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龙骑-忍凤十杀贴-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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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踏上几步,摊开手掌道:〃把东西还我。然后我们就再没有瓜葛。〃
〃有没有瓜葛,那不是妳能决定的。〃岩也斋仰首〃兹留〃地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淡淡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看上去没有任何关系,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往往会有着连当事人也不知道的羁绊相互联系。〃
不知火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知道妳是个遗失了过去的人。想不想知道真正的自己,究竟是谁?〃
〃你知道?你为什么知道?你凭什么知道?〃
〃就凭妳向我索还的那块铁牌,也凭妳是我妻子,而我则是妳的丈夫。〃罗刹女忍一愕,微侧过头去,不屑道:〃原来岩也斋大人你也学过〖落语〗,不过似乎本事还没练到家。这种离谱的笑话,可无法让观众鼓掌呢。〃
岩也斋对不知火语气里露骨的轻蔑与不屑视若无睹,拿过酒樽将清酒倒入杯中,头也不抬,道:〃五年前,也就是织田信长发动〖天正伊贺之乱〗以前,当时统治夜叉一族的是佑右卫门大人。佑右卫门大人的妻子早年因难产而去世,佑右卫门大人顾念旧情而不肯续弦,所以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一名女儿,取名千鹤。族规所限,女子是不能继承族长的。为了延续家名,佑右卫门大人决定收养一名养子,然后让养子和千鹤长大后结婚,将夜叉一族的正统血脉传承下去,而他所挑选的养子,就是我。
可惜事情刚刚决定好,织田信长就已经借口伊贺国人反抗他的统治,率领大军冲入伊贺,对所有的忍者家族实施灭绝性的残酷杀戮。我们〖夜叉众〗在所有忍者中最强大,所以也理所当然地,首当其冲。〃〃啪〃地一声裂响,粗瓷酒杯被捏成粉碎。岩也斋满手酒水淋漓,向外用力一甩,狠狠道:〃忍者之道,就是自由之道。除了一族族长以外,忍者向来对任何人都不卖帐。为了捍护自己的自由,佑右卫门大人即使明知寡不敌众,依然决定和信长的大军对抗到底绝不投降。〃
高昂激愤的声调陡然下沉,岩也斋语气里充满了悲伤与消沉。不知火从来想不到,一个外表如此粗豪的人,说起话来居然也能那么细腻多变,引人入胜。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他牢牢吸引,投入了自己全副心神。
〃这场战争的过程是怎么样,不必多说了。身为信长身边的得力助手,〖罗刹众〗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激战过去以后,〖夜叉众〗全军覆没,连佑右卫门大人的独生女千鹤也在混战中失踪。好不容易逃回一条命的佑右卫门大人身受重伤,将首领的位子交给我以后,也跟着去世了。临终前,佑右卫门大人曾对我千叮万嘱,有生之年无论如何都要把千鹤找回来,决不能让夜叉一族的纯正血脉就此断绝。五年多来我率领着残余族人躲在深山里苟延残喘。一方面千方百计地逃避织田家势力的追捕,另一方面也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千鹤小姐。可惜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找不到千鹤小姐的任何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前天晚上,瞬京介遇上了妳!〃
叹息嘎然而止,岩也斋猛然抬头,一双虎目精光四射,逼视不知火,沉声道:〃所以我才能知道,原来继承了夜叉一族正统血脉的千鹤小姐,我岩也斋的未婚妻,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我族千年夙敌罗刹众的得力干将,更为了保护自己的杀父仇人,而不惜和我这个未婚夫刀兵相向。哈哈,哈哈哈~~〃
近乎疯狂的笑声带了无限悲愤,像鼓点般敲打着不知火的心弦。她不由自主连连倒退,涩声道:〃这……这些都只是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我就是……夜叉千鹤?〃〃妳觉得我在说谎?〃岩也斋冷笑道:〃妳失去的记忆,还有妳珍而重之的那块铁牌,都是最好的证据。〃
他顿了顿,忽然沉声扬臂。两道乌光一先一后,破空朝不知火奔去。红衣女忍下意识伸手接过,贯注于乌光上的雄浑力量,立刻将她纤细手腕冲击得微微发麻,然而这种程度的震动,比较起内心所受冲击,简直可以完全忽略。
用不着去看,光凭指掌之间的触感不知火已经可以分辨得出,两块铁牌无论大小、形状、质地、厚薄、重量,全都是一模一样。不知火妙凝视了岩也斋片刻,冷哼着拉下面罩,然后将属于岩也斋的那块铁牌凑到油灯下。跃动的火光中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两块铁牌除去自己那块上面刻的是阿修罗王形相,而岩也斋的那块是金刚夜叉明王以外,再没有任何分别。
恐惧、欣喜、忐忑、疑惑、彷徨……无数相互矛盾的情感纷至叠来,令不知火脸色瞬息百变。好半晌过去,红衣的忍者少女终于慢慢地抬起了头。她小心翼翼地将属于自己的铁牌收回怀里,面无表情地道:〃告诉我,这两块铁牌究竟代表了什么?〃
岩也斋脸上好象由花岗石雕琢而成的坚硬线条抽搐了一下,肃然道:〃在夜叉一族内部,自古就流传了无数独特的忍术密法。其中威力最强的两种,分别是〖金刚夜叉密法〗和〖阿修罗密法〗。作为秘密中的秘密,〖夜叉众〗初代族长铸造了两块铁牌,分别刻绘上阿修罗王与金刚夜叉明王形相,并将修炼忍法的法门藏在铁牌之中,作为族长信物代代传承。五年前佑右卫门大人决定了妳和我的婚事之后,将这两块铁牌分别传给了我们两人。假如妳还是不信我,不妨用针在神像眼睛上左右各刺三次,就能开启铁牌内藏的机关。〃不知火呆立片刻,决然道:〃好。〃当即盘膝坐下,用手里剑在阿修罗王的双眼分别各刺三次。轻轻的〃嗒〃一声响起,铁牌果然自动向左右分开,现出了里面藏着的一张纸条。展开看时,上面果然用秘密忍者文字记载了名为〖阿修罗密法〗的忍法奥义。证据确凿,再没有任何怀疑余地!不知火脸色煞白,身子一晃,铁牌脱手落地,茫然道:〃我……我究竟是夜叉千鹤,还是不知火妙?〃
瞬京介冷眼旁观,斩钉截铁道:〃妳当然是夜叉千鹤,小姐。罗刹众的不知火妙只是一个梦,根本从来也没有真正存在过。现在既然梦已经醒来,那么小姐妳也该是时候和过去五年的梦境说告别了。回来吧,小姐。只有夜叉一族才是妳真正的亲人。〃
〃回来……回来……〃不知火满目迷惘,呢喃道:〃那么……信长主公的仇谁去报?罗刹的人怎么办?还有……左马助呢?〃〃报仇?报什么仇?〃瞬京介向前踏上半步,森然道:〃织田信长毁了我们夜叉一族的村落,几乎将我们的族人屠杀一空。身为夜叉众,这血海深仇只有将织田家所有的人全都斩尽杀绝,才能告慰妳的父亲佑右卫门大人,还有我们全族上下二千多条无辜性命在天之灵于万一。织田信长和信忠父子死了,信雄信孝这对白痴兄弟也再活不了几天。至于左马助……〃
〃左马助?就是哪个玩雷电的毛头小子么?〃岩也斋接口冷笑道:〃他是〖罗刹众〗首领,身上背了我们夜叉一族上下二千多条人命的血债。下次见面时,我将亲手砍下他的脑袋,将他的脑浆挖出来喂狗。千鹤,过去的事情我就不再计较,但以后妳要牢牢记住,夜叉和罗刹之间,除了仇敌以外,绝不可能有第二种关系存在。〃
〃要……要杀左马助?〃不知火遽然一惊,双瞳凝缩,喊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杀左马助!〃〃为什么不能杀?只要是罗刹忍者,人人皆可杀。〃岩也斋满面阴沉,手按佩刀,拇指上顶,露出了半寸雪亮刀刃。只要不知火稍有半句应答不合,他随时将白刃相向。
〃因为……因为……〃不知火脑海里混乱不堪,口中啜嚅了半晌也说不出下文。岩也斋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强抑怒火道:〃不管妳以前和那个左马助有什么关系,那都是不知火妙的所作所为,和夜叉千鹤再无关系。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不会再追究。可是妳永远别忘记,自己将来所要嫁的丈夫,除了我以外再不会是任何人。假如今后让我发现妳胆敢违反族规,继续和罗刹一族私通的话,我宁肯让夜叉一族的正统血脉从此断绝,也决不要看见夜叉的名誉被罗刹所沾污。〃 '快抓在线书1。0。3'
〃首领,你说得过了。〃瞬京介眼看气氛不对,急闪身挡在岩也斋与不知火之间,放软了口气劝道:〃千鹤小姐,突然间知道了那么多事,想必妳此刻定是心乱如麻了。请放心,无论首领还是我,都没有意思逼迫妳立刻就和罗刹众决裂。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虽然是忍者,可也并非无情无欲的怪物。这样吧,妳现在可以先回去,把所有事情都好好想清楚。夜叉一族是妳的故乡,也是妳真正的家,这里随时都欢迎……〃
岩也斋断然挥手,打断了瞬京介说话,冷冷道:〃依照明智光秀的请求,明天我们就要到大阪去取下织田信孝的首级。这一趟来回大概需要七日,就以七日为期。假若在我们回来京都以后妳还是不能下定决心舍弃罗刹回归夜叉的话,少怪我不顾念佑右卫门大人的恩情。〃
岩也斋顿了顿,沉声喝道:〃对于叛徒,夜叉一族有的是手段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阪,织田信孝……七日为期……〃不知火神色木然,目光涣散。清丽脸庞上的柔美线条凄然牵动,似笑,又似哭。也不知道她究竟听明白了岩也斋的话没有。连她素来珍而重之的铁牌也弃之不顾,好似没有思想的傀儡木偶般径直站起,喃喃自语着转身出门。瞬京介目送她背影远去,不经意似地抬头向小旅店的天花板扫了两眼,又与岩也斋相互对望半瞬,双掌一拍,道:〃紫罗,出来吧。〃岩也斋身旁的屏风后应声走出一名体态婀娜的女子,夜叉五人众之一的〖织女〗紫罗,恭身向岩夜斋和瞬京介下拜行礼,却不说话。
〃刚才我们说的话,妳都听见了吧?〃看见紫罗出现,岩也斋语气中那股步步进逼的威压立时消失无踪,变得温柔起来。
〃听见了。〃紫罗同情地叹道:〃再怎么说千鹤小姐也是佑右卫门大人的独生女,首领,还有瞬京介也是。你们这样对她说话,会不会太过分了些?毕竟……毕竟她成为罗刹,也是身不由己。〃〃等她下定决心舍弃不知火妙,恢复夜叉千鹤身份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予她应该得到的尊重。〃岩也斋浓眉上扬,仰首一口气把瓶中清酒喝干,抹抹嘴巴站起,伸手在紫罗背上拍了拍,道:〃去跟着千鹤,看能不能找到罗刹众的藏身地点。现在虽然还不能动手,但等我们从大阪回来以后,罗刹众的杂种们,一个都休想能够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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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五人众之一,〖织女〗紫罗袅袅婷婷地走出了小旅店《庄岐屋》大门。岩也斋与瞬京介都已从后门离开,纵目远眺,失魂落魄地行走在远方笔直大路上的不知火妙,亦已隐约成为了寥落星光下的一个模糊黑点。嘴角上牵,展颜轻笑。夜叉女忍倚门斜靠,驻足不前。岩也斋虽然指示她跟踪不知火,找出〖罗刹众〗的藏身之地,她却似乎无意遵从。带着夏日午夜特有的几分倦意,紫罗不经意地抬起纤纤柔荑拨弄着被略见凌乱的三千青丝,懒懒道:〃看够没有?该出来了吧。〃
那呼唤声微带沙哑,却不觉难听,反而增添了几分诱人暇思的性感。眼前明明空无一人,她的语气却仿佛正和心爱情郎两情缱绻,肆意调笑。不但令人心荡神弛,更有着说不尽的风光旖旎。
无人应答。夜幕笼罩下,惟有从四周传来的回音荡漾。紫罗静立半晌,掩口笑道:〃对了,一定是小女子态度不够恭敬诚恳,所以贵客不愿现身呢。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先送上份厚礼以表诚意吧。〃笑声未落,紫罗右手轻扬,但听〃咻〃地破空之声微动,一道肉眼难见的银丝疾射而上,牢牢钉在对面街道的三楼屋檐下。夜叉女忍皓腕向内扯收,立刻宛若由极乐世界七宝池中诞生的莲花化身,踏空凌虚徐徐飘升。夜风凛凛,衣袂飘飘。沉沉黑夜中隐见莹白一片,轻薄和服下的香肩酥胸,长腿细腰,在在暴露无遗。骤眼看来,紫罗便好似翩跹起舞的吉祥飞天女神,浑身上下都带了说不尽的优雅婀娜。
只是这魅惑人心的美丽当中,却潜藏了无尽杀机。因为紫罗并非那〃不啖酒肉,惟嗅香气〃的飞天乐神,而是〃能令见者生大惊惧,普皆畏怖,猖狂放逸,饮人精气〃的夜叉!
修长食指屈曲,与拇指相搭。紫罗柔声娇叱,回身向《庄岐屋》投射在地面的影子弹出几缕尖锐急风。〃噗〃地一声闷响,街心石板被射出三个呈〃品〃字分布洞孔。空气中立刻产生了奇妙的震颤波动,房屋投影陡然扭曲凸出,生长出一团人形黑影。那人影蠕动着脱离了《庄岐屋》范围,好似春天的竹笋般逐渐从地面隆起生长,顷刻间现出真身,乃是一名年约三十上下,身披米白色麻布武士服,手柱竹杖,双目紧闭的男人。
罗刹五人众之一:〖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