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青春-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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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男人，不比我年长多少的样子。我妈应该是和他说过我的情况吧，似乎他一开始就对我有些特别的关注，让我很不自在。　　　
　　走进教室的刹那，我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最后一排，放下书包，很不友善地看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人，他们也很诧异地看着我。那些稚嫩的面孔，让我在刹那间就觉得无法轻易地走入新生活，毕竟大家差的有些远。没有人主动和我说话，这让我很是满意，刻意地和他们保持距离，也成了我决不和他们同类的宣告。　
　　班主任在上面传达着领导的思想，我在下面发着短信，和以前那些女友卿卿我我。那套俗透了的表面工作，我不听都可以说出来。没人打扰我，一切似乎都是在意料之中的。我只是等着放学的那一刻的到来，然后，自由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第49节：六、站在此岸，我向彼岸回应了笑容（2）　　　　　　　　　
　　漫长的等待，终于等到了班主任说出〃放学〃那句话。拿起书包，正准备踏出门，就被班主任叫住了，原来，他希望和我谈一谈。没有办法，我只能照做。第一天，我必须给他点面子，虽然这不是我希望的。我尽量去隐瞒更多的事情，不想就这么简单地被这个戴着眼镜的人看穿。随便聊了几句，我就离开了。也许，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班里的人，我大多都没有什么印象。我走到学校对面的街上，点上烟，歪着脑袋，斜眼看着走出来的同学。我很无聊，就用这种方式来打发时间，我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去做的事。站在远处打量那些人，还是很有趣的，也有人试图走上来和我搭搭腔，我扭过头去，他们也就离开了。　
　　虽然没必要这么刻意封闭自己，但我还是这么做了。那段时间，心理的确不够健康，有很多的问题。可惜没办法很快地解决，也只有一拖再拖了。　　　
　　3　　　
　　我认为如此掩盖自己，也算是一种病态吧。我害怕被别人看穿，害怕被别人了解，害怕被别人关注，也害怕成为别人讨论的话题。　　　
　　然而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保持低调，不和人搭腔，不与人交流，但别人因此反而更想了解我。一时间，我有些矛盾，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虽然我嘴里常说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其实我是很在乎的，很多时候，也会刻意去打听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样子。尽管这样，我表面上还是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我努力给别人一种独特的感觉。　
　　刚开始上学的那段时间，我通常是不笑的。若是需要对别人客气，也顶多只是给个还算友善的眼神，至于别人的疑问，我习惯了冷冷地去回答。这些并不是我故意去做的，只是觉得他们年龄和我真的差距不小，似乎连代沟也有了，怎么能玩到一起呢？这是从我的旧习惯中演变出的一个新习惯：通常自己认为对的想法，不加太多的考虑，很片面地就认定了一个问题。我曾经试着去改变，但是不仅没有效果，反而由习惯演变成了自然。　
　　开学才一个星期，就有不同的同学组成了不同的团体，对此，我感触很深。对，一群同学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我无法走入现在的群体，只能怀念过去的自己。我也曾有过那么多的朋友，也曾经是某个群体中的一员，如今，我只能在旁边看着，羡慕着，却不能说出来。并不是我甘愿孤独，而是自己身上的问题连自己都无法想明白。这些精神上的束缚，常常扰乱我的生活，引着我走向歪路。　
　　可是，在隐隐约约之间，我懂得，这个年纪的上海学生，并不是那么的和谐。班级里，男生和女生自然有互相爱慕的，但是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是很融洽。相比昆明的学生，上海这更加开放的城市，却培养出更加保守的年轻人。我想不通，也不想去问谁，或许，我看到的只是一部分而已。我坐在教室的后面，悄悄地观察着，看着别人的动作，过着自己的生活。　
　　第一次走进这个班级，我有些失望。没有美女坐镇的班级，是不足以吸引人的，或者开个玩笑来说，有美女存在，会有利于班级气氛的活跃，还有旷课率的下降。但这不足以影响我什么，那类吸引眼球的女生，也不可能成为改变我的人。　
　　4　　　
　　我一直和我的同学们保持着距离，并不完全是不想接近他们，也不是不想他们接近我。我的心里有个难以逾越的沟壑，在我的眼里，他们就是一群没有长大的孩子，没有必要用年龄来提醒我很沧桑。　
　　直到有次体育课，才和我们班的班长找到些话题，就是因为一次篮球单挑，发现其实他们并不是难以交流。从他口中我可以判断，他们对我起码是友好的，并没有什么恶意。原来还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误解了很多事情的本质。为什么会有原来那样的想法呢，或许是因为我的同桌是一个专心于学业的胖子，其他的事大多他都不太懂，比如游戏，或者是爱情。我无法和他进行交流。而他在我心目中就代表了整个群体。　
第50节：六、站在此岸，我向彼岸回应了笑容（3）　　　　　　　　　
　　渐渐地，我发现这个班级并不是由地道的上海人组成的，虽然也有部分是阿拉上海的学生，但把这个班级定义为一个外来人口的大家庭更为恰当。这个班全国各地的都有，甚至包括台湾仔。每个人嘴里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取代了让人讨厌的上海方言。我很庆幸，也很高兴，打心底厌恶的那种上海人的形象，也许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大多都是单纯的，这让我多少有点失望。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了解，但我一直是个相信第一感觉的人。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教室，也落在我的脸上。台湾仔转过来看着我，诧异地问我，为什么我的头发会是黄色的。我觉得奇怪，也觉得好笑，难道这也不明白吗？　　　
　　发型，是政教处一直揪着我不放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黄，而是因为长。我不明白，他们何必如此在乎表面呢？我不予理睬，依旧我行我素。平头，是很简单，但我觉得是不足以满足我的审美要求的。　
　　我观察着周围，依旧是平淡的，无聊的。　　　
　　人们总说，待在学校的日子是最美好的。我试着让自己照着人家说的去做，但是没有效果。每天只是机械地生活着，回到家打开电脑，对着老妈，然后做着自己的事情。考试，测验，还有什么活动，让我很是心烦，我的生活不希望被太多其他的元素影响，因为我不想奉献出自己的时间。　
　　不过，班级里还是有吸引我的东西。某些男女之间发生的花边新闻，或是某些善意的玩笑，让我乐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欣赏着，偷笑着。的确，这才像以前我的班级，如果每天的生活都足够新鲜，我想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的样子。　
　　没有人过多地询问我的情况，比如通个电话之类的，看来我还是没有给他们亲切的印象。只是隔壁班，有个女生，问了我的电话和QQ，我犹豫了半天，还是给了她。后来我才发现，那个女生居然是我们班的，还是个干部。　
　　每天晚上，回到家，丢下书包，点上烟，就做着自己的事情。游戏我早就不玩了，因为巫的离开，也让我没有了太多的心情。和我们学校那些人聊着天，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趣味，但足以打发时间了。　
　　5　　　
　　我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学校那种单调的生活，我只是在习惯，却不打算今后就这么过。天空是安静的，但年轻的心却躁动不安，甚至有些时候，还唯恐天下不乱。　　　
　　在这个学校里，我几乎没有几个朋友，除了那几个女孩子，还能称为朋友的，就只有我的班主任了。　　　
　　对于我的班主任，我还真不容易去定义。他在我心目中有好几重身份，这也是我一直把他放在回忆里的原因。　　　
　　尽管我和他有年龄上的差距，但我认为他是我的朋友。在我这个年龄，或者对于像我这种人来说，真正值得自己去尊敬的老师也是有的，但能够处成朋友的，就不多了。　　　
　　他，二十多岁的年纪，打扮还算整齐，有着强烈的责任感，明白自己的目标，有不错的兴趣爱好，还是个心理咨询师，没结婚的单身汉。我认为这应该算是一个标准的现代青年，当然是阳光的那种类型。还有一点，他是一个教语文的男人，传说中，教语文的男人都是挺敏感挺神经的。　
　　如果是在社会上，我一定不会主动和这类人打交道，起码他身上的某种阳光的感觉，就是我不以为然的。但是由于他是我的班主任，这不容我选择，只有慢慢去接受。　　　
　　从我走入这个班级的第一天起，首先一个感觉就是他大概不会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老师。没错，新时代的老师也应该有新的理念，不应该还是那种保守、刻板的人，那样是不会受人喜欢的。还有，从他的外表看，我觉得他还是挺有个性的。这点是我欣赏的，个性十足的人，到处都展现着魅力。至于其他的，当时我还不知道，也就在猜想中，完成对这个人完整的定义。　
第51节：六、站在此岸，我向彼岸回应了笑容（4）　　　　　　　　　
　　我认为男班主任应该是不唠叨的，起码不会像个女人一样什么都管。事实上就是这样的，他给我们足够的空间，当然也在空间的四周加上了一道界线。在某种意义上，我是很欣赏这种教育方式的，有人说这是不负责任，但我一直觉得，对待类似我这样的问题学生，这样的方法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第一天注册结束之后，他就把我留下了。讲述了他自己的简历后，他向我咨询了很多关于我的〃光荣事迹〃。不用说，一定是什么人向他汇报了什么。不过这也说明，最起码他还是挺关注我这个学生的，也许，我真的是这个班级最特殊的人。从那一刻起，他对我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就正式开始了。　
　　回到了家中，我抱怨地和我妈说起当天发生的事，我妈的态度却与我恰恰相反，她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我不知道是她忽略了，还是因为她想得更远。我以为被别人盯着，肯定会不自在，所以难免有些抵触吧。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吸引我的，第一次谈话，他的心理咨询师的身份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就冲着这个，慢慢地试探着接近他吧。　
　　那次谈话，我对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没有太多让我记忆很深的东西。尽管他给我的信号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可以把它定义成某种意义上的合作吧。他能带给我什么，或者影响我什么，并不是我期待的，唯一的想法，也就是与他和睦地相处三年吧。　
　　6　　　
　　我不知道我的班主任在刚开始的时候是以什么态度看我的，当他听说了我以前的情况之后，他是否会像对待一件雕塑一样来塑造我？这不是没有可能，每个老师都是这样子的吧。　
　　同为男性，或许我更愿意把他当作一个大男孩，我的心中不存在什么同性相斥的想法。同时，虽然我没有在表面上阻止他的改造，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有自己的一套。二十八岁的男人，来当一群毛孩子的班主任，哈哈，想起来就有趣。　
　　每个老师都会有自己看待学生的视角，我的班主任应该也有他的独到之处。我不想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方法来教育我们，只想在支持和反对之间，丰富自己的生活。对付老师，的确是件很有乐趣的事，尽管这次的对象似乎能看透我的心思，那又怎样？　
　　上海的天不是干净的，总会有一层层的灰纱，轻轻遮盖住背后的蓝色皮肤。灰色的影子老是出现在我的眼里，倒映在我的心底。外面有两个世界，我的左眼看见的是美丽的，右眼看见的是肮脏的。有时候，两者之间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冲突，这时的我喜欢把黑色的世界当成心中的认知，因为我一直在恐惧着。　
　　而他，我的班主任，总是反对我的想法。没错，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眼里的什么都是不一样的，可是这又如何呢？挖苦、讽刺我的生活态度的人多的是，蔑视、嘲笑我的生活状态的人也很多，对于这些站在对岸的人，我是无法解释什么的，我渐渐发现，完全没有必要刻意塑造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他，对我说着和别人同样的话语，却带着不一样的表情和眼神，也许那只是假象，但是突然间，我的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希望他真的能够帮助我。看法，就在那一刹那改变了。　
　　相比之下，我的同学们，应该不会有我那么了解我们的头头。不过，课间的话语中还是能透露出他们对他的看法，大多都是不错的。有时候，我会在两者之间比较，莫名地在心里对班主任产生了些许信任感，我很诧异，怎么自己如此轻易就被别人征服了呢？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