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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猪业实录 作者:南方农村报-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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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赖姓猪农,则干脆发短信至记者手机:〃我想购买几十张母猪产床,能否提供被清理猪场的电话?〃在惠阳,记者巧遇40岁的张先生。他是增城白水寨的猪农,此行准备买些中小猪回去饲养。
  张先生有个深圳的猪贩朋友,姓危,长期从张的猪场收猪。可前段时间,危给张打来电话,暂时不去增城,因为惠阳有更多更便宜的猪。张受到危的启发,也前来一探究竟。
  〃对于单个养猪户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少了竞争对手。可是,对于整个养猪行业来说,不太乐观。我们更心虚了,以后搞到自己身上来怎么办?唇亡齿寒,兔死狐悲。〃高中毕业的张先生一口气说出两个成语。
  还有一件让猪农哭笑不得的事:政府正进行母猪登记,以申请补贴。平潭镇政府宣传栏中,端端正正贴着〃平潭能繁殖母猪饲养场(户)公示表〃,猪农柯昌军摇了摇头:〃已经认为我非法,却又搞母猪补贴,真是自打嘴巴,太滑稽!〃
  连锁反应
  遭遇整治的猪农面对失业后的难题,而相关产业链也在发生变化。30岁的黄海龙对要不要改行还缺少心理准备。他是本地人,在平潭镇开了一家怡隆兽药店,经营范围包括:兽药、水产药、原料粉、饲料添加剂等,〃80%的营业额是猪药〃。
  但现在清理猪场。〃猪场一拆,光做水产能不能维持,很难说。猪场一般配套鱼塘,猪场拆了,鱼塘也会受影响,专门养鱼的到底又有多少?如果一点粪水都没有,怎么养鱼?〃
  据了解,在平潭,类似的兽药店多达六七家;而周边,比如惠城区的小金口镇、马安镇,则是兽药店聚集之地,多达100多家。可以预见,猪场整治给兽药店带来的影响肯定不止惠阳境内。猪饲料业也面临着危机。这类门市部几乎每个镇都有十来家,但现在也惶惶不安。新圩已有先例。廖老板是镇上的饲料店主,如今生意萧条,赊给人家的饲料连本钱都难收回。
  还有相关的运输业。据惠泽冶丰实业发展公司介绍,他们一年需要3000吨饲料。每年运300次,一次10吨,每吨运费60元。如果把整个惠阳的猪饲料运输全算进去,这将是一个庞大的数目。
  围绕着养猪业,中间环节的从业人员多达上万人。猪场一旦被强制〃一刀切〃,产业链将出现极大的生态失衡。
  (记者:胡亚柱《南方农村报》2007年8月21日)
  ■〃惠阳强铲猪场事件〃追踪
  养猪的没肉吃
  〃一刀切〃断了惠阳猪农前程
  38岁的王华平、43岁的柯昌军、55岁的胡运策,都是湖北人,都举家在惠阳养猪。
  他们迁来的年份不一样,王、柯、胡,分别为1998年、2002年、2005年。如果把这三个时间段串起来,足以概括惠阳养猪业发展最快的历史。那是黄金的十年。独到的自然条件,珠三角的地理位置,深圳、东莞清理猪场的大气候,让惠阳的养猪业一时繁荣空前。外来猪农,不管他们创业多久、经营如何,生活状况却惊人相似:背井离乡、脏、累、有压力、风险大。他们靠天、靠市场吃饭,在夹缝中谋生。而眼下,他们又遭遇相似的结局:被〃一刀切〃清理。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何去何从牵动人心。
  离乡
  王华平记得,9年前首次来惠阳考察时,感觉良好。那时他还年轻,结婚6年,儿子5岁。丈人一家有养猪技术,而家乡湖北省潜江市王场镇难获岗位,便谋划举家外出发展。由熟人牵线,他来到惠阳一看,〃这里气候温暖,低山密布,雨水充沛,养猪真是太好了。大猪肯长肉,母猪下仔多。〃
  温暖的不仅是气候,还有投资环境。如果你在这里养猪,住房、猪栏、水塔,对方花12万元帮你建好;每头猪补贴20元,场地不收租金,只需把猪粪供给鱼塘、果地。筑巢引凤之举让人怦然心动,当地政府也很热情,畜牧局还会主动上门做好防疫工作。
  敲定场地之后,王华平回老家彻底了断,卖了房子,借了2万元,来惠阳养下200头大猪。同来的还有老婆、岳父、岳母、小舅子两公婆。
  但天难遂人愿。1998年,亏了3?6万;1999年,上半年几乎亏光,〃女的都哭了,差点放弃〃,下半年好歹赚回一些;2000年,赚了6万;2001年、2002年,平稳过渡,每年赚下七八万。
  当王华平开始看清养猪的未来时,还在湖北当屠夫的柯昌军正准备外出发展。柯是大冶市陈贵镇杨董村的农民,他认为养猪大有前景。他还架不住老乡的鼓动。2002年2月,柯昌军撇下年过七旬的父母、12岁的大女儿,带着老婆、小儿子来到惠阳。柯昌军要搏一把。他同样卖了房子,120平方米的三房,9万块,另外还找关系贷了45万。手笔之所以这么大,因为老乡介绍,办猪场要投资大才有收益。何况,珠三角的政府讲诚信,投资几乎没有风险。〃所以,我动用一切关系借钱办猪场。但现在看起来,真是错了。〃柯一边叹息,一边露出愁苦的皱纹。
  2003年,柯昌军位于平潭的猪场保本;而王华平在镇隆镇兴办的何伯田母猪场,因台风〃杜鹃〃卷倒猪棚,亏空7万元。2004年,柯昌军猪场赚了3万元,何伯田母猪场扩大近一倍规模。2005年,猪肉3元多一斤,柯昌军亏空20多万元。何伯田因是母猪场,不受影响,再次扩大一倍。
  2005年春天,惠阳养猪户中,有人欢喜有人忧。远在湖北大冶的胡运策选择此时来惠阳。〃肉价那么低,投资也许是个机会,坚持一阵子肉价就会上涨的。〃胡有文化,眼光不俗,一出手便在猪场投下80万元。果然不出所料,熬过一年多之后,今年5月,全国肉价飙升。然而,胡运策万万没有想到,惠阳〃一刀切〃整治同时开始。
  奋斗
  整治风暴黑云压顶,昔日的青春、奋斗、意气风发、艰难与挫折,全部涌上心头,可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柯昌军舍不得亲手建下的猪栏,还有600多头肉猪、200头母猪。王华平说,这证明柯是亲自养猪的人,养过的都有这感情。
  在老家,柯干过泥水工,建猪栏就亲自码石头、糊水泥,当大工;老婆拌水泥、拎石灰桶,当小工。这样很累、麻烦,但是省钱。南方天气热,烈日之下一身汗;建了十个猪栏,戴破几十双手套,怎么也不能阻止手掌起泡,剪破,继续。猪场渐成规模。猪农对猪棚的感情其实是爱屋及乌。5座猪棚被台风〃杜鹃〃刮倒后,王华平冒着汗,拼命撑起一块油布,只为不让母猪被晒得层层脱皮。
  猪农明白,猪其实比人还娇贵,一天24小时都要陪着它。〃所以,24个小时都要在猪栏睡,要照顾好它。它要喝水、吃料、产仔,并且,瞌睡中容易得病,一定要注意。城市人当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还说我们人畜混居,其实这是生产的需要。最起码,不住猪栏,偷猪贼都防不住!〃猪屎臭,猪尿臊,这不算什么;晚上蚊子多,一抓一大把,也不算什么;长年高温,穿套鞋,脚烂、手烂,不算什么;扛180斤重的玉米包,用力气打饲料,也不算什么。他们只希望猪不要生病,尤其是规模化生产的猪,尤其是母猪。
  王华平经常半夜起来为母猪配种。〃母猪的发情期才两天半,不抓紧不行,半夜要忙。之前,还要从种公猪身上取精、化验。原来自己做,后来请了工人,还是不放心,自己做更好。〃
  〃以前在家杀猪,少不了吃肉。可现在,养猪的居然没肉吃,杀一头猪吃不完;不杀的话,猪场太偏,很难到镇里去买。〃柯昌军说。
  可是,家庭负担却是固定的。上有老,下有小。柯昌军的小孩在平潭希望示范小学读书,一年学费400多块。王华平家里继续添丁,小儿子、侄子先后在猪场出生,〃一生下来就要花钱〃。
  未来
  王华平怀念1999年的春节。
  虽然猪场亏了3万多,只能吃咸菜、抽7毛一包的〃百发〃牌香烟,但是有希望。基本生活不难,鱼塘、菜地就在眼前,好心的老板让王华平自己捡鱼、挖菜吃。那是他们举家在广东度过的第一个春节,大哥大嫂在广州工作,特地赶去猪场团聚,带了一斤白虾那是团圆饭的主菜。王华平记得,全家看了央视春节晚会,场面温馨。
  后来,养猪虽有波折,但全家人团结,硬是次次渡过了难关。养猪有风险,哪年赚,哪年赔,谁也说不清,但猪农都有这个心理准备。柯昌军、胡运策记得去年的两场台风〃碧利斯〃和〃格美〃,还有台风带来的洪水。那年,柯昌军亏了十多万,洪水冲走了230头小肥猪和5吨饲料。
  胡运策亏得更多,30万,损失150头小猪、20吨饲料。柯昌军说:〃那段时间,差不多没路可走啊。只想哭。〃
  但现在,面对整治,是人祸而不是天灾,他竟然〃哭都不想哭了〃。〃我的猪场周围1公里都没有人烟,开始我奇怪,这么偏的地方还要拆?〃并且,猪场配套鱼塘、果地,他自认为〃根本没有污染,粪水肥鱼塘都还不够呢〃。清理之刃高悬,他们终于想起自己还是外地人,户口在湖北。
  〃我把全家人的下半辈子都押在惠阳,没想到根本没有容身之地。〃胡运策说。柯昌军有时梦见父亲。从老家出来8个月,父亲检查出了肺癌,住院。但自己腾不出手,只能委托表兄代为看护。
  医疗费是个问题,他找关系总算借了5万,三分息。4个月后,父亲去世,不能床前尽孝,他至今内疚。柯昌军有时还想起大女儿阿珍。她17岁了,初中毕业去了东莞常平,在一家电子厂做流水线工作,很辛苦。
  〃养了5年猪,赚得少亏得多,前面58个月加起来是亏,最近2个月在赚。〃柯昌军的希望很快就要到头。
  〃我回不去,也没脸回去。借了朋友的钱,都没还呢。〃柯昌军说。
  (记者:胡亚柱《南方农村报》2007年8月21日)
  ■〃惠阳强铲猪场事件〃追踪
  猪农联合维权
  平潭示范场有可能被确认为准养区
  8月13日下午4点,平潭镇政府,比约定时间晚了1小时,政府官员终于现身。他们分别是惠阳区农业局、区信访局、平潭镇的领导。5名猪农代表被请到会议室,就平潭示范场可否养猪的问题,与官员座谈。
  两个多小时后,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但官员表态:〃会把猪农的意见向上面反映〃。
  这次座谈,其实是平潭镇200多户猪农联名争取到的一次机会,从中总算能看到政府的诚意、合法维权的可能。整治风暴中,1600多户猪农如何理性突破维权困局,实现自我救助,广受业内人士关注。
  8月15日,惠阳区政府有人给记者发来手机短信:〃平潭示范场经有关部门确认为准养区〃。而至发稿时止,猪农并未接到正式书面文件。
  中小养户坐以待毙
  7月30日,新圩镇东风村,清理现场情景惨不忍睹。
  两天内,强拆闪电战已搞掂周遭所有的中小猪场。来自江西万安的猪农肖敏说〃没有安全感〃,〃被强拆时,只有无奈的感觉;无法反抗,只有顺从〃。不远处,广西养猪户欧以生、吕关政(音),站在大劫之后的垃圾堆旁,同样一筹莫展。
  反抗是没有用的,大家看到了浙江养鸭户施格林的下场。拆猪场的同时,拆迁队顺手拆了他的鸭棚,〃省得以后多来一趟〃。
  56岁的施格林稍作反抗,便被皮带绑住双手。混乱中,他受了伤,花去医疗费近千元。面对中小户,钩机长驱直入,无战不捷。当强拆行动进展到镇隆镇时,结果同样证明很辉煌。本地养猪户则安全得多,被钩机做点表示,便可过关。猪场建筑,如系本地人所盖,一般可保安全。于是,部分中小养猪户便寻求当地村民的保护。然而,当清理行动来自区政府时,这层保护网其实弱不禁风。即便与某些中下层官员有点关系的猪场,同样如风中之烛。一名湖南湘乡的猪农,在向有关部门交纳2万元保证金后,仅得到缓期两个月强拆的待遇。强拆之后,有人觉得〃什么都没有了,不如上访去〃。
  然而,他们多数出身农民,缺乏维权的技巧与知识,更缺乏维权必需的物质基础。〃不要吃饭吗?谁有精力坐火车去北京上访呀?〃一位四川猪农说。有的猪农指出:〃只要不在禁养区内,只要生猪规模在500头以下,猪场并不需要办排污许可证,所以,政府的处理不合法。〃
  然而,这类个体呼声太微弱,个体维权太乏力,没有谁会真正重视他们的投诉。本报报道之前,媒体的集体失声,更从侧面证明了这一点。毗邻的养猪户,平日往来并不多。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从来没有一个互助合作的组织能把他们联系起来。
  偌大一个惠阳,猪农虽然超过1600家,但其实只是一盘散沙。弱势的中小户只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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