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式男人-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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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充满疑惑又充满感激,为了不让老头子和老妈觉得我太不近人情,我对周屿说,“你肯定饿了吧,我请你吃宵夜。”周屿很羞涩地点头,拎起挎包就跟我出门。出门的时候老妈在客厅里大声对着我的背影喊道,“南南!不要太急着回来啊,记得带你同学去看看夜景。”
一路上周屿都在不停地偷笑,我问她,“你笑什么?”
周屿调皮地抬头看我,脸上闪着动人的红晕,很是美丽。她又笑,不过是很妩媚的笑,却并不回答。
我心里打着鼓,生怕她会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我看看她的肚子,似乎没有怀孕的迹象,不像是十月怀胎来千里寻父的。
走到一处路灯之下,周屿忽然停下不走了,她把双手叉在腰间,歪着脑袋很好奇地看那盏明亮的街灯。
我也仰头看了眼那盏略微发黄的灯,上面布满了夏夜里的飞虫,萦萦绕绕地跳着生命的祭舞。我很奇怪地问周屿,“上面有好吃的吗?”
周屿说,“是啊!我好久没吃荤了!”她说完扭头看我,一脸的挑衅。
周屿的话充满了诱惑,令我浑身一阵骚动。我又想起在武汉那个销魂的夜晚,周屿光滑的肌肤,诱人的双唇,恍惚中又在我眼前晃动,那是一个醉人的夜晚。我强迫自己不去幻想,因为卿宴的死让我觉得罪恶,和我有过从的女人总是要受到伤害,我不忍心再伤害善良的周屿。
周屿见我发愣,将手里的挎包塞给我,对我说,“我们再来赛一场怎么样?”我知道她是说又要和我赛跑。
我点点头说,“OK!这回不会输给你了!”
周屿俯下身,将头发抚到背后,学着运动员的样做着起跑的姿势,然后见我也倾着身子做好了准备,便一声娇喝,“开始!”我没等周屿口中的始字出口,已经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奔跑的时候我望着前面宽阔的街道,冷冷清清,没有多少行人。我想:这可不是武汉,我说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这回你可是输定了。
我跑了许久,却不曾听见身后有周屿的脚步声。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周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她神情专注地望着我,白色的裙子在夜风中飘扬,远远望去,像一个天使。
我又沿原路跑回去。我很奇怪周屿总是那样善变,她的内心实在让我琢磨不透。我问周屿,“怎么今天又耍赖了?”周屿低着头,望着鞋子上碧绿的水晶鞋缀定定出神,脸上写满忧伤。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很无助地搓着双手。
周屿抬起头来,对我说,“你从来都不让女孩子吗?”
我有些茫然,心想不就是赛跑么?不至于让你这么难过吧?
我向周屿赔了个笑脸,我说,“不是不让女孩子,是不让你,因为你不是淑女嘛!”
周屿苦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追上她,拉住她的手。我说,“你怎么老是喜怒无常的?”
周屿的手很冰凉,不住地发着抖。她的声音很幽怨,“其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你,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但是你不是,看来你的心确实早已枯萎了。”
周屿的话刺中了我心底的伤痕,我无言以对,抓住她的手缓缓地松开。
周屿从我手里夺过她的挎包,哆嗦着从包里掏出一封信,她把信递给我,“如果你有时间,看看这封信吧,我明天回武汉。”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我怔在原地,不知道周屿为什么一下这么伤感,只是从她的话中我隐约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我想起在成都邂逅周屿后,我与黄大野回到学校里一起喝酒时的情景,黄大野对我说,他感觉周屿对他变冷淡了,那晚在成都的宾馆里周屿一直和衣而眠,没让他碰一下;周屿说感觉与黄大野之间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她说他很呆板,缺少内敛,还说他们之间友谊多于爱情,或者说根本就只有友谊,没有爱情,所以那晚周屿提出了分手。黄大野喝醉酒后对我说,“你知道吗?苏南,周屿说她以后找老公就要找个你那样的!”我不以为然地笑,我认为黄大野在说胡话。我打开周屿的信,那是一种我从来不曾见过的优美的字体,不像女生通常所写的那种柔丽的娟秀,也不像男生故意做作的那种矫情的刚劲。那是一种画一般美丽的字迹,淡淡的透着悠远的意蕴,字里行间所诉说的更是一段悠远的情事。
第三部分 那个女人是卿宴第20节 死亡的气息
苏南:
或许这封信不能完全表达我的意思,因为我常常觉得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总是很冲动地想起你。尤其是每个阴天,我会在窗前凝望灰色的天空,好想给你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因为我无法忘记初次见你时你憔悴得令我窒息的那种美丽的忧郁。
我喜欢忧郁的男孩,他们骨子里有一股激昂的才情。我一直在寻找这样一个人,包括和大野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也一直渴望着能遇见这样一个人。直到那一天,在成都遇见你,我心灵的防备一下被你洞穿,从此你悄悄驻进了我情感的港湾。
先是朋友给我推荐一本小说,我很不经意地在网上看过之后,发现小说里的主人公是那样的令我感动,那些生命中灰色的轨迹使我沉醉,我渴望那样的生活,我渴望认识那位作者。终于,我找到了他,就是你,你与我想像中如出一辙的那样令我见着会顿生心痛。只一眼,我的世界里便全是你。
我和大野分手,不为别的原因,只为腾出我心灵的公寓,等你来驻扎。我常常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再遇见你?思念你的日子,开始只是觉得很漫长,日子一天天过,人一天天憔悴,我只能一个人在幻想中等待你的来临。我以为你是我爱情的那另一段弧,虽然遥远,却是我的完美。
每次想你,都会有种受伤的感受,在每个想你的夜里,会在阳台上远望,希望能穿过城市的灯火,在霓虹中看见你忧郁的面容。在我睡觉的时候,我更会想,你睡了吗?你是否带着一个美丽的笑容甜蜜地睡去?在你的梦里,可曾有我的身影出现?哪怕是短暂的一瞬,也会让我知足。
人在相思的时候最容易幻想,每每看见你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那些冷调的文字像一块寒冰,轻轻的就在我心里融化。那时候就会幻想你是我的,虽然我只是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等待着你,但我相信你会走近我,告诉我你的心里会容纳我对你的爱。
别人说你有了女友,我很伤心。在你生日的时候,我怕给你打电话,只好叫朋友代为送上一声祝福,也小心地问你可否快乐,当你说你很痛苦的时候躲在一旁的我笑得很灿烂,自以为这句话你是说给我听的。很可笑吧?我就这样子,喜欢幻想,或许于你而言,我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在编织着一个可笑的梦而已。但我觉得这样的梦真的能给我很大的慰藉。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武汉,虽然你不是专程来看我,但我实在喜出望外。我以为我能打动你,也能留住你。我尝试了,卸下我所有女儿身的矜持,作出我力所能及的主动,但命运却总像歌词——我留得住你的人,却留不住你的心。你走后,我独自哭泣了一整天,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我只是你一夜的情人还是你生命中的客栈?我想我什么都没有留住,只是在风里和你一场嬉戏,只一瞬,我们又彼此分离。
我决定来找你,我要在毕业之后留在你的身边,我要在你孤独的日子陪在你的左右。我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将你融化,但我想,我必须去尝试,不管是怎样的结局,我都不会后悔,就像你所说的,如果没有天长地久的厮守,那就选择短暂的永恒。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手里握着明天的车票,我要去你的城市,但我不知道怎样找你。我问了大野,他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和电话。我打过一次电话,想先告诉你,可阿姨没告诉我你手机号码。于是,我决定登门造访,此时我已经顾不了一个女孩应有的矜持,面对你,我什么都能放下。
明天我就要来了,明天我就要见到你了,你会以怎样的方式来迎接我呢?是冷漠还是热情?我都好怕。这封信我仔细思量过了,如果明天见到你时,你会像在武汉的那个夜里对我温柔的呵护,我就把这封信留给自己,算是我写给自己的日记。如果你只当我是你的故友,那我就将这封信留给你,算是我写给你离别的赠言。
再次写下你的名字——苏南。然后枕着这张纸入睡,希望它能给我好运。周屿读罢周屿的信,我已经泪流满面,早已麻木而疲惫的心田荡起丝丝涟漪。那一刻,我终于相信在武汉时的直觉,我与这个叫周屿的女子今生注定有一段情缘。也印证了黄大野的话,周屿是为了我才与黄大野分手的。面对这样一个女孩,我不知道用多情来形容她的泛滥,还是用痴情来形容她的执着,只是她转身离去时的背影令我想起贺昔。我不能再伤害她,我放开脚步在冷清的大街上奔跑起来,往周屿离去的方向。
我追上周屿的时候,她的背影在我的视线里柔弱地发抖,她在哭泣。我从背后将她抱住,什么也没说,脸贴着她的头发,温暖一如武汉的那个夜里,我的心一点点被融化。
有泪水掉在我的掌心,冷冷的,像冬天里的雨水,那样的令人心生怜爱。我疯狂地吻周屿,她先是拒绝,后来又慢慢地被我打动,搂住我的腰,在我的怀里蠕动。
风吹过来的时候,一道车灯打在我们身上,出租车司机伸出头来问我们要车吗。我想也没想就拉起周屿的手上车,我对司机说,“去蜀州宾馆。”
周屿一言未发,安静地靠在我的肩头。她在微笑,或许她心里正有一地的玫瑰慢慢绽放,那是少女逢春时惯有的表情。
记得黑炭曾经讽刺我说,文学是一把爱情的匕首。以前我笑他痴人说梦,但现在我觉得他那话说得一点不假。文学,让愚笨的男人找到了占有爱情的筹码,尽管有时候是飞来横祸,有时候却也会飞来横福。每一个在文字里挣扎的人都是孤独的,在文字的缝隙里寻觅着生活的隘口,一个合适的人,一个合适的机会,便乘虚而入。只是踏碎寂寞时的笨拙,总像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偷偷地犯了天条。
开好房间,服务生还未走远,我已迫不及待地将周屿拥到床上。周屿也很激动,脸上涌起一阵潮红。没有对白,也没有问候,我们默默地用身体来安慰着对方。
电话不适时宜地抖了起来,我极不耐烦地抓起电话一看,是老杨打来的。我骂了一句脏话,正要将电话挂掉,周屿在我身下说,“接吧!或许找你有急事呢!”我摁了一下接听键,老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醉意,他说,“小子,在做什么呢?人家小妹妹等你出来宵夜呢!”
我气喘吁吁地对老杨说,“老子在做爱!没空!”说完我就一把将电话扔在了地上。周屿坚持不住在我家,尽管老妈一再挽留,她还是住到了蜀州宾馆。过了些天,她在离我家不远的一个小区租到了一套不错的两居室,她让我陪她去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有锅碗瓢盆,衣服鞋子,还有一张很大的双人床,然后她就搬了进去。
我依旧每日上班,下班后就陪周屿逛街买菜,然后在她的小厨房里做我们两个人的晚餐。老杨说我变了,问我最近有什么好事,我说没什么,只是拣到一个媳妇儿。老杨笑我几块钱买的?我说不要钱,国家还给补贴的那种。老杨神秘地笑,说你小子交了桃花运,叫我赶快学习计划生育法。
我不知道怎样界定周屿与我之间的关系。似乎我们像快乐的小夫妻,虽然没在一起居家过日子,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做爱,或许这也就是男人女人之间的全部了。所以我没去细想。但那天周屿问我,“我们会很短暂吗?”我如实回答她,“我正在努力去爱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周屿微笑,轻轻吻我,表情充满了感激。
一个月后,周屿在外面开了间书店,专门卖外国书籍,她自己给书店取名为“西来书斋”。顾名思义,只卖西方来的书,包括古典文学名著,现代文学书籍。英文版的居多,也有一些法文、日文、西班牙文的。我问她,你不打算工作?她笑着回答我,“照顾你就是我的工作。”我心里很感动,虽然我知道周屿家很有钱,但我也知道她为了我而抛弃父母给予她的优越的环境,这其中,她为说服父母而需要付出的巨大努力,一定是充满艰辛和无奈的。
我选了一个周末的上午去看鲍帅。卿宴死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他。虽然我知道这会使鲍帅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