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会于加勒比海-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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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也在水中不断潜水找。
大海无情,大脑缺氧几分钟就没救。
有人游到身边:“你已经疲劳,先上船,我们会找到他。”
“不,找不到经世,我不上去。”出云激动起来,再次扎身入水。
夜晚的海里沉黑一片,幸亏船只上的人和设备都专为救援准备,强力探照灯一亮起,顿时可以看到很远。
经世,你在哪里?
世界冷漠,你宁愿睡在冷冰冰的加勒比海,从此永不见天日?
加勒比海,在出云眼中蓦然变得可怕。
几乎就要发疯的当口,听见有人大喊:“找到了!在这里!”
大家立即聚合营救。
“经世!”
他们找到经世,他也许是抽筋,也许是过于疲劳,被水没顶。
救上船,平放在甲板上。有专业救援人员为经世做人工呼吸和检查,出云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到不敢呼吸。
忙碌过后,经世微微睁开眼睛。
睫毛颤动后,重见世界的眼亮如星辰。
围在身边的众人都齐声欢呼。
出云倾前,着急地抓住他的手:“经世,我是出云。”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
经世看看出云,脸色平静,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工作人员说要送他到医院详细检查,经世摇头,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我没有事,不过小腿抽筋。出云,我们回去吧。”
他再三坚持,众人只好答应,把他们二人送回岸上。
换了衣服,一路沉默回到旅馆,空气象凝固了一样难受。
经世没有说话,他洗澡,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出云试图沟通:“经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请你原谅我?”
经世没有回答,诈作入睡。
潮声袭来,更加扰人。
出云睁着眼睛,总怕经世又做傻事。
安安静静过了两个小时,经世忽然睁眼。
他轻轻唤:“出云。”
“我在这里。”出云如奉纶音,款款深情。
“爱是世上最稀少物质,看来我注定失望。”
出云被经世眼底绝望所惊,忙说:“不会,世上有我爱你。”
“你的爱在锦辉那里,不能收回。”
“不要怀疑,到今天,曹出云爱方经世。”
经世企求地看他:“真的?你已经决定?”
“是的,我已经决定。”出云发誓:“田锦辉与方经世两者,我选方经世。”
“我不信。”
“你必须信。经世,锦辉已成过去。我答应你,再不寻找他的踪迹。”
“你不后悔?”
“我内疚、担心,但不会后悔。”
经世闭上眼睛,似乎已经听到今生最渴望的说话。这快乐来得忽然,需要给自己时间缓缓品尝。
出云静静凝望他。
“一屋子的证人啊,请你们记住这晚。”经世喃喃:“曹出云的爱已经不属于田锦辉,它属于我。”
“对。”出云低头,轻吻经世。
刹那间,他决定彻底背叛。
放开锦辉,收回曾经的爱,把心给另一人。
可以与他共度一生、值得珍惜的人。
此生,不要再伤害,不要再抛弃。
“经世,从今以后,我的爱属于你。”
“锦辉呢?”
“再没有锦辉……”
热吻缠绵。
出云眼里,天地只剩一人。
不是锦辉。
一夜,经世如飞蛾扑火般热情,任出云残害。
加勒比海潮声中,四周景物默默作证。
锦辉,已被遗弃。
身下满额汗珠的,是经世。
方家人。
原来肉体交媾如此神圣,代表悲剧的逝去,幸福的到来。
进入经世那刻,出云虔诚对天发誓:尊重,爱护,还有再不伤害。
经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声音。结束时,他才说:“出云,爱原来是这么痛的。”
出云怜惜,为他处理善后,抱着他沉沉睡去。
次日天气依然明媚,房里开着空调,微风被玻璃窗挡在外面,阳光却大大方方进了来。
出云睁眼,满目光辉。
幸福已到,为何感觉少了什么?
低头,怀里却空空。
经世在何处?
“经世?”出云下床,进浴室。
浴室空荡荡。
房间一眼可以看遍,人去了哪里?
出云疑惑,再找。经世的衣物行李,居然一件不见。
心咚一声。
他拨经世的手机,没有人接,想了一下,拨服务台。
“我是302的客人,请问你今天早上有没有见过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入住的那个。”
“曹先生,你的朋友已经离开。我看着他提着行李走的。”
“什么?那他有没有留言?”
“没有。”
坐在房间里,出云心头凌乱。
经世,为何不辞而别?
明明昨晚恩爱缠绵,尽表痴心。
出云坚信经世,他决定留下等待。
一连三天,还不见经世踪迹。
心烦意乱。
禁不住和方经婵联系,苏明夫妇存心躲避世俗,遨游加勒比海各处,根本没有留下联系方法。
出云心如火燎,终于再也坐不住。
事情古怪得没有道理。
他离开旅馆,决定开始寻找经世。
或,经世还不习惯被人所爱,他需要时间和空间沉淀。
出云发疯一般追寻,他跑遍和锦辉去过的地方,最后坐上飞机,直扑阿曼群岛。
那间偏僻小酒吧里,同样没有经世的身影。
出云失望。
无计可施下,只好再到方家别墅一趟。
“三少爷没有回来。”管家在大门处就给了一个失望的答案。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方经婵?”
极度期望了解经世的方经婵,可以如上次那样给一个限期。告诉出云,某时某日经世就会自动出现。
管家笑着摇头:“二小姐现在度蜜月中,不想任何人打搅,没有留下联系方法。”
出云肩膀垮了下来。
管家同情他,请他在门口稍等。
一会儿,管家出来,说:“曹先生,二小姐我们是无法联系了。不过大少爷正在这里度假,他说了,如果你觉得有需要,可以见他。”
方经鸿在?
出云有点意外。
碰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方经鸿,已经难得,不料还肯主动见他。
方经鸿在露天阳台上,穿一袭白色睡袍,拿着财经报纸,小圆桌上一杯香浓咖啡。
十分惬意。
此人继承庞大家业,事业如日中天,算得上是人中之龙。
方经鸿抬头,笑:“曹出云?”
“是,我是曹出云。”
他收起报纸:“久仰大名,请坐。”
“方先生,令弟曾和你谈起我?”
“从不曾,不过我知道你们有来往。”方经鸿坦然相告。
方家两兄妹,听到他的名字的第一反应,都是久仰大名。
这是方家习惯?
出云疑惑,坐下。
“我今天来,是为了经世。他失踪了。”
和方经婵一样,方经鸿毫不紧张,笑道:“失踪?”
“是的,清晨不知所踪,电话没有人接,无人知他下落。”
“你想找他?”
“当然。”
“恕我无能为力,经世要消失的时候,没有人可以找到他。除非他存心被你找到。”与方经婵同样的不在乎和漫不经心。
出云再度愤怒:“方先生,你不觉得正是你们这样的态度,伤害了经世,让他养成这种习惯?”
“出云,方家人并不脆弱。”方经鸿轻松地唤出他的名字,仿佛对他熟悉非常。“方家人可怕,无一例外。”
出云一怔。
“经世并不可怕,对我而言,他是命中的光。我爱他,珍惜他,不象你们,让他活生生被冷漠所伤。”
方经鸿忽然冷笑:“命中的光?你能肯定自己一生中命中的光只有一点?若不是唯一,怎能如此理直气壮,指责于我?”
方经鸿的话,正中痛处。出云再度一怔。
“经世为什么失踪?你要答案,去找经世本人吧。”方经鸿转头看海,且转移话题:“多美的加勒比海,这地方是为了经婵的婚礼而特意买下的。自从定下婚期,经婵每天都用一半的时间,对着这海。”
谈话没有结果,出云始终还是没有得到经世消息,反而更多了一点狐疑。
方家,其中似乎层层叠叠藏了不少蹊跷,待出云抽丝剥茧。
从方家别墅出来,出云茫然举目。
心空荡荡,经世踪迹渺然。
他不甘心,刚刚寻到的幸福,怎能消失得无声无息。
毫无理由。
搜肠刮肚,只有最后一个可能的地方。
在那里,出云忘记对锦辉的誓言,亲手带经世走进原本只属于他和锦辉的世界,奉上只有锦辉尝过的天上美食。
航运发达的今天,世界已经变小。
出云为经世奔波,再飞回香港,直奔小屋。
来到门外,才发现没有钥匙。
钥匙在经世处,他当日问出云要了,以寻找锦辉下落。
无声的门,默默挡在出云面前。
“经世!经世!你在里面吗?”
出云大叫。
没有回应。
无处可寻,出云垂头丧气回到公司。
珍妮一见他,立即说:“曹先生,方经世先生送了一件礼物过来。”
“什么?”出云精神一震:“在哪里?”
包装得很漂亮的礼物盒立即递到出云手中。出云一边拆,一边问:“那经世的人呢?为什么不留住他?”语气中有不假思索的责怪。
珍妮小心解释:“方先生没有亲自来,是派人过来的。”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条钥匙。
正是那小屋的钥匙。
这是什么意思?
出云只觉得迷雾越来越浓。
他拿起钥匙,冲了出去,只剩珍妮一人担忧地站在办公室里。
驾车一口气狂飙到小屋外,出云跳下车。
难道经世,就在屋中等他?
那他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出云心底,忽然泛起不祥感觉。他害怕,更加用力地扭动钥匙。
门开了。
“经世?你在吗?我是出云。”
里面空无一人,安静得令人害怕。
屋中四面墙上,写满密密麻麻的字。
鲜红的颜色,乍一看去,象道士作法的符咒。
出云吃了一惊。
出云,出云,出云……满墙都是他的名字。
一字一划,写得极为用心细致。
这是锦辉的字!
出云几乎要狂叫起来,他慌张地凑近,担心那些鲜红的颜料是血凝固而成。
幸好,不是。
他松了一口气,随即跳了起来。
锦辉,锦辉回来了!
他在哪里?他到哪里去了?
“锦辉!你在吗?锦辉!”
只有回音。
出云把整个屋子翻个底朝天,找不到答案。
锦辉回来过,他写下满墙的名字。
经世呢?他又在何方?
一屋子的字都在眼前旋转。
出云激动、喘息,渐渐安静下来,筋疲力尽,瘫靠在墙角。
他轻轻摸墙上的字,沉沉问:“墙啊,他们到哪里去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
墙没有回答。
惊醒出云的是手机铃声。
滴沥滴沥…………清脆悦耳。
“出云,是我,方经婵。”方经婵的声音,此刻听来特别优美动人,恍如天籁:“我已度完蜜月,回到阿曼的别墅,你找我?”
出云激动:“经婵,经世不见了,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你当我无所不知?我已经说过,经世消失的时候,无人可以找到他。”
“求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找到他。”出云满心焦虑,几乎哽咽起来。
经婵顿了片刻,才开始叹气:“出云,来这里吧,我们谈谈。”
“好。”
出云一口答应,挂了电话,再度直飞阿曼群岛。
自从认识经世,便是这样天南地北的连续往返来回。出云到达方家别墅时,已十分憔悴。
管家同情地看他一眼,引他到二楼露台见方经婵。
这是上次方经鸿见出云的地方。现在,方经鸿已经走了。
“出云,坐吧。”
出云坐下,迫不及待提问:“到底怎么一回事?经世和你,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方经婵品一口红茶,徐徐打量出云。
她忽然笑,真正地笑。
“出云,我警告过你,不要接近经世。”
“把事情说清楚,到底里面有什么蹊跷?”出云如被人玩弄的老虎,愤怒不安:“我有权知道。”
“经世就是这样,把麻烦惹来了,就不吭声地消失几月。”方经婵感叹,然后正色道:“出云,你以前可认识经世?”
“不,”出云摇头:“我们今年初识,经世的名字,我从前听都没有听过。”
“但经世早知道你的名字,不但他,连我,连大哥都知道你的名字。”
“怎么会?”
“对啊,鼎鼎大名的方家,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你的名字?”方经婵的眼光,移往海平线,仿佛要开始一段极美好的回忆。“老土一点,说一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开头十分美丽。在一年前,维也纳有一个街头画家,他租住一个小阁楼,有时候到餐厅兼当钢琴师。”
出云顿时一震,失声说:“锦辉?你说的是锦辉?”
“这个人过得并不富贵,但很满足。他年轻英俊,总散发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光,把每一个遇到他的人深深吸引进去。”
出云沉声问:“经世遇到他?”
“不,遇到他的是我。”不用多问,方经婵脸上的甜蜜已经说明一切,她深深呼吸一口海风,继续说下去:“我被他耀眼的光芒迷惑至不可自拔,情不自禁亲近他,每天到他的小摊要他帮我画画,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