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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德拉姆-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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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考察结束后大家一致认为,如果能拍一部茶马古道的纪录片的话,那一定会“饱死人类的眼”。    
    在茶马古道上我们将领略西双版纳的贝叶文化、彝族的雪域文化……当我们看着傣族少女变幻着手指造势,演绎着孔雀舞姿之时,彝族男娃也在抖动着莫测无比的双脚重现着祖先打猎的场景,而雪域的藏族却在手搭背地弓着腰一步一趋跳着沉重的“锅庄”步伐……我们见到了白越系民族欢快的泼水节,也见到了的氐羌系民族的火把节。对歌、哭婚、串姑娘、踏月亮、阿夏婚、父子联名制……古老的婚姻家庭古俗仍然在我们的眼前。烤茶、三道茶、油茶、酥油茶,茶文化得到发扬光大。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天主教、基督教,原始宗教在此路上和平共处……    
    茶马古道是——文明文化传播古道;中外交流通道;民族迁徒走廊;宗教传播大道;民族和平之路……    
    1990年7月的考察到如今已有十年,我们时时想着它,想立即回到古道上。茶马古道的文化、民族、马帮、老朋友仍在向我们召唤。我们终于如愿以偿,用影视的画面如实地记录下茶马古道的马帮、家庭、文化,这肯定将会给未来的人留下一点有情趣的东西。一想起茶马古道,我的眼睛又开始放光了……因为遗憾得到补偿。    
    1999年11月27日    
    


第二部分导演日记两则(1)

    田壮壮    
    2003年4月25日 晴    
    天气晴朗,心里却阴沉沉。早上YY从机场打来电话,告知机场人甚多,即通知剧组的人员集合。12点30分在北影主楼前出发。一路无话,“非典”这个可恶的瘟疫,使北京陷入恐慌。从小在北京生长,闻惯了北京的气味,每每出差归来时,总要深深吸入一口北京的空气,漂泊动荡的感觉便随着呼出的气息而去,心神定下来。其实我是深爱北京的。    
    机场,每年至少十几次来往这里,今天我委实吃了一惊。全是人,全是面蒙口罩的人,分辨不出每个人的相貌,却能感到惊慌、恐惧的神色。几十件器材整整装了十部推车,排在人流之中,等待接受红外线体温检测。1968年唐山大地震,因拍摄科教片被滞留湖北当阳城,师傅急得无心茶饭,一周后回到北京,眼见得满街都是人,用简易材料搭成住所,甚者用自行车驮着小帐篷即兴住下。车过天安门,见拱门里也住满人,街上人神色凝重声音放得极低,怕是再将地惊得动起……终于过了安检,脸被口罩捂得热烘烘的,脑子里不停盘算着:昆明能接待我们吗?    
    飞机晚点,意料之中。烟民窜入吸烟室,坐在三面都是玻璃的小屋中,声音离你远远的。刘昭告诉我,已接到通知:不许接待疫区来宾。北京,成为疫区的代名词。此时去云南是否妥当?我感到责任重大,这是始料不及的。带着十几个年轻人,大部分是初次见面,家人此时需要他们怎么办?如果有一个病在他乡我又如何向他的家人交待?万一将病毒带到云南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政府部门会不会禁止去怒江拍摄?如在北京等待疫情解除又要等到何时?飞机上与研究生杨蕊交换了看法,她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去争取最好的结果吧。    
    日落春城。橙色的机场,清风阵阵。刚登上大巴,远处驶来一部救护车,乘客尽数被请下车,说是有人举报,听到某乘客咳嗽,许多人围在一团理论着,颇有被视为劣等公民之感。十几分钟后,大家获准可以提取行李。刘昭、老木、陈刚和静红已等候多时,大家拱手为礼,怕的是万一。清点过行李,小丁的箱子没有随机而来,挂了失,走出机场,除去口罩,这哪里是出来拍片,分明是大逃亡。    
    入住云南大酒店已是晚上九点半了,一行人又累又饿,约好洗涮后去吃晚饭。入去房间,与木兄闲聊,只见一身背喷雾器、头戴浴帽、面捂口罩之人在室外喷洒,昆明除机场之外,无人会带口罩,分明是冲着我等而来,隐隐中有所不安。果然,酒店负责人出现在房间,语气坚定地通知我们即刻离去。顿时生出将要露宿街头的预感,情急之下,木霁弘拨通大哥的手机,十分钟不到,老大开着两部车子赶来,将我等载到云茶大酒店,收留下我们这群难民。老大姓王,是我在调研茶马古道时所识,经营茶叶生意,为人极侠义,虽未结拜,我心中视他为大哥,也不去记他的全名了。    
    街道空空,行人寥寥,街灯下晃动着十几条人影,没有人讲话,默默地走进一家快餐店。    
    躺到床上,已是午夜十二点了,辗转反侧,不知何时又会被人喝起,天已泛白时才昏昏入睡。    
    


第二部分导演日记两则(2)

    2003年5月22日    
    清晨,开始向察瓦龙进发。    
    过了石门,手机信号中断,这意味着将与自己熟悉的世界告别,随着马帮,沿着怒江逆流而行,进入一个未知的令我神往几年的地区,目的地是西藏察隅县的察瓦龙乡。考察茶马古道至今已四年有余,但真正地随马帮而行,亲身去观察和体味赶马人还是首次。不知道前途是何种路,不知道每日将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只有横下一条心,去完成自己这几年的夙愿。    
    山林中,一条逶迤崎岖的小路,身前身后隐约飘过清亮的马铃声,赶马人即兴的歌声在怒江大峡谷中回荡。眼前的耳边的一切令我激动不已。流动的光色,飘逝的声响,渐渐远去,体能终于感到不支,呼吸急促,右腿的膝盖剧烈的疼痛。之字型的小路向山顶伸展,隐没在丛林中,一步一步地行进,马帮不时地超过自己,我知道体能现在已经透支,只有意志的支撑才可能完成今天的行程……丛林中、乱石中,马帮上百年来来往往的痕迹随处可见,似乎是亘古不变的行业,相传至今。    
    不知走了多远,只是看到山的阴影开始升高,向阳的一面暖暖地呈现出金黄色,江水明亮起来,山色逐渐黯淡,密林中渗透出隐约凉气。对讲机中传出宿营的通知,当我走到队伍尽头时,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马帮已经开始卸驮,路旁一壁巨石高达数丈,马锅头将炊具在石崖支妥,几个赶马人拾来干树枝,将火点燃,一股淡蓝色的炊烟沿着黑褐色的石壁升腾,火光红艳,映红了石壁,映红了马锅头的身躯。没有亲眼看到眼前景象,永远不会感受到赶马人在高山大河中行云般的流动,体会不到他们风餐露宿的真切,观察不出他们在行路中随心所欲的生存技能。峡谷暗了,影像模糊,大家在一片慌乱中架好帐篷,匆匆吃过饭,累极的人们顾不上洗漱,钻进各自的帐篷,篷外传来赶马人睡前喃喃的诵经声。营地无声,怒水流动,第一次“打野”在山水中,带着新奇与惶恐的心情渐入梦乡。    
    


第二部分丙中洛到察瓦龙(1)

    张静红    
    云南省怒江州。汽车从昆明、六库、贡山县城开到丙中洛乡,公路在这里中断。由此向西北蜿蜒90多公里,沿怒江河谷可达西藏察隅县察瓦龙乡。这是一条有赖于马帮而得以延伸的道路。    
    21人的纪录片剧组,配备齐全的“高清”拍摄器材,70匹马的“专业”马帮,20多个藏族、傈傈族和怒族的赶马人,在导演田壮壮的号召和带动下,踏上这条不久之后将被公路替代的“茶马古道”。    
    息影多年的田壮壮,2001年复出江湖,令人意想不到地重拍上世纪40年代的经典老片《小城之春》,今天又在许多人的不理解中选择了他从未涉足过的纪录片。    
    今年42岁的木霁弘,云南大学中文系教授,1990年和五个好友历时三个月行走滇川藏大三角。他的书感动过田壮壮,又把今天的我们牵引上怒江的茶马古道。    
    在丙中洛    
    离开城市的喧嚣烦躁,绕过“非典”的重重阻隔,来到满眼苍绿的田园之乡丙中洛。丙中洛之美让你想起那种叫“青山绿水”的茶,略微苦涩但过后让人回味无穷。淡淡的太阳,飘不大的雨点,云雾时时缭绕大山之间,瞬息万变,仿佛一个人想要流泪的眼睛。录音助理老张几年前就到独龙江参加拍摄过《最后的马帮》,他说怒江的山总让他止不住地有一种苍凉感。    
    21人的剧组,分工细密。我每天装着一个小本子,记录摄像机拍摄画面的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这是拍摄场记。而每个人的心里,各装着另一本情感场记。    
    丙中洛有个桃花岛。这个桃花岛和金庸没有关系,它因为当地傈僳族每年3月的“桃花节”而得名。听乡里有个干部说,既然丙中洛现在已被称为“世外桃源”,以后整个乡就该遍种桃花。我觉得这个想法太牵强。    
    桃花岛真正让你领略“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雉睢麦苗秀,蚕眠桑叶稀”。在这样的田园气息中,人的心灵不可能不纯净。    
    每天出去拍片,导演都要叮嘱大家收拾好喝过的每一个矿泉水甁,说这里的山绿得不容易。    
    八九个孩子,一字坐在桃花岛小学廊檐下的木地板上,晃着裤腿,大声朗读王冕学画的语文课文。你用照相机或摄像机去拍他们,他们读得更起劲儿。    
    学校暂时被剧组改造了一通,“高清”摄像机架到了教室的窗棂上,但镜头前没有上课的师生。大家屏住呼吸,等一队马帮在画面里从教室前经过。导演需要“写意”的镜头,说“来点儿闲笔”。他本是故事片导演,总考虑他的纪录片怎么讲故事。    
    桃花岛扎那桶村村长陈忠文在酒后的访谈中止不住面对摄像机讲起他的情感经历。第一个妻子为追求外面的世界离家而去,留给他一个儿子和一段永远的伤痛。现在的妻子与他感情和睦,小女儿刚刚出生。导演给取了个名字,叫陈晓禾,小名“麦子”。    
    正逢麦子收割的季节。割麦人手下的动作多少有些不自然。也难怪,被摄像镜头监视,被一大群陌生人围观,还有人时时命令“开始”、“停”、“割慢(快)些”。等逐渐适应过来,这种不自然便演变为一种即兴的表演:唱歌,大声吆喝,笑。有时,这些人仿佛知道摄像机需要什么。毕竟,他们比别人更知道自己身上藏着什么精彩的东西。    
    割麦子的镜头拍了一条又一条,高清摄像机的菜单一如丙中洛山间的云,瞬息万变,它分辨率过高,是个完美主义者。    
    高大的核桃树,小木屋,一队马帮穿过黄色的麦田,由远及近。监视器里的画面此时用“美”已不足以形容,或许用“清楚”更能道出美的真谛,因为它真的比你用眼睛看到的实景要清楚许多倍。    
    摄影师吴樵心中有菜单,手下调适不断。摄影师王昱说他是“生命不止,菜单不息”。    
    重丁村。绿树掩映的纯白色天主教堂被拍得像是在欧洲。左侧50米远处,一位百年前来到这里的法国传教士安然长眠。墓斜对着教堂,碑上的十字架与天主堂顶上的十字架交相呼应。这个画面之美在清晰之外别有一股撼人心魄的力量,它让你对一位百年之前的人肃然起敬,让你尝试去解读他不远万里为之跋涉并在死后也仿佛还要永远守护的理想。    
    62岁的丁大妈为我们开启教堂神圣的门,她是这座教堂目前的管理者,虽是藏族,却信奉天主。她说不清法国传教士具体的行迹,但讲起自己庞杂的家事却头头是道。    
    丁大妈家因为一种奇妙的组合而早被搬上过电视荧屏。这是一个民族汇聚的大家庭:老伴怒族,大女婿和五女婿白族,二女婿傈僳族,三媳妇汉族,四女婿壮族。看着一大家子在一个桌上和和美美地吃饭,你真不知道他们究竟用什么语言交流。    
    丙中洛的宗教同样呈现为一种奇妙的搭配:傈僳族多信仰基督教,怒族多信仰藏传佛教,而藏族许多信仰天主教,再加上本教(原始宗教),这里就有四教并存。    
    导演非常想知道当年的外国传教士们来此传教的情况。84岁的傈傈族老牧师阿迪或者能说清楚一些东西,但他只会讲傈僳语。他的徒弟、30岁的小牧师来做翻译,但他传达不清楚导演的问题。乡党委书记小张翻译能力强,但他听不太懂老牧师“古老”的傈僳语。于是,交流不得不在导演—小张书记—小牧师—老牧师之间线性展开,一个问题循环半天,让人哭笑不得。    
    双腊村。快当母亲的阿嘟不幸从树上摔下,因无钱及时医治,就这样躺在床上死去。信仰基督教的傈僳族村民聚在小木屋里为她哀悼。没有配乐没有伴奏,真诚的祈愿凝结成清澈的和声,仿佛丙中洛的青山绿水流淌过你的心田。你觉得你也该忏悔了。    
    ◆ 见到104岁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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