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货爱情-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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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的又一个名字在村里传开了。他村里有一些出去打工的人,做泥瓦匠的,春节回来听到有人喊马克,大笑着说:什么马克?马赛克!我们在城里装修房子老在墙上贴那个!于是马赛克这个名字在村子里就传开了。
龙青听了,笑得不行,一颗花生米的红薄衣在喉壁上贴了半天。
第一部分第12节 追忆
出了小饭馆,走上青石板的街道,龙青看着马克有些摇摇晃晃,忙搀着他,说:喝多了,要不要我送?
马克摆摆手,说:没事儿!我习惯了!李白斗酒诗百篇,没有酒就没有诗,你放心吧!
看着马克远去的背影,站在这个铺了青石板的小镇,龙青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感情。后来,回学校后,龙青与教务处商量,举办了一次校园诗歌大赛,从中选拔了几个有灵气的小诗人,姜林就是那几个校园小诗人之一。
姜林是龙青的学生,小龙青四岁。她长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高挑的身材,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小戏子。她总爱和她的同桌傻大姐杨平到龙青单身宿舍里来。她们来得最多的理由是向他问化学题。其实,是些再简单不过的题目。当然,有时也交几篇诗稿给龙青。一开始,龙青甚至有些恼火,他不明白身为班干部的姜林化学竟学得这么差!而次数多了之后,龙青好像渐渐察觉了姜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有一次他在给她讲题时,无意中抬头,竟发现她的眼睛根本没有看书,而是傻傻地盯着他。当她的视线与龙青的视线相遇,脸一下变得通红。这一细节泄露了她内心的小小阴谋。傻大姐杨平的成绩比姜林要差得多。她根本不听,在龙青的房间里翻看杂志。说心里话,龙青当时只是把她们当做了小孩子,没往心里去,也没有非分之想。
期未考试结束后的一个下午,姜林来到龙青的办公室,见他正在改卷子,悄悄递给他一瓶汽水。龙青一抬头,见是她,忙说:姜林,考得怎么样?她红着脸点点头。龙青说:对了,下午放假了,怎么不回去?她说:不想回去。对了,你有没有要洗的东西,你很忙,我帮帮你!龙青笑了笑,说:我哪敢剥削童工?没有,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姜林看上去有些失望,默默在龙青旁边站了一会儿,走了。
接完成绩单,那天,龙青和姜林,还有另外两个学生小诗人一起去县里开文学创作大会。龙青骑着一辆自行车,带着姜林;那两个学生一人骑一辆。会后,在招待所吃完饭,那两个学生住县城附近,先回去了。因为是龙青把姜林带出来的,当然要负责带回去。姜林说想去书店里看看,哪知,她在书架前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拿着书不肯放。不知不觉,龙青也看忘了时间,等走出书店的门时,外面差不多黑了。
龙青说:姜林,看你,天都黑了,还有那么远的山路,怎么办,怕不怕?
姜林看了看天,吐了吐舌头,微微一笑,对龙青说:不怕!有老师在,怕什么?
姜林说着,就扶着后座,上了自行车。龙青听到姜林坐在后面哼歌,很兴奋的样子。骑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们拐进了回家的山路,先是上坡,后是下坡。此时,天已全黑下来。后来又上坡,上坡很陡,只得下来走。姜林先是走在龙青的后面,随着耳边传来几声山鸟的啼叫,她忙赶上来,气喘吁吁的,和他并排着走。
龙青笑着说:呵,怎么啦?怕啦?
姜林挺了挺胸,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什么什么?我怕?我是唯物主义者!
走到了坡顶,龙青停下了,说:坐好,下坡了。姜林就坐上去。龙青听到耳边的风在呼呼作响,不知不觉间,姜林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说:龙老师,我怕!
那个时候,龙青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觉得腰间被她箍着的一匝,热热的。或许,这是第一次与异性接触的缘故。
龙青只做了两年的中学教师,就考上了上海一所师大的研究生。通知书来的那天,他在宿舍里清理行李。被子已捆好,书装了满满一大箱。龙青听到有人敲门,是姜林。她穿了件牛仔裙、白T恤,一头长发刚洗过,披散着,飘出阵阵清香。她低垂着眼,白净的脸颊上泛出淡淡的潮红。她从背后拿出一封信,递给龙青,说:
龙老师,这是给你的……
看龙青接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姜林就一溜烟地跑了。他能猜到信里面写的是什么。事实上,在即将离别这所校园,离开他朝夕相处的学生时候,龙青才发现心中有了一种离情别绪。同时,他也发现姜林长成一个大姑娘了。龙青的心怦然一动。他在零乱的宿舍里坐了下来,拆开了她的信。在信中,姜林表达了对他的爱慕之情。龙青记得当时把那封信看完后放在了他的书箱里,然后,就上了学校送他的车。
十多年后再来回忆当时的那一幕,龙青才发觉这样一个真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错过了,永远不会再来了。
因为那个时候,为了病床上的父亲,龙青已与刘念拿了结婚证书,虽然他从未体会到恋爱的感觉。
第一部分第13节 乏味的生活
五点半的时候,龙青起床到厨房给儿子做早点。每天如此,快做熟了后喊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爸,我走了!龙淼背着书包下了楼。从窗口看着龙淼的自行车转过那片小树林,消失了,龙青才慢慢收回了视线。龙淼与许多别的孩子比起来,真是听话很多。龙青经常看到成都小吃摊边的中学生耳朵里塞着耳塞听歌,手里夹着烟闲谈。那模样和神气,要多老道有多老道。
少威已起来了。他对龙青很友好地笑着,龙青也很友好地对他一笑。他听到少威说:刘念有福气呀,找了你这么个好老公!
龙青说:哪里哪里,离要求我还差得很远。
在盥洗室里,龙青看到刘念已经为少威把透明的牙膏挤在了新牙刷上。从新睡衣和牙刷看来,这位同学的来访并不突然。刘念说:你只买你和儿子的菜,少威不在这儿吃。
洗过脸,龙青出门去买菜。出了校门,才想起钱包放在换下来的长裤中了,上衣里有些零钱,怕不够,忙折转身回家拿。他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防盗门,忽然真切地听到家里传出一声:刘伟——。龙青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然后,他听到刘念说:刘伟,来,喝牛奶。我看你的好奇心也太强了,偏要上我家里来看看。有啥好看的,还不就这样。对了,你先去,我帮你又联系了一个医生——,拿着!刹那间,龙青明白了:真他妈白痴啊!少威原来就是刘伟!他堂而皇之地打入我军内部来了。睡他的床,盖他的被,当然说不定也睡他的老婆。
龙青拿着钥匙的手收了回来,突然间,他觉得轻松起来。
他们需要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发酵他们的感情。龙青希望他们快一点,更快一点儿。龙青折转身,快步离开了。回望他家的那扇窗,龙青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刘念与刘伟现在说不定已经滚在那张大床上了。当然,在龙青家里,他们肯定还不会大胆到如此地步。只是龙青潜意识里这么想,他想:这么说,与她离婚有希望了。
就这样,龙青怀揣着一种痛苦的幸福离开了家。
今天该买点什么菜呢?对,儿子爱吃的土豆,还来一个糖醋排骨。
在超市买完菜,龙青又特意在书架前逗留了一会儿。他喜欢看那些兵器书籍,还给儿子买了一本名人名言的字帖。磨蹭了二三个小时,才慢慢朝家里走去。他不想再面对那个男人,不是他怕什么,而是他觉得很无趣。
少威已经走了。龙青嗅出家里有一种脂粉气息。
刘念正在镜子前涂抹口红。听到动静,见龙青回来,头也没回地说:我马上出去,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家吃吧。
龙青知道少威并没有走远,他一定在他家附近的某个地方等着她。于是他说:你去,放心吧,没事的。
从厨房的窗口望去,龙青看到刘念又把她的头发披在肩后了。她走路的时候,龙青看到她的臀部一扭一扭,颇有些风情。龙青平静地切着土豆丝,他把那个不规则的球体先切成片,然后切成了粗细均匀的丝。少威,或许是刘伟的小名?
(20)
龙青这三天的日子过得很是乏味。备课上课做实验,对于他来说,这在过去是乐此不疲的。可不知怎么地,现在竟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一个经过了多年缺少性爱的无味婚姻而骨子里天生具有浪漫气质的男人,一旦遇上了一位绝色美女,这将意味的是什么。
男人作为雄性动物,其内心是蠢蠢欲动的。据《南村辍耕录》载,柳下惠“夜宿郭门,有女子来同宿,恐其冻死,坐之以怀,至晓不为乱”。柳下惠其所以坐怀不乱,有醋溜心态的人以为是柳下惠怀中的女子不美,或者说其美不对柳下惠的味口而已。猜想绝色美女如果不是叫绝色美女而是叫丑女之类,龙青断没有这样的牵挂。人家柳下惠是坐怀不乱,而龙青是怀还未坐就已乱。
绝色美女却好像从龙青的视线中消失了。
龙青的信箱中没有未读邮件,聊天室里也看不到她。龙青想:她去哪儿了呢?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有时,他又为这样一闪而过的念头而觉得好笑:这是怎么啦?龙青知道这样下去有点危险,他想起柏拉图这三个字。在《会饮篇》中,柏拉图说了一个神话,说最早的人类分三种:男人、女人以及由两性结合而成的阴阳人,这三种人都是球形的。上帝把他们削成两半,每一半都想念被削掉的另一半,于是开始有了爱。他想,他白痴与绝色美女也应该是一个球。他不知道对绝色美女的想念到底是好的善的抑或是坏的恶的。谈到道德,或者是人性,龙青对这样一句话有着切肤之痛。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也是没有人性的。虽然柏拉图认为对爱的追求,重点不在于是追求“完整的爱”的欲望,而在于这个完整的前提必须是好的,而且必须是善的,并且给了爱这样的一个定义——爱是永久地拥有善的欲望。但在龙青看来,爱只是一种存在,他只知道他牵挂着某个人,至于说这种思维活动是感性的还是理性的,龙青已没有心思去考究了。柏拉图还说,至于性,只是肉体的一种权宜之计。而龙青绝没有想念美女的肉体,很显然,龙青陷入的是一种柏拉图主义,或者说柏拉图式的爱情。
三天后的早上九点,龙青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终于发现了一封未读邮件。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白痴:谢谢你的信!我刚从外面旅游回来。因为学校组织的三八节旅游提前了。唉,累死我了!
我要去洗头,再见!对了,待会儿中午12点,我和你在一家亲好好聊聊旅游的事,真是笑死我了!另附上我写的一首小诗——
种子
给我一瓢水
一瓢平静平凡的水
给我一捧土
一捧松软温润的土
给我一个季节
一个挣扎努力的季节
你就会知道
我是一粒真正的种子
看完信,龙青的大脑莫名地兴奋起来。
原来绝色美女并没有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她只不过插上翅膀飞走了几天。龙青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么漫长。
绝色美女的小诗勾起了龙青对大学生活以及中学教师时光的美好回忆。那时,他参加马克的诗社,整天沉浸在诗歌创作的激情中。他有好几个红塑料皮的日记本,上面写满了诗。那些诗,有对理想的执著追求;有对爱情的美好憧憬……绝色美女一粒小小的种子,唤醒了龙青记忆深处沉睡已久的诗情,于是,他即兴写了一首:
种子
草木在季节的叹息中腐朽了
曾经的艳如桃花成为蟋蟀们秋夜的谈资
皇城在风雨飘摇中倾倒了
曾经的辉煌尊严化为齑粉
只有我
在贫瘠的冰冷的拥挤的黑暗的地底笃定地等待
佛说
那是我前世的机缘
龙青相信,这些诗句是从他的心涧里流淌出来的。他有一种朦胧的感觉:这位绝色美女,就是他前世的机缘……
写完信,龙青关了电脑。听到外面有人,回头一看,是系党委张书记。
如果给张书记画一幅典型特征的肖像画,那他手上的茶杯是少不掉的。这个老头儿对茶叶特别偏爱,坐着也好,走路也罢,每天总是要把眼波在那一片片龙井上荡漾几番。据他老伴王维讲,张书记看茶叶的眼神让女人要嫉妒死,那种热乎劲儿,可别提了。龙青的家乡盛产一种很有名的茶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