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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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脸色白,是因为你把我勒得太紧了……”蓝梓艰难地出着气,随即又说道,“别乱动别乱动,我万一抱不住你的怎么办,你抱紧我,但是别用力勒我的脖子……”
“我有恐高症的,对、对不起……”
两人在公安局旁边的小胡同里降落了下来,放下珊瑚之后,两人跑向公安局的大厅。这是豫陵市的公安总局,但此时看起来人也不多,一看到警察,珊瑚立刻就哭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负责报案的警察,这才知道大多数警力都已经去了城郊半山的别墅那边。
“呜……那就是我家,我爷爷和妈妈都被抓了,那些坏人有枪的,我爷爷叫谢诚,妈妈叫行之薇,我叫谢珊瑚,我爸爸不在这里,他叫谢述平,我知道怎么可以联系到我爸爸,叔叔你给电话给我打好吗……”
虽然一直在哭,但小女孩的条理一直都非常清晰,一边拉着后方蓝梓的手,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说清楚,那警察点着头,偶尔看看女孩身后的少年。
“小同志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珊瑚回过了头,只见蓝梓正低着头,左手让她拉着,右手则在轻轻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听见问话,方才有些恍惚地抬起了头,脸色苍白,几秒种后,却是笑着挥了挥手:“没事,大概……只是有点感冒……”
那警察点了点头,随后转身指向后方:“珊瑚是吧,你可以打那个电话,我立刻去通知队长,你们先等一下。”
警察说完转身就走,珊瑚拉起蓝梓就要往里跑,她心中挂念着母亲与爷爷,希望父亲能够有办法,此时脸上挂着泪珠,跑得很快,然而才跑出几步,后方陡然沉了一沉。
砰、哗啦――
小女孩陡然转过了身,蓝梓只随着她走出了两步,随后,整个人朝地上倒了下去,先是撞到了警察局的桌子上,随后撞倒了椅子,以最没有防备的姿势摔倒在地,半个办公桌的文件被推了一下,此时飞扬在空中。小女孩看见这一幕,霎时间便呆掉了,哭泣的模样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片刻后,警局之中才传出更加焦急和伤心的哭声,小女孩冲过去,拼命地摇着地上已经失去知觉的少年,他的额头在凳角上撞了一下,此时正缓缓地渗出鲜血来。
“蓝梓、蓝梓你不要死……蓝梓你起来啊、蓝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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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醒来的时候,看见了窗外透进来的星光。
全身像是僵掉了一样,动都难动一下,骨骼到肌肉的每一寸都在痛――不,那其实是比痛更加难以忍受的感觉,就好像被千百万只蚂蚁在咬,痛与痒、又与麻木结合在一起……
艰难地偏过头,珊瑚正在床边趴着,她睡着了,原本精致的小脸上沾满了泥灰,泪痕宛然。
与此同时,位于豫陵市中心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两辆小车正在黑暗中安静地停着,警车鸣着笛从前方的道路上快速驶了过去,前方的那辆小车中,金发的男子正在副驾驶座上听着一个对讲机,对讲机接通了警察所用的频道,只是有杂音,很难听得清楚,他放在耳边艰难地听着,随后啪的砸在了仪表盘上。
“妈的,破机器。”
驾驶座上的男子摊了摊手:“你砸了它我们听什么?”
黑暗中沉默片刻,随即金发的男子偏了偏头:“……去第三医院。”
“Bitch……”
小车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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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了点,凌晨有一章,不建议等。
第十六章 凶残
身体会再次发病,其实在冲出那片树林时,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来得这么快。
自己身体的第一次不适就是因为毫无节制地吸收了空气中的能量,那一次在天空中尽情地飞了半晚,直到回家睡着,后来被奶奶送进了医院才醒过来,了解到身体的状况,后来的两次只能算是小规模的吸收能量,却也都连续病倒了好几天,不过这三次就算加起来,恐怕也没有眼前的这次严重。
从听见珊瑚的求救开始就全神贯注地飞,脑袋就像是被风力压紧了一般,老实说他从来没有飞得那样快过,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能有那样的速度,或许是先前街道上发生的绑架的那几幕引起了他的警醒,总之在飞行之初,大量的能量就已经被引动过来,一直到那别墅的上空,心中的紧张才真正到达极点。
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见过枪,没有接触过却知道一旦被打中,肯定会死,他自然也是害怕的,于是心中的念头就只有快、再快,一直到抢下珊瑚、冲出别墅、飞速进入树林,他几乎还无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当后方没有了追兵,他的速度慢下来,不适的晕眩感觉,就已经在身体里升了起来。待他将珊瑚送入了警察局,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坚持不住了。
身体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难受,但或许是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一次却还保留了些许的行动能力,只是手才一动,肩膀的地方就传来了骨骼摩擦的声音,他痛得一声轻呼,睡在旁边的珊瑚也因此抬起了头。
小女孩今天也是累了,看起来刚刚睡着就被惊醒,揉着眼睛迷糊了片刻,陡然跳了起来:“蓝、蓝梓,你醒来了。我去叫医生。”
“等、等等……”蓝梓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了珊瑚的手,这一下没什么力气,不过小女孩还是停了下来,见蓝梓因为这一下用力而呼吸急促,朝床边靠了过来,轻轻拍他的胸口:“怎么了啊?”
“事情、事情怎么样了?”
“我打电话给爸爸了,爸爸让我别担心,然后……然后莉安阿姨受了伤,但是不在这个医院,你突然晕倒,把我吓死了,医生也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又不敢乱说……”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但细细碎碎的总是将意思说清楚了,随后却也迟疑起来,拉着蓝梓的手,“蓝梓,你会飞啊……”
“咳,是啊……”蓝梓迟疑了片刻,“珊瑚,警察呢?”
“他们去救妈妈和爷爷了,有两个在门外呢。”
蓝梓这下就变得有些沉默起来,一直以来出于保密的考虑,他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都非常在意。前一次的发病,医生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那次终究没有引起什么乱七八糟的后果,一方面奶奶没钱,另一方面毕竟是小地方的医生,对于他的古怪病痛,也没有刨根问底,但眼前的事情显然就不一样了,珊瑚的家境应该很好,如果因为这次报警,而来了很厉害的医生,最后查出自己的身体不同寻常,那自己怎么办。
在他一直以来的观念里,别人肯定是不会放过对异能者的研究的,如果到了某些研究机构,关上几十年都算轻的,若真的被当成怪物来研究,解剖切片那肯定也躲不过,这种事情毫无疑问,可想而知。
“珊、珊瑚,先别告诉他们我醒来了吧……”
“呃?”
“我不想被当成怪物研究。”
“可是你生病了啊,呃……”
小女孩不是笨蛋,片刻之后,也想到了蓝梓心中的顾虑,她对这些事情也不了解,一时间托着腮帮,皱起了眉头,待到蓝梓将这几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也就明白了一个大概。
“真的没事?自己会好的吗?”
“以前都是自己好的啊,何况这次……咳,我还能动。”
“可是……”她看着床上的篮子,小脸苦恼地皱成包子,“那怎么办啊,现在已经送你到医院来了,就算能躲过今晚,明天医生肯定也会过来的,要是让他觉得奇怪……呃,要是能想办法跑掉就好了,对了,把能量吸进去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呢,既然能吸进去也能放出来,为什么还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留在里面里呢,全都放出来不行吗?”
“我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只是想着想着,就吸收进来了,就跟飞一样,脑袋里拼命想,然后就飞起来了……”
身体里吸进了空气中的毒素,这只是蓝梓的臆测,实际上对不对也很难说,小女孩虽然想象力丰富,但两人讨论片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成果。与此同时,在这医院的围墙外,两辆小车也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六个人前前后后走出车门,望着不远处的医院楼房。
“刚刚救人就进了医院,到底是透支了力量还是我们这边有谁走狗屎运打中他了?”
“不管怎么样,进医院肯定是出事了。”那金发男子偏了偏头,“我们当然是趁他病要他命了。”
“在哪间病房?”
“我怎么知道,找呗……”
六个人的身影朝大门走过去,两分钟后,又是这条街道上,一名穿得像个古惑仔的年轻人举着大哥大朝医院大门走过去。
“……没这么凶恶吧,这是在中国啊,老大,抓了人家大人已经惊动警方了又跑回来抓孩子,当警察不存在啊……我知道我知道小丫头很重要,可这次是大事啊,我等着立功呢……他们刚刚抓跑了人,我追上去也许还能发现些什么,你给我一个过来保护小姑娘的任务,这个任务根本可有可无,摆明没有功劳的……我在编外都一年半了,你这样我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队伍啊,我知道他们很凶残,我也很凶残的,简直是冷血加残暴啊,整个东南亚都知道的啦……等等等等……”
他一边说着电话,一边扭头打量路边的两辆车,待到走过去了又停下来,看着两辆车的车牌,随后伸手在车前盖上摸了摸,若有所思地轻拍两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服从组织分工,好了吧,领导……不管怎么样你也要尽快让我进队伍,帮帮忙啦,在这样下去我都要起锈了,我有反社会的暴力倾向的,你们应该把我往正确的方向引导,而不是这么压抑……OK、OK,保证完成任务,反正也跟没有一样……”
他挂了电话,将大哥大塞进外套,一路小跑进了医院。午夜的医院大楼,这时候并没有多少的人,正在服务台值班的护士此时都是恹恹欲睡的样子,年轻人在大厅看了看值班医生的照片,口中喃喃低语几句:“我现在是坏蛋,我现在是坏蛋,我该怎么做呢,该怎么做呢……”随后朝一边分支的走廊小跑过去。
一路看过冷清的急症室与手术室,他跑回大厅,正要上二楼,只见另一侧储藏室的方向,一名男医生正戴着口罩走出来,他心下一动,也朝那边走过去,两人擦身而过,他看看两边的房间,余光则注意着道路尽头房门上的窗户,微微的反射光芒中,那走过去的医生回过了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他停下了脚步。
“不会真的这么凶残吧……”
喃喃说了一句,他摊了摊手,转身跟在那医生背后往回走,那医生上了去二楼的楼梯,他则是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在楼梯转角处,两人已然是并肩前行,小跑带起的风力将医生胸前的名牌翻了几翻。
“这下好了……”他小声地说着,旁边的医生扭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事情是真的,事情就太大了,如果没事,就说明上面没给我机会,不管怎么样,让我一个编外的人做这种事真是太尴尬了……你说是吧?”
原本听起来像是自言自语,然而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偏过了头,却赫然是在向身边的医生提问,此时两人已经上到了二楼的走廊,看不见人影,那医生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退,面前如古惑仔般的男子一记侧踢已经无声而至,随即,便是一记猛烈的左勾拳,啪的响起在空中。
伸手用力一格,对方连续的右拳鼓动着风声噼噼啪啪的朝他头部袭来,手臂一沉,右肋已经无声地中了一拳,透过手臂的缝隙,他看见那年轻人的眼神已经在片刻间凌厉得如刀子一般,挥拳快速而猛烈,雨点般的覆盖了他的上半身,随后几记扫腿也无声而来。他在顷刻间退出了五六步,眼见那年轻人陡然有了一个大的转身动作,他一拳扫出去,对方也跟着矮了矮身体,再转过来时,一样东西已经带着巨大的破风声挥舞在了空中,呼啸而来。
那是放在楼梯旁边角落里一个栽有观赏树木的花盆,看起来比水桶还要大,填满了泥土怕是有上百斤,此时被那年轻人单手挥起毫不留情地朝他头上砸了下来,医生双手仓促一架,整个楼梯口只听轰然一声响,陡然破裂的花盆连同无数泥土飞在天空中,医生已经口吐鲜血飞出四五米远,狠狠砸开了后方药剂室的大门。这片刻的事发不过几秒钟,年轻人陡然踢腿,暴雨般的挥拳攻势,那医生只能飞快地后退,还未组织反击,便被大花盆硬生生地砸飞,最后那一下引起的震动几乎令得地板和楼梯间都在嗡嗡作响,如同古惑仔一般的年轻人扔开手上最大的陶瓷片,越过那一地泥土,朝那医生走过去,扭了扭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