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4-北京共识-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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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 康:这是一种典型的学者说法,前提是某些条件不变,后面是自己的观点。比如以后继续支撑巨额国债的发行在实际情况下,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的考虑也需要更加动态。 走向通货膨胀? 《21世纪》:民间投资已经大规模启动,是否可以判定宏观经济已经过热呢? 高培勇:温总理形容得很恰当,他说中国宏观经济已经走到一个重要的关口。就是说我们已经基本上走出通缩,往前走就有可能是通胀。1月份CPI(居民消费价格指数)上涨32%,2月份26%,从这些指标上难以说清楚是过热,还是有热的苗头。 贾 康:林毅夫提出,通货紧缩和通货膨胀是在一线之间,搞不好,很可能又要回到通货紧缩状态中去。我个人认为,前面一段时间是通货紧缩为主要压力的经济运行期,2003年我们走过这么一个拐点之后,已经进入以通货膨胀为主要预防对象的经济高涨期。有些学者,比如吴敬琏、胡鞍钢都非常明确认为经济已经过热。 汪义达:现在断定经济已过热还为时过早,一些主要经济指标的变动情况还不能支撑“热”的观点。目前主要商品中近80%仍处于供大于求的状态,生产供给总体状况较好;尽管投资需求和外贸出口增长较快,但消费需求增幅并不高,实际上还显得相对不足,另外,2004年外贸出口增幅可能会有所下降,所以现在还很难得出经济过热的判断。 当然,对近期经济运行中出现的一些问题确实应给予高度关注,比如某些领域或行业的投资规模偏大、增长过快,能源、交通和部分原材料供应有些紧张,物价也出现上涨趋势,特别是部分领域投资和信贷增长过快还将加大物价上涨的压力。针对经济运行中出现的这些问题,确实要积极采取政策措施加强宏观调控,防止经济大起大落,特别是要密切关注物价的走势。 贾 康:我个人感觉,现在这样一个经济景气的高涨期,逻辑上讲是要提防过热的问题,但是现在判断经济已经处于过热状态,还是早一点,也不必像当年实施积极财政政策那样实施政策的大转向。实际情况是,我们现在有些地方还是偏冷,就业的压力还非常的突出。 安体富:中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消费需求实际上还没有解决,我国消费在GDP中所占的比例,跟世界比还是太低。扩大的收入差距短期内难以解决,这个问题在短期不好解决,消费需求没有解决,经济的整体过热就受到最终环节的制约。 汪义达:据估算,目前我国投资对GDP增长的拉动或贡献率,比世界平均水平高出13个百分点左右,而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与世界平均水平相比,低出16个百分点左右,投资和消费比例不协调的这种状况必须尽快采取积极措施加以解决,否则,将影响着我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健康发展。 《21世纪》:发改委提出,从社会保障、教育、医疗等改革着手,降低居民的支出预期和储蓄欲望,为消费约束松绑。 贾 康:这能起一定作用,但还只是治标的办法。要解决深层的矛盾,从收入分配制度、财产保护制度到信用制度等要有一个全面的建设,这些治本的事情都不是一日之功。 《21世纪》:对部分行业过热的调节已经迫在眉睫,具体手段上要注意哪些问题呢? 汪义达:应该注重经济的手段,不要再走过去那种过多依赖行政手段的老路。比如对一些行业,可以设置一些行业标准,根据这些标准控制进入的规模。 《21世纪》:但是,在目前尚没有标准可依的情况下,即便是经济性手段,也很难避免硬性的调控,比如这次对钢铁、水泥、电解铝投资采取的金融和证券市场的准入控制。 贾 康:政府部门可以形成一些标准,但是这个标准又难以适应千差万别的具体情况,很可能调控是硬性的。市场经济需要有标准,但要通过竞争、优胜劣汰形成客观上的标准,目前,这个标准还没有进入比较成型的状态。我个人感觉,可能还要在混沌中运行一段时期才能制定。期间,政府相对来说应该采取一种比较谨慎的态度,尽量避免采取一刀切的紧急手段——经验屡次证明一刀切的负作用是很大的。 财政政策能否“急刹车”? 《21世纪》:从宏观形势上看,我国已经开始面对过热的压力,2003年央行货币政策执行报告提出,今年将“高度重视防止通货膨胀和金融风险”,而财政政策并没有方向性的改变,在货币和财政政策的选择上,目前似乎存在矛盾。 高培勇:从表面看,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之间显得有些冲突,央行一直在主张反通胀,财政这边则要保持政策的连续性。实际上,从大势来讲,我们现在都同意中国基本上走出通缩了,潜台词就是说我们不像过去那样需要积极财政政策来支撑了,但是积极财政政策淡出,却不能“急刹车”,我们还有一万亿的在建工程结转的问题。 汪义达:近年来通过发行长期建设国债来投资基础设施等方面的项目,带动了社会资金,形成了较大规模的投资,目前确实还存在一些在建项目或续建项目。到2002年年底是累计发行了6600亿元的长期建设国债,形成总投资规模达32800亿元,到2004年年底共完成24600亿的工作量,结转工作量还有8000多亿元;2003年又发行1400亿元长期建设国债,竣工了一些建设项目,但仍有一些在建项目需要尽快建成投产。所以,目前国债项目资金的主要投向之一就是保证在建项目和重点续建项目,特别是青藏铁路、南水北调、西电东送等重大项目的建设。 高培勇:恐怕就是既得利益格局的问题,经过六年长期实践,在中国已经形成了一批和长期建设国债密切联系在一起的人群和机构。积极财政政策一下子撤出,恐怕会激发社会矛盾,它需要一个缓冲期。所以,财政政策的方向是扩张的,而货币政策是紧缩的,表面上看来是矛盾的,但这是在现实条件下一种必要的松紧安排。 《21世纪》:按照计划,我国的长期建设国债发行将在几年内逐步减少,同时预算内经常性建设投资也将提高到1000亿的水平,期间,积极财政政策是否应该“淡出”? 高培勇:这期间,国债资金的投向会发生改变,更加侧重经济结构的调整和公共产品的提供,2004年的国债投向计划有“五个倾斜”:加大对农村沼气、农村水电等“六小”工程基础设施的投入;加大公共医疗卫生体系、基础教育、基层政权和公检法司基层设施等建设的投入;支持西部大开发、东北老工业基地的改造;增加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投入;加大淮河治理等重大项目建设投资,保证续建国债项目特别是青藏铁路、南水北调、西电东送等重大项目建设。实际上已经有了“淡出”的姿态。 汪义达:我不太同意积极财政政策“淡出”的提法,但是可以根据社会经济发展的新变化,适时适度调整积极财政政策的方向和侧重点。包括合理调整投资与消费的比例关系,增强消费需求对经济增长的持续拉动作用;适当调减国债项目资金规模,腾出空间用于支持税制改革,为市场主体创造公平公正的制度环境,进一步增强经济自主增长的能力;突出公共财政特征,增强财政对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的保障能力,加快解决城乡、地区、经济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协调发展问题。 安体富:我认为所谓“淡出”,是指针对前几年施行的以增发长期建设国债、扩大投资为特征的财政政策,主要是减轻国债力度、转移国债投向,财政政策每年都在调整,不过现在的幅度要大一些。 高培勇:过去讲长驱直入,现在则要缓身而退。
第二部分:难得的历史机遇国债发行与十年来最大规模税改魔方(4)
大规模税改成本如何支付? 《21世纪》:继续发行长期建设国债,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支持下一步的税收体制改革,包括按照增值税、出口退税、内外资企业所得税的改革,还有关税下调06个百分点,农业税每年降低一个点直到彻底取消,都需要大额的成本。 高培勇:以2004年1月份出口退税改革为标志,十年来的一个大规模税改已经启动,它的特征和1994年税改有很大不一样:后者以增收为目的,这次则以经济发展为目的,表现出来就是税收收入减少。 回顾过去26年,支撑了GDP增长最为重要的要素应该说是体制变革,体制变革支撑了过去26年经济高速增长,这种情况和制度经济学所主张的是一致的;另外一个共识就是过去的改革,一直是以财政税收制度改革作为开路先锋的,改革之初叫“放权让利”,放的主要是财政管理权,让的也是财政的收入。 以财政收支的调整,换取整体改革的成功,可能是我们可以追随到的一条基本改革轨迹。已经启动新一轮税制改革,也有这个规律,比如这次税制改革当中的大项,增值税改革首先在东北三省八个行业推行,大量的改革成本从何而来?我想只有两条途径,一条是依靠财政超预算增长,另一个就是依靠长期建设国债。 贾 康:我不太赞成把长期建设国债的发行和税制改革挂钩。因为长期建设国债是一种专项的资金。我更倾向于将每年财政上增收的部分适度调整,和减税政策形成替换关系。每年差不多3000亿的增量可以适当减少一些。 汪义达:调整和优化税制结构,比如实行内外资企业所得税并轨和增值税转型都会带给财政一定程度的减收,但可以换来一个好的机制,这是值得的,也是必要的。而且从长期来看,税制的优化将促进经济快速发展,同时也会带来财政收入的增加。在目前民间投资已加速启动的情况下,政府投资在某些领域应逐步退出,特别是在经营性领域退出,这样可以适当减少国债项目资金规模,为有效实施税制改革腾出空间。 安体富:内外资两税合一,内资税率降低,税前扣除标准向外资靠拢,总体上要付出300亿~500亿左右的成本,加上出口退税欠款清退3000亿,增值税改革1000亿~1400亿、农业税减免600亿,总体成本大概在5000亿到5500亿。对这些成本的消化可以分步实施,但不能拉得过长,可以控制在五年左右,对出口退税欠款,我主张发专项国债支持。 汪义达:今年的农业税收政策调整和增值税转型在东北老工业基地八大行业试点,对财政收入的影响在2004年的预算中已做了相应安排,但随着税制改革的不断深化,对财政收入的影响还可能会继续显现,所以税制改革还是要稳步向前推进。 《21世纪》:税费改革,一方面需要财政成本的支付,另一方面还有赖于整个财政运行体制的改革,建立一种长效的公共财政体系,那么,这种体系的建立要从哪些方面着手呢? 贾 康:建立公共财政体制,就是要搞综合预算——预算内、预算外由国库集中收付,在制度层面保证全程监督,追求整个社会公众利益最大化。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要解决分税分级财政制度框架之下,怎么样把分税制往省以下贯彻,这是一篇大文章。总之,公共财政要形成规范的,理财民主化、科学化的公共选择机制,这在中国是一个长期的、带有挑战性的建设。 高培勇:公共财政体制重要的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收入,比如说收费制度的改革;另一个是支出,现在已经启动了预算管理体制改革;第三个层面就是管理层面,这个管理不仅仅涉及财政部门内部,而且还涉及整个社会对财政收支运作的知情权、监督权的行使。 第七期 79亿美元逆差与贸易结构调整之辩 228年前,现代经济学的鼻祖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这样诠释他所开拓的新领域——市场竞争在分配资源时能将社会福利最大化,劳动分工对提高劳动生产率具有进步作用,这两者是经济学缺一不可的两个方面。 按照一位教授的分析,如果消费偏好是多样化的,那么,分工意味着贸易依存度的上升,因为没有人能在自己的产品中获得足够的满足。最初的交换在互相的满足中得到发展。而当交易效率和分工演进到极高的水平,国内市场不足以满足高分工水平的要求时,国内贸易就会发展为国际贸易,国际贸易的依存度也会随分工的演进而进一步提高。但是,世界经济界限并没有随着这种依存度的提高而逐渐模糊,相反,此界限变得更加清晰了。 在国与国没有贸易壁垒的情况下,市场竞争达到最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