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十字(没看,但一共有3部)-第2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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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个宋军军官,在仁多澣的眼中,却由匹夫之勇上升为真正的勇士。
王恩的身上至少应当有二十余处伤口,此时身后,只跟着不足十个士兵。他们的目标,依然只有一个——悬挂狄咏首级的旗杆!
几乎将王恩部淹没西夏士兵,都带着几分尊重地望着自己的敌人。双方无言的对峙着。连慕泽都没有了那份猫捉老鼠的戏弄。
一名中军官策马冲至阵前,高声喊道:“仁多统领询问宋将之名,若能归顺,立拜将军之位!”
“去你姥姥的!”王恩大吼一声,“爷爷是大宋宣节副尉王恩!世上岂有投降的宋将!孩儿们,杀啊!”
“杀啊!”
慕泽无言的摇了摇头,拉开了手中的大弓。
庆州城楼上,石越闭上了眼睛。
一刻钟后,在悬挂狄咏首级的旗杆旁边,又竖起了另一根旗杆,上面挂着另一颗首级。与狄咏闭目的安详、眷恋不同,王恩的首级,却是瞪大了双眼,至死犹能看出愤怒与不甘。
***
第二天下午,落日残照之时。
庆州城内。安抚使司行辕的后面,有一个一亩大小的水池,被称为碧池。此时碧池之中,飘满了落叶。一个满脸倦容的中年男子坐在水池旁边的水榭之上,轻轻抚摸着一把古琴,手指却没有触碰过一次琴弦,只是拿眼睛不时的瞥着水池中的落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则佩剑站立在他身后,警惕地凝视四周,目光每次滑过中年男子身上时,都会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钦慕与敬爱之色。
若是有认识的人经过,必然大为惊讶,因为这两个男子,正是陕西路安抚使石越与他的书僮侍剑。
庆州城经历过昨天王恩的战死,城中士气低落,军心沮丧,石越与贾岩、张蕴竭尽全力的稳定着军心与民心,又立下厚赏重罚之规,才让士气稍稍鼓舞,但是城中却始终沉浸在一种莫名的不安气氛当中。
与这种不安的气氛相对应的,是于昨天晚上传至石越帅府的坏消息,悄悄潜入城中的细作,向石越报告了一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有数千西夏军在白马川的上游活动!
虽然细作不能接近,无法确切知道西夏军的行动,但是西夏军在白马川上游究竟是做什么,简直不问可知!
只可能是一件事——引水灌城!
“西夏人还真是不值得依赖的对象啊。”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向严肃的石越,竟然说了一句让众人都莫名其妙的俏皮话。
但是不管石越与贾岩们如何想法,这个消息,暂时却不可以透露出去。
军心与民心的稳固,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在今天早上,石越亲自去安抚了在庆州居住的几个战死者的家属,又上城楼,亲自宣布,庆州守城成功之后,奖赏三倍于平夏城大捷!而与此同时,贾岩则在刑场上,亲自监督执行了对两个散布动摇军心言论的士兵的死刑。
在金钱的诱惑与死刑的威迫之下,总算将庆州之兵稳固了下来。这无疑让石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庆州可是有兵变前科的地方。熙宁四年的那次兵变,叛兵占据了整个庆州城,石越在京师曾经感受到那种震憾,那是大宋朝近十年来有数的大事件之一,凡是身居高位者,都是念念不忘,石越此时身在庆州,焉敢不小心谨慎。
不过这样一天下来,石越的身心已经极度的疲惫。
然而,碧池之畔短暂的宁静很快被一个人的脚步声打乱。石越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潜光兄?”
“公子。”李丁文在石越五步之外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高遵裕派人送来急信,道是因为平夏城战事突然吃紧,他惟恐平夏城有失,已先将部队调往平夏城支援。同时他已经向李宪、王厚求援,环庆方向要等待援军,只能等熙帅李宪的部队了。”
“知道了。”石越淡淡的应了一句,语气中甚至没有失望。显然他对高遵裕早就不抱希望了。
“熙河方面的援军要赶到,最快也要二十天。而且李宪有诏命在身,实际上可以不受石帅节制,只恐不足为恃。”李丁文无奈的说道。为了防止地方坐大,重蹈唐代节度使割据覆辙,在设有安抚使的各路,各州地方长官一方面受安抚使节制,另一方面却同时有权向朝廷直接汇报,并且人事权亦牢牢掌握在中央手中。除此之外,设有安抚使的三路,更有相当的部队,只是名义上受到安抚使的节制,实际上却可以自行其是。而禁军的调动权,更是以枢密院的命令为绝对优先,安抚使的每一次调动禁军的命令,都必须同时向枢密院报告。这种煞费苦心设计出来的制度,绝对不是一种适宜于征战的制度。但是李丁文也无法说什么,因为不适宜征战的制度,却并非是不合理的制度。况且这种制度,根本也包含了石越的思想。
“那便不用指望了。”石越似乎没有想李丁文那么多,“绥德城的情况如何?”
“现在传到的消息,是十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还是靠自己比较可靠。”石越淡淡地说道:“如何守城御敌,我不会再参预。贾岩治军严整铁腕,张蕴则对待兵士和谒,二人互补,应当足以应付目前的形势。”
李丁文知道石越这几句平淡的话中,包含着血的教训。他默然良久,却终是忍不住,说道:“要防西贼引水灌城,只能出奇兵击之。”
“由贾岩与张蕴决定便可。”石越低声说道,语气却是十分的坚定。他心中其实并不喜欢贾岩的为人,甚至认为贾岩太过于冷血与残酷,但是他却决心毫不动摇地支持贾岩。因为在理智上,石越明白,现在能帮助他闯过这一关的,只有这个年轻的武官。
王恩的悲剧,不能再重演。
“是。”李丁文聪明地闭上了嘴巴,他也知道自己的才干与长处在哪里。只不过如他这样的聪明人一向不喜欢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别人手上,甚至包括石越。一时间,李丁文有点惭愧,他知道,在这一点上,他的气度不如石越。
石越也不再说话。
碧池之畔,再度陷入寂静之中。
然而,似乎是老天无意让石越享受过多的宁静。隐藏在暗处的亲兵的高声厉喝,将石越、李丁文、侍剑都吓了一跳。
“奴家是碧月坊的私妓李清清,冒昧求见石学士,盼这位大哥能代为通报一声。”一个柔美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私妓?求见石大人?”石越带在身边的亲兵,都是朴实的乡野农夫出身,不似京城石府的仆人见过世面,此时的反应,竟似是听到什么海外奇谭一般。不过在他们眼中,一个私妓的身份,与一个朝廷三品安抚使的身份,也确有天渊之距。
“是。”李清清带着浓重秦音的官话中,透着十足的坚定。只听声音,石越就已经感觉这个女子一定是非常有主意的人。
“石大人没空见你,快走吧。”石越亲兵的态度虽然不是十分凶恶,却也已经带着不耐烦与轻蔑。
声音停了一小会,正当石越等人以为李清清已经被赶走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大声唤道:“久闻石学士是当今名士,为何拒见奴家一小女子?”
“别嚷嚷了!”——亲兵的吼声突然中止,侍剑走出水榭,望了那个自称为李清清的私妓一眼,见她一身素衫,容貌非常并非十分出众,却也颇为清丽,惟一双眸子中,闪着倔强的光芒,侍剑只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不由怔了一下,方说道:“别赶她。你求见石帅何事?”
李清清见着侍剑,微微一敛衽,笑道:“奴家有退敌之策,要献予石帅。”
旁边的亲兵顿时笑了起来,被侍剑一瞪眼,吓得连忙收住笑容,正襟站立。却见侍剑彬彬有礼一抱拳,朗声说道:“如此有请。”
李清清从容还了一礼,微笑着走入水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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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潭十三子·陆少杰传
更新时间2004…8…2 18:54:00 字数:0
陆少杰,字子树,苏州人。熙宁三年,入白水潭学院明理院,从石越学《论语》与《三代之治》。熙宁四年,《白水潭学刊》创刊,少杰作《历代役法略考》,讥免役法也,白水潭之狱由是而起。其先,《白水潭学刊》诸文刊发,石燕公疲于政事,实不知情。待燕公读诸子之文时,《学刊》已发行天下,燕公遂轻骑入白水潭,嘱诸子曰:“祸且起。”李治平面争,燕公惨然曰:“吾当为大宋存此读书种子。”遂暗遣人护十三子往杭州,依苏轼、唐甘南。
其后邓绾作白水潭之狱,桑充国无罪入狱,少杰等远在杭州,实不知情。等诸生叩阙传至杭州,少杰等西向而泣,力辞苏轼,欲返京与桑充国同罪。会唐棣至,责诸子曰:“诸生此去,欲置苏公于死地乎?且石公子送诸位至此,必有善后之计,诸位此去,徒乱人事。”会桑充国狱解,然十三子俱被得罪,少杰诸人遂留杭州。
熙宁五年三月,石燕公密函随叩阙十余人至杭州,嘱十三子与彼辈改换姓名,于杭州草创西湖学院。此西湖学院创办之始也。其时唐家在杭州富可敌国,西湖学院俱由唐家出资建筑,故西湖学院规模之大,更甚于白水潭。然最初往依西湖学院就学者,不过三四百人而已,其中以不及冠之童生犹多。盖诸子名声未显,而江浙文风颇盛,略有所得之学子皆不屑往西湖学院。待石燕公知杭州,西湖学院方得大盛。
少杰以学识称于杭州,其时杭州士子,虽亦读《论语正义》、《三代之治》,然其中奥义,未有人能言之,少杰于白水潭,即能引六经释《三代之治》,颇得燕公称赞,即至杭州,遂作《三代之治与六经异同》,苏轼得此文,赞曰:“此亦大材。”然当时无人知是少杰所作,但知作者为“苏州六少道人”。
其后西湖学院旦夕讲学,然苦无明师,少杰以信问石燕公,燕公遂嘱唐甘南,延致回回商人,购得回语塞族诸经数本,适袁景文粗通夷语,遂于西湖学院置塞夷译书楼,招致通译,翻译诸书。其初诸书不易得,回回不通印刷之术,书为手抄,虽重金难求一二,其商人更粗鄙无文,视珍玉如瓦砾,后唐甘南许以重利,夷人贪利,塞族诸书方渐入中华。然所译塞族诸书亦以格物学为主。
少杰于柏拉图氏之《理想国》颇有置意,著有《三代之治与理想国》、《理想国说》,另有《以民为本》、《民本治国与言论自由》二书传世。
白水潭十三子,以少杰享年最短,年五十而卒。其自白水潭之狱后,自知无望于功名,三十年不离杭州,专意石学,阐发民本思想,鼓吹言论自由,欲于书本之中构建一理想之社会,是为西湖学院空想派的代表人物。
张潮传
更新时间2004…8…4 22:05:00 字数:0
《熙宁英杰传&;#8226;白水潭十三子》张潮传 Agi 改订
张潮,字敬之,河南卫辉人。潮幼而笃学,负气慷慨,屡试不第。熙宁三年,入白水潭学院明理院,与XX、XX(注1)善,好放言天下事,以不得用为恨。先是,潮作《新莽改制》(注2),言新法与莽类,皆以变法为名,聚敛为实,固诋安石。新党极衔之。白水潭之狱起,陈绎定案,潮等十三子功名皆革去。人多惜之。潮独笑言:“潮不能读书登科,光显闾里,意外获名于斯,所得亦足偿矣!”
西湖学院草创时,诸子诵经义,辩得失,朝夕不释卷。潮独早出诣市楼酒肆,与诸妓笑谑唱和,至晚方归。治平尝面责之,潮略敛迹,然交接释道,多谈性理空寂之言,终不能安治六经。
潮自矜文章敏捷,又慕苏轼为人,愿从之游。轼笑曰:“子甚大才,然流于滑稽。轼为人虽少检点,诗文上需放荡不得。”潮亦笑云:“愚性好之,竟不能改。”终不得入苏门。
居一年,潮自往谢苏轼曰:“吾非学究,不能老于书院。生气索然。”遂辞诸子,遍游天下。所至处多与优伶为朋友,自持檀板说书于瓦舍。又与市中说书山人不同,多讲史传所不载者,其描摹至微,声口毕肖,迥出众上。而男女老幼闻听而至,忘饭摒事,驻足侧耳,目注心随。每一段毕,人皆不去,坚请续之。要其曲折开阖,关节紧峭,情不能舍耳。往往连宵至旦而不能罢。偶有旧识相逢,大讶异,潮恬然不以为意,语笑自若。人有诘其书中故事,云书传所载若此,何公之改窜大也,理有是乎?潮曰:“当时理之未有,何必情之所无?设柄政诸公如此,则国事如何如此!余特为古人哀耳。”又云:“若是不才当时生,并肩长,一把拖住,则宇内乾坤大不同矣!”人皆不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