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遗落在北大-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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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我赶回了学校。
其实,如果桦愿意的话,她可以成为得到很多关爱的人。比如方君就很喜欢她。据班里女生告诉我说这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根据我后来的了解,确实如此)。他没有和她报考同所学校,所以他的爱情只能通过书信来传递。偶尔,他也从遥远的南方来我们学校看桦。桦客气地接待很高兴地带他到颐和园、圆明园、北海等地方游玩,然后客气地送他回去。这些事情,在我和桦的爱情有些眉目之前,我一直一无所知。这其实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的爱情过于纯粹,不带一点技巧。几个月后,当我回想这场闪电一样消失的爱情时,我不由得反复咀嚼弗洛姆的一句话:“爱是一种艺术,而不仅仅是感情。”然而,这种纯粹,不带一丝取巧的方式,也有它的好处;我因此不犹豫,只想表达自己。我一直试图把我心中产生并不断潜滋暗长的爱情告诉她,希望她能够明白,答应和我一起守护它。也许在潜意识里,我还想和她守护这份爱情直到地老天荒。然而,桦却不是一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她的生活很有规律,很有目的。她总是起得很早,到图书馆,或者到某个教室占个座,有课就去上课,下了课又去学习,除了吃饭、午休她一般不轻易走开;没课的时候,我不由在内心里感叹,其实我和她不是一种类型的人。她像一朵花,顾自美丽,我却像风,喜欢与风遨游。然而我心中对她的爱情却像潮汐,总是落了又涨。
在那个冬天的晚上之后,我们的心靠得更近了一些。但是,由于我们的性格中有太多的不相容的成份,所以为数不多的共处的时光都是在吵了又好、好了又吵的模式中度过。1993年的寒假我没有回家,因为我堂弟写信给我,说想到北京玩。我答应了他。然而这个寒假我并不快乐。桦回家时居然没有告诉我。前一晚,我问她回不回家,她说还不知道,可当我第二天去找她时,她宿舍里的同学却告诉我说,她已经走了。我因此写了一封长信给已经回家的桦。
我猜想收到我的信后,桦把我们的爱情告诉她的家人,并得到她家人的同意。春节过后,开学前一天傍晚,她出现在28楼206室我住的宿舍门口。当时我正独自一人在宿舍里入迷地看《曾国藩》。听到敲门声,我起身把门打开,发现她穿着一件美丽的新衣绰绰有姿地站在门口。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我是多么狂喜。我拉着她的双手使劲地摇晃着,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望着我笑。我抱着她。她说头晕,我让她坐下,倒了一杯水给她,狂喜,狂喜如飞花一样点染这个美丽的夜晚。我忘记了在此后的这段时间里和她说了什么。大约是别后的思念,相见的欢乐。转眼就到了宿舍关门的时候,守门的老师傅挨舍敲门提醒。她说:“该走了。”我让她留下来,再呆一会。我们有很多话说。第二天早上,她见到我,说前天晚上她回宿舍时,宿舍楼门已锁上了。她叫守门大娘起来开门,挨了她一顿数落,我知道她并未觉得委屈,在她的叙述中,分明可以感觉到她的一种甜蜜的东西。
这样的心情不能不使我想到要娶她,尤其是当她带着我去叔叔的住所时,我更觉内心庄严。那时候她叔叔还未结束假期,仍在外地休假。我们因此有了自己的空间。我热爱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个小妇人;热爱她穿着一件深黄色的羊毛衫,转到门后去的身影;我热爱她进门时嘴角的笑容,是那么温婉。我常常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浓密的头发。哦,世俗的快乐!这样激动我年轻的心。
许多时候,我会想起方来。他与我有着共同的爱好,而且拥有同样的审美观。如果他和桦相距并不遥远,他也许会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赢得桦的好感,甚至获得她的爱情。但是距离改变了一切,距离和时间一样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方所在的那所大学的文学社的新社长博来过北大。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接待了他。在校内的一个小酒馆里,我们喝酒,谈天,聊一些朋友的近况。有人突然说起了方,说起他的诗。博更向我们确认了方的横溢才华,并谈到他的一些趣事。博最后说,方有个中学同学在北大,是他的朋友,最近被别人撬走了。在博临来北大前,方让他找我们查一查,想个办法警告警告那小子。我们于是问起方的籍贯,考学前所在的中学。询问之中,我的朋友们突然发现,方要警告的那人竟然是我。博并未注意到我们的一掠而过的尴尬的神情。他为我们的答应他的要求而高兴,提议大家“喝酒”。自那以后,朋友们常常和我开玩笑,说要去找撬走方的女朋友的那小子算帐。我颇觉滑稽,因为那个时候桦在我的眼里依然遥远,不可捉摸。在这种情况下,竟还要承担这样的恶名。最重要的是,桦从来没有承认方是她的男朋友。如果她以此为理由,拒绝我的爱情,或许我的大学生活、我的初恋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曾经的未名湖世俗的爱情(3)
和桦分手时,我已经不太参加文学社的活动。惟一的社会活动就是主编系里的刊物《缪斯》,这本刊物创办很早,但中间几经反复。1993年,八九级的几个师兄最终办其复刊。我参与了复刊第一期的编辑工作。到了第二期,就由我接手主编了。尽管这只是一份油印的16开的刊物,我依然怀着很神圣的心情去做。从约稿、组稿到联系打字印刷、校对等等事事亲力而为。因为经费的原因,我们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承印厂家。北大印刷厂建议我们铅印,但是铅印太贵,制一个版就需要一千多元,还有印刷费,无法承受。我找到了人大印刷厂。他们很热情,挤出时间为我们印刷了第二期《缪期》,而且所开价格颇为便宜。捧着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刊物,我感到很高兴,对人大印刷厂也怀有一种异常的感激之情。可我却没有想到,也就是在人大,我的爱情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沉没了。
那天,我们不知为何又吵起来了。桦一气之下去了她叔叔的住所。桦的叔叔就住在人大附近。我本不打算跟她去,后来又觉得应该去找她说清楚,寻求和好。我来到她叔叔的住所时,门关着,我敲门,桦应了一声:“谁呀?”我说:“是我!”她不说话了,我在外面不停地敲门,要她开门,她一直不说话。最后,邻居了出来了,在门外劝她开门。过了一会儿,她打开门,拎着包出来了。她不说什么,把门锁上扭头往外走。走到自行车停放处,她平静地对我说:“我到我同学那去了,你回去吧。”我说:“好吧。”
我站在路边看着她进了人大,然后,我骑车往回走。如果我一直往回走,心平气和地回到北大,心平气和地等她回来,然后心平气和地和她谈谈。或许那天的风不会那么大,那天的路上也不会那么嘈杂,而那个夜晚也不会那么铭心刻骨。不幸的是,我又回转了身,我也去了人大,我对她的这个同学的了解并不多,但我凭此找到他的宿舍,并且从他的室友口中知道,他们去了餐厅。透过窗子,我看见了桦和她的那个同学。我下了楼,转到楼后,跟着他们进了餐厅。我走进餐厅时,桦已经坐到了一张餐桌前。她面朝大门,所以一眼就看见了我,她没有什么反应。即使当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的凳子上,她也没说什么。我说:“回去吧。”“我在这吃饭。”她的神色颇为平静。“那我到下面等你。”我轻轻地说。“你不用等我,我跟你没什么关系。”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决,这种坚决使我有些恼火。“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我就在这儿等你。”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不由自主拿起地上的啤酒,而且不由自主地在地上顿了一下。酒瓶碎了,那么轻易地就碎了。“你把酒瓶砸碎了?!”桦的音调高了不少。正在这里,她的同学点完菜回来了。桦转过身对他说:“他把酒瓶砸碎了,让他赔。”我对他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把酒瓶弄倒了,我去买一瓶来。”他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说:“不用、不用,这我还有。”他坐下来,给桦倒了一杯啤酒,给我也来一杯。我们端起酒杯正要喝,桦站起来说:“我不吃了,回学校去。”我于是也站起来,和她一起回去。在归途中,她说:“我们彻底完了……”
这一次期末考试我居然也通过了,分数不高,可依然不失为一大奇迹,因为整个复习阶段我全无心思去看书。我在文史楼里占了一个座位,花费大把大把的时间去回忆那些美丽的时光。我选择文史楼,是为了找回更多的回忆。在文史楼,我们的爱情不曾有过争吵,在那座楼里,我们曾经情深意笃。而恰恰是这些回忆,使我备受伤害,我常常觉得自己的心脏像风化的石头一样,慢慢地碎裂开来,声音清晰可闻。每天晚上九点多钟,我跑到东门外的小店铺里看一点点书。但考前,我终于无可奈何地病倒了。
我为什么选择节译和评价《茶花女》作为我的毕业论文,而不是去选择评价一首诗?是否在我的内心怀有这样的一种想法。与我钟爱的诗歌和象征主义艺术相比,爱情更需要探求和关心。高中的时候,我就曾经入迷地看过《茶花女》。我喜欢这种缠绵悱恻的故事。因为写这篇论文,我曾经费力地去找《曼侬雷斯戈》。显然,爱情故事千差万别,无法简单比较。时代不同,人物不同,环境不同……相同的只有一个:这是情事。从现实到虚构,从自身到他人,从当今到往世,我是在企图寻找超脱,寻找慰藉,寻找解释么?
今天,我终于能坦然面对这场铭心刻骨的情事。时光匆匆,生命中有一些丧失,虽非心甘情愿,却也是无可奈何。记得1993年冬天,桦过生日,我送给她一本小小的相册和一首叶芝的诗:《当你老了》。我喜欢这首诗,至今如此。作为对这场情事的叙述的结尾,我愿意再一次把这首诗献给桦,献给那些爱着的人们:
当你老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山顶的山上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杨郁
曾经的未名湖游戏(1)
女孩对突如其来的骂毫无准备,一下呆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带着怀疑和询问的目光,眼睛有些晶莹。
我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书包,冲出宿舍楼,推出自行车,一溜烟地杀向自习室。
到教学楼一看,才发现车如林立,室如昼明,打探了几个教室,大都是一本牛津、一本朗文、一本托福单词、一本GRE手册。再掂一掂我空空如也的书包,两本武侠小说在里面论剑,顿时自习的念头全无,怏怏地不知去哪。
教学楼外人人行色匆匆,永远塞在耳里的耳塞,不知放着音乐、英语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只有我站在海报栏前发呆,眼睛里塞满了多种多样的脑袋;一样的黑头发,一样的漠不关心的眼神。
几天前与社友打赌的情形浮现在眼前。
“如今找女朋友太难了!”社友抱怨道。
“什么难的。三条腿的驴子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满街跑。”我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说起来容易,理论有时是很难指导实践的。”
“嗯,深有同感。”我若有所思地答道,“不过,记得《飘》中盖博与费雯丽相爱的那一段吗?看起来似乎很容易,要不你也试试那种颇有绅士风度的做法。”
“我才不试呢。”
“我倒想试试。反正这些日子挺无聊的,就算玩了一场游戏,三天内给你回信儿。”
“三天?好,我们赌一顿饭。”
“没问题。”
一阵铃声把我思绪拉回到现实。看看表,七点钟了,算算时间,今天可是最后期限,请顿饭事小,折了面子问题可就大了。今晚硬着头皮试一下吧,我打定了主意,应该蛮有挑战性、蛮刺激的。
我现在是绅士了,我提醒了自己一句:说话一要大胆,二要幽默。
一对情侣走了过来。挽着手,拥着肩,不时咬上几口。“恶心!”我心里骂道。一个女孩过来了,就这个吧?哎呀,不行,过于丰满。又一个,一看吓一跳。这个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