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雄师:中国五大野战军-第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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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奈何之中,他们迅速请求第十兵团领导人给予援助,请求派船支援。
兵团领导人得知后,即下令第三十一军将现有船只调给第二十八军,可是第三十一军此时几乎无船可调。
第一梯队在金门岛上孤军奋战,后续部队却无法增援,这种痛苦是局外人无法体会的。
第八十五师师长兼政委朱云谦后来回忆说:“我们眼看船只被烧,第二梯队无法过海,内心的着急和痛苦实非语言所能形容。古语说‘隔岸观火’,是事不关己袖手旁观的意思,而我们却看在眼里,痛在心头,异常着急而又无计可施!这样的心情,是我参加革命以来,从未经受过的。”
应该说,我第一梯队登陆是成功的。但登陆之后,登陆部队急于向前推进,又犯了另一失误,即没有巩固滩头阵地,除了右翼的第二五三团留下一个营巩固古宁头滩头阵地外,3 支登陆部队没有统一指挥,没有按照作战前兵团司令员叶飞交代的方案行动。在“有几个人打几个人的仗,不等待,不犹豫,向里猛插”的战术思想支配下,兵分几路向纵深处猛插狠打,把纵深敌人李良荣兵团击溃,于拂晓前攻击西山、观音亭山、湖尾、湖南高地及安岐、埔头一319 带,之后,又向料罗湾方向追击。
20多年之后,台湾方面的战史也承认解放军登陆后几小时的攻势几乎势不可挡:“第一线海防,未经激烈战斗,即为匪所执。次为一三二高地,居高临下,射界广阔为一理想之防御阵地,但于匪登陆之后,不及数小时,即将高地四周(包高地南坡)整个占领,据云仅有零星抵抗,至此金门‘三高’,已去其一,所幸琼林要隘有战车三连演习之车辆扼守;……否则胜负属谁,实可未知!”
正当我军发起攻击之际,10月24日晚,胡琏恰巧从台湾基隆前往金门。
胡氏此行目的是,接受台湾之东南军政长官陈诚的任命,以兵团司令官和福建省主席名义率领所部十八、十九两军,接防金门,汤恩伯、李良荣俟胡抵达后调回台湾。因此,可以说,金门战斗是在金门守敌进行换防,要调走的还没有走,要调来的却已经来的时刻打响的。这样一来,我攻金部队当面之敌,一下增加数倍,形成了敌众我寡极端不利的态势。
有识之士曾这样指出,如果我攻金发起时间提早二天,或推迟二天,那么,这场战斗的结果将是另外一个样子。这种假设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胡琏在《泛述古宁头之战》一文中曾这样说过:“当时十八军若不先到金门,十九军亦不续到,则金门存亡,实难逆料。金门若失,则此万人亦不得撤回台湾了!盖海岛作战,殊难安全脱离,成则全胜,败则全没。”
登陆部队的强大猛攻,给国民党守军以极大的杀伤。为了保住台湾的前沿阵地,为了给台湾岛留下一个屏障,蒋介石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挫败共军之行动”。在严令胡琏兵团进入金门岛的同时,又于24日凌晨4 点命令国民
党海防第二舰队司令黎玉玺少将,率领旗舰“太平”号白澎湖基地开往金门岛增援。而且,早在黎玉玺到达金门之前,驻守金门岛的国民党海军全力进行海上封锁。
25日上午,国民党从汕头撤往金门的第十九军全部在料罗湾登陆,这样金门守军增至4 万人以上,由汤恩伯和他的顾问——日本侵华重要顾问、原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根本博统一指挥。
国民党在内战期间,聘请臭名昭著的侵华日军重要战犯当军事顾问,这已不是首次。冈村宁次就曾长期担任蒋介石的军事顾问。
面对5 倍于我的守军反扑,登陆部队的形势越来越严重。
尽管参加此次金门作战的国民党士兵大多为新兵,但胡琏的第十二兵团却有一些老骨干。这些骨干经过一些战役的锻炼,颇有作战经验。再次,海岛作战无后路可退,除了拚命别无选择。而且胡琏在蒋介石的严令下,也豁出去了,他令各军、师长亲到第一线督战,对后退的士兵一律格杀勿论!关于这一点,胡琏在后来的回忆录《古宁头大二担》中说得十分清楚,他说:“第十二兵团在徐蚌失败后,此乃第一次与毛共正面作战,再则此时大局逆转太快,一般都是土气低落。第十八军军长高魁元把他的指挥所推进到李树关的师部,李师长便向前推进到安歧,前线官兵除了猛攻前进,也无路可走。”
为此,国民党守军付出了惨重代价。台湾官方出版的《金门大捷30周年口述历史座谈会》记述说:“当时担负古宁头的国民党军第十八师因伤亡重大,一时顿挫。后该师师长尹俊亲督警卫营冲击,结果警卫营伤亡自是十分惨重,自营长以下,所有干部非死即伤,最后只剩下军官1 人,士兵57人而已。”
在金门守敌的疯狂反扑下,我攻金登陆部队面临的局势一步步恶化。
二四四团首先失利。25日上午10时,二四四团除少许人员向西突围,加入二五一团、二五三团战斗外,大部分指战员都壮烈牺牲,另一部分负伤被俘。与此同时,其他两个团也面临数倍于我的强敌,在孤立无援的苦战之中,危在旦夕。
到了10月25日晚,经一天苦战,登陆作战3 个团官兵损失过半。据报话机报告:第二四四团只剩下700 人;第二五一团剩下1200人,第二五三团剩下1500人。更糟糕的是,我登陆部队是无后方作战,他们所携带的武器弹药以及食品不多。如再得不到补给;他们将弹尽粮绝,处境十分危险。同时我负伤的伤员也无法向后方转移,得不到抢救和医疗。
前线的危急引起了隔岸军首长的极度焦虑。
10月25日中午,十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刘培善从厦门兵团部赶到莲河第二十八军军指了解战情,并和二十八军指萧锋等人研究应急措施,决定尽全力找船派兵增援。
因时间太紧,经多方努力仅仅征集到几条船,有的还需要修补。
刘培善指示,天黑以后由第二四六团团长孙云秀率一个营上去增援。
入夜,第二四六团团长孙云秀率4 个连官兵乘一艘小轮船和几艘木船出发了。
孙云秀是一个英雄团长,打仗很有一套,已内定担任第八十二师副师长。
这次派他渡海登陆,是让他担负指挥全部登岛部队的任务。
然而,4 个连仅400 多人,如此少的兵力,如此“添油”式的增援,怎能希望扭转战局呢?!
孙云秀明知此去凶多吉少,生还的希望很小,但他仍抱着拼死一战、效死疆场的决心,受命带队增援。
25日夜向金门渡海是非常危险的。国民党把这一夜看着是能否全歼共军登陆部队、守住金门的关键一夜。关于这一夜的重要性,国民党第十九军军长刘云瀚后来在《追述金门之战》一文中这样写道:“到了10月25日入夜以后,成为最危险的一夜。因为我军经过了整天激战,所有控制的部队都投入了战场,除伤亡相当大外,且多疲劳,……甚至胜负之数还未易言。幸好由于匪军没有船只,无法继续渡海来援,所以我们能够平安地渡过这最危险的一夜。”
为了防止共军渡海增援,25日晚,国民党守军派出飞机在海面上巡逻,不断地投掷照明弹;国民党海军第二舰队旗舰“太平”号率两艘炮艇往返巡行于古宁头以北海面,拦截一切从大陆来的船只,并不断向大陆及古宁头方向解放军登陆部队的阵地炮击。
尽管国民党守军层层设防,孙云秀团长所率的4 个连队仍躲过了国民党海空军的搜寻,登上了金门岛。
增援部队登陆后,经过一些不太激烈的战斗,推进到双乳山一带,与第一梯队取得了联系。第二四四团团长邢永生、第二五一团团长刘天祥和第二五三团团长徐博都向军指报告,拥护孙云秀团长统一指挥岛上的部队。
10月26日,是进攻金门将士极为悲壮的一天。天亮后,岛上的情况急剧恶化,经过休整的国民党驻岛主力部队又一次在海、空军的掩护下,向我登陆部队猛烈反扑。最后,我登陆部队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只好退至古宁头一带防御。
古宁头,是位于大金门岛西北角的一个半岛,形似鸡髻头,为平坦台地,间有起伏丘陵。这一带多是渔民的房舍,这些房舍为御台风,多用石块垒成,比较坚固。我登陆部队退至这一带后,依托这些房舍,同敌军进行了逐村逐屋的拉锯战,国民党守军因此付出较大代价。台湾国民党方面后来撰写的战史也承认:“在当天下午的战斗中,我军几乎每占一处阵地和一处房屋,都要付出很大伤亡。”
10月26日上午,一直徘徊在海上的国民党第十二兵团司令胡琏亲赴金门,接过李良荣的指挥棒,亲到前线督战。国民党军久攻古宁头不下,胡琏于是要求台湾派飞机对村中建筑猛烈轰炸,然后又命战车连,不用伴随步兵,直接用坦克像野牛一样。单独冲进我军占须的北海岸碉堡及北山民房,来回碾压,并对准民房和碉堡的射击孔抵近炮击,压制我方火力,最后用步兵轮番冲锋,钻墙越壁,逐屋扫荡。
尽管如此,双方战至26日天黑,古宁头阵地仍有1200名解放军固守。
当时任国民党青年军团长的雷开瑄在后来为台湾军方所撰写的《金门古宁头战役讲稿》中这样写道:“金门古宁头之战十分艰苦,对方的优点是:不仅冒险犯难,行动迅速,攻击作业力强,而且干部控制力强,因此战斗意志在其控制之下甚为顽强,只要在其干部控制之下,可顽抗到最后。”
10月26日深夜,早已弹尽粮绝、两昼夜未进粒米的登陆部队已难以坚
持。这时,登陆部队已损失5000余人,已没有完整的连和营。孙云秀、刘天祥、徐博、邢永生等几位团长和指战员鉴于情况紧急,在一个山沟里举行临时作战会议,认为如果再继续在一起踞守某一个地域,在对方飞机、大炮和坦克攻击下,势心伤亡之更大,力量损失更快。最后决定,将现存部队分几股打游击。
26日傍晚,第八十五师师长兼政委朱云谦仍等在海边,准备率第二五三团剩下的一个连渡海,可是没有等到船只。
26日深夜,二十八军前指与登陆部队的联系逐步中断。
与此同时,我登陆部队在金门岛上仍苦苦挣扎。27日晨,第二五三团团长徐博来电说,该团一营600 多名官兵已在古宁头全部牺牲,全团剩下的150 多名官兵和第二四四团剩下的70多人正准备到海边找船,如有可能,渡海回到大陆!这是二五三团的最后一次来电,之后便杳无音信了。
第二五一团团长刘天祥最后一次同军前指通电说:“我们的生命不长了,为了革命没二话,祝首长好!新中国万岁!”说完便引爆自杀。
10月27日下午,第二四六团团长孙云秀所率最后一批官兵不幸在沙头附近被包围,在突围无望的情况下,孙云秀团长负伤自尽,其余战士全部被俘。
10月28日上午,第二四四团团长邢永生在战斗中己身负重伤,被其他同志用担架抬至东山沟被敌军发现,被俘不久牺牲!
第二五一团政委田志春率50多人,因弹尽粮绝被俘。
第二五三团团长徐博隐蔽在山洞中一个多月,靠夜间出来到农田里挖番薯过活,后经国民党军反复搜山被俘。
28日下午3 时,金门岛的枪声平息下来。
前线官兵牺牲、被俘之际,后方指战员们正心急如焚地翘首盼望他们的归来。
27日军指电:“亲爱的二四六团孙云秀团长,二四四团邢永生团长、孙树亮主任,二五一团刘天祥团长、田志春政委,二五三团徐博团长、陈利华政委,第一梯队全体渡海攻金门的英勇指战员们、船工们:”25日、26日,你们在金门西部浴血苦战,抱着有我无敌、宁死不屈的决心,为解放祖国的每一寸土地,为解放金门11万勤劳勇敢的人民流尽了鲜血。现在战斗虽然失利,但你们英勇牺牲的精神是永存的。望你们凭依岛屿每个角落保存自己,并千方百计找到船只、竹木、门板等渡海工具,不分昼夜向北或西北方向渡海归建,我们在厦门、莲河等地区,派船在海面接应、护航,我们等待你们归来!“
但没有人归来,一个也没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十一去兮不复返!
9000余名官兵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但也没有一个人投降!国民党守军付出了惨重代价。
战后蒋经国亲临金门“慰劳将士”,如此记述:“俯瞰全岛,触目凄凉,车至汤总部途中,尸横遍野,血肉模糊。”
悲壮的金门之战降下了帷幕。
金门失利,引起了全军以至全国的震动。
战斗失利后的第二天,二十八军副军长萧锋和政治部主任李曼村来到厦
门十兵团部,见到叶飞,面色惨白,失声痛哭,叶飞说:“哭什么!哭解决不了问题,现在你们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