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注释-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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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为?”
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
孔子曰:“求!周任⑤有言曰:‘陈力就列(6),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7)矣?且尔言过矣,虎咒(8)出于柙(9),龟玉毁于椟(10)中,是谁之过与?”
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11)。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日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12)。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13)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频臾,而在萧墙(14)之内也。”
【注释】
①颛(zhuan)臾:鲁国的附属国,在今山东费县西北。②有事:《左传·成公十二年》说:“国之大事,在把祀与戎。”所以,这里的有事即指用兵(戎)。③尔是过:“过尔”的倒装,“是”字在这里起倒装的作瞅。“过尔”即责备你(你们)。“过”在这里作动词用。④东蒙:即蒙山,在今山东蒙阴县南,接费县界。(5)周任:古代的一个史官,有良史之称。(6)陈力就列:陈力,贡献力量;就列,就任职务。(7)相:辅佐。(8)咒(si):一种类似野牛的独角怪兽。③柙(xia):关野兽的笼子。(10)椟(du):匣子。(11)费:季氏的领地,在今山东费县西南,(12)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原文作“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一般根据下文“均无贫”、“和无寡”认为原文有错,所以改正。(13)文德:礼乐仁义的政治教化,(14)萧墙,国君用的屏凤。臣下见国君,一到屏风前就会肃然起敬,所以叫做“萧墙”(“萧”字从“肃”得声)。萧墙之内本指国君,这里用来代指朝政。
【译文】
季氏将去攻打颛臾。冉有、子路去见孔子说:“季氏就要对颛臾用兵了。”
孔于说:“冉求!这难道不应该责备你们吗?那颓臾是前代君王封在东蒙山主持祭祝的,并且在鲁国的疆界之中,是国家的臣属,为什么要去攻打它呢?”
冉有说:“季氏要这么做,我和子路都不想这么做。”
孔子说:“冉求!周任有句话说:‘能够贡献力量,这才任宫就职,如果不能,就辞职不于。’主于遇到危险却不扶持,将要摔倒了却不搀扶,那要你们这些辅佐的人千什么呢,何况你的话也是站不住脚的。老虎咒牛从笼子里跑了出来,龟甲美玉在匣子中毁坏了,到底该怪谁呢?”
冉有说:“现在那颛臾,国力强固又离费地很近,今天不把它攻取,今后一定会成为子孙后代的忧患。”
孔子说:“冉求!君子最痛恨那种不直说想要做什么却一定要找些借口来掩饰的人。我听说,无论是有国的诸侯还是有家的大夫,不怕贫穷,就怕财富不平均;不怕人少,就怕动乱不安。财富平均就无所谓贫穷,团结和睦就不怕人少,安定就不会倾覆。正因为这样,所以远方的人不归服,就修养礼义仁德来招引他们。一旦他偿来了,就要好好安顿。现在你们二人辅佐季氏,远方的人不归服却不能招引,国家分崩离析却不能守护,反而想在国境以内发动战争。我恐怕季氏的忧患不颛颓臾,却在朝政之中哩。”
【读解】
过一段文字较长,有好几个要,点值得我们注意。
首先是做臣下的职责问题。
冉求和子路一起在季氏那里做家臣。前面我们已经知道,季氏是鲁目的豪门贵族,势力甚至超过了国君。现在为了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又想去攻打紧邻自己领地的颛臾。这当然是不正义的战争所以孔子一听说这事就谴责冉求和子路没有尽到责任。冉求推卸责任说:“那都是长官的意思,我和子路都是不同意的,可有什么办法呢?孔子于是针锋相对地批评说:“任一份职就要尽一份力,辅佐别人就要尽心竭力。见到主人有危险而不知尽忠,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往山崖下掉却袖手旁观,这难道是正确的态度?何况,老虎兕牛出了笼子,龟甲美玉毁在了匣中,这难道正是管理者的责任吗?”
其实,不只是做臣下辅佐君王大夫如此,就是我们今天从事各种职业也同样是如此。在《宪问》篇里,孔子曾经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那么,现在他说的意思就是“在其位,谋其政”了。即使使用我们今天并不那么先进的话说,起码也是,‘拿一份钱。做一份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那钟也得撞响才是啊!
由于孔子的批评抓住了要害,使冉求、子路难辞咎,所以,冉求只好实话实说了。他说:“不是我们存心要消灭那颛臾,而是因为它日渐强大,又直接对季氏的领地构成威胁,现在不消灭它,今后就会成为季氏的大患啊!”可见冉求实际上已是参与了季氏的军事谋划的,却不料他这一说,又正好暴露出自己的一个大问题。孔子一针见血,马上批评他说:“君子最痛恨那种不直说想要做什么却一定要找此借口来掩饰的人。”因为在孔子看来,冉求的说法纯粹是侵略者的强盗逻辑。明明是自己要去侵略、消灭人家,却找借口说是因为人家对自己构成威胁。这正如20世纪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中国却说成是要搞“大东亚共荣圈”一样。总之是心里明明想的是一样,口里却装模作样地说成是另一样。把本意埋藏起来,却另编一套理由作为掩饰。这种人,用我们今天流行的成都方言就叫做“假打”,或者说是伪君子。
这是我们在这一段文字中应该注意的第二个要点。
第三个要点是孔子接下去所做的下面阐述,实际上是说的均贫富,讲稳定,求发展的治国方略,既包括内政也包括外交,既涉及经济也涉及政治。其中尤其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他的贫富思想。他的这种思想当然不同于共产主义,而具有平均主义的色彩。因为他“不患贫”而共产主义却是“患贫”--消灭贫穷的主义。当然,历史地看,孔子的均贫富思想仍然具有积极意义。至少,它成为后世不少农民起义的口号和目标。
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后,孔子又针对冉求和子路的问题进行了批评,最后指出季氏的真忧患恐怕不在颛臾等什么外在力量上,而是在自己的内部朝政方面--“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这就是名言“祸起萧墙”的来源。
通览整段文字,我们不得发出感慨:圣人的思想可真是博大精深啊!就“季氏将伐颛臾”这一件事情上,就可以见他思想的光辉,小至说话做事,大至治国平天下,都使我们不无都益,深受高层启发。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圣人就是圣人罢!
礼乐征伐自谁出?
【原文】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1)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②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③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④不议。”
【注释】
(1)礼乐征伐:指制作礼乐及发令征伐的权力。②希:同,‘稀,很少。③陪臣:大夫的家臣。④庶人:老百姓。
【译文】
孔子说:“世道清明,那么制作礼乐和发令征伐的权力都出自天子。世道混乱,那么制作礼乐和发令征伐的权力都出自诸侯。出自诸侯,大约传至十代很少有不失去的;出自大夫,传至五代很少有不失去的;大夫的家臣操纵了国家的政令,传至三代很少有’不失去的。世道清明,那么政令就不会出自大夫。世道清明,那么老百姓就不会议论政治。”
【读解】
这一段既可当历史读,又可当历史哲学读,反映了孔子对于他所处的那个历史时代的总结和看法。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就是中央发号施令,各地执行,是一种正常的中央集权制统治,也是社会稳定的象征之一。所以孔子把它,作为世道清明的体现。在孔子的眼中,西周的时代就是这样一个时代。
“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就是中央失去了集权,已不能够发号施令,或者说发号施令已不起作用。倒是各诸候国,也就是各地方势丸占了上风,自行其是,既制作礼乐又发令征伐,把中央甩在一边形同虚设。东周时代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至于说自大夫出,甚至自大夫的家臣出,那更是变乱的时代、变乱的国家了。孔子自己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春秋末期)、这样一个国家(鲁国仲孙、叔孙、季孙三大夫操纵国政,甚至连季氏的家臣阳虎都操纵了鲁国的国政)。一方面,政权从天子下移到诸侯,乃至于大夫、大夫的家臣,这是一个历史的演变过程。另一方面,越演变节奏越快,斗争越尖锐激烈,所以,诸侯还可以传十代,大夫就只能传五代,到大夫的家臣,就更是只能传三代甚至更短了。这也是一个规律。
孔子既看到了这种变化,也承认这种变化的客观性,但就主观思想和主张来说,他当然是反对这种变化的,所以他又说:“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大夫当政,这岂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吗?更进一步,“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老百姓谈论国政不是好事情,也不是个好兆头。因为,大家如果生活得很自在,是绝不会去议论朝纲,指点江山的。而一旦到了大家议论纷纷时,即便你到处都贴了“莫谈国事”的通告,也同样是止不住的。止不住就会出问题,民怨鼎沸,政权易位,天下大乱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朋友有益还是有害?
【原文】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①,友多闻,益矣;友便辟②,友善柔(3),友便佞(4),损矣。”
【注释】
(1)谅:信。“谅”有时特指小信,如《卫灵公)篇说:“君子贞而不谅。”“谅”与“贞”相对,指小信。但这里却泛指守信,无大信、小信的区别。②便(pian)辟:诌媚逢迎,主要指举止行为方面。③善柔:假装和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4)便佞:花言巧语,主要指言谈方面。
【译文】
孔子说:“有益的朋友有三种,有害的朋友也有三种。与正直的人交朋友,与守信的人交朋友,与见多识广的人交朋友,是有益的。与谄媚逢迎的人交朋友,与两面三刀的人交朋友,与花言巧语的人交朋友,是有害的。”
【读解】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世界上恐怕找不出一个完全没有朋友的人吧?就连那飘流在孤岛上的鲁滨逊,不也有一个土人“星期五”作朋友吗?但是,朋友有好有坏,有真正知心,遇事愿为你两肋插刀的朋友;也有虚情假意,遇事在你背后插刀子的朋友。
那么,到底哪些朋友好,哪些朋友坏呢?这是我们大家都时常感到困惑,时常感到苦恼的一个问题。
那就仔细琢磨琢磨圣人的话吧,再回过头看看你身旁
到底哪些是益友?哪些是损友?
“损友敬而远,益友亲而近。”
不用多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办了罢。
快乐有益还是有害?
【原文】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1)礼乐,乐道(2)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3)游,乐宴乐,损矣。”
【注释】
①节:节制,制约,调节,②道:说。③佚:同“逸”,过分。
【译文】
孔子说:“有益的快乐有三种,有害的快乐也有三种。以得到礼乐的调节为快乐:以讲别人的的好话为快乐,以交了不少有益的好朋友为快乐,是有益的。以骄纵作乐为快乐,以游荡忘返为快乐,以大吃大喝为快乐,是有害的。”
【读解】
概括起来说,精神的心灵的快乐是有益的,物质的感官的享乐是有害的。
圣人禁欲吗?
不禁。有“食不厌精,烩不厌细”为证。(《乡党》)
只不过,第一,不能一味追求感官享乐,不能过分,第二,二者不能得兼时,以心灵的精神外快乐为追求,而舍弃物质的感官的享乐。所以才有“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述而))的情况。
像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谁能够听巴赫、贝多芬的古典音乐而三个月不知回锅肉是什么味道呢?
事实上,我们今天的不少人正是以游山玩水,大吃大喝,纵情于声色为快乐的啊。圣人说这些都是有害的,又有多少人听得进去呢?
把握好说话的时机
【原文】
孔子曰:“待于君子有三愆①: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