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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期货爱情-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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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过了过嘴瘾,乱吃一气。    
    崇洋媚外!整天满嘴怪话。不过呢,虽然有点片面,还是有点道理。那你呢,是什么人?    
    江小擎笑了笑,说:我?我什么人都不是,我不吃饭!我是神!我在减肥!    
    龙青一听,差点儿喷饭:减肥?你还减肥?再减成麻秆了!    
    江小擎脸一红,说:怎么,龙老师不喜欢瘦啊?那我还是不减了!您不知道啊?现在我们那栋楼里的女生都吃黄瓜西红柿,有人准备在学校门口开一黄宏(红)专卖店呢!    
    龙青学着崔永元说:说着说着,小品都出来了。江小擎就是喜欢龙青这种自然状态的幽默,她看着龙青,眼有点走神。龙青说:还是自然一点好,整天不吃饭,别减出一身病来!女人还是丰满的好!这最后一句在跑出口腔之前被龙青连同一片辣椒吞进了肚子里。    
    江小擎回过神来,说:您那是什么观点呀!《简爱》减爱,减了肥才有爱。女孩长得像头小猪,谁要啊?您说是不是?再问你一个问题!    
    龙青第一次感觉吃饭竟是这么匆忙,只得抬起头来,说:你说你说。    
    世界上最享受的事是什么?    
    龙青想,世界上最享受的事太多了,在网上轻松地下棋是一种享受,吃合自己口味的食品是一种享受,但要说一个“最”字,他还真的说不出来。潜意识里他想说做爱,但觉得说这不合适。看来,还真的不够格当江小擎的老师,也不知她在哪里看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弄得他哑口无言。    
    您又不知道?唉!江小擎做了个夸张的面部表情,说:地球人都知道啊!这世上最享受的事就是:住英国房子,用中国厨师,娶日本女人,拿美国工资。    
    唉,这一顿饭吃的。龙青抬头看了看江小擎,见她的嘴角微微上翘,笑眯眯地看着他。龙青的眼睛忙躲开了。饭吃完后,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办公室时没有发现江小擎。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买饭的钱还放在桌上。    
    肚子问题解决了,龙青越发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第一部分第4节 网上聊天

    龙青的名字白痴仍然挂在聊天室里。    
    说不清为什么,他想找到一个人。这种感觉就像他做过滤的实验,因为某种物质从眼皮底下溜走了,所以,龙青想把那个实验重做一遍,把它给抓回来。    
    龙青拖动左边的名单,没有那位绝色美女。他的心里竟有点淡淡的失落,想:我还是回去,回到我书房里去躺一会儿。    
    正准备退出,龙青发现一个人在对他说话,她的名字叫教书匠。她说:西西。    
    第一次从绝色美女那儿听到西西的笑声,龙青是充满好奇和好感的。因为这种笑只与那些活泼机灵、调皮可爱的人相配。而眼前这位教书匠,龙青能想像得出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一头齐整的老式短发,老气横秋。她竟也像绝色美女那样笑,龙青简直无法容忍,真是装嫩!再说,他了解他的那些女教书匠女教授们,打麻将绝不带彩,出门旅游背儿子或孙子淘汰的书包,丢在人群里谁都认不出的那一类人。目前,他还没有在网上与女教书匠们打交道的愿望。    
    所以,龙青没打算理她。    
    他把鼠标指向离开,正准备点击,却看到那个教书匠说:我是绝色美女。    
    龙青感觉握着鼠标的右手特别是食指颤抖了一下,心里一阵痉挛,仿佛电击一般,大脑皮层竟莫名地兴奋起来。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还有一种预感:他与这位绝色美女,与这位教书匠,一定会有故事发生。生活是平淡的,特别是龙青的生活。他渴望能有一场突如其来的艳遇,最好是能将他击倒的那种。    
    龙青呷了一口茶,轻轻嘘了口气。    
    现在,他什么事都不想做,哪儿也不想去了。他只想与她好好聊聊。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叫绝色美女吗?    
    没想到她这么反问一句。    
    这正是龙青所想知道的,他窃喜,忙说:那是为什么呢?    
    我这个名字是试金石,我想看看这里哪些人是色狼。她说,你知道吗?只要我用这个名字,我的屏幕就爆满。    
    出乎意料。龙青的脸有点微微发红。老实说,他希望与他聊天的不仅是位绝色美女,而且最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他发现绝色美女的问题具有较强的进攻意识,这使他不好意思问她真的是否绝色。因为是他先找她搭讪的,这就证明了他也是一条色狼。在那一刻,龙青的脸泛起一抹潮红,有点无地自容。    
    他想,眼前这位绝色美女即使不美,至少也是一位有个性的智慧女人。    
    被人簇拥的感觉怎么样?龙青的心头对她刚才的不理还有点醋意,问她。    
    哦,我没理,一个都没理,我挂着,我在写字。    
    写什么字?龙青有点不明白。    
    一篇小说,出版社要我在修改。她的话轻描淡写,她把文学创作仅仅说成写字。她不是一个张扬的女人。    
    这里色狼很多哟!她说。    
    哦……那我……我?龙青嗫嚅着。    
    你不算的,我看得出来!她说,西西,你是白痴嘛!    
    有人说,中世纪发现了人的精神,文艺复兴则发现了人的肉体。所以,人们一定不能忘了《蒙娜丽莎的微笑》。那个微笑,不只是代表了人类艺术的瑰宝,也象征了人类重回“贪爱”的一个微笑。这世上的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奇怪,有时,你可以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或者细节所打动。龙青相信,他被绝色美女所打动的,就是她那“西西”两个字所代表的一种无邪的天真的笑,在他看来,它比蒙娜丽莎的微笑有魅力得多。    
    他知道,在美女面前,特别是在所谓的绝色美女面前,男人都会产生一种叫荷尔蒙的物质。在生活中,龙青思维敏捷,口若悬河,但在这位绝色美女面前,他的思维竟异常迟钝,头脑模糊,竟在那儿自言自语。    
    龙青说:有的动物,皮值钱;有的动物,肉值钱;有的动物,骨头值钱……天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个!真是个白痴!    
    “有意思!你说说看!是些什么动物?”没想到绝色美女对此很有兴趣,她说。    
    嗯……现在公布答案:狐狸的皮值钱;牛的肉值钱;人的骨头值钱。龙青感觉他的状态在慢慢恢复。    
    她好像在那边沉思,半天没有做声。    
    龙青很喜欢这种氛围。他感觉他与她彼此心灵之间有某种东西在流动。突然,他有一种很想倾诉的愿望,这种愿望已经消失很多年了。于是,他给她讲了一个小故事。    
    龙青说:美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故事……    
    那是……?绝色美女问。    
    只是我的一点感想……龙青说,想听吗?    
    好呀!听听白痴在想啥?    
    于是他就说:    
    上周末,我去车公庄,从北京站进地铁,信步踱到地铁中段。那儿有个报亭。我就站在报亭背后。人少。    
    嗯。绝色美女听得很认真。龙青继续说:这时候,一个女子,快速地闪过,躲藏在我左侧的巨大的支撑柱的阴影里。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明白了,这是在玩捉迷藏吧。我们多年以前也玩过这样的游戏,遥远而又亲切。绝色美女说。    
    嗯,对。他接着说:透过对面平滑的广告墙的反射,可以看出那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姑娘。衣着简洁,发式清纯,难得还有这样一份稚子心情。    
    嗯。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人走过来。没有年轻的单身男人走过来,除了间或擦肩而过的一两对情侣。这是周末的下午,鸟儿和虫儿都伏在窝里。地铁显得不协调地空旷……    
    龙青怕绝色美女等得焦急,打出的句子都很短,好让她尽快看到。    
    嗯,还真白痴!看人家玩游戏。不过,我喜欢!她说。    
    龙青好像完全沉浸在那个故事中,他接着说:女孩子矜持的眉已经微微皱起来了。臭小子,你快些浮出水面呀!我开始诅咒了。    
    西西,白痴,你真有意思!你是着哪门子急呀?    
    又一个难熬的三分钟。无人。他继续说:    
    唉!白痴,你真会卖关子!    
    女孩的眼,似乎有泪光在闪烁。在这短暂的一刻,她的心,是否经历了冬夏寒暑的极限交替?是否想起衡山派潇湘夜雨莫大先生恭维令狐冲的那句话:天下男子,十九薄幸?    
    终于,一个男人,不知从何处,獐头鼠目地窜上来。女孩子主动走出,轻轻地挽起他的臂……    
    还有呢?绝色美女问。    
    又一班地铁惆怅地走了……    
    嗯,有点意思!白痴,我感觉你聊天好特别哦!就像在写文章一样。不过,我真的喜欢你的话,我也懂这个故事!    
    这是一个,还有……他有点怕她听的不耐烦。    
    说啊——绝色美女在催。    
    龙青说:那是个深秋的早晨,天气很冷,我走在北京宽阔的大街上,曾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一对中年人,也许是朋友、夫妻、同事,也许是早上晨练的同伴。我在三环国展边碰见他们,他们并肩地走,哼着同一首歌曲,非常专注,彼此目光相对,很信任的目光。我看见他们的心灵在交融,真的很羡慕。那种感觉,刹那间击垮了我一直拥有的优越感。    
    龙青感觉他打字的速度变得很快。    
    嗯。白痴,我想把你说的话记下来,真好!    
    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我看到他们专注纯净的眼神相对,略带着笑意。在那一瞬间,他们和谐宁静的眼神击倒了我。    
    哦,为什么?绝色美女说。    
    我是一个自信的人。可在那个时候,我却很自卑。这些年,我自认为事业有成,可我却从没有那种幸福的瞬间。只有彼此的心灵沟通,才会有那种眼神。    
    嗯,白痴!在很多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绝色美女说。    
    很奇怪,是吗?仅仅是他们的眼神。从那种眼神,我才明白:这些年来,我真正缺少的是什么。我承认:他们是在享受生活,而我,则是在生存,而且是苦苦挣扎的生存。    
    嗯,白痴。那边沉默了好久之后,龙青听到绝色美女说:那真的是一种很高的生活境界。幸福与否真的只在乎心灵。哎,白痴,你等一会儿,我接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她说:白痴,对不起!我现在有事要出门。谢谢你的故事!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聊好吗?    
    好吧。    
    尽管龙青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他仍然很有礼貌地说:好的,再见!


第一部分第5节 龙青和龙淼

    龙青带上办公室门,骑上买的第五辆自行车,回家去。前面的四辆自行车他猜一定幸福地生活在大学校园里的某个角落,因为有人爱上了它,并悄悄娶走了。    
    龙青的家在东七区十八号楼三单元二楼,家就在校内,骑车需要十分钟。    
    那是一幢八十年代的建筑物,红砖映在绿树丛中,给人一种强烈的色彩对比。五年前龙青刚来到这所大学的时候,住在学校给的一间不大的平房里。后来,他现在房子的前主人周教授去德国定居,他才拥有了这个一百多平米的空间。    
    刘念还没有回来。    
    龙青走进卧室。不,准确地说,是刘念的卧室。卧室里有一张很大的床,柔软的席梦思,弧线型的后背,精致的小柱……那是五年前他们刚到北京时买的,花了近三千块。那时候,龙青对床很挑剔。他希望它宽大、柔软,睡在上面可以解除他白天或者黑夜工作的疲劳。还有,他渴望在这样的床上做爱,每天怀里拥着他爱的妻子,在这样的床上,他不愿意醒来。    
    可现在这张床,龙青已有两年多没有睡它了。他的床在书房里,是一张木板硬铺。    
    龙青一头倒在了这张他亲自买回的床上。    
    他已有十四个月没做过爱了。    
    每当深夜,龙青在书房里工作疲惫后,就在那张单人床上沉沉睡去。他已经习惯熬夜,把自己弄得疲乏至极。被子贴在他瘦削的面颊上,他感觉很宁静,这么多年他已渐渐习惯,同时,他也少了许多翻来覆去,困倦的他会很快地睡去。    
    是的,他觉得刘念距离他越来越遥远了。他感觉与她就好像是住在团结户里的邻居。唯一使他想起与她还有点联系的,是儿子龙淼。    
    龙淼与他长得神似。龙淼很懂事。    
    龙青感觉龙淼在家里的话越来越少,眼神里有些让人不易觉察的忧郁,而这一点是龙青最为担心的。龙淼好像特别不愿意与刘念待在一起,当她在他旁边唠叨的时候,他要么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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