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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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不了解,村民们对他们一直保持着警惕性,大约过了几年,始终平安无事,也就渐渐习惯了。不料一天不清楚为何,一个村民与这三个怪人发生了冲突,双方打得头破血流。两天后这个村民突然暴毙,死者的弟弟怀恨在心,又去闹事,总算被人拉回家中,谁知当晚他也死了。
两件离奇的命案令白龙洞湾的村民们产生了怀疑,他们在恐惧和愤怒中,集体闯入三个怪人的住处,要讨个说法。但形势没有控制住,三个怪人被打成重伤,他们带着那口箱子逃出村子,逃进了白龙洞里。白龙洞是一处与鄱阳湖相通的溶洞,幽深潮湿,村民们点燃火把进洞搜捕。
那一夜也许是令白龙洞湾的村民们永生难忘的一夜,入洞的二十二个人全部死掉了,只有一个孩子逃了回来,他的神经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而完全错乱,至死也没有说出当时的情景。
至于那三个逃兵,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故事至此也结束了。
我不明白的是,这个故事中的三个逃兵与白龙洞,有什么联系,它们之间似乎毫无关系。浩浩鄱阳湖,水鸟飞翔,湿风扑面,苍茫无尽,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然而我依旧有些怅意不断,思绪压抑。也许是我久久的沉默和阴沉的神色引起船老板的注意,他一边划桨一边问:“小伙子,你去白龙洞湾干什么?”
是啊,我去白龙洞湾干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于是笑道:“旅游。”
“那是个很奇怪的村子,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去的。”
“有什么奇怪的?”
“那个村子从来不欢迎外人。”
我默默地点上一支烟,不再问话。湖光山色,格外怡人,又不知走了多久,船老板一指前方说:“到了。”我抬头望去,远远地只见一座小村庄掩映在绿树丛中,显得格外宁静。哦,白龙洞湾,终于到了。
沿着小路向村里走,处处可见晾晒的鱼网,房屋大都很简朴,屋顶上还打着茅草,鸡犬相闻,像是世外桃源。我穿过树林来到村口,此时夕阳垂暮,霞光渐浓,然而令我意外的是,村口的一些老人和妇女看见我之后,神情竟十分紧张,我还没有走近他们就急忙走开了。当我进入村庄时,有的人便把窗子关上了,孩子们躲在门后边偷偷地看我。这种反应使我不知所措。愣了半晌,我才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尽管为了一个茫然的目的来到鄱阳湖,是追查线索也好,旅游也好,至少要有个住的地方。可这里大概不会有旅馆吧。信步向村后走去,我看到山坡上有一间破败的石屋,夕阳下显得很荒凉,正出神之际却见一个小伙子手提鱼叉,气势汹汹地直奔我冲过来。
“你是干什么的?”他喝问道。我一怔,皱紧眉头,反问道:“你又是干什么的?”
“这不用你管,请你马上离开我们的村子。”他瞪大眼睛说。
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家伙,令我莫明其妙,“这村子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让我走?”
“你走不走?”他铁青着脸低声问。
“神经病!”我恼怒地骂道。
对方顿时暴跳如雷,挥鱼叉向我打来,我忙躲闪开,不料他像一只疯狗,一边咆哮一边进攻。我火冒三丈,抢过他的鱼叉,与他扭作一团。趁他不防,我朝他的脸上猛揍了两拳,把他打翻在地。一个老头子跑过来拽住他,吼道:“阿生,你又犯浑了,跟我回家。”
“我要打死他!我要打死他!”那个叫阿生的声嘶力竭地喊道,他脖子上的青筋鼓起老高。老头子奋力将他拖走,两个人终于离去了,一时间我有些恼怒,真是倒霉透顶,看来这个村子确实不欢迎外人。刚刚平静下来心绪,忽然从山坡后面钻出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衣服破烂,手拿一根棍子,疯疯颠颠地跑着,看见我他大叫道:“大灾难来了,要死人了,要死很多人了,哈哈,你要死,我也要死!”他跑进村内消失了。又是一个莫明其妙的家伙,我呆怔半晌,望着这座氛围诡异的小渔村,不知为何,寒意骤生。
天色越来越暗,原本打算到村里借宿的,想来想去,我觉得与其碰钉子,还不如就在村外睡一夜的好。我看了一眼山坡上的那栋石屋,大步走到近前,竟发现院墙外立着一块石碑,借斜阳的余光一瞧,上面有字:民国二十年,异乡三人携妖物来此,与村民有隙,而生血光之灾。入白龙洞者二十有三,仅存一人,遂疯。本村族长痛警后代子孙,不可入此屋,不可入白龙洞,否则天灾再现,切记。
第一卷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第十二章 骷髅怀中的宝物
看到这我的心怦怦直跳,难道这间破石屋,就是当年那三个神秘的逃兵住这的地方?石碑上的记录比较模糊,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事件,“妖物”是指什么?为什么不能进白龙洞?我翻过破裂的山墙,近距离的观察这座传说中的古宅。它的构造比较坚固,屋顶上的瓦片大都破碎了,木门已经腐烂,里面漆黑黯淡。我慢慢走入室内,很久才看清楚其中的一切:狭小的窗子透露下一丝朦胧的光线,空空的四面墙壁,满地高高的杂草,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腐朽的气息;墙角厚厚的蜘蛛网和灰尘表明这里已久无人烟,野鼠在烂草堆边探头探脑;在屋子中央并列放着三口破碎的大缸,只有缸底半截的地方还算完好。我的心一动,难道这么多年了,这三口传说中的缸,居然还保留着?
我来到近前,向缸内一望,里面似乎有一些乱草一样的东西,但又不像是草。我用根木棍挑起其中一团,看了看,像人或什么动物的毛发。一股无法言表的寒意袭遍全身每一处神经,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呆坐良久才冷静下来。事实上,从学校生物系的惨案开始,一直到这个古怪的小渔村,仿佛每走一步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我又说不明白。
浓郁的夜色无限凄迷,凉风拂过,我暗自松口气,头脑清醒了一些,胡乱点燃一堆干柴。温暖的火光像精灵舒展着手臂,不时有火星溅出来,啪啪作响。我靠在草堆里,百思不得其解,又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奇怪的小纸条,“在鄱阳湖白龙洞,死的人都在,带钥匙,带于天”,究竟是何含意呢?看着看着,也许是太疲惫的缘故,我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外面有吵嚷声,我被惊醒了,起身一看。只见许多人拿着手电筒,气势汹汹地向这边冲来。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从天而降,居然由石屋中走出去,想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我刚从土坡上走下来,就被几个人包围了,手电筒一起照向我,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你们要干什么?”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半天,手电光才移开,我终于看清楚身前站着一群人,他们手执鱼刀,横眉立目。队伍前面有一个白胡子老人,他怒视着我,厉声道:“滚出我们的村子!”
我没有说话。一个年轻人立即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我反手一推,将他甩开。不料激怒了其他的人,他们一起向我扑来,我见事不好,扭头就跑。“打死他,打死他!”愤怒的村民们边喊边追,我只得落慌而逃,沿着山势钻进苇塘中。跑了不知多久,我终于来到湖畔,躲藏在一座山峰脚下。透过枝隙,远远可手电的光柱闪来闪去,显然他们还在找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外乡人如此紧张?忽然有几道光柱向这边接近了,我慌忙向山坳中退去。山坳里十分狭窄,地势崎岖不平,到处是密集的杂草,但等到跑出一段路之后,山地又变得平坦起来。我奔到一面石崖下时,没有了路,却惊讶地发现崖下有一个山洞,洞口藤萝低垂,显得很隐蔽,洞上方刻着三个大字:白龙洞。原来这里就是白龙洞,我不禁目瞪口呆。身后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只得钻入洞中,然而后面的人还是看见了我,嚷道:“他在这儿!”我怕他冲进来,急忙又向洞内退缩,在黑暗中摸索出十几步,不料竟一脚踩空,重重地摔进一个深坑里,我听见自己的脑袋嗡一声响,全身便瘫痪了。
躺了不知多久我才喘出气来,疼痛使我还不致完全失去知觉,奋力坐起身,总算硬挺着摸摸头,摸摸脚,谢天谢地,没有跌断筋骨。休息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在我的钥匙链上,有一个圆形的红外线电筒,一捏就亮。我捏亮电筒一看,高高的洞壁嶙峋而险峻,也不知有多深。依稀可闻洞外吵嚷声不断,我由于紧张,忘记他们是不敢进入白龙洞的事,立刻向洞深处退去。磕磕碰碰跑出很远,我藏在一块大石头后,刚刚松口气,无意一扭身,却发现石头的另一边,站着三具骷髅。这种情景太可怕了,霎时间冷汗湿透了我全身的衣服,红外线照在那白骨上,泛着一道道奇异的血色。我如入梦魇,与骷髅呆呆地对峙着,呼吸皆无。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三个逃兵?
我渐渐有些清醒过来,想走近看一下,谁知脚下一绊,失去了平衡,正撞在那三具骷髅上。骷髅“哗啦”散落而下,洒了我一身,我吓得失声大叫,拼命爬出几步远,想站却没有站起来,又瘫坐在地。黑暗中我忽然看到脚下有个发着绿光的东西,映亮了石壁,但光线很柔和,很朦胧。我惊魂不定,半晌才恢复冷静,拿起那东西仔细一瞧,是块玉,我诧异地“咦”了一声,这块玉同我藏在家中的那块玉一模一样,也是三角形,边缘呈半圆形。玉璧的上面刻有“既寿”两个鸟虫形篆字,而我的那块玉上刻的是“于天“两个字,它们之间像有某种联系,难道合起来是个整体?呆怔良久,我再翻看了一下地面,只找到一个摔碎的小木箱。显然,这块玉原来是装在小木箱里,被骷髅挤护着,却让我碰到了。我疑惑万分,那三个逃兵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有这块玉的?
手电光暗了,我不敢继续呆下去,将玉揣入怀中,直奔洞外。然而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到达洞口,我立刻意识到迷路了。大洞连小洞,洞洞相通,地势复杂,越走越走不出去,急得我焦头烂额。蓦地,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再向前走了十几步,一个水色漆黑的小湖泊映入眼帘。人在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时,就可能产生一种预感,一种保护自己的强烈意识。在水边,我本能地站住脚,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我感到自己并不是洞中唯一的生物,好像还有其他的人。紧张的气氛从四面八方压迫下来,令我难以呼吸。这时候我听见了一生中最为恐怖的一个沙哑声音:“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我的脑子“嗡”一阵轰鸣,全身抖作一团,猛然回头望去,并没有其他的人。手电完全熄灭了,周围的一切都陷入无边的死寂中,怀里的玉璧还微微发着光,与此同时我听到一种奇异的摩擦声,具体什么声音难以形容,就觉得有个东西向这边爬过来了。
第一卷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第十三章 又是一段“头发”的异事
我不禁毛发倒竖,真魂出窍,大叫着拼命狂奔。连滚带爬,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终于看到了亮光,我逃出洞来。洞外并没有人,我像一只受了惊的动物般,手足并用的跑着,一边跑一边喊,希望有人能来拉我一把。然而没有人,整座村子寂静得如同坟墓,连一点灯光也没有。我跑到湖畔,钻入一处护船的小草棚子里,面对月光下的层层湖波,渐渐地冷静下来。我从怀中摸出那块玉璧,它依然散发着柔和的绿光。应该把事情的经过仔细想一想了,我昏昏沉沉地想着,脑海里一会出现李言的影子,一会出现“白鸽”号,心神恍惚,哆嗦不止。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天渐渐亮了,一轮红日自茫茫湖波中缓缓升起,我跑到渡口搭一位大婶的小船,匆匆离开了白龙洞湾。在船上我暗暗发誓,下次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究竟是谁在洞里?是不是以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她为什么总问我这个古怪而可怕的问题?我到底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一路奔波,我稀里糊涂地回到上海,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惊骇过度,一病不起。我很少生病,一生病就相当厉害,打针吃药,折腾了半个月才渐强,但极其虚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病好之后我把那块从白龙洞里带回的玉璧和自己的玉璧拿出来一比较,它们的璧质完全一样,照此推算,应该还有两块,恰巧合为一体,形成一个圆形的玉。可惜我只有这两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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