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朵朵-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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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逗笑了。白山则以为是好玩,他乐呵呵地把衣服脱下凉起来,然后还说,像我,我都上学了还尿床呢,老人说尿床的小孩聪明。
白山那一阵子身上一直有尿臊和牛奶两种味道,他的办公室里甚至也弥漫着那种混合气味。
七朵两岁时,已经认识两千个字了。越是生僻古怪刁钻的字她记得越牢,譬如旮旯、忐忑、饕餮一类的字,她几乎过目不忘。
白山晚上领她出去散步,熟悉的人都叫她小仙女,其实在大院里也没有不熟悉他们的。于是小仙女就叫开了,七朵到反没人叫了。
叶青对母亲说:都是老白教的。母亲疑惑地问:他那么忙,哪有时间教孩子认字。叶青得意地说:你不知道咱七朵有多聪明伶俐。你不知道我们老白多喜欢七朵,你说也怪了,早先有多少人抱来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可他看也不看。上次七朵尿了他一身,我都慌了,你猜他咋了?他呵呵笑着说,他这是第一次叫孩子尿了一身。母亲听后转过头,眼睛潮潮的。母亲常想: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也不是样样都如意的。
七朵刚满两岁,叶青和母亲商量说,把七朵送全托托儿所吧?母亲干脆地说,这还用问我,你们决定吧。叶青说:这是老白的意思,他说全托对孩子智力发育有好处。母亲马上说:那就听他的,送吧!说归说,母亲还是担心,前面的六个孩子都是母亲自己带大的,孩子离开她便会心慌。
老白很快叫人给七朵联系了上海最好的中福会托儿所。
也怪,七朵一走进托儿所的大门,就不要妈妈了,托儿所的门前是绿荫荫的大草坪,里面有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丁医生和母亲离开的时候,七朵甚至都没哭。
母亲听说后,若有所思地说,这孩子看来就是隔一路。
鲜花朵朵8。(1)
三朵和四朵在一个部队,新兵训练结束,三朵分到有线连,四朵分到卫生队。
三朵进步快,一年后,就当上了班长,四朵呢,进步慢,在卫生队倒是学会打针,技术不怎么样,名声却是很大,给谁打谁叫,比如谁要是欠揍,当时部队很流行的说法是,拉他到卫生队,叫四朵给他扎一针他就老实了。
三朵和四朵在一个部队,听后脸上自然挂不住,见到四朵就批评她不思进取,四朵一听就来气,说跟你分在一个部队真是倒霉,你就像潜伏在我身边的特务一样,弄得什么事母亲都知道。三朵说我又没讲什么,四朵说,还用讲吗?你整天往家里寄喜报,不就是要证明你比我好吗?三朵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叫母亲高兴啊。四朵说,我就讨厌你这张进步的脸。
机场盛传,四朵打针用的针头是带钩子的,扎下去痛,拔出来比扎进去更痛。
本来漂漂亮亮的一个小护士,现在可好,来打针的小孩一见她就躲,把她当成凶神恶煞,老人不躲,但却指着她干脆地说,我不让她扎针。但也有不怕的,比如飞行员董良辰。
董良辰是上海兵,风流倜傥,航校毕业到部队一年了,顺利飞完四种气象,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董良辰茎跟牙发炎,航医建议他到卫生队打一个疗程庆大霉素。临行前航医特意嘱咐,别找那个扎小辫的打,她打针比穿刺还痛。
董良辰找医生开好药,便来到了注射室,一个嘟嘟着嘴,好象谁都欠她钱的女孩子无所事事地站在那里,女孩子扎着两个小辫子。董良辰心想,这就是航医说的那个女孩子吧!于是就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女孩凶巴巴地说。你笑啥?董良辰说,我听说你打针特别痛。四朵看了看他身上的飞行服,没好气地说,都是你们那个胖航医造的谣,吃药不痛,打针哪有不痛的?怕痛别打。说完转身要走,董良辰笑着说,我不怕痛。四朵于是便换了一副笑脸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董良辰趴在床上,退了半边的裤子,然后就等着。他看着她把玻璃药瓶打开,将药吸入针管,然后拿着酒精棉球过来,他感觉她用一根细细的小指在他的右臀部画了一个十字,凉凉痒痒的,他笑了,笑得身体有些抖,就听她严厉地制止说,别瞎动!他问,你划数轴呢?她说,开什么玩笑,我在定位呢?他说,打针也要定位吗?她说,那当然了,和你们飞行打靶瞄准一样啊!你不能上来就突突突把炮弹都打光吧!干什么都要精益求精,否则我扎到坐骨神经上,你就瘸了。她边说边用酒精棉球给他消毒。他说,瘸了你养我啊!她大声说,见鬼来,我怎么养你,一个月就六块津贴,连块巧克力都舍不得买,整天吃大灶,油水都没有,怎么好和你们空勤灶比,还养你咧!做梦去吧!
他感觉她的食指在他的屁股上来回勾着,还是冰冰的,凉凉的,痒痒的,他觉得很舒服很美妙……可是,很快她就说,完了,起来吧!
他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说,怎么一点不痛呢!
她歪着头,神气活现地朝他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说,针也是认人的,明白吗?
董良辰又来打针,打完,四朵问:你真的不痛吗?
董良辰说:真的不痛。
四朵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不痛吗?
董良辰说:为什么?
四朵说:是因为你不叫。
董良辰说:痛与不痛与叫有关系吗?
四朵说:我谁也没告诉过,我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就更没人叫我打针了。
董良辰说:你说吧,我替你保密。
四朵说:我怕病人叫,他们一叫,我就会慌,我一慌,手就不听使唤,就会把一针管的药一下推进去……
董良辰听后笑了,四朵也跟着笑了。
董良辰说:你当大夫是一个错误。
四朵说:我也觉得是一个错误。
董良辰打了一个星期针以后,似乎有些上瘾,每次想到四朵在他屁股上一勾一勾的,都不能抑制地要勃起。他对医生说他的牙还是隐隐在痛,要求再打一个星期的针,巩固巩固,医生笑着又给他开了一张方子。
鲜花朵朵8。(2)
董良辰取好药来到注射室,四朵见是他,表情有些异样。
四朵问:你怎么又来了?
董良辰含含糊糊地说:巩固巩固嘛!
四朵什么也没说,就给他打了。
董良辰问:你怎么不划十字了。
四朵说:不用了。
董良辰说。你就不怕扎瘸我。
四朵说:我熟悉了。
董良辰说:你熟悉什么了?是对我熟悉了还是对我臀部熟悉了。
四朵红着脸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可是说归说,她依然给他一勾一勾地挠痒。
叫四朵感到奇怪的是,这次董良辰的表现很叫人不解,每次打完,他都是很痛的样子,在床上爬着不起来,四朵纳闷,以前怎么不疼,现在为什么突然又痛了呢?不知他是真痛还是假痛,他怪怪的样子,叫她有些手足无措,也有些害怕,他表情尴尬地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趴一会就好了,于是,她就出去了。等她再回来,他已经走了。四朵突然感到很歉疚很失落,心想,等他下次来,她一定给他好好打。他再来,四朵胆怯地说:哎,我打针痛,要不,我给你找个老护士打吧?没想到董良辰着急地说:不用不用不用,还是你给我打,还是你给我打。他的样子把四朵逗笑了,四朵十分小心地为他打针,轻柔地为他抓着痒。
很快,一个星期的针又打完了,董良辰来打最后一针的时候,从皮甲克口袋里掏出用报纸包好的一包东西给四朵,叫她等会再看,然后,伤感地问四朵,人怎么才能生病呢?
四朵说:你真是个傻瓜啊!哪有愿意生病的。
董良辰看着她,恋恋不舍地说:我希望再来打针。
四朵忧伤地说:你不怕我打针疼嘛?
董良辰说:我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我一点不痛。
四朵说:明明不痛那你为什么要装着痛得起不来呢?弄得人家心里也痛痛的。
董良辰看着她问:你让我说实话吗?
四朵小心地点了点头。
董良辰小声说:我是因为那样了。
四朵问:是哪样了?
董良辰说:我勃起了。
四朵问:什么叫勃起?
这回,董良辰的脸红了,他不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于是他很机智地岔开说:你们卫生员不学生理知识吗?
四朵说:还没来得及学呢!
董良辰说:你学习了就知道了。
董良辰走后,四朵打开那包东西,里面是整整齐齐14快巧克力,看来,他从第一天来打针开始把每天发的巧克力都留给四朵了。
那以后,四朵有时会想念董良辰,盼他生病,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这不是咒人家吗!她有时想打电话到飞行大楼,装个男声找董良辰,但她不知是否能装得像,如果露馅了,被听出是女声那就弄巧成拙了。她一个战士,一个乳臭未干的新兵蛋子,就去勾搭人家飞行员,这种事一般是很犯忌的。
虽然他们都在一个机场,但要看见也很不容易。有一次她去军人服务社,远远就看见一帮飞行员穿着飞行服,有的人还叼着香烟,松松跨跨地从服务社走出来,好像是刚飞完的样子。她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董良辰,他那时也看到了她。他们对视的时候,都心照不宣地紧张起来,她发现他黑了也瘦了,但反倒是更精神了,她还发现他看她的目光有些深不可测。
她刚回到宿舍,门诊值班室那边就叫,四朵到前面接电话。她分明有种预感,这是他的电话。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值班室拿起电话,果然是董良辰,他说,我有东西要给你,晚上八点人工岛见。她还没来得及答应,那边就收了线,完全像下达军事命令。旁边的值班医生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只好对着空话筒说,我妈一定是带来了好吃的,我就来取。她放下电话,心虚地对值班医生解释,一个上海老乡刚探家回来。值班医生说,你们上海兵真幸福。
鲜花朵朵8。(3)
人工岛一向是机场的一个既诡秘又暧昧的地方。它不过一个足球场大小,岛上树木茂盛,白天遮云蔽日,夜里幽暗宁静,西面的土坝和东面的九曲桥使它和陆地相连。它也叫情侣岛,那里有天然的屏障,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他们准时从土坝和九曲桥分别上了岛,树木参天,果然是幽会的好地方。他们在小岛的中央会合,情不自禁地相拥到一起……
董良辰说,这段时间我最盼的事情就是生病,前几天气温低,为了生病,我和他们打赌,谁给我一包中华,他就跳到池塘里。四朵说傻瓜,你真跳了,董良辰说,岂止跳了,还在水里游了一会,可也没用,连个喷嚏都没打。
他们的第一次幽会,显然是有些紧张,也就抱了一下,亲吻了一下,十五分钟就结束了,这回他又给她一大包巧克力,四朵惊喜地说,哪里搞这么多?董良辰说,我把胖子的那份也要过来了。四朵说,哪个胖子。董良辰说,我宿舍的那个,他认识你。四朵说,他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他,你对他讲什么了?董良辰说,他问我给谁留的巧克力,我说是留给你的,我告诉他我喜欢你,他于是就把他的那份也给我了。四朵说,你还告诉谁了?董良辰说,我就对他一个人讲了。
约过会了,彼此便有了恋人般的牵挂和思念,但毕竟是不敢放纵的,因为部队是有铁的纪律的。
不久,董良辰所在的飞行团要转场了,目的地是兰州,一个很远的地方,直到董良辰要开拔的前一个晚上,他们才有机会见面。
地点仍然是人工岛,也许是即将分别的缘故,他们感到一种来日不多的错觉和伤感。在即将远离的怅然之中,让他们不顾一切地闯入了禁区。
一种强烈的原始渴望,叫他们狂热又好奇地彼此探索着……缱绻过后,仿佛仍然在半山腰,仿佛依然爱意未了……
他跪在她面前,拥着她的身体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将来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妻子。
四朵感觉到了他的欲望在升腾,于是说,我知道什么是勃起了,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说,我学习了。他问,跟谁学习的。她说,没跟谁学习,我看书了。
他说,四朵,那你一定知道我此时很难受。
她勾缠着他浓密的头发,无限同情地说,我知道,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他忧伤地说,是啊,没有用,我不敢……我没有勇气。
她也跪下,抱着他,把脸贴在他胸上,听他心脏在狂乱地跳动……她说,我知道你难受的原因。
他流着泪说,四朵,我已经克制不了了……四朵……
四朵说,可怜的人,我不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