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熊猫去兔子的饭店-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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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的鼠小姐想吃熊猫去兔子的饭店（1）

　　　　By濛濛&小筱小筱　　　　
　　　　有这么一天，是春日里的早晨。我在山里散步的时候看见了一只兔子。　　　　
　　　　这本来应该没什么奇怪的，但是现在山里的东西少好多了，见到兔子都叫稀奇，而且那只兔子还一本正经地蹲在树枝上。　　　　
　　　　我有点害怕，不敢走过去，但又埋怨自己胆子小。有什么好怕的呢？难道兔子会突然跳到我面前来说句话吗？这样想着，我已经走到了树下。　　　　
　　　　兔子忽然动了一下，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抬头，兔子的红眼睛正瞅着我呢。再怎么说也不能被一只兔子看扁了。我于是直起身子来，冲树上叫道：“喂，你在干嘛呢，一大清早的。”　　　　
　　　　喊完这句我就后悔了。都是最近看的幻想片太多，现实生活里兔子怎么会说话呢。可是，我的耳朵，却极其敏锐地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想吃熊猫去兔子的饭店！”　　　　
　　　　兔子一转身就跳下了树，站在了我的前边，一副要引路的样子。　　　　
　　　　到底该不该去呢？我犹豫着。　　　　
　　　　我想起来昨天新闻里讲的“现在一张大熊猫的皮已经能卖到10万元左右，这使得偷猎者不惜一切代价要偷猎熊猫……”而现在兔子竟然开饭店，还吃熊猫，真是可笑啊。不过在这样的山里什么事发生不了呢……一张熊猫皮可值10万元啊。　　　　
　　　　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吧。　　　　
　　　　兔子像一个绒球一样在我的前面滚动，地上的松枝被踩出簌簌的声音。我跟在后面走，相比之下笨重极了。开始时我企图记住这条不知道目的地的路，但是慢慢我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像被谁刻意掏空了一样，什么左拐右拐的，一塌糊涂。　　　　
　　　　咚的一声，兔子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边。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一看，是一道矮矮的竹门，门的两边连着长长的竹篱笆。我往一边跨了一步，哇，那篱笆根本看不到头。我还想再过去看看，突然传来一阵铃声，一回头，就看见另一只兔子站在了竹门后边。它穿着蓝色小花的围裙，大概是饭店的侍者吧。　　　　
　　　　侍者兔子把门打开，冲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跨进去，生怕挤坏了门框。　　　　
　　　　走进了兔子的饭店，才发现那是个很大的世界，不要说能吃到熊猫，就是告诉我能吃鲸鱼我也相信。我回过头来想要看一眼那门时，门已经融化在了画一样的背景里。接着，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只兔子——怪不得山里的兔子越来越少。或许，那些为了生存的兔子都躲进这里了。　　　　
　　　　“来，请坐。”　　　　
　　　　侍者兔子把我带到一截树桩傍边。然后它站在旁边，两只手交叉着放在花围裙上。三瓣唇一动没动，可是我却清晰地听见了它说的话，仿佛这声音不是传播在空气中，而是直接蹦进了我耳里，“已经派兔子去找大桌子了，这工夫里请喝一杯茶怎么样？”　　　　
　　　　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又钻出了一只兔子。两只手合抱一截和它一般长的竹筒，摇摇摆摆地走到我面前来，把竹筒放下，行了个礼，又跑掉了。　　　　
　　　　我把竹筒端起来，里边装着满满的青绿色的液体。品尝了一小口，嗯，这茶里混合着花香和竹子的香味呢。上好的茶呀。　　　　
　　　　这么推理出来，食物也该不坏。　　　　
　　　　我一边喝着茶一边等。这时候，一只瘦瘦小小的兔子悄悄挪到我旁边。那样子，好像很怕被人看到一样。我知道它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于是也略微把身子侧向它一点。　“猎人……你……有枪吗？”　　　　
　　　　唔，问这个做什么呢？　　　　
　　　　我没有枪，话还没出口，我就想到了一个玩笑，我把口袋里的枪形打火机拿出来给兔子看，“喏，这就是。”　　　　
　　　　“如果你发誓再也不要它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可以救你的秘密。”它看到枪还是有点颤抖地向后退。　　　　
　　　　“我发誓。”我说，心里却有些好笑。轻易地发了誓，其实是觉得兔子能做什么呢。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个玩笑，我没有当真。　　　　
　　　　“好吧。我相信你。”勇敢的兔子说。　　　　
　　　　我对它一笑。　　　　
　　　　“过一会儿，你千万不要吃它们端上来的东西。”　　　　
　　　　说完，那只兔子就跑开了，在一个角落里盯着我。　　　　
　　　　什么意思呢？　　　　
　　　　我正寻思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响了起来。“咔嗒——嘣！！！”好像是树倒掉了。　　　　
　　　　又过了一会。我见看见好几只兔子，推着一截圆木像滚车轮一样滚过来了。　　　　
　　　　啊，那就是它们去找的桌子呀。为了给一位陌生的客人找一张桌子就费那么大劲砍倒了一棵树，这样的兔子能有什么坏心呢？　　　　
　　　　我再去看刚才来警告我的那只兔子，却不见了。　　　　
　　　　我坐在“桌”前。接着，有一只穿着侍者服装的兔子端着一片大大的梧桐叶走到我面前。它把叶子放在木头上，上面有几颗绿色的小球，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吃吧，这就是熊猫。有熊猫的味道。”　　　　
　　　　我好奇极了，捏起一颗，放进嘴里。完全忘记了那只兔子的忠告。　　　　
　　　　那是一种奇怪得不得了的食物，虽然不怎么可口，可是吃完了一粒，我马上又想再吃一粒。“喀嘣——喀嘣”那些东西在我嘴里嚼着。　　　　
　　　　最后只剩下一粒了，我还想伸手去拿。可是出现在我眼前的不过是一对毛乎乎的熊掌。　　　　
　　　　“啊呀，这是怎么了？”我大叫，可是被我喊出来的只是一声咆哮。　　　　
　　　　身边的兔子这时都笑了起来，一派庆祝胜利的样子。我被围在中间，难堪极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大声喊着。可发出的依旧是熊的叫声。　　　　
　　　　一只首领样子的兔子从它们中间走了出来。　　　　
　　　　“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只要对人说有熊猫，你们就会跟来。”　　　　
　　　　“继续喂她吃，那样她就会变成一只真的熊猫了。


黄昏时分的鼠小姐想吃熊猫去兔子的饭店（2）

　　　　“那么这一只我们是把它卖给动物园呢？还是改变成竹子送去给熊猫，林子里的那只老熊猫好久没吃的了。”旁边一只小兔儿说。　　　　
　　　　我知道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可是没有办法，谁让我是人。这些被枪吓坏了的兔子对人有着无法消除的敌意。我想要辩解，却没有了语言能力。我突然为世界上所有的人感到羞辱。　　　　
　　　　“想吃熊猫肉！让熊猫来吃吃你好了。”兔子的头儿说，“不过，你比较幸运，老熊猫这几天不舒服，不想吃东西，你不会死拉。可我们该把你怎么办呢？”　　　　
　　　　濛濛的结尾：　　　　
　　　　我听了这些，出了一身冷汗。在所有的兔子为如何处置我而争论不休时，那只先前劝告过我的兔子不知道从哪里又钻了出来。　　　　
　　　　“还是不要把她吃掉吧！”它抖了抖毛，指着我说。　　　　
　　　　所有的兔子都看着它。　　　　
　　　　“我们应该要学会——利用。她是个人，比我们会辨认谁是真正偷猎者。不如，以后引诱人的工作由她来做吧！”　　　　
　　　　所有的兔子居然都后腿着地，用两只短小的爪子鼓起掌来。　　　　
　　　　自那以后，我——一只大熊猫，便每天蹲在山林的边缘，告诉一个个可疑的人：“想吃熊猫去兔子的饭店！”　　　　
　　　　小筱小筱的结尾：　　　　
　　　　“把你放在动物园里好啦，让你的同类来看看你。”一只兔坏坏地笑着。　　　　
　　　　于是我就这样，从一个人变成一只熊猫，从林子被运到了动物园。　　　　
　　　　每天，我蹲在笼子里面，吃着难以下咽的竹子和各种杂食，有时会有孩子向里面扔一些我曾熟悉的食物，可是，当我看到它们脸上戏谑的表情，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没有人觉得我有什么特别，因为所有笼子里的熊猫都是忧郁的。　　　　
　　　　又是一个春日的黎明，晨光微茫，我又看到了一只兔子。是那只，给我过警告的那只，它有些退却地把一个小纸包推到我面前。什么呢？我缓缓地打开它，又是圆圆的小球，这次我会变成什么呢？我倒有些不在乎了。可是兔子眼光热切地看着我，好吧。　　　　
　　　　这天早上，所有来动物园的人，看到了一个人被关在装熊猫的笼子里。


黄昏时分的鼠小姐濛濛自序：活在心里面的小孩子

　　　　一次宿舍里的姐妹起了兴趣，聊天到很晚。到了实在该休息的时间，大家却发现已经睡不着了。刚才谈论过的那些话题，个个都老鹰样地盘旋在脑子里面。于是我在橱子里翻出了一本童话书，像对小小的宝宝那样讲了起来。每一个人都安静地听着，脸上露出难得的甜美笑容。那个晚上，大家就这样睡着了。我也很安心。　　　　　
　　　　早晨醒来，回想一下才明白，这就是童话的魔力呀。很多年前，妈妈不也正是在床头给我读上一本故事，让因为玩耍而兴奋异常的我快些进入梦乡的吗？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小孩子，纯真、善良、胆怯、好奇。在你已经为其他事情忙碌着，几乎要忽略掉它的时候，它又会突然一下子跳出来，叫你不得不顺着它的性子走。可是有的人却硬是把自己心里的小孩子藏起来，装作不曾经历童年一样。喜欢童话的人呢，却时时去关照它。这样，那个心里的小孩子就过得很快乐，不去烦不去闹，喜欢童话的人会很幸福。　　　　
　　　　大部分时候，我都喜欢去听故事而不是讲故事。这样，我也有了那种被安慰，被哄，被关心的感觉。整个儿人都小了好多的样子。我知道，那个时候就一定是心里的那个小孩子，最最幸福的时刻了。　　　　　
　　　　濛濛　写于2004年10月7日


黄昏时分的鼠小姐黄昏时分的鼠小姐（1）（图）

　　“你们都称呼我们这样的动物叫‘鼠’。那你也不用改口了，就叫我鼠小姐吧。”　　她面对我一点也不胆怯，反倒是我有点惊慌。我在头脑里翻箱倒柜，把所有儿时的想象力和那一本一本的童话书用几分之一秒的时间再次熟悉了一遍，我试图用小孩子那样的眼神来看待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的，的确是一只老鼠在对我说话，我想我现在可以像接受一个故事一样接受她了。　　“好吧，鼠小姐。”我对她微笑，心里面祈祷她最好不要跳起来跟我握手。　　祈祷真的很管用。但是，不幸的是，她跳上了放着我的课本和小说的那块木头。她用爪子去碰我的小说的封面，然后掀开，一页一页地。　　“鼠小姐……那是一本小说而已……或许，另外一本会更加好看。”鬼才相信数学习题会比小说好看，但是我现在不得不这样说，为了解救我的小说一命。　　她看了看我，说：“我知道你是嫌弃我，我什么都不想碰了。我对小说压根没有什么兴趣，数学习题也很无聊。”　　我被她看穿有点难堪，更为自己的想法脸红。同时，我也钦佩起她的直爽来了。作为一只老鼠，这样地跟人说话，是多么大的勇气啊。　　“你学习吧，不用理我。我自己呆着挺好。我只是来等我的学生的，嗯，只是等人而已。”　　“好吧。”我翻开了那本数学习题。　　在进这间画室之前，我完全不曾料到自己会遇见这样一只鼠小姐。最近一段时间那些来这里画画的高三的学生都去校外准备艺术考试了，这里便空了出来。学校的黄昏总是乱纷纷的，因为有乐队、篮球队、合唱队这样的社团活动搅得你学不进去。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安下心来学习。　　夕阳橙黄色的光把白色的窗帘都染黄了，那些窗帘上留着班驳的水彩的印记，一定是哪个马虎的孩子用他画画的手去拉过它。屋子里面凌乱地放着一些画板、支架、凳子，木头做的水果模型和石膏像。鼠小姐端庄地坐在一只板凳上，她的后腿优雅地垂下去。于是夕阳也将她染了色，变成一只散发着金黄色光辉的老鼠。我心里觉得好笑，刚才陪我来这里的好友，就是被她吓走的。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勇敢”，结果遇见了这么稀奇的事情，真是好运。我的好奇心被钩起来。　　“鼠小姐，你等的人……他是高三的，在这里画画的学生吗？”　　“我想是吧。他好像在准备一场重大的考试。”　　“是啊，这两天他们就是去校外备考了。所以……我想他最近不会来了吧。”　　“这样呀。不要紧的，反正没有人可以陪我，来这里欣赏盛大的日落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　　“盛大的日落？”　　“恩，也许对你来说，日落只意味着这一天过去了。可是对我来说它不是。我要比你小几百倍，你看来平常的事情在我看来就要盛大几百倍。”　　我有点糊涂，只因为她的个头要小很多，对她来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