道:“真是千金难求有情郎啊!”
“公——子——!”小凤对丈夫的取笑不是不满,娇嗔道。
“你们几个呀,个个都是祸水啊!”萧月生站了起来,蹬了蹬靴子,恨恨的摇头感叹了一句,拔开随风轻轻飘荡的白纱幔帐。飘然走了出去。
小凤笑了笑,被丈夫斥为祸水不以为意,反而美滋滋的甜蜜,自古红颜祸水,能被当做祸水,也不是件寻常之事,只是没想到,那位宋公子竟寻到这里来,实在是大煞风景。
对于乍见一见,即使自己迷住的男子,小凤深感厌恶,不过是以貌取人的浅薄之徒罢了。
淡紫毡帘无风自动,缓缓升起,萧月生从容踏步而出,小凤也随之跟了出去。
两人刚踏上船头,那叶扁舟已靠了上来,一道人影倏然掠起,如一只大雁般翩翩落至他们跟前,身姿轻盈,下落若羽,显露出颇为高明的轻功造诣。
萧月生抚着黑亮的八字胡,以莫名的目光笼罩着玉树临风般的宋伯彦,此时的宋伯彦却正呆呆的望着萧月生身旁小凤。
漫天霞光之下,清风之中,一身月白宫装的小凤衣裾飘飘,似欲霞举,风姿出尘,不似人间的凡俗之人。
萧月生不由向身旁的小凤送去一道带着笑意的目光。
宋伯彦自踏上画舫时,本想向那位萧庄主打招呼,但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宛如仙子凌风般的小凤所吸引,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心神俱醉。
“见过凤夫人!夫人救命之恩,宋某不敢或忘,定当后报!”
宋伯彦见小凤只是开始望了自己一眼,便再也不看自己,心下不由苦涩难言,残存的傲气令他冷冷的说出这番话,说完之后,便有些后悔。
“治病救人是妾身的本份,宋少侠太客气了!”小凤温柔如春风的声音响起,却是淡淡漠漠。客气却疏远,拒人千里之意彰然若揭。
小凤远山般的黛眉轻蹙,虽然隔着不近,却已闻到了宋伯彦身上散发出的酒气。看其眼神,已不些不正,看样子喝得有些醉了。
“咳咳!”萧月生看他没完没了的样子,心下有些不耐,便重重地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他的心境虽非常人可比,可并非圣人,有人喜欢自己的夫人,他岂能毫无感觉?
他虽对自己有信心,但世间之事,最莫测的,便是感情,故他一直并未懈怠,轮流与她们共处,增进感情,他有尚无人知的读心术神通,是感情征服的无上利器。
这两声重咳带着清神之效,宋伯彦感觉耳边仿佛响起玉磐清鸣之音,心神顿时一震,心中复杂难明的思绪如同被风卷走,体内的酒气似也被吹散,身心俱变得清明空透。
“失礼了,在下宋伯彦,见过萧庄主!”宋伯彦抱拳施礼,语气客气,却难掩其中隐隐的敌意。
萧月生亦未客气,只是淡淡点头,左手负于身手,右手虚虚一扶,点头温和笑道:“宋公子不必多礼!”
他一派蔼然长者的风范,让对面的揽月剑客心下大是腻歪,两句话间,自己便已矮了一头似的,便其沧桑的气度,却又是无力反抗。
“请进吧,咱们坐下说话。”萧月生右手虚扶之后,随之打开伸展,指向船舱,延请宋伯彦入内。
宋伯彦不再多说,点了点头,一瞥之间,已将萧月生的容貌收入眼底,心下更不是滋味。
走在小凤的身后,看着她轻盈曼妙的身姿,宋伯彦心中情绪翻滚,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气愤似要溢于胸外。
这位萧庄主如此庸寻常,竟是凤仙子的丈夫,真是巧妇配拙夫,实在是!
老天无眼!竟令这位慈心妙术的仙子配上了这么一个凡夫俗子。
不如将他杀了,令凤仙子解脱出去?即使她怨恨自己,自己也再所不惜,相信不久之后,她能寻得更能配得上她的男子!
小凤掀起淡紫的毯帘,令两人进入,宁伯彦看了一眼小凤温柔如水的娇颜,心下忽然升起了强烈的自我牺牲精神,悲壮与柔情盈于怀,整个人变得挺拔坚毅了许多。
见到陌生人,萧月生读心术的神通自然开启,宋伯彦心中强烈的波动自是难瞒他之眼。
萧月生心下暗叹。还真是一个痴情的种子,可惜用错了地方,罗敷有夫,如之奈何?!
看来,小凤不仅是在外面,即使在回春堂,也要戴上面纱了,自己这几个夫人的风华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够抗得住的。
其余几女还好,她们的风华绝代,容光逼人,男人们见了,多是会产生自惭形秽之感,难起追逐之念,只盼能够多看上一眼,便已心满意足,不敢多存奢望。
但小凤的气质却是圣洁与温柔并存,如一朵立于清水中央的雪白荷花,令人既不忍靠近,又生起保护之欲望,容不得别人的褒渎,自己这个丈夫,成了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萧月生装做对他的杀机毫无所觉,盘膝坐到香榻上,指了指不远处的锦墩,示意宋伯彦坐下。
小凤沉默而温柔的将雪瓷茶盏各自奉上,便袅袅娉娉的坐回香榻上,靠在萧月生身边,拾起榻里边的圆形绣花撑子,低头开始绣起花来,月白的丝绸上。在她莹润纤纤玉指翻动下,一株梅花已近乎成形。
“听说,宋公子中的是唐门的牵机散?!”萧月生端起雪白瓷盏,轻抿了一口,微笑着问道。
宋伯彦望了一眼宁静恬和、专心低头绣花的小凤,点了点头,心中对萧月生又嫉又慕又恨,强抑心情,拱手道:“正是牵机散,若非凤夫人相助,在下早已化为黄土了!”
“呵呵,宋公子不必客气,无论是哪个病人,内子总是不忍袖手。要谢谢就谢少侠的运气好吧!”萧月生摆了摆手,呵呵笑道,深深望了他一眼。
他见宋伯彦面色有些不好看,便不再刺激他,松了松,微笑了一下,漫声说道:“倒是公子不可大意,据在下所知,嘉兴城人近日也来了唐门的几个人,估计是他们仍不死心,宋公子可要小心才是!”
“唐门?唐门!”宋伯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脸旁的青筋微跳,低低咀嚼着这两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唐门,如今已变成了生死大仇,再次相遇,自己定不会留手!
唉——!恨只恨当时自己心软胆小,知道他们是唐门之人,以为会通情达理,便未曾痛下狠手,来个杀人灭口,才惹来这杀身之祸,这般没有名门大派的气度,实在该死!
“呵呵,说来还真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萧月生忽然笑了起来,令咬牙切齿的宋伯彦有些莫名其妙。
“宋公子,你且看,那边是不是唐门的人?”萧月生坐在月白厚软的香榻上,伸手指了指敞开的轩窗,对宋伯彦笑问。
宋伯彦自锦墩上起身,挪至敞着的轩窗前,迎着清风,放眼一望,心下不由一紧,修长的手掌不由搭上剑柄,手筋贲起。
“是唐门的人吧?”萧月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淡淡问道。
宋伯彦自是不知,还是他的那一声通报,在南湖上飘荡,令前来寻找的唐门之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与位置。
当然,即使他不这般显威风似的自报家门,萧月生亦会找个由头,将他的存在传出去,吸引唐门前来。
对萧月生而言,唐门与揽月剑客宋伯彦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朋友,既然如此,能趁机耍上一把,压一压他们的威风,最好不过。
“是唐门的人!”自宋伯彦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他的炯炯双目死死盯着外面画舫上的几个人,似乎要自眼中喷出火来。
“如此看来,他们是不杀宋公子誓不罢休了!”萧月生端起雪瓷茶盏,又轻抿了一口,淡淡的笑着说道。
他的话挑拔之意虽不明显,一直低头绣花的小凤却听得出来,不由抬眼轻横了丈夫一眼,精致如玉的琼鼻轻皱,若水的明眸中透出娇嗔之意,妩媚动人。
萧月生无声一笑,望向站在轩窗前的宋伯彦的背影,笑道:“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宋公子。”
宋伯彦深汲了一口气,紧握剑柄的手忽然松了开来,转过身来,对萧月生抱拳道:“冒昧打扰,宋某要告辞了,他们是冲着在下来的,不能连累了凤夫人!”
“这是哪里话!”坐在榻上的萧月生忙一摆手,制止了他的话,温和的面庞露出不平之意,颇有几分慷慨激昂的道:“既然到了萧鞭的船上,便是萧某的客人,我倒要看看,究竟哪个有胆子在这里放肆!”
他话音乍落,蓦然之间,宋伯彦只觉周身气息顿停,化为死水,身体似是陷入深厚的泥沼中,无力动弹一下,周围的空气似被渐渐抽离,呼吸亦变得困难起来。
好在他眼前发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