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3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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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思索之际,小凤却已不再只是欣赏,将头上雪白柔软的貂帽取下,自然的轻轻一甩螓首,乌黑发亮的表丝顺势倾泻至香肩,将他本就温柔如水的气质更显了几分。
乌黑油亮的青丝上并未佩带镇神簪,但她皓腕上所带的乌玉镯与镇神簪有异曲同工之效,呼呼的寒风并不能侵入她的身体,柔顺的乌发披在香肩上,只是随着娇躯而轻轻起伏,并未被风扬起,在凛冽的寒风中,颇显几分奇异。
取下貂帽,她玉腿微曲,蹲了下来,将鹿皮软靴旁的一侏玉黄雪莲自雪地中拔出,小心翼翼,极尽呵护的放入雪白无瑕的貂帽中。
对于采摘雪莲,小凤已是极为熟练,所采的雪莲,也仅是年岁较大,成长岁月太小的,她则小心翼翼的让出,现在便函采下,委实太过可惜,不由留之,以待日后。
待她盛满貂帽,便交给站在一旁,抚着黑亮的八字胡,嘴角噙着笑意,袖手看她采摘的萧月生,让他装入弥芥子当中。在他们脚步下两百米的山腰,积雪深厚,虽比他们所站之处少了几分寒意,多了几分空气,却仍旧是人烟难至。
但在此时,却有一团雪雾在不停的翻滚,雪雾之中,隐约见到一道人影。
翻滚的雪雾中不时闪过一抹如电的刀光,即使在阳光明媚,雪白无瑕的天地间,亦亮得有些刺眼,令人观之更增几分寒意。
略显平坦丰腴的山腰上,一人缓缓前行,并非向上走。而是沿着山腰平走,似是欲绕走一圈。
这位执刀之人,是一位穿着羊皮裤羊皮袄的青年男子。身材壮实而匀称,脸形方正,眉清目秀。只是轮廓有些深,为其增添了几分英气之余,显示出了他域外的血统。
此人右手执一柄弯刀,在这里常见的很,左手拿着弯弯刀鞘。微陷入眼窝的双眸射出地光芒坚毅沉稳,被羊皮包裹的脚步每踏出一步,便挑起一团雪花,雪花向上之势一尽,刚欲下落之际,刀光一闪,渐渐散开的雪花顿时一分为二,随即又是刀光一闪,二分为四,然后再闪。四分为八。
在这团雪花落地之时,已被斩了九刀,随着最后一刀的搅动,雪团变成了雪雾。随风飘散,将他笼罩其中,令其挥刀的身影变得朦胧,看不真切。
其刀法之快、之准,武林中甚是罕见,如此年轻,刀法如此精湛者,更是未曾现世。
此人正是与萧月生曾有一面之缘的端木玉。
当初萧月生将端木玉救下。离开之前,被其孝心所感,指点了他几句,曾对其言道,一个武功绝顶高手毕生最少有三位名师,一是人,为其讲解武功的基础之道,领其入门,二是天地自然,三是本心。
端木术的姑姑是天山剑派门下,对于武功颇有几分造诣,虽恪于门规,不能传其天山剑派的武功,但帮其打下基础,却是轻而易举。
佩带着观澜玉佩,端木玉的脑筋格外清楚,加之其母乃大家闺秀,从小启蒙,使其悟性极佳,武学的基础很快便习得,然后自己习练。
以天地自然为师,于是他便开始练习刀斩雪花,专练刀势的快与准,已略有所成。
有观澜玉佩,他御寒能力大增,已可攀至天山人迹难至之处,偶尔能够遇到年代颇久的雪莲,摘下来卖掉,足以令生活富足,母亲不必再操劳。
至于萧月生与小凤采摘雪莲处,实在太高,人力毕竟有限,端木术纵使武功绝顶,想要达到,怕是今生无望。
练了半晌,他渐感手臂酸软,羊皮袄内,已是热汗腾腾,若有若无的热气自其领口袅袅升起,仿佛茶茗被放了一段时间,揭盏时的情形,丝丝热气升腾,外冷内热之下,雪雾在其脸上凝结,下颌处不由的敷上了一层冰屑。
即使刀势见缓,不复开始时的快如闪电,仍旧凌厉非常,每一刀下去,准确丝毫不减。
“好刀法!”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在端木术耳边响起,令他刀势陡收,握刀迅速转身回望,心下惊异,没想到还有人能够攀至如此高处。
洁白的雪地上,两道人影静静站立,凛凛的寒风似乎吹不到他们身上,雪白貂帽上片绒不动。
“萧前辈!”握刀凝立,敌意浓郁的端木玉忽然大声叫道,微陷地双目陡然瞪大,被蒙上一层冰屑的脸呈现惊喜异常之色,随即收刀趴伏于凌乱的雪地上,大声叫道:“小子端木玉见过萧前辈!”
虽然萧月生戴着一顶雪白貂帽,貂裘领子遮到嘴边,颇难看清其面容,但貂裘难掩的潇洒气度却令端木玉深印于心,一见即觉。
即使未曾看到他地面庞,只看到他的背影,也会猜测此人是否是萧月生,而见到萧月生那深邃莫测的眼眸,端木玉瞬间即能够肯定,眼前之人,便是自己深怀感激与崇敬的萧前辈!
“呵呵,不必多礼!”萧月生轻轻一拂袖,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趴伏于地上的端木玉缓缓扶起,他笑道:“没想到,再次在这里相遇,小兄弟进境神速,可喜可贺!”
“小子惭愧!服了萧前辈的丹药,家母身体痊愈,更加强健,但一直没有机会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这次,无论如何,请在小子家中住上几日,我母亲也极盼与前辈一见,亲自感谢前辈地大恩!”
“端木玉之母大家闺秀,给了他良好的教育,说起话来,并不如此处众人那般直俗,反而斯文有礼,颇有几分文人风范。
对于小凤,血气方刚的他不敢多看,只是一瞥之间,便已觉其冰雪之姿,容光绝丽,不可直视。
他虽暗暗惊异,不知萧前辈身边女子为何人,竟是如此绝色无双,丝毫不输于上次见过的杨仙子,这等神仙人物,有此等绝美女子相伴,实是理所当然,反而令他对萧月生更钦慕了几分。
端木玉的家离天山的博格达峰并不远,所以端木玉常常到天山上练刀也属平常,不过,萧月生带着他下天山时的情形,倒是令他兴奋不已,三人踩着三双雪橇,迎风而下,如同瀑布倾泻,这种远超轻功的速度令血气方刚的端木玉兴奋难抑,恨不得仰天长啸。
在草原稍微高一些的一处地方,俨然有一个蒙古包座落,那便是端木玉的家。
东侧的木头搭建的小屋,隐隐看到里面堆满了干草,西侧则是约有四五十只的一群羊,咩咩的叫声时而响起,时它们在布棚里欢快的嘻闹,周围透着阵阵的膻腥气息。
到了蒙古包内,却没有了那股膻腥气味,反而有着淡淡的清香缭绕,里面家俱虽然简单,但布置得颇是雅致,显然此间主人才情不俗。
他们掀帘而入时,女主人正盘坐于包内西侧的毡榻上,手中拿着一件皮衣,针线吃力的穿梭,正缝缝补补,美丽的脸庞满是安静详和。
看其面容,瓜子脸,眉眼精致,肤色雪白,几乎没有皱眉,与他们经过时见到的女人们未老先衰的红黑面色截然不同。
若不是端木玉恭敬的上前叫娘,很难想象她竟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看上去,只是一个娇美动人的花杏少妇而已。
这是服用涤尘丹之效,端木玉的母亲年纪本就不大,只是经历过太多风霜与操劳,积劳成疾,身体枯竭,才会变得苍老与体弱,越发恶化之下,大病临身,无可救药。
一枚涤尘丹服下,体内沉疴尽去,恢复至最佳状态,仿佛年轻了十年,只是她美丽的面庞上的慈祥与宠爱,才会显出她的年纪已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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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神雕 第259章 再布
萧月生倒有几分羡慕端木玉,如如此慈母,至今能够伴随左右,实是无比幸福之事。
在萧月生看来,世间最真最纯的爱,便是父母之爱,那是一种不带任何功利和目的的爱,朋友之友情,恋人之爱情,皆需要小心呵护,脆如雪瓷,一不小心,便会破碎,且会随时间与空间而变化。
唯独父母的爱,至死不变。
这个世间,能够不问缘故,始终不渝,单纯的爱着自己的,唯有父母而已,除此以外,再无旁人。
见有人进来,正低头缝着皮衣的端母抬头打量,见到端木玉身后的萧月生与小凤,虽未经端木玉介绍,仍旧微笑以对。
“母亲,这便是萧前辈!“端木玉忙走到毡榻前,对面带祥和微笑的母亲介绍。
“是萧先生!“端母一怔,随即立即放下皮衣,掀开遮在腿上的皮褥,便要下榻,她虽穿着皮袄,却仍显得素净,行动间手脚麻利,掀褥,下榻,穿插鞋,干净利索。
“小子萧月生见过夫人!“萧月生抱拳作揖,温和见礼,虽身着貂裘,仍显得气度潇洒,从容自若。
乍见到这位端木夫人,萧月生便生出几分亲切之感,可能是她脸上那慈祥的笑容,浓浓的母爱感染了他,所以才将平常的作派收起,放低姿态,躬身见礼。
“老身万不敢当!萧先生赠药救老身一命,还未谢过先生的救命大恩!“这位端木夫人下得榻来,忙裣衽一礼相回,以老身自称,若在服下涤尘丹以前,以其苍老之态,如此称并无不妥。
但如今的她,皮肤白皙,浑无一丝皱纹,光彩照人,哪有一点儿老态?这般自称,自有些不协调般的怪异。
萧月生淡然一笑,未去计较。他思想多是来自现代,自由个性他并不见怪,温和笑道:“夫人言重了!这也是夫人福缘天赐,令郎冒险去天山采雪莲。与小子恰好相遇,若无小兄弟的孝心,在下即使有丹药,也是无能为力!“
端木玉有些不好意思,愉愉看了母亲一眼,他并未将自己前去天山采雪莲的事情告诉母亲,瞒至今日,没想到这次终于露馅了。
端母只是轻轻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娇美脸庞上并无其他么变化。
“这是内子。”萧月生开口将端母欲说的感激之语,客套之辞阻止。伸手指向小凤,温和笑道。
小凤盈盈见礼,声音温柔如水,令站在一旁的端木玉登时心跳加速,如此温柔的女子,实是男人的克星。
即使是身为女子,见到小凤摘下貂帽后的容颜,也觉得有些几分目眩,其容光逼人,令淡淡清香的蒙古包内登时一亮。
端母伸手接过萧月生与小凤地貂帽。挂在简单的衣架旁。端木玉则自一只木箱中翻出一包层层包裹的茶叶,忙着去给他们沏茶。
萧月生暗中点了一下头。对于端木玉的细心颇为赞赏,年纪青青,能够这般细心,考虑周到,也是难得地很。
小凤则暗中打量着四周,对于包内能够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颇为好奇,这里没有熏炉,也无鲜花,为何能够散发出这般清新的香气,着实令她好奇。
端母眉眼带笑,慈祥如母,暗中细细打量两位客人,她一摸萧月生小凤二人的貂帽,便知二人身世不凡,如此贵重的貂皮,寻常富贵人家也难寻,再观二人的气度风仪,更是心中坚信。
如此美貂过人的女子,宛如一颗璀璨地明珠,在世间散发着熠熠的光芒,寻常之人,自惭形秽,而实力不济,则无法阻挡其余人地觊觎,这位萧先生相貌如此平凡,却能拥有这般倾城的女子,更显不凡。
三人落座,萧月生开口打听起此处的风俗人情,他虽然可以瞬间来去,但想要深入了解一处,却非一日之功,而有这样的熟人,可以省却不少的功夫,他自是不会轻易错过。
茶很快便沏好,虽然沏茶的功夫端木玉已从母亲处习得,但毕竟手生,平日里难得用一次,沏的茶实在难入萧月生的口。
小凤在一旁见到丈夫揭开有些粗糙的茶盏,轻抿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小口茶,微蹙着眉头的模样,不由心中暗自发笑,知道丈夫嘴叼,对茶极不满意。
萧月生微一蹙眉便恢复自若,他虽然行事随心所欲,无拘无束,但乍到别人家作客,便损人脸面,如此蠢事,他自是不会去做。
只好勉强的抿上一小口,思维一转,便令自己释怀,喝惯了绝品茶,能尝一尝劣茶,也是难得地体验,这可提醒自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喝过劣茶,方能体会出好茶的好来。
端木玉他们平日喝的都是奶茶,不仅茶叶很少用,便是茶盏也束之高阁,甚少使用,而且,还是他们自中原离开时所带,成为一件颇有纪念意义之物,也极是珍惜。
茶叶在这里可是稀罕之物,此时茶盐铁俱是官营,价格不菲,尤其在西域,茶叶更是珍贵,寻常人家根本无福消受。
因为知道萧月生他们中原人,喝不惯奶茶,便将茶盏与茶叶都拿出来招待。
通过与端母的交谈,萧月生发觉,端木玉的这位母亲,颇不简单,谈吐文雅而极具条理,显然思维清晰敏锐,见识亦是高于常人,丝毫未被周围的环境所改变,她的气质温柔祥和,与人无争,丝毫看不出她竟能含辛茹苦,独自抚养孩子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