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青春-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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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上海又是一个开始。对网络，实在不该再投入那么多的精力，那么多的情感。本就是虚的，又何必当成是真实的来对待呢？如果想要真正有所改变，也只有从暂时斩断对网络的依赖开始。这样反反复复已经是好几次了，该是断掉网络的时候了，就像断掉以前的生活一样。哪怕仅仅当作一个实验，是好是坏看结果再下定论吧。　
　　上海，我又回来了。　　　
　　22　　　
　　到了上海，意外收到了小欣在我离开昆明之前写给我的信，一封是在我离开昆明的一个月前写的，一直没有交给我，第二封是我临走前两天写的，两封信夹在一起寄给了我。　　　
　　一个月前她说：　　　
　　〃能有勇气写下这封信，就很佩服自己了。也许，我俩都是彼此生命中早已注定的过客，在阴差阳错中擦身而过。我记得我说过你可以随时退出，所以这次的分手，我不会像原来那样哭个不停，伤心欲绝，只是回忆中会带点失望。　
　　〃那夜，我一个人在宿舍里不知不觉产生一阵阵莫名的伤感，并且在手机里存下这样一段话：也许世间的东西，就是用来折磨人的，特别是感情。心一次次被撕碎，再一次次拼接，周而复始。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宁愿一次次被丢弃又被捡起，也从不想放弃，也许这就是我一次次流泪的原因……　
　　〃自己常对着镜子告诫自己，学会放弃那样会更幸福，但我从未做到。　　　
　　〃两个星期来，早晨一醒总想向教室奔去，希望能见到你的身影，可惜每当我真正跨入教室向你的座位看去的时候，总会那么失望那里没有你的身影。　　　
　　〃那晚与你最后一次通话，过后只是生气和失望，但想起曾经你说过五一陪我玩一天到晚，眼泪又不禁流下……　　　
　　〃可惜一切都是幻想。算了吧，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甚至这封信我都不晓得你能否看到，也许一切都是听天由命。当你看完这封信时，从此忘记我吧！　　　
　　〃最后祝你幸福，至少比我幸福！〃　　　
　　一个月后她说：　　　
　　〃对不起，我这样莫名地离开你，不管你怎么责怪我，我也不会在乎了。这段日子里，也许你的确失去了很多，数不胜数；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不知你在何方，过得怎样，只希望你能一切平安，甚至能更幸福。　
　　〃记得早晨与你发短信时告诉你我喜欢上别人了，想想真的很可笑，我怎么可能如此快速把爱转移呢？我真的不想让你再爱一个不值得爱的人，我和你在一起只能毁了你的前途。真的，从遇上你到与你相爱，我都没能挽救过你，反而把你弄得更糟，有时你爸妈与我通电话，我都只想对他们说一句对不起。也许我真的很天真，原以为凭我的力量可以让你重现原有的光辉，可我错了，我太幼稚。　
　　〃有的爱情，越喜欢对方，彼此就伤得越深，好像刺猬。终于有一天都累了，我俩只是随着时针滑行的小舟，在长长旅途中必然的邂逅，可这也许是一瞬间就该结束的。　　　　　
第40节：四、重返故地，我的心能否复活（12）　　　　　　　　　
　　〃昨晚，当你回绝做我哥哥的那一刻，我不禁哭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对你的感觉？每次想到你时心中总会隐隐作痛，但总会不停地对自己说：我不爱他了，该学会放弃了。三月二十日晚上我写过一封信，一直没拿给你，因为总找不到合适的时间，现在一起拿给你，看完之后，真的该把我忘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再骗你了，再让你受到伤害。长痛不如短痛，把我忘了吧！前方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你还可以找到更好的，祝你幸福！〃　　　
　　我默默地读着信，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23　　　
　　昨天就像是一场刚结束的游戏。　　　
　　回到阔别已久的上海，我不知道在同样宁静的蓝天下，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是否都照旧？　　　
　　上海与昆明之间的火车，不记得自己来来回回坐了多少次了。路过的小站，都似曾相识。我只是被火车拖着走，并没有搭上自我的列车。　　　
　　我想起了那时候的我，也是这样的情景，只是心情不同。来来回回地徘徊，我最终还是回到了这儿，心里挺郁闷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我妈在车站出口等我，脸上堆着笑。我突然觉得很亲切，因为我很久没有和我的家人如此亲密地在一起了。在回家的路上，她随便地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只是支支吾吾地应付着，并不想太多地说话。我想了很多关于命运的问题，却还是无法弄明白，只是发现，自己始终没有逃离这种生活，无论跑到天涯还是海角。　
　　我希望一切不会发生改变。在东方的这座大城市里，我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散落在阴暗的角落。我一直想过自己的生活，想独自演绎自己的故事，然而，对现实的躲避，以及自我的放纵，却让自己不停地浪费时间。这样的下场，我何尝没有想到？但为什么总是改变不了呢？　
　　24　　　
　　几天后，我母亲与我坐下来进行了一次交谈，我向她袒露了我的一些思想。　　　
　　母亲问我：这次回昆明感觉怎么样？　　　
　　我说：不完全是失败，有得有失。　　　
　　母亲：能具体谈谈得与失吗？　　　
　　我：有一些启示吧。　　　
　　母亲：比如说呢，有一二三点吗？　　　
　　我：第一，世上的确有善良的人，像小欣、晓晓等等，以前总认为人与人的感情是建立在金钱上的。第二，发现世界上的事情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以后做事不能太天真。比如说，原以为以前的朋友还能像过去一样天天泡在一起，很谈得来，而现在谁都有自己的事，体会到很孤独。自己以为是什么样就该什么样，事实上是不可能的。真正想要被人尊敬，是需要真本事的。好汉不提当年勇，时间能把一切改变。　
　　母亲：还有吗？　　　
　　我：就这些吧。　　　
　　母亲：那失去了什么呢？　　　
　　我：失去了过去拥有的东西。　　　
　　母亲：你这次回昆明是抱着什么目的去的呀，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我想想……应该是这样的目的：百分之五十是想回去改变一下，换个环境；百分之三十回去寻找过去拥有的东西；百分之二十是逃避现实。　　　
　　母亲：改变什么呢？　　　
　　我：改变心态、状态。　　　
　　母亲：改变得怎样？　　　
　　我：不怎么样。　　　
　　母亲：完全没有改变吗？　　　
　　我：有一点点吧，做到一部分起码我不像以前那样了。还有一点，那时的世界总是与自己的想法相悖，找不到真实的感情，现实世界与自己心目中的世界完全不同。原以为只要在虚拟世界中就能找到成就感，达到梦想，感受真情真意，结果在虚拟世界中也失败了。因为我发现在虚拟世界中同样有与现实世界一样不好的东西出现：比如〃势力〃，它不是靠能力去获得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再比如〃外挂〃，就如同现实中没有本事，却可以靠钱和关系就能把什么事都搞定一样。　
第41节：四、重返故地，我的心能否复活（13）　　　　　　　　　
　　母亲：你认为你的逃避成功吗？　　　
　　我：可以说成功，也可以说不成功。说成功，是摆脱了上海的烦恼；说不成功，又来了昆明的烦恼。总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母亲：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次怎么突然就回上海了呢？　　　
　　我：不知道，说不清楚。　　　
　　母亲：随便说说，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好了。　　　
　　我：可能是人到一定时候会领悟吧。　　　
　　母亲：领悟到什么呢？　　　
　　我：在昆明太荒唐了，不能再荒唐了。我已经不再是昆明人了，那片领域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已被打上上海的烙印，我还赖在那里不走干吗。　　　
　　母亲：离开昆明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我：无奈和遗憾。　　　
　　母亲：为什么无奈？　　　
　　我：因为我想了很多。意识到自己在犯错，可偏偏还一错再错下去。命运捉弄人。　　　
　　母亲：命运怎么捉弄你了，你是怎么以为的？　　　
　　我：小时候自己还是比较优秀的吧。现在想想，宁肯自己是个平庸的学生，或者是差的学生，也许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母亲：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因为从二楼摔下来与从六楼摔下来是不一样的。　　　
　　母亲：你感觉自己是从六楼摔下来的，是吗？　　　
　　我：难道不是这样吗？这一摔，差点没把我摔死。至少我现在已经摔得半残，上进心、对学校的热爱等等，这些我现在都没有了。　　　
　　母亲：遗憾什么呢？　　　
　　我：没有改变自己。　　　
　　母亲：有你自身的原因吗？　　　
　　我：自己放纵自己。自己太愚蠢。我爸让我写一点东西，意思是记录我所走过的少年彷徨岁月吧，我写了一点，后来就没有写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没有资格去写，因为我依然在彷徨。我很想抓住手中的一点草，在我看来是唯一的救命草，自救一下。　
第42节：五、偌大世界，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1）　　　　　　　　　
　　五、偌大世界，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1　　　
　　在昆明生活了半年，我回到了上海的家。剩下的一个学期，只能算休学了，我也只能待在家里度过。这半年时间，该怎么生活呢？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自己对于生活的思考已经是很透彻的了，结果却往往偏离轨道很多。因此，我有些恐惧，恐惧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会脱离正常轨道，甚至有些时候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问题。由于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也就无法正常地生活，而常常生活在这种莫名的恐惧中，让我觉得很累。　
　　因为有不解之惑，我最本能的做法就是躲在家里不出门。当以前的同学纷纷埋头苦干时，我只能每天夜晚悄悄地躲在被窝里哭泣。世界似乎遗弃了我，它不知道我想要的，我也不知道它要求我的。我怀疑身边每个人的每句话，每个动作，也坚决抵制任何新思想进入我的大脑。我讨厌天上风云的变幻，反感眼前花草的摇摆，对于一切事物的改变，我都会觉得是异常的，似乎是一种不好的预兆。　
　　虚无缥缈的生活也像是在回应着什么，配合着我，让我自己扮演多种角色。对于隔壁的邻居，或是来拜访的人，我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貌。　　　
　　刻意地伪装着自己，虽然开始时不太习惯，但到了后来，我还是发现了它的作用，效果还算不错。也许人们真的无法从我无所谓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我暗自庆幸，如果可以掩盖我的真实面目，那也算是自己的一项成果吧。　
　　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我闲在家里，我妈平时也要上班，屋子里常常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又何必如此辛苦地去扮演假的自己呢？可我那会儿只想把这种伪装的技巧尽快学会，也把这种伪装的行为变成习惯。对于我妈时不时的嘘寒问暖，我只是敷衍着。很多时候，假的东西还是不能掩盖一切的，过多的交谈还是会暴露自己的内心，出卖自己的真实思想。当我觉得快要被揭穿的时候，又本能地装得无所谓起来，无视别的东西的存在，让我妈大失所望。　
　　见人说着人话，见鬼说着鬼话。　　　
　　就这样，我可以不用再为说错话而烦恼，也可以不为做错事而担忧。　　　
　　至于外界的东西，日期，天气的冷暖，我一概不去考虑，只是躲在自己的伪装之中。　　　
　　2　　　
　　每天只活在自己的空间里，基本不过问别人的消息，这样地封闭自己，是不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我不知道。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我似乎离自己当初定下的目标越来越远，这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尽管如此，我也不想通过努力去慢慢接近这个目标。对自己失去信心，导致什么事情都无法成功，就连每天玩的电脑游戏，也常常朝着反方向行进。　
　　我恨我自己，但不知道究竟恨什么。我讨厌没完没了的无聊生活，却不能摆脱它。当然，我不能把对世界的怨恨转移到他人身上，若要转移，只可能转移到陪着我的母亲身上，我肯定不会这样做的。我开始学着惩罚自己，让自己在另一个轨道上运行，寄希望能在一瞬间转换自己的生活。　
　　每天挂在网上，以前的同学难免会问起我的近况，而我只能苦笑着敷衍，却不能实事求是地回答。我每天都在过着别人无法想象的生活，其中的苦与乐，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的惊讶之词，慢慢地就屡见不鲜了。时不时会思念故人，但那也是多余的。　
　　大海已经退潮，思绪也归于平静。但平静只是表面现象，并不是已经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