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记-第2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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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况不易出现,但是,并不表示就没有这个可能,要是高畅的中军一直对范愿的后军抱有戒心,并非一点也不防范就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虎捷营,这种情况下,他大可以命令部下把范愿的虎捷营当作敌军对付,毕竟,那支军队是他的嫡系,对他的命令言听计从,绝对不会推三阻四。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出现,王琮的计划如下。
他将前段时期强征在东城码头的船队运用上了,那些船只,有的是运河上的渔船,有的则是商船,他将那些船只组成一只不伦不类的船队,让他们运送士卒,在明日适当的时候,这支船队就会沿着运河南下,在适当的情况下,出现在高畅军的面前。
当这支船队出现在正在渡河的高畅军面前时,高畅军自然会以为王琮精兵尽出,从水路攻来,然而,这只是王琮的疑兵而已,在上面,在船队中,并没有多少士卒,毕竟,那些船只不等同于战船,并没有多少攻击器械,不过,只要那只船队能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那里,让高畅军军心不安就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范愿的虎捷营突然发难,虽然,范愿不能指挥本部向高畅的中军发起攻击,但是,制造一些骚乱还是可以的。
此时,会有不少有心人在范愿军中高喊官兵杀来了,高畅大败了,使得军心散乱,人人争先恐后向后逃跑,往高畅的中军冲过去,而这个时候,高畅军的注意力正放在运河的官兵上,自然难以防范陆路上的突发状况,待他的后军与中军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之际,王琮再突然挥师杀出,如此,大事可成也!
收到范愿的消息之后,王琮立刻命令东门码头上那只临时的水兵做好准备,命令自己的亲兵组成巡逻队,防止城内有人与城外的高畅军互通消息,虽然,知晓他具体的计划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心腹。
另外,他命令城西驻扎的那只军队派出
往与之对峙的苏定方的大营,探知到苏定方所部如今被范愿的虎捷营接替了,在那个军营中,除了少量虎捷营的士卒外,大部分都是当初没有逃入河间城而被强征入营的民夫,他们在冒充大军,吓阻河间守军,使其不敢出城追击。
情报证明范愿的消息无误之后,王琮下达了全城戒严令,除了士卒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走出家门,让老百姓们都待在自己的屋内。
他暗地里调兵遣将,做好了出击的准备,等明日一早,就率军出城。
十月初九,卯时。
天仍然没有亮,东边的天际依旧沉浸在黑暗之中,河间城外,虎捷营的大营内,士卒们整装待发,排成队,站在自己的营盘前,在大营的南大门,一队队的士卒正全副武装地通过南门朝南行去,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雨已经停了,道路仍然泥泞,在范愿的命令下,虎捷营并没有将辎重全部带上,士卒全都是轻装上阵,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路上,间隔十来丈才有一只火把在照路。
士卒们自然不知道他们所得到的命令是要午时之后才撤退,在谣言四起的时候,每个人心中都挂着后方,他们的亲属现在已经从老营中搬出去了,分到了流民聚居点,嗯,官方的称呼是农庄,都说有许多匪盗在袭击农庄,不晓得自家的亲人可好,当知道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自然个个归心视箭,眼见友军先一步离开了,个个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收到命令,说是可以回家了,谁还顾得上这个命令是不是属实。
在虎捷营中,也有着高畅安排的军官,然而,他们大多是在军队底层的神官,对上面的命令并不了解,真正知道高畅原本命令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间,大部分都被范愿派人控制住了,很少一部分他没有控制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不会公然跳出来指责对方违反军令,会这样做的人,乃是十足的傻蛋。
范愿突然违抗高畅的命令,自行其是,这些潜藏在范愿身边的监察司的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他们没有机会离开,也没有机会通过秘密渠道向高畅汇报,暂时只能随波逐流,跟随范愿行动,再伺机将信息传递出去。
所以,范愿的撤军命令没有受到任何阻扰,非常顺利就实行了,按道理,他应该派遣一部分士卒留在后面,监视河间的敌军,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如此荒唐的举动,也没有人站出来向他指出。
一切都在范愿的掌握之中,事情在有条不紊,井井有条的进行。
与此同时,王琮的大军也做好了出征的准备,在昨天晚上,王琮已经秘密将城内的守军调出了西城门,进入到西城军营之中。
当晚,一支五百人的斥候队先一步离开了军营,往七里井方向而去,虽然,他相信范愿在信中所说的一切,但是,谨慎起见,他还是要先自己的人去确定一下。
辰时初,王琮的大军沿着范愿虎捷营出发的方向追了下去,和范愿部的距离保持在二十里左右,河间城的南面,虽然是原野,却有不少忽高忽低的小土坡,视线无法做到一览无遗,再加上范愿没有安排后卫,所以,王琮部却也不愁会被范愿部发现,以致功败垂成。
与此同时,作为疑兵的船队也缓缓离开了河间的东城码头,向南慢慢行去。
午时,太阳高挂在空中,天空碧蓝如洗,几朵白云飘拂在天际,不敢向太阳所在的正当空靠近,河间城楼上的旌旗在秋风中缓缓飘拂。
这时,一支军队出现在河间北城,那支军队打着官兵的旗号,大约有四五千人的模样。
王琮率军出征之后,将留守河间城的重任交给了郡丞杨仪,并且留了五千士卒给他,王琮也暗暗担心,这一切都是高畅为了引自己出城而设计的阴谋,等自己率军出城之后,高畅再暗地里派兵去袭取河间城,断自己的后路。
所以,他留了五千人给杨仪,在这种情况下,高畅军在短期内是无法攻下河间城的,杨仪是一个稳重的人,王琮相信他能好好听从自己的命令,守住河间城。
收到北城守军的报告后,杨仪快马赶到北城,上了城楼,他知道在高畅军攻城之前,王琮曾经向河间附近的郡县要求援兵,难不成援兵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第二十章 战河间(四)
队在城下两里地外停了下来,一小队骑兵向城门口驰下勒住马匹,为首那人,杨仪认识,他正是景城令彭伯玉。
杨仪家和景城彭家有通家之好,没有做官之前的杨仪在游学天下的时候,曾经在彭家待过一段时间,在那个时候,他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彭伯玉结为了好友。
在几个亲兵的簇拥下,杨仪将头探出脑袋,大声喊道。
“城下的可是正夫兄!”
“正是,楼上的可是公德兄!”
彭伯玉抬起头,向城楼上扯着嗓子喊道,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显得很是憔悴,看来是一路疾行,旅途劳累所致。
“请公德兄向郡守大人禀告,景城令彭伯玉领命率军前来救援河间!”
前段时间,王琮曾经向各地郡县征求援兵,然而,直到现在,也只有景城一路援军前来,虽然,这支援军对战事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杨仪仍然觉得有些欣慰。
“正夫兄,一路辛苦了,有劳!”
杨仪朝城下拱拱手,以示感激。
“河间之围已经解了,此时,郡守大人正率领大军出城追击逃跑的高畅贼军,待郡守大人得胜归来,你们兄弟再把臂同欢。”
“郡守大人率军出城了?”
这个消息似乎让彭伯玉有些惊疑,他扭头望向左右,就像在想着什么,半晌,才抬头喊道。
“公德兄,为了解河间之围,我手下的儿郎一路从景城赶来,日夜兼程,途中很少歇息,公德兄,是不是先打开城门,让我手下的儿郎歇息片刻,然后,再出城帮助郡守大人杀贼!”
说罢,他依旧仰着头望着城楼,等待杨仪的回复。
“如此甚好!”
杨仪先是面露喜色,随后,那丝喜色在他脸上稍纵即逝。
“正夫兄,郡守大人有令,在他出城之后,愚弟必须紧闭四门,若是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不准擅自打开城门,让任何军队入城,所以。
杨仪本身的能力不是很强,不善于处理突发状况,但是,他是一个对王琮惟命是从的人,所以,王琮率军出城之后,放心地将河间城交托在他手上。
“公德兄,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让我的儿郎在野外喝风,要知道为了快点赶到河间,我们并没有带什么粮草辎重,至少,你也要让我的儿郎们进城去喝口热汤啊!吃饱喝暖之后,才有力气上阵杀贼啊!”
面对彭伯玉的指责,杨仪无言以对,不过,他又不想违背王琮的命令,私自放这支军队入城,虽然,他可以肯定这是本方的援军,不存在诈城的可能,毕竟,他和彭伯玉认识了十多年,彼此熟悉。
“正夫兄,虽然兄弟我不能擅自开城,不过,自然也不可能让正夫兄和手下在城外餐风露宿,在城西,本方有一个军营,正夫兄可以先率领大军在那里稍作安歇,在那里,也方便正夫兄随时出击啊!”
彭伯玉和左右耳语片刻,然后说道。
“既然如此,就依杨大人之言,不过,我军的粮食已经耗尽,还请杨大人看在我军千里来援的份上,送点粮食出城来!”
“那是自然!”
杨仪赔笑着连连点头。
“我一定会派人将粮食运到军营中去,不会让正夫兄和手下的儿郎们饿肚子啊!至于,不能开城让正夫兄进来,还请正夫兄多多包涵,兄弟我也有难处啊!”
似乎抬着头向城楼上喊话太辛苦了,彭伯玉没有理会杨仪的致歉,他在马上向城楼上拱拱拳,说了一声。
“如此,就劳烦杨大人了!”
说罢,彭伯玉和随从打马离去,回到阵中,不一会,那支军队就排成长蛇阵离开了北城门,往西城门而去。
午时三刻,河间的西城门打开了,吊桥放下,一支车队从城内出来,往城墙下的军营而去,那支车队乃是杨仪安排的运粮队。
景城令彭伯玉的军队大部分已经进入了军营中,他麾下的骑兵则仍然在城外的原野上游荡,几百匹取下了马鞍的战马在城外的草地上,有的俯首吃草,有的则一路小跑,士卒们则三三两两地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表面上看去,一切很正常。
杨仪手扶着墙垛,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城外。
在瓮城的城墙上,他埋伏了不少士卒,安排了大量的强弓硬弩,若是城外的军队趁城门打开之际冲杀进来,必定会在外城和瓮城之间的夹道中遭到痛击,有来无回。
虽然,杨仪相信城外的那支军队真的是本方的援兵,不会是贼军,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设下这个陷阱,试探一下对方。
吊桥慢慢拉起,城
关闭,城外的军队并没有异动,没有趁运粮队出城,之际,突然向城门发起攻击。
杨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虽然仍不肯打开城门,将彭伯玉的大军迎接进来,却没有再对这支军队有所猜忌。
与此同时,河间城南,七里井。
“报!前方五里就是七里井大营,营中只留下了一小队士卒,半个时辰之前,夏王的主力大军已经拔营而去!”
“再探!”
范愿低喝一声,挥挥手,斥候腾地站起身来,翻身上马,向前方打马奔去。
这是一个小山岗,范愿和范思辙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山岗上,在山岗下,是排成纵队行军的虎捷营大军,在前方的另一道山岗背后,就是七里井大营。
“小弟,我们是绕营而走,还是穿营而过?”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范思辙与范愿之间一向是兄弟相称。
范思辙皱了皱眉头,思索着什么。
绕营而走,对掩藏队伍踪迹有帮助,不过,相比之下,就要耽误不少时间,起码比穿营而过要多花两个多时辰,而高畅的大军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大军的行进速度虽然并不快,可是,要是耽搁的时间过多,等高畅军大部渡过运河之后,再实施计划,就为时晚矣!
既然,大营里面留下的士卒不多,那么穿营而过的话,只要动作够快,就完全可以将那些人控制住,让消息无法外泄,为了完成计划,这点危险值得冒。
“大哥,依小弟之见,穿营而过为好!”
“穿营而过?”
范愿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高贼的大军才离开一个时辰,我们是不是跟得太紧了,有可能被对方后军的哨探发现啊!”
范思辙轻声解释道。
“绕营而过花的时间太长了,当我们的军队赶到运河边的时候,很有可能高畅军的大部已经通过浮桥渡过运河了,那时,就前功尽弃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另外,绕营而过,我们很难找一个理由来安抚那些蒙在鼓里的将士们;再说,士卒们要多走一段长路,等他们到达运河边时,恐怕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