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故事全集-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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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在安迪下车后,总会再发动引擎,去镇上的悠闲餐馆。
当他跨进门槛时,迎接他的总是杰西警长。
“晤,准时来了。”警长会用低沉的嗓音说,“怕女人的弗兰克来了。”于是,以后的十分钟里,弗兰克和他姐姐就被无情地嘲笑不止。
弗兰克并不介意,他很感激舒适餐馆的温暖,镇民的友谊,即使他们嘲笑的是自己,他也总是微笑着,在吧台边坐下来,啜饮两杯啤酒,一直到接安迪的时候。
就这样,一周又一周,一年复一年,一成不变。
弗兰克知道有一天他会干掉安迪。
那是在奇迹发生后不久。安迪接到露茜表妹的一封来信。表妹住在九十里外的里治威。
她又耍那套捉迷藏的把戏,不立刻透露信文内容,只带着一种狡黠、得意的神色,一星期后才宣布:“我想可以去。”
弗兰克咽吞一口豆子。
“当然,我只去一两星期,也许三星期。”
“唔。”
“也许我们可以来得及买台电视陪伴你。”
弗兰克推开盘子,站起来。
安迪惊愕地瞪大眼睛,问:“你不吃完东西?”
“吃够了。”弗兰克打开厨房门,一拐一拐地向远方的草原走去。
安迪知道,他多么渴望有一点儿私生活,一点儿慰藉,一点儿宁静。
她一向都知道!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她不能再欺骗他了。
她并不知道,表妹的信抵达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弗兰克就发现了藏信的地方,并且看到信的内容。露茜表妹根本没有提要安迪去玩儿的事,她只是向安迪借钱,安迪决不会理她。弗兰克在徐风微拂下的草地上盲无目的地漫步,他多希望表妹真正邀安迪去玩儿!而且不只去那么两三个星期,而是永远!
下一个星期六,当他到杰西家去接安迪的时候,她才坐下,就开始她的戏弄。
“杰西太太说,我应该收拾行李,去看看露茜表妹,我已决定去了。”
弗兰克斜看了她一眼,看见她脸上熟悉的、狡黠的微笑。他知道,她以为他会信她那套谎言,相信她会放他自由,然后像绳子上的麻雀一样……,那夜弗兰克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他脑中的惟一思想就是如何干掉安迪。
最后,他终于睡着了。
下一个星期六,当他踏入悠闲餐馆时,另一个奇迹发生了。
“嗨,弗兰克,”杰西警长用低沉的声音说,“听我太太说,你要失去一会儿安迪了,那不是很糟糕吗?”餐馆里的人哄堂大笑。“你准备如何消遣自由时间?”杰西警长问。
弗兰克几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他有一个狂野的想法,那想法使他的心乱跳,使他溅出来一些啤酒。
他知道如何下手了!
当笑声平息,他的双手不抖的时候,他急急吞下最后一口啤酒,站起来,走到外面,将卡车开出镇外,一直到路尽头,荒僻无人烟的地方,然后停在路边,熄掉马达,坐在黑暗中,策划每一个细节。
他决定等候一个星期——不,两星期——以确定安迪是否继续耍她那套邪恶的把戏,一直撒谎到底。
他开车到杰西家,安迪因他的迟到暴跳如雷。待她平息时,弗兰克决定冒险问她一个问题:“你和杰西太太谈没谈去看表妹的事?”
“当然谈了。”安迪不高兴地说,“我告诉她我可能随时走。”
随时走!弗兰克几乎笑出来。
下一个星期六在悠闲餐厅时,杰西警长几乎对他吼叫说:“弗兰克,你差不多要成为自由男人啦,是吗?我太太说,你姐姐随时要走。”
“是啊,”弗兰克平静地回答,同时爆饮着啤酒,“随时走。”
那天晚上他按时去接安迪。她在卡车上坐定后,有一会儿姐弟俩都没有开腔。最后,弗兰克终于打破沉寂。
“在餐厅遇见杰西警长,”他不经意地说,“他说你告诉他太太,你准备随时出发。”
安迪嗤之以鼻:“你的耳朵和其他部分一样迟钝吗?我已经告诉你一百次,我要去看露茜。”
“是啊,”弗兰克点点头,“你是这么说过,但是我不知道你也告诉了杰西太太。”
“我告诉你吧,我今天晚上又跟杰西太太说了一遍。”
“又说一遍?”
“当然。”
“那么,你是说真的?”
“嘿,”她的嘴角浮出角黠的微笑,“假如我不是真的,我为什么要说这种事?”
弗兰克的心在歌唱。他将卡车开进老谷仓,捡起领先藏在方向盘下的铁榔头,跟随安迪进屋。“我想你看到我走会难过。”安迪洋洋得意地说着,转身背对着他,径自在黑暗的过道挂衣帽:“我猜你会难过……”弗兰克挥动榔头,打断她的话。
然后,他有条不紊地工作,边做边吹口哨,差不多到天亮才完工。
他不留痕迹地让安迪安静、无声地躺在草原上的一口古井里。
下一个星期,弗兰克走进悠闲餐馆,没等杰西警长招呼,就快乐地宣布:“安迪终于到里治威去了。”说着他要了一杯啤酒。
“是吗?”杰西警长吹了声口哨,“没有想到这老妞还能成行,你们那辆老爷卡车经得起路上的颠簸吗?”
“卡车?”弗兰克摇摇头,“我送她坐星期三六点十五分的班车走的,她和两只衣箱。”事实上,他把安迪大部分东西一起扔进她长眠的地方。
餐厅里有一阵突然的不寻常的静寂,但是弗兰克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没有注意到。
“你送安迪乘班车?”杰西警长缓慢地问,“星期三?”
“对。”
“你肯定?”
“我当然肯定!”弗兰克咧嘴笑着,“我要用残废救济金买台电视。”另一个快乐的念头挤进他脑中,“也许我要买电视、收音机和电唱机混合的那种。”
餐厅里的静寂持续着,弗兰克模糊地知道杰西警长站在他旁边。
“我猜你的收音机又坏啦,呃,弗兰克?”杰西警长问。
弗兰克笑出了声:“那个老收音机至少有半年没有响了。”
“那你当然不知道。”
弗兰克转向他,迷惑地问:“知道?知道什么?”
“城里在闹罢工。”杰西警长沉重地说,“现在没有一辆班车进出这里。”他将一只坚定的手沉重地搭在弗兰克肩上说:“现在,假如安迪真的去了,弗兰克,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她在哪里?”
弗兰克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他所能想到的是系在绳子上的麻雀……
《 完 》
百密一疏
当霍利驱车拐上家门前的汽车道时,他看了看表,是中午差十分钟十二点。他把车开进车库,一路前后左右张望,他相信没有被人瞧见,因为这是个新社区,刚刚搬进不多的几个住户。
他紧张地穿过小径,进入厨房。他太太正站在地下室的梯阶顶上,脚边是两盆待洗的衣物。那正是他所想象的样子。虽然地下室里有一台新洗衣机,但她总是不用,总还是自己洗,将整天的时间都耗费在那上面。丽丝——霍利的老婆,由于年老色衰,再加上一张唠叨嘴,早已让霍利不能容忍了。霍利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经纪人,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丽丝则一天到晚在家,从不与任何人交往,因此,只要霍利一回到家里,总会见到她那一副憔悴的面孔。并听到一串串没完没了的抱怨。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她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也脏乎乎的,“地下室还没刷洗呢……”她说着,长脸很快扳起来,显得更加丑陋,“我告诉过你,告诉过你的……”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吧,霍利心里想着。结婚两年来,他从不曾回家吃过午饭,现在,她居然一点儿不关心一下他突然回家,是否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或是有其他什么事情,老天,她关心的,竟然只是“地下室还要刷洗”!
她笨拙地弯下身,抱起一只洗衣盆,向地下室的梯子走去,“还有一件事……洗衣机……”
霍利对丽丝的这一套早已领教够了,她总是不断地有这样的事和那样的事,他再也不想听她讲洗衣机的什么事情了,他下定决心,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抓住丽丝的肩膀,闭上眼睛,狠狠地把她推了下去。
一声惊恐的尖叫,接着,是一个重重的东西碰到地板的声音,之后,一切复归于沉寂。
霍利瞪大眼睛,向地下室窥视。丽丝仰面躺在水泥地板上,颈子略略扭曲,一只脚搭在梯子的底层,手中的洗衣盆翻倒了,衣物散了出来,一条床单摊开,像尸衣一样,正好盖住她身体的下半部。
霍利长出了一口气,现在,这一谋划了数周的工作总算完成了,他是自由之身了,他是彻底解放了。按计划,他应当迅速离开现场,到“钻石旅馆”赴哈雷兄弟的一个午餐约会,他还可以和他们签约,并从此迈向成功之路。因为他相信,由于丽丝的死,他可以多得两万元保险金,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到目前,一切顺利,他只要继续。
但他突然感到地下室似乎有些动静,他不禁停住了脚步。当他满怀狐疑再仔细向地下室望去时,他发现,丽丝的脚正缓缓地从梯阶滑落到地板上。
一阵惊恐的感觉猛烈地袭来,使他浑身颤抖不已,如果她只是昏厥,人还活着的话,如何是好?如果她瘫痪了,那么还要花费一大笔医药费,恐怕还得要轮椅?何况……他更不敢往下想了,如果她还没死,还可以控告他杀人未遂……
他压下了迅速离开的念头,那本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但他发现计划有些不周,在无法确认她已经死亡之前,他是绝对不能离开的。他妈的,他骂自己,费时两周的谋划居然把这一点忽略了。
他慢慢步下阶梯,站在仰卧的躯体旁边,紧张地盯着她,看她是否还会动弹。过了一小会儿,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又壮着胆子,小心地倚身过去,伸手试探丽丝的心跳。
但就在这一瞬间,她的两眼突然睁开了,而且直直地瞪着他,那双眼睛充满恐怖和仇恨。
他被吓得魂不附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跳开,试图躲开那双眼睛,但那双眼睛并没有追随他,只是睁得大大的,似乎凝视着什么,令人毛骨悚然。
霍利发出一声低低的、含混的叫声,仓皇地跳过丽丝的尸首,像一头惊慌的动物,四肢着地地爬上阶梯。当霍利驱车赶到钻石旅馆时,时间正好是十二点十分。他下意识地整整自己的衣领,又捋捋自己的头发,心中宽慰自己:一切均已过去,丽丝确死无疑,一切都将按原计划进行。
停车场只有几部车,哈雷兄弟的红色敞篷车不在,这也是好兆头,他可以说自己是十二点整到的,这样就可以把回家的十分钟掩去。
只一刻,红色敞篷车就到了,并停在了霍利的汽车旁边,哈雷兄弟和一位瘦削的律师跳下车来,他们都穿着运动衫,神采飞扬。
“计划有些改变,”哈雷兄弟中的一位叫道,“我们要到榆树山的高尔夫球场去打球,那是一家新开张的球场,我们可以到那儿吃午饭,然后一边打球一边谈生意。”
瘦削的律师走上前来,与霍利握手,“我们一直在和你联络,不过,你办公室的小姐说你和用户出去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哈雷兄弟,“不过,你还有时间回家去取球杆。”
“不用了,”霍利急忙接口,“球季时,我的球杆是一直放在车厢里的,哈雷兄弟知道,我经常去打高尔夫球。”他拉过律师打开他的汽车,“让我们坐在一起,我没有去过榆树山。”
五点十分,霍利驱车回到自己的家,他把车开进车库,关闭引擎,坐着沉思了一会儿,到目前,一切都完成了,现在剩下的只是“发现”尸首和报警了……
他进入厨房,停了一会儿,强压住恐怖的心情,整个下午,萦绕着他的总是丽丝那双恐怖和愤怒的眼睛。此时,他真怕再看到那双眼睛,不过,他自忖,也许它们早就闭起来了。
他径自走到地下室门前,向下看去。然而,只匆匆的一瞥,他的面色便顿时惨白,若不是手抓住门框,他自己恐怕也要掉到地下室里去了。
丽丝的尸首不见了!
地下室里没有一个人影,散乱的衣物也已经收拾干净,放回盆里了!他全身猛抖着,勉强离开,进入起居室,打开两个卧室的门。“丽丝,”他喊,先是轻轻柔柔的,以后是惊恐,“丽丝!丽丝!”
没有回音,只有吓人的沉寂。
他瘫软地陷坐在起居室里的一张椅子上,脑子里一头乱麻。她是否只是昏厥?难道她还活着?那么此刻她在哪里?
按计划,下午他和哈雷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